大唐马王爷-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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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着意犹未尽,再补充道,“皇帝陛下出征去辽东,国内的大事还不是监国的太子和中庶子研究着定,也没见耽误了什么军国大事!也没见留守的大臣讲出过什么不服之语。”
狭路相逢,刘敦行虽然心内突突地跳,但却有些盼望双方就这么快地遭遇。
总之他认为,到西州后真正有资格与自己相抗的,也只有高峻。他虽然职位和品阶都低过他,但有父亲的底色在,自已就算不胜,也绝没有输。
这是刘敦行眼见高峻发怒,便把父亲抬了出来。刘敦行的言外之意是:谁都别拿着护牧队压人,护牧队再要紧,还大得过一国大事?
长孙润告状,“总牧监,那个麻大发真不是好人,刚刚发月饷,便匿下我一百钱!他与马步平在高峪二哥店里喝酒喝多了,不是我冤枉他们,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高峻看看那些人的表情,已经把什么都弄清楚了。检草房的管事也在,认为今天不助长孙润,就对不起他上次替自己出手。
于是回道,“高大人,让一次马步平在护牧队上,却跑到检草房中动鞭子,被长孙小哥夺过来抽了三鞭,他与麻大发明着少发长孙润的饷钱,这是公报私仇,我可作证!”
高峻不理刘敦行,但自出道以来,没有任何人敢拿别的什么人来压自己。今天被刘敦行这么一压,高峻把所有的顾虑都先放下来,刘洎是谁,恐怕他早就顾不得了。
他对刘武道,“马步平立刻卸任、也去铲马粪,连草都没铡过,就敢做护牧队分队长、主薄……我夫人们还喂过马、放过牧呢,他多了什么?!”
刘敦行大声质问,“那么,那个什么苏五多什么?高大人是不是嫌马步平挡了你应出去的位子,才这样借事说事!下官虽然没做出高大人这般的成就,但文水县一座畿县,政务又多又杂,什么事我没管过?有些事情比今天再要隐晦十分,但也同样瞒不过我。”
高峻冷笑道,“文水那么好,刘大人你来则来了,拉他们到西州来做什么?”
刘敦行的膝头止不住地颤抖,他极力支持着。此时事情闹到这般,他虽已有些后悔,但他认为不全都是自己找的。
高峻又道,“你一个司马,不去西州府做你该做之事,却在牧场里掺和了这么多,若刘司马有意牧政,你就也来从铲马粪做起,总之你若做得好,我有个副监的位子给你留着。”
刘敦行还要说去焉耆与郭都护理论,但高峻已冲他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樊莺一直在骆驼背上没有言语,从逻些城走过这一趟,樊莺意然一次也没冲师兄发过火,她自己的脾气也柔和了不少。
要放在以前,刘敦行这番话不要说师兄,她也早就忍不住要说几句了。
但此时,她就先替他担心,因为刘敦行的后台她是知道的。她悄声道,“师兄,你消消气吧,我们别虎着脸进家,不然姐姐她们岂不担心?”
高峻冲她笑笑,安慰道,“没事,但事情找上来,我向来不是躲过。刘大人虽说是吏部派下来的,但总得有些规矩。反过来若他是都督、我是司马,你说我会不会做这样没眼色的事?”
樊莺也就理解,她看出今天的事,一开始师兄是想着息事宁人的,完全是别人打上来。今天不顶回去,以后师兄又该如何?
高岷看看事已至此,便对众人道,“总牧监回来,莫如我们去高峪那里,给西州大都督接风。刘司马你也去,有些事再好好说讲开。”
高峻想一想,点头道,“那好,但我须把夫人送回去。”
新村的家里人都在,苏殷和丽容也闻讯从旧村赶过来。柳玉如已经从这二人的嘴中得知牧场里刚刚发生的冲突。
她不无担忧地问,“峻,你怎么不知忍一忍,难道不知他的老子是谁?”
高峻道,“他若是讲理,没这么硬气的老子也没什么,难道因为他有个硬气的老子,老子这个西州大都督就得凡事听他的?”
柳玉如不好再说,但又说樊莺,“妹妹,怎么你就不劝他一句?偷偷拉他一下衣襟子也行呀。”
第825章 你真大方
樊莺出人意料地没有吱声,要放往常总该有些什么话来应对。(全本小说网,https://。)高峻道,“夫人莫嗔她了,都是西州和牧场大员们在吵,她已经把襟子给我拉破了。”
柳玉如又说起了诏书之事,高峻这才想起来西州只是自己升了职,底下的人事安排还要与郭叔叔商量以后才能定。
他对柳玉如说,“我去与大哥他们喝酒,你们也想想,这个刘敦行要怎么安顿,”说罢由家中走了出来,上马去了旧村。
樊莺道,“我看姓刘的德性,让他坐这个司马的位子都是便宜他了。”
柳玉如道,“我的心都乱了,拿不出主意,苏姐姐,我们等他回来都尽量劝一劝,压一压他火气,别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才好。”
众人计议已定,就向樊莺打听起逻些城的事。
柳玉如道,“怎么我看樊莺去了一趟逻些城,回来就改了脾气?难道是让峻一路上给收拾服帖了?那以后他再出去,我这里还如何派得出人?”
谢金莲也道,“姐姐你没看到,她从不离头的红缨是不是也没有了?”
樊莺脸红着分辩,“你们胡说,红缨是我送予公主了。”众人笑道,“你可真大方,怎么不把胸前的红珊瑚链子送给公主呢!”
正好婆子上来,闻言去看樊莺,“你可别再嘴硬了,什么也瞒不过老婆子,我看你眉心都开了,还不承认!”
她再看苏殷,“家里眉心未开的,就剩苏丫头喽——”
这下子轮到所有的人都奇怪,纷纷扒了苏殷的眉去研究,但不得要领。
谢金莲看了看每个人,最后看向李婉清,开口就要向婆子问,“那么我们谁什么时候开的,都瞒不过妈妈……”
柳玉如像是猜到这个心直口快的家伙要说什么,便冲她狠狠地咬唇立眉,谢金莲先咽了已到嘴边的话,再一寻思不禁吓了一吓,因为这会让李婉清难堪。
谢金莲偷偷在众人的背后冲着柳姐姐作揖。
丽容道,“我们虽然不必对峻说起,但闲着也是闲着,只当摆龙门阵,把西州的大员们假装安排一下又有何不可。”
樊莺道,“峻做了都督,高岷大哥正该顺势做了别驾,只是这个刘敦行升去了长史,有些让人不服气。”
谢金莲说,“他才是个司马,就敢与峻顶撞,依着我,让他不升还要降才好。”
听了婆子“开眉心”之辞,柳玉如不大相信,尤其不信苏殷,她瞧着苏殷的眉心,嘴里却问,“苏姐姐你说说,怎么安排刘敦行为好?”
苏殷道,他刚刚这么放肆就升他,我估计高大人也会有不乐意,但总归升与不升都在高大人……
婆子再上来,恰好听到她的话,点着头道,“胡说,他怎么能不乐意!你们生与不生可不是都在高大人!但你总得先把眉心开了才行!”
苏殷脸上飞红,谢金莲连忙将婆子推出去道,“我们在商量军国大事,妈妈你别乱打岔了,孟先生那么大的学问,也岔不成你这样子!”
这些人开着玩笑,但人人知道高峻做到西州都督,整座西州的事情都要他操心。他从逻些城一回来,就碰上刘敦行这么个硬茬子,事情没有比这难的了。无论他怎么处理西州后边的人事安排,总有不大尽善尽美之处。
硬了没什么好处,软了更不甘心。
嘴上说这件事不是高府和刘府之间的较量,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你不这么认为不等于别人不这么认为,不然刘洎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儿子塞进来是为着什么?
总之是西州越来越好,已经接连有两位刺史、一位大都督从这里升上去了,但凡有点想法的人都会盯上这里。
来者不善,志在必得啊。
而且这个太子中庶子绝不是阿史那薄布、不是纥干承基,也不是剑南道小小的折冲都尉。每个女子的心情都沉重起来,没有人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们等了一会儿,见高峻还不回来,便各自回屋休息。
柳玉如心事忡忡,忘了招呼苏殷到她屋里去,苏殷就不好跟进去,丽容对她使个眼色,把她拉到自己屋里去。
直到夜深人静,谢金莲才听到楼下有动静。她从床上爬起来往西窗下望去,看到高峻与刘武两个人,正在刘武家的院门处,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还互相拉着手道别。
她猜到这是高峻执意先送刘武进家,然后才见他晃着往自家走来。谢金莲跑到门边,想悄悄地开门、到二楼的楼梯口接他进来。但想了想这样不大好,弄不好了就会犯了众怒,而且她怕柳玉如不爽了、再从别处找补自己。
但谢金莲有心看一看,高峻在喝多的情况下会往哪屋里去。她悄悄移步在自己的屋门后,把耳朵贴上去细听。
只听不大一会儿,高峻便上到二楼来,听得出他连想都不想,脚步声就往柳姐姐那边去了。
自从牧场方向出现马蹄溜嗒之声,柳玉如就留意着二楼的动静。她猜得到,不止是她在听,另外那些人一定也在听着。
楼梯口一有脚步声,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站在门后边等着。声音很快走近了,门被他一推,一股酒气扑面而至。
她无声地上前扶住他,但高峻一伏身将她抱起,再转身、用她身体推上了门,脚步也不歪斜了。她有些感动,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就在门后边相吻。
柳玉如还是挣脱出来,悄声问了他一句,“在酒桌上你和刘大人说没说话?总该说几句缓和一下,我们又不亏什么……”
高峻大声道,“让我理他?就冲今天的事,我先理他倒不算什么,但他一定以为我这是示弱……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从不做!”
柳玉如连忙去捂他嘴,等他瞪着眼住了嘴后,她才又低声笑着问,“那你此时费力不费力?”
“真他娘累死了!”
“我以三品国夫人的名义,命令你不许放下……”
……
高峻回来后的第二天便去了焉耆一趟,人人都知道他这是按着诏书上的安排,去与大都护郭孝恪商量西州都督以下官员的人选。
等他回来之后,不但是西州那些官员们没想到,家里的女子们、除了柳玉如之外也同样没人想到,他和郭孝恪竟然会拿出这样一个方案:
高岷被郭孝恪要去、做了安西都护府的长史,由从五品上阶升至正五品上阶。
别人呢?没有了。两个人的研究结果就这一个,就是让高岷走了。而西州的长史、别驾成了空职。刘敦行从原来的西州三把手变为了二把手,但官职和品级没有任何变动,他还是司马——除了西州都督就是他最大。
第826章 疾风劲草
高峻从焉耆回来后一句话就通报完了。(全本小说网,https://。)刘敦行大吃一惊,感觉这就像是高峻挥过来的一个专门的大巴掌,谁都不扇,就是扇在自己一个人的脸上。
本来刘敦行认为,无论如何他总能有个升迁,虽然父亲从长安的来信已经先吹过风,但他不相信高峻敢真的弄出这么个方案来。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不懂得照顾各方面的情绪?不懂得化敌为友?
高岷走马上任去了焉耆,而西州都督压根也不往西州迈一步,刘敦行就成了西州名义上的最高官职者。
那些在西州府衙出出进进的官员们明显对他更恭敬了,但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讽剌。司马大人管辖的事务还是那些,而不该他管的事情,那些人还是照常往牧场村跑。
唯一让他感觉不同的是,没有了别驾和长史,自己直接被他压在下边,而自己与高峻的差距没有缩小——从五品下阶、到从三品,在西州一二把手之间竟然差着九级。
后来他听说,麻大发腾出来的录事之职,立刻就让刘武牧监的侧室刘采霞占据了。刘敦行气得在自己家里骂街,这是纯粹的任人为亲!!
麻大发被打了三百笞杖来不了,马步平则赶到西州来一趟。
他向刘司马报告说,西州各部参军的请示、公函——上报的和下发的,都是送到牧场旧村去,听说是高都督的八夫人苏殷日常在那里坐班。
刘敦行冷笑一声,说他任人为亲是轻的了,西州简直就成了夫妻店。
他提笔给长安的父亲写了封加急信、让亲信日夜兼程送到长安去。他在信中把西州的情况原原本本讲给父亲听,字里行间有种被人打蒙了的感觉。
为了不让父亲小看自己的失败,刘敦行特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