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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半负浮生半轻尘-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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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挨到五月中,肚子小的可怜,可是他仍旧有跳动的脉息,坚强的存活,尽管他的亲身父亲从未看过他一次,当娘的又怎会忍心让他失去本就欠缺的另一份关爱。

    可是尽管我拼了性命的想要保护他,还是没有保住他,大概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他就看够了世态炎凉,不愿下世为人。

    小产的这天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我一直用痛苦哀嚎宣示我的无能悸恸,我不知道还能拿什么祭奠我这尚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苦命孩儿。

    从始至终南宫彧也没出现,孩子出来的一瞬间也将我残留这个世间所有的依恋和挂念全部带走。

    晖鸾宫里一片哀鸣,卢治站在我头顶上方含着悲恸,只说了一句:“是个成型的男孩……”

    我痛苦的闭上双眼,没有泪水,只有紧紧握住床单青筋暴露的双拳,这种恨想必再也无法销毁,这种恨如万马奔腾般喧闹,这种喧闹将充斥我整个人生。

    虽是人间最美的季节,可我宫殿上方始终是阴云密布,我又开始酗酒,常常一喝就是一整天,偶尔坐在易千绝的牌位前,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走得太远,他死后我竟连一次都没梦到过他。

    卢治始终呆在宫里,既不劝解也不宽慰,只是偶尔能听见从他住处传来呜咽的萧声,凄凉的让我以为我早到了阴曹地府。

    有时也恍惚的看到酒儿独自在树下玩耍的身影,或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兴冲冲的跑来叫我“母后”。

    最近常常能梦见一些故人,梦见与他们初识的场景,真切的一度让我以为那不是梦,醒来之后我便只会喝酒,喝到烂醉如泥,喝到不省人事。

    往往这个时候槐华会将酒儿抱得远远的,我知道我不该这样的,可只有喝醉了才感觉不到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小五被派去镇守边疆,雷丘辞官归隐,还听说南宫彧母舅的三哥,现在是他的左膀右臂,事无巨细都会找他协商,卢治说,我之前见过的慕且隐,就是他三哥的儿子,他三哥是个有能力有抱负有作为的难得贤能之人。

    我淡淡冷笑,这些都还与我有何干系?谁的兴亡成败,谁的荣辱盛衰都统统不在我的眼里,我,不过是昨日黄花。

    善缘恶缘,讨债还债,梦里乾坤大,其中日月长。

    突然某一日我破例着人要来大红锦缎,一针一线缝制衣裳,槐华纳闷的询问,我只说想要练练针黹女红,将来有一日能够亲手为酒儿缝制嫁衣,她常常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出神。

    我似乎又恢复了以往,常常摆弄草药典籍,晖鸾宫被我搞成一个小小的御药房,我乐此不疲的忙碌其间。

    宫里也逐渐恢复了生气,槐华和弄琴也慢慢放宽心,只有卢治看着我时,总是多了一份明了的哀恸。

    我给小五写了一封长信,大概的内容不过是,让他觅得得了鼠疫的老鼠,送去边疆南宫询那里,我的手早就沾了血腥,不干净了,一个两个无甚区别。

    我带着十几个侍卫上了幽禁宫,曲罗兰得了严重的失心疯,就连我这个最大的仇人,她都不识得了,既是这样,她活着或死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我吩咐侍卫将幽禁宫堵死,然后封了门口,曲罗兰在那之前,呆呆的看着门外的我咬着手指痴痴的傻笑,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我再也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结束了,不管多大的仇恨,多强的恨意,最后都是随着生命的消亡,时间的变迁,被尘封在滚滚的红尘当中。

    半年后的某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早早起床,翻出洛晴当日送给酒儿的梦兆石来到酒儿的房间,昏暗的房中,酒儿正睡得憨甜,我示意奶娘出去,我就坐在她的榻边,仔仔细细看她睡梦中的面容。

    不知不觉,脸上就有冰凉的感觉,我垂着头,擦擦泪水,勉强给自己一个笑容,然后将梦兆石为她带上,她尚未睡醒,朦腥着睁开眼也不哭闹。

    见是我,从被窝钻出来,黏黏的委到我身上,撒娇的抱着我问:“母后,这块凉石头酒儿不喜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三十一章 浮生轻尘(大结局)

    (全本小说网,。)

    我笑着亲亲她的小脸,她痒的咯咯不停娇笑,那番小模样让我禁不住疼痛缩紧,我牵着嘴角,刻意的微笑,声音异常轻柔:“酒儿乖,以后看见这块玉,就能想起娘亲。”

    她低头拿着看了半晌:“为什么?”

    我将她抱在腿上:“等酒儿长大了就明白了。”

    “什么是长大?”

    她甜腻腻的声音让我爱不释手:“长大就是要一个人面对很多事,摔倒了不能哭,疼了也不能哭。”

    她用力钻进我怀中,撒娇的搂住我的脖子,浓浓的奶香扑鼻而来。

    “酒儿才不要长大。带”

    突然感到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为了掩饰,我更加紧紧抱住酒儿,喉间欲立时喷涌的甜腥,被我狠狠的吞咽回去,待稍有缓解,我便抱着她晃悠:“人都要长大的,长大了才能做学问,长大了才能嫁人啊。”

    她抬起粉嫩的小脸,皱着眉头:“就像母后嫁给父皇一般吗?”

    抱着她的身体突然停顿,喉间又是一阵痒痛,这次腥甜差点冲口而出,酒儿却还不肯放弃,摇动着我的身体:“母后快说啊,是不是啊?”

    我闭紧嘴唇冲她笑笑:“是,酒儿真聪明,酒儿说的都对。”

    她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不住的打着哈气,歪在我怀里熟睡,最后我还是恋恋不舍的将她放置床榻上,仔仔细细看了多时。

    当我转身踏出她的房间,门口处的光亮终于隔绝门外,我支撑不住身体,缓缓倾颓地上,终是忍不住靠着她的房门无声的大哭,牙齿狠狠咬着捂住嘴唇的手掌,直到感觉所有的眼泪哭尽,才折回自己的房间,留下一封书信,打包了几样东西,带上房门走出去。

    今日是娘亲的寿辰,早在几日之前,我便托人带话给南宫彧,想要回连天山祭奠,他没有多做为难,捎回两个字“恩准”。

    我并未多带一人,提前离开,去马厩牵了一匹马,直奔飞鱼台。

    这是我第二次来飞鱼台,还记得第一次来时的悸动欣喜,他于城楼之上与我比肩俯瞰天下,我也记得我曾玩笑的说过,来日臣妾若是非死不可,定会选择这里,才不辜负了明楼一片苦心。

    真的又是一语成谶,不幸说中吗?那时的我实在没有想过今日的结局。

    下了马缓步拾阶而上,城楼上的风夹杂着大片雪花飘落,胸口一阵刺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衰败至此,想是药石无灵了。

    这九九八十一日终于是熬了过来,倾尽一生能为酒儿做的也只剩这些,只盼着来日,我的女儿再也不是什么灵烟的圣女,寒晏的公主,只做一个快乐健康的少女。

    虽然我将在她生命刚刚开始的时候就选择缺失,但是,我想她会原谅我的,更希望她能在她父亲的庇佑之下,平静无波的长大,也算不枉费我今日所有的付出。

    擦干嘴角的血迹,打开包裹换上亲手缝制的嫁衣,浮生藤真的消失不见,消失的又何止那片妖娆。

    终于穿上这身嫁衣,对着铜镜细细妆扮,直至镜中出现一张艳丽绝美而陌生苍白的脸庞,我还没老,笑着将铜镜和换下的衣衫收起。

    我记得他曾经指着远处的山峦告诉我那叫黛山,传说中天上仙女爱上凡间男子被天庭知晓,将二人困在山顶和山脚,终生隔树相望不得相见,他们日夜啼哭,泪水浇灌树木却不得常青,后人便将此山唤做黛山。

    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否还在泪眼相对,洁白的雪花像是缝制的一件白色薄纱,轻轻笼罩山的躯体,含着笑下了台阶。

    含樟树长得一人来高,却过早的枯萎,难道它是得知我的结局,不忍继续注目观望?未等地下的藤蔓相连就已枯死,来年会不会重新抽枝已不是我能力所及。

    摆上祭台,放上香鼎,***高香,浓浓的青烟直上云端,只有一壶清酒伴我祭奠。

    雪花从衣领飘进有丝丝凉意,我只望着三处高香和那壶浊酒出神,既是祭奠自然而然想到从前,想我和玄歌小五在连天山无忧无虑的十五载,想第一次看见大雪遇见易千绝的场景,想我与青山雪凌姐妹相伴多年,却劳燕分飞,西东各在。

    当然还有和南宫彧的点点滴滴,从我成为他檐下之奴到后来的侧妃,到战场之后的太子妃,最后为了信守易千绝的诺言成为他唯一的皇后,为他生儿育女,原来这十几年发生了这么多,多到我都快要记不得了。

    现在留在我身边的至亲好友所剩无几,金伯,雪凌,赤儿,舞墨,玄璃,落棉,承安,易千绝,娘亲,九杯忌酒之多,剩下最后一杯留给我吧。

    他来了,定是看了我留给他的书信赶来的,我就知道他会来,我含着笑问这身嫁衣他可喜欢,他点头应是。

    想新婚之日,若能穿上这身嫁衣,含羞问他,又该是怎样的旖旎柔情?可我们之间这样的温存实在太少,所以才会印象深刻吧。

    痴痴的看着他不语,我实在很想多和他说一些,可他落寞悲凉的神情,让气氛变得尴尬,我无奈的叹了一声,算了,也没什么能再说的了,说的越多只怕越是留恋,奈何桥那段路,走来便会更为艰辛。

    转过身去,轻轻拾起祭台上的酒壶,壶中的酒很是冰凉,最后一杯酒我毫不犹豫的饮尽,一滴不剩,那是我自己酿制的鸩酒,味道也没尝出有何不同,转了身,蹲在地上,用雪擦拭了酒杯,我始终不想让他背负任何罪名。

    快有一年未见了吧,从我怀孕到小产,始终没盼来他的探望,或许正是因此才凉了我的痴心,我不愿再等了,不愿再盼,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情仇就由我来主动了断吧。

    我靠近他,感觉有些眩晕,顺势倒在他怀里,熟悉的迦南香,让我渐升留恋,我始终面带笑容:“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他拥着我,传来微淡的暖香,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刚刚饮下的是断肠的毒药,他的怀里越来越温暖,暖的让我昏昏欲睡。

    他始终不肯开口讲话,我有些落寞的笑笑:“还在恨我吗?恨我让你失去了你的长子?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解释那并不是我有意做的吗?因为我以为你若信我就不需要我的解释,可是我想错了,我始终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

    “我从未恨你……”

    他终于说话了,心里绞痛难当,片刻我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了好多次,一直欠我一身大红嫁衣,如今我帮你达成愿望了,你高不高兴?”

    一口鲜血喷出,痕迹只沾在嘴角却淹没于大红嫁衣,表面上并非那样的惊心动魄,这就是我为何会穿成这样见他最后一面,我不想到最后让自己显得太过凄惨……

    我的身体像是从枝叶上残落的花瓣,飘飘荡荡的辗转入泥,迎接我的是他尚未放手的怀抱。

    “我以碧血丹心祭你江山社稷,你可喜欢?”

    我抬着头对他微笑,努力强撑愈演愈烈的困意,他却并未感到欣喜,我脸上是他滚落下来,瞬间冰凉的泪珠,他惊恐的喊我的名字,再次被他唤醒的神志,用力倾听他最后的衷肠。

    “你可知道,我冷落你,怨怼你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活着,只有让旁人以为,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你,才能放你一马,才能保你性命,我南宫彧在你心里竟是如此不可信任,这辈子我从未想过让你离开我,哪怕将你囚禁,只要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就好。”

    我笑着,却有泪花滴落:“我就是信任你,才不忍你再为我所累,我们的女儿,我想要她健健康康的长大,答应我好吗?不要让她留在皇宫,去到哪里都好……如果我不死,就无法证明我的清白,酒儿是你的女儿,我不止要让你相信,我要让这个天下都相信……”

    “只要你死了,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你,为何你始终都不愿相信我,我不会去伤害你,我会用自己的方法保护你,我真的很恨你,玄非鱼,这么多年,我若对你的感情能少那么一点点,也早就放你出宫去了,酒儿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抛下她?你这个女人心肠为何这么狠毒?我们已经失去儿子,现在你还要让我失去妻子,酒儿失去娘亲吗?”

    实在太困了,哪里都很疼,我想睡了:“还有一件……青史里抹掉我的名字,用来交换酒儿的一生……”

    他不停的摇晃我渐渐昏睡的身体:“玄非鱼,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你若就这么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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