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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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鞑靼王廷的事却被他接了过去,伤养好了,自然得找些事做做。
入冬后,朝廷便没再收到边境的战报,渐渐地,就到了年关。
皇帝赏赐了一大批吃的用的,命人运送到边境,就怕陆苒珺在哪儿吃不饱穿不暖,委屈了。
因着打仗,这一个年关显得异常清冷。
站在满是火盆的营地中,陆苒珺披着厚厚的狐裘,身边站着镇国公等人。
“这样的日子,你们原本该与家人团聚才是。”
“家国有难,自然当以国事为重,这是大兴子民的觉悟。”
苏恒说道。
陆苒珺笑了笑,“那么,你们准备好了吗?”
“谨遵殿下吩咐!”
“好,传我命令,丑时一到立即出发。”
“是!”
这是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整军,这一战尤其重要。
苏恒点完自己的人手后,瞧见陆苒珺正在与裴瑾琰说着什么,便上前去,“殿下,你真的决定这次要杀的人是巴尔不是哈布日?”
“表哥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陆苒珺与裴瑾琰相视一眼道。
苏恒不明白,“哈布日才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他的威胁是最大的,可为何放着他不顾却去杀无论哪里都差他许多的巴尔?”
“我没说放过哈布日啊,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陆苒珺笑道:“表哥你就看着吧!”
苏恒叹气,事实上他不看着也没法子啊,总归是阻止不了的。
不过,无论怎样,他还是相信着她的。
即便死,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丑时一刻,全军轻装前进。
鞑靼营中,正在安睡的哈布日似有所感般坐了起来,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常年带兵征战让他随时都保持着警惕,当然,还有那一份敏锐的预感。
心中涌出的不安让他不能忽视,立即套了衣服出去。
“来人……”
随着吩咐,一名心腹闻声过来,“王子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今夜是谁带人巡防大营?”
“好像是伯颜吧,这几日都是他,想来今夜也不会错。”
“伯颜?”哈布日沉吟了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期间也不忘观察着营帐周围。
此时,正打了个瞌睡的伯颜摇摇头,来到营地暗处,刚想解开裤子,却倏地反手一刀劈去。
手腕被截住,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抽不出一分。
“二王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半夜跟在我背后,我可是会当成敌人砍了的。”
“我只是觉得今晚有些不对劲,所以过来给你提个醒,千万别松懈了,也许大兴那边会有行动。”
“嗤……”
“大兴?”
“那群温柔乡里长大的人恐怕现在还在抱着被窝酣睡吧,行动?”伯颜不屑地笑了笑,“他们可吃不了这个苦。”
他们的大营与边境少说还有十里路,这种寒夜,以他对大兴人的了解,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开战的。
听着他不以为意的嗤笑,哈布日没有再说什么,掉头离去。
见此,伯颜也没阻拦,继续解他的裤子方便起来。
回到营帐里的哈布日并没有再休息,而是整好了衣装再次出去。
他的直觉不会出错,虽然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根本看不到任何敌人。
但,危险往往都是过分黑暗之中。
第502章
“床弩准备……”
镇国公发号施令道,举起剑,直指鞑靼大营的方向,“射——”
咻——
接连不断的破空声朝着鞑靼大营射去,他们并没有采取前进,而是只利用床弩先行开路。
这样的进攻方法无疑给鞑靼造成了异常棘手的困扰。
可前头几波过后,鞑靼也竖起了盾牌,营地瞬间被包围在盾牌里。
见此,镇国公并未打算停,而是下令不许间断。
如此一来,即便鞑靼有盾,也很是吃力,毕竟床弩不是一般的弓箭,威力不可相提并论。
此时,早就有所准备的哈布日阴沉着脸,他们的兵力自与大兴开战以来就一直在损耗。
反观大兴,除却之前,现在与他们可谓优劣显而易见。
若再这样下去,这场战争别说赢了,就是兵力也得耗尽。
“大营已经保不住了,传我命令,后撤!”
“这……雪谷关是我方边境的防线,若是撤了,岂不是就让大兴打到家门口了?”
“难道你有好法子?还是说,我们的兵马都不值钱,就这样牺牲掉?”
“二王子殿下,我……”
“不能撤,如果撤了像什么样子,我们塔塔尔国可没有孬种。”
巴尔掀开帘子进来说道,跟着他进来的是吉尔娜,此时也是一脸鄙夷地看着哈布日。
“只会逃跑的懦夫是不配称为勇士的,兄长你不战而逃,是想去父汗那里领罪吗?”
哈布日目光射向她。
“别忘了,你只是来帮助巴尔哥哥的,可不是这次领兵的首领。”
“你们真的觉得,凭你们能够和那个兵器抗衡?中原人称作床弩,你看到了吗?那是连我们的盾也抵挡不了多久的兵器。”
哈布日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那又怎样?”巴尔坚决道:“塔塔尔没有退缩的逃兵,你要是敢离开,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话音落下,哈布日身边的部下立即挡在他身前,警惕地看着他们。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而发。
哈布日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巴尔与吉尔娜,“既然你非要打,那么死了可别怪我。”
“哼,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敢踏出营帐一步,我就让人杀了你。”
说完,巴尔带着吉尔娜离开,出了营帐,他吩咐吉尔娜,“你就在这里看着他,如果有危险不必管他,自己先跑。”
“不要,巴尔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迎敌,哈布日的死活我才不要管呢!”
“你听话,战场不是你能去的,你只要给我看好他就行。”说完,他扒开她拽着自己的手离开。
吉尔娜跺了跺脚,捏着腰上缠着的鞭子,转头恨恨地瞪了眼哈布日所在的营帐。
与鞑靼的这一战的确艰苦,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
血淌出来都会结冰。
镇国公等人像是杀红了眼一般,自床弩停下后,冲进敌军里就是一番砍杀。
这也许是最关键的一战。
只要赢了,他们就能主导整个战争的走向。
这意味着牺牲也意味着结束。
“杀了你们这群狗崽子——”
巴尔踢翻一个挡在面前的大兴将士,一刀砍在西北大将军肩上,幸而后者反应快,连忙用枪架住了他。
“巴尔?”西北大将军冷笑,“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
“哼,杀了你——”
“屡战屡败的家伙,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踩到了他的痛点,巴尔此时恨不得劈了他,一把大刀挥得虎虎生风。
西北大将军双眼一厉,勉强挡住了他的攻势。
到底是年老了,他竟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拖延了一会儿,西北大将军朝着苏恒看去,见着他点头立即就想往一边撤去。
可惜方才的那一下分神让得巴尔找到了破绽,一刀砍在了他胸腹上。
噗……
西北大将军摔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没一会儿便成了冰。
“哈哈哈,说了要你命,就要你的命。”巴尔扬起刀狠狠地劈下。
“余将军——”苏恒飞身过去,挡住了巴尔落下的刀。
西北大将军捂着伤口,“咳咳,快退……”
苏恒使力打退了巴尔几步,便带着西北大将军慌忙撤离。
恼怒的巴尔正想去追,却瞧见四周飞来几条锁链缠住了他,一时让他前进不得。
不过,他的蛮力可不是吃素的。
只见他双手交叉在身前,两腿稳稳地扎在地上,猛地一扯,竟是让得锁链那头的四人飞了出来。
“不能让他得逞,快——”
其中一人死死地拽住锁链裹在身上,其他人纷纷效仿。
“杂碎们,我要砍你们的脖子,啊……”
巴尔双目赤红,正要一股作气扯断锁链,却突然感到一阵不适,双腿软了下来。
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你们,你们给我下药?”
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
看来药效起了,困住巴尔的几人各自使了个眼色。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真是可悲,被自己人出卖的滋味如何?”
“你说什么?”巴尔抬头看着说话的那人。
可惜,那人并未再开口。
“你们这帮狗崽子……”
“嗤——”
人头飞起,血飙升到了空中,落在地上异常醒目。
在他身后,苏恒紧紧握着的剑上鲜血直滴,面目冰冷。
“撤退——”他捡起头颅道。
几人闻言立即收手,没了头颅的巴尔的身体轰地一声倒下。
“哥哥……”一道撕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未到眼前,鞭子便已经甩向了他。
苏恒举剑挡住。
“你竟敢杀我哥哥,我要你的命!”
说着,吉尔娜又是疯狂地挥舞了几下长鞭。
看了眼陷入疯癫的吉尔娜,苏恒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欲望,踢飞了她后便马不停蹄地撤退。
身后是吉尔娜撕心裂肺的哭泣,可这不关他的事。
西北大将军的伤不太妙,等到苏恒回去时,人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余将军,”苏恒将巴尔的人头举起,“我给你……报仇了。”
西北大将军双眼亮了亮,嘴边咳出了一口血污,笑道:“这天下到底是年轻人的了,看来不服输都不行了,咳咳……”
“将军……”
在场的人跪了下去,其中大多都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部下。
第503章
“咳咳,别露出这丢人的样子,就算我死了,也要看着这场仗打赢,然后再……再把我尸首运回家去……”
“将军,别说了……”
“您不会有事的,只要赶紧回营,钟大夫肯定能医治好您,以后再带领我们守护西北。”
西北大将军笑了笑,对他带出来的亲兵很是欣慰。
他也想再与他们并肩作战,守卫边境,可他已经不行了。
“原本我家孙儿还说,待我回去替我过个五十大寿,只怕得叫他失望了,咳咳……”
“将军——”
西北大将军双目亮了亮,看向苏恒,“苏小友,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余将军请说,只要苏某能够做到。”
“请你,请你与皇太女殿下,说、说请她善待我的这些部下,以及,以及那孙儿,只他一人,我怕……”
苏恒点头,“我答应,余将军您尽管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将军——”
全军哀恸,在这样的夜里,伴随着寒风远去。
西北大将军最后是笑着走的,他的尸身被运回了大营,先一步接到消息的陆苒珺亲自出营地五里迎接。
因着他最后的要求,尸身被留在了营内,焚香跪拜时,陆苒珺领着营中上下带头拜倒。
用她的话来说,余将军是英雄,是大兴乃至天下的英雄。
应当走的风光,她的礼自然也受得!
朝廷听到消息时,无不惋惜,要说西北大将军此人的确是一生戎马,两个儿子接连死在战场,快五十了,只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孙子。
不可谓不让人哀叹。
有陆苒珺的请书,皇帝追封了死去的西北大将军为二等长兴侯,其孙世袭之。
诸如金银家财之类,朝廷也赏赐了不少。
而就算弥补再多,陆苒珺心中也还是愧疚。
没过多久,她便决定将余将军的孙子带到身边。
得知消息的裴瑾琰微微惊讶,“你是认真的?”
“当然,战事已经快结束了,他过来只是跟在我身边长长见识罢了,不会有危险的。”
“为何决定的如此突然?之前也没听你提过。”
陆苒珺叹口气,“我只是想让他看看他祖父拼命守护的东西罢了,这样才能让他不至于走上极端。”
这么大的孩子,失去父母,再失去唯一庇护他的长辈。
到底是太残忍。
若是不加以引导,也许一颗好苗子就能毁了。
裴瑾琰自然没有干涉她的决定,只是像往常一般陪了她一会儿便去校场练兵。
自西北大将军的尸身运回来后,尽管伤势未痊愈,他也不肯再休息,而是每日操练着。
说陆苒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