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荒绝-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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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姑娘开一些清热化淤的药方,姑娘吃上几日,这肩膀疼痛就会减轻,但是还请姑娘多休息,尽量不要动你的右手。”这医师交代完,就出去开方子了。
哪怕是如此疼痛,暗芯也没有喊一声疼,王双洲面露怒色,“你怎么这么傻?!父亲让你去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你知道你刺杀的人是谁吗?”
“镇王,邵子牧。”暗芯疼痛似乎有所缓解,她缓缓回道。
“你既然知道是他,还去冒死?!”王双洲又急又气。
暗芯依然一副淡然的样子,“我答应过你的,我要为你除掉那个让你愁眉不展的人。王将军给我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你!”王双洲见暗芯如此固执,险些为他丢了性命,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怪罪起。
她再见药叶儿的时候,下手没有丝毫的迟疑,连昔日的旧主都可以伤,看来那一颗忘魂川真的是让她忘记了与荀药谷有关的所有事情。
今日,父亲派暗芯去刺杀邵子牧与药叶儿的目的他不是不知道,若是暗芯有丝毫的犹疑,那么此时暗芯也不可能平安无事的回到王府了。
王双洲心疼的坐在床头,看着暗芯的右肩,“下次,切不可如此冒进了,今日你能在邵子牧手上存活,实属侥幸!我……不想失去你。”
暗芯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
此时,邵子牧的镇王府也是乱作了一锅粥,单仁与喻迁学一同被下狱,单家与喻家的人早早的就来到了镇王府等邵子牧归来。
邢管家分别把单夫人与喻夫人引到两位侧妃住的地方以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院子里不约而同的传出两位夫人的哭声。
“清雪啊!你可要救救你的爹爹啊!他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你肚子里怀着邵子牧的孩子,他一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网开一面的啊!”单夫人坐在软榻之上,拍着自己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单清雪无从劝起,她虽然任性,但是也不是全然不懂,他爹这次犯的事,可以说是牵连九族的大罪。邵子牧沙场出生,为人刚正不阿,怎么可能会为她爹一个罪臣说情?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父亲的错。
这件事不求还好,若是强行去求,说不定会有反效果。单清雪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轻叹,邵子牧本就不喜欢她,她就算真的去求情,邵子牧也不会理她罢……
喻娴书那里,喻夫人也是哭哭啼啼,“女儿啊,你可要想想办法救救你父亲!你现在是镇王的侧妃,若是镇王开口……”
“母亲,”喻娴书开口打断喻夫人的话,“这次父亲下狱,就是镇王殿下亲自举的证,你觉得,殿下会再去帮父亲求情吗?”
“年底的时候我就劝过父亲,先安排流民的事情,父亲不听。让荀药谷捡了一个便宜,给殿下留下了口舌。”
“如今镇王又查出父亲利用官职权利,在官船夹带,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是因为先前处理流民事情不利,已经在帝君心里留下了恶行。所以,此时无论殿下说什么、有没有证据,帝君都不会继续让父亲任职银户部这种要职了!”
“那怎么办啊!女儿!”喻夫人一听女儿如此分析,又嚎啕大哭起来。
喻夫人哭喊声,让喻娴书心烦意乱,她回头,喝道,“母亲,不要哭了,你就算在我这里哭死,父亲也不可能被放出来。”
“女儿!女儿!你可得想想办法啊!你爹是我们全部的依靠啊!”喻夫人知道,喻娴书这个孩子自小心思深沉,当年若不是她用计,“喻夫人”这个头衔也不可能落到她头上。
喻娴书来回踱步,眼睛看向窗外大门口的地方,心里暗自盘算,殿下昨日就没有回来,说明他知道这几日单夫人与母亲回来找他哭泣求情。
若是这样,估计最近几日殿下都不可能回来了。
左右想来暂时也想不到一个好办法,喻娴书只能安慰喻夫人,“母亲,你不要太着急,父亲虽然下狱但是总无大错,最多是贬职,也不会丢了性命。”
“可是!”喻夫人还想说什么,被喻娴书毫不留情的打断,“母亲,你要知道,现在镇王府,那单清雪肚子里有一个。虽然名份上我俩平级,但是在殿下心里,始终是有孩子的比我这个没孩子的强。”
“此时如果我再去火上浇油,恐怕父亲以后就真的没有指望了。倒不如我现在卖殿下一个乖,等过些时日,我肚子有喜,殿下高兴了,我再提父亲的事情,或许殿下还能把父亲调回龙城也说不定。”
喻夫人别的道理不懂,但是女人在府里的地位靠的是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连忙迎合道,“是,女儿,你说的有道理!”
“母亲,眼下,我必须尽快讨殿下的欢心,暂时不能给父亲说情。回头父亲放了出来,你定要安抚好父亲,告诉他——他日,我荣宠加身,自然会想办法把你们二老接回来的!”喻娴书猜的没错,在喻夫人眼里,还是她的事情最重要。
她身为母亲可以为她这个女儿牺牲一切,一听到喻娴书在镇王府里过的不如单清雪,顿时心就软了。
左右喻迁学罪名不大,若是贬官,倒也是保住了性命。倒是喻娴书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若是不能得到幸福,那才是她牵肠挂肚一生的事情。
做母亲的总是心疼女儿一些。
喻夫人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单清雪的院子,“你可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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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无法喘息(8)
喻娴书眼睛微眯,“我自然是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全本小说网https://。就算生下来,我也不会让那个孩子平安长大!最后能够得到殿下欢心的一定是我!”
喻夫人看向喻娴书,那清冽而决绝的眸子,在五年前,她看过一回——
五年前,喻府内,她不过就是喻迁学的小妾,当年的喻夫人可是龙城大户人家的闺秀,无论是出身还是样貌都远胜于她,自然在喻府里更得喻迁学的欢心。
可惜,喻迁学命理不济,接连两个儿子生下来没有多久就得了急病病逝了,喻夫人伤心欲绝,最后一胎生了一个女儿,生产时难产,坏了身子,自此之后就再也无法生育。即便如此,喻迁学还是留着喻夫人的正位。
喻迁学对于原配的用情还算专一,纳她为妾,也是酒醉以后的意外。
喻夫人自知自己生儿无望,为了喻家后嗣,她也必须同意纳妾。不是她宫云兰,也会是别人。若是别人,她情愿是宫云兰。
因为宫云兰出身不高,日后就算产下男婴,地位也不可能越过她去。
于是就在喻夫人心里打着算盘的情况下,宫云兰成为了喻迁学的妾室,第一年,宫云兰怀孕产下一女,此后的七年里肚子便再无动静。
或许是因为那几年喻迁学官路亨通,一路高升至银户官掌管朝廷钱库,诸事繁忙的缘故。疏忽了后院。哪怕是宫云兰再无子嗣,喻迁学也没有计较。
喻娴书却是在长大。身为府里的庶出的四小姐,自然比不过喻夫人生的嫡女,所以经常在人前人后被喻府三小姐压了一头。
喻三小姐自小就有锦衣华缎裹身,而她四小姐只能穿着三小姐不穿的衣服。
喻三小姐每日可以点龙城点心房里最好的点心,而她只能在三小姐吃不下的时候,才能得到一块半块尝鲜。
父亲虽然对待她们一视同仁,该让她们参加的小姐们的筵席都一并派了出去,但三小姐总归是嫡女,对外穿着打扮,总是高她一头。喻娴书自小就守着自己庶女的身份,不得有半点逾越。
她不敢,也不能。
因为每次若是她压了喻三小姐的风头,只要喻三小姐回去告状,她与母亲就一定会招来喻夫人的一顿毒打!
这样忍气吞声的日子,喻娴书过了十二年。
怨恨、愤怒、嫉妒、不忿日夜不停的在她的心里疯长。那就犹如一个气泡,终有一日承载不了,最终破裂。
于是她开始策划让自己变成喻府嫡女的计划。
这一日她来膳房端饭菜给母亲,看见母亲不断的干呕,心中一紧,忙上前去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宫云兰摇摇头,“不知道……”
“我去请医师来给母亲看看吧!”喻娴书说罢就要走,被母亲一把拉住,“不要去了,我们手头本就不宽裕……马上就年下了,春节里会有好多人来府里给爹爹拜年。你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也应该好好打扮一番出去见人。我想把银子留给你做衣裳,只要你能被哪个公子看上,嫁给一个好男子,不要再像娘一样为人妾室,娘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喻娴书眼睛里一热,母亲疼她,她心里知道。她也知道母亲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人妾室,生下她,让她跟着一起受罪。
喻娴书握紧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说道,“母亲!钱财乃身外之物,现在散尽,焉知他日不能回来?我去给你请医师,你先躺着!”说罢喻娴书就转头跑开了。
“唉……”宫云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喻娴书有这样的冰冷的眸子,那眸光中,她是下了什么决心。
这个孩子自小就不多话,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喻三小姐暗地里欺负喻娴书,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喻娴书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就是这样,才让宫云兰更加的心疼这个孩子。她有的时候忍不住怨自己,若自己再有些本事,或许她们娘俩的日子就不会过的这么清苦。
跑出去的喻娴书眼眶里泪珠打着转,她强忍住心中的愤恨,来到当铺,把攒在手里许久的一只粉玉簪子“啪”的拍在当铺的进口处,十二岁的她还没有当铺的窗口高。
坐在里面的老板站起身,才看见这个矮小的孩子,这老板眼眸里透着算计,“小姑娘,你这簪子是活当啊,还是死当?”
喻娴书问道,“活当多少,死当又是多少?”
那精明的小老头拿起簪子,放在日光下来回翻转,唉声叹气直摇头,“成色不好,表面有轻微的裂痕,这雕花的匠工,也不是名家。活当最多五两银子,死当……看在你年纪小,照顾你,给你翻一倍,十两你看可好啊?”
喻娴书二话不说,跳起来把粉玉簪子从小老头里抢走,转身就走。
小老头连忙拍着桌子,“哎哎哎!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怎么说走就走啊?”
喻娴书转过头,“你欺负孩子不觉得丢人吗?我就算再蠢也知道市价。”
小老头面容一僵,随后缓和,“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思不少啊。那你开个价!”
喻娴书开口,“一百两,活当!日后我还要把这个簪子赎回来的!”
“一百两!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那当铺的小老板尖声大叫。
喻娴书根本不理会他,转身就走,“难道龙城就只有你这一家当铺?可笑。”
“哎呦!”那小老头看喻娴书已经走出了当铺大门,连忙从柜台里跑了出来,一把拉住她,“你个死丫头,我还没说完呢,我又没说不当!”
喻娴书冷眼看着他,只是犹豫片刻就跟他一起回了当铺,签字画押拿银子。
宫云兰在院子里不安的来回踱步,这孩子已经出去有段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母亲。”喻娴书从后门推门而入,身后带着一个医师,她回头对这个医师说道,“来看看罢。”
那个医师点点头,上前请宫云兰坐下,拿出药枕细细把脉,不多一会,那医师收了药枕,“夫人没有大碍,干呕是因为怀孕所致……”
“啊……”宫云兰没有想到,前段时日喻迁学留宿她这里,居然能让她再次怀上孩子!
“但是……”这个医师看着宫云兰近乎于狂喜的神情,犹疑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宫云兰明显没有在听,她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喻娴书看这医师有话说,在宫云兰身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然后喻娴书低下头,对宫云兰说道,“我去跟医师抓药,就算是再难下咽食物,母亲也要吃点,为了我的弟弟或者是妹妹,好吗?”
宫云兰连连点头,喻娴书带着医师出了屋,“有话直说。”
那医师眉头紧皱,“这孩子恐怕不能要。”
“为什么!”喻娴书心中一紧,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孩子的胎位不正,再过一段时间,马上就会伴有出血。若是强行留下,必然是一尸两命!”医师说的笃定。
喻娴书沉默片刻问道,“有药方,可以流掉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