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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灼华年-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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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落寞而笑,一弯长发笼在胸前,身上流月黄的宫衣缀落几根浅赭的丝绦,比平日添了几分绮丽。只是那目光凄清,衬着皎洁的月光,竟有些冷寂之感。

    她回眸浅笑道:“陛下,阖宫里这么多嫔妃,臣妾自问不过中上之姿,算不得出类拔萃,打从年轻时便算不得您的宠妃,不过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如今。臣妾愚钝,委实没有旁人水晶心肝玻璃人的心思。您口口声声偏袒子岑,臣妾实在瞧不出子岑如何有这么大的脸面。”

    与何子岑的对话都是事关军国机密,仁寿皇帝自然不能与德妃详谈。耳听她话中大有幽怨之言,神态端然间带着些冷落,浑然不似从前,仁寿皇帝不觉心间一叹,暗忖她依旧有些沉不住气。

    当日长宁宫内谢贵妃全身而退,仁寿皇帝问及陶灼华是否满心遗憾。陶灼华坦然承认之余,却曾说过相信帝王会统揽全局,那番和稀泥的作态大约事出有因。

    德妃从前淑婉大气,如今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安危,不昔与谢贵妃撕破脸皮,弄得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打从这一点来说,她看得便不如陶灼华长远。

    见仁寿皇帝没有立时离开的意思,德妃便领着绮罗张罗晚膳,在东暖阁里摆桌。往常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德妃亲力亲为,如今瞧着仁寿皇帝眼中柔情哪旧,她却少了些愿与他相依相偎的心情。

    瞅着德妃一袭流月黄的身影有些落寞地转出六扇黑漆镙钿花梨木的屏风,仁寿皇帝并未唤她留步,而是顺手取过个姜黄色的大迎枕靠在身后,便倚着祥云纹镶大理石靠背的罗汉床闭目养起神来。

    刑部的案子虽然没有定论,与宣平候府上却脱不了关系。仁寿皇帝连着几日在御书房召见刑部尚书魏大人,魏大人将自己的发现仔仔细细地禀报了一番,情况颇有些出乎仁寿皇帝的预料。

    黑衣刺客大约此前也想不到他们早设伏兵,何子岑依然能成为漏网之鱼,多多少少留了些疏漏。死人虽然不能再说话,他们的装束却做不得假,自然能够让细心的魏大人抽丝剥茧。

    有几个黑衣人的耳垂上带着细小的银环,其中有一个无名指上还有枚金刚钻的戒子,里头刻了些古怪的花纹。想是十分托大,连这些身份的象征都未取下。

    魏大人凝重地对仁寿皇帝奏道:“先帝三十三年,一品阁老梅大人致仕,返乡途中为奸人追杀。幸得几位江湖豪客相助,在离此几百里外的汉江楼间缉拿住了凶手。陛下可曾记得,当时那几个人也是耳上带有此种明铛,被捉住之后即刻服毒自尽,半点线索没有留下,到了如今也是一桩迷案。”

    陈年旧事,桩桩件件都记在仁寿皇帝心上。他以手捻动着打磨得油光可鉴的沉香木十八子佛珠,沉沉说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始终是个谜,如今二三十的功夫过去,你是怀疑这是个神秘组织,到现在依旧逍遥法外?”

    魏尚书躬身道:“臣奉命彻查此事,觉得宣平候府必定有些问题。臣传了候爷问话时,他的思路清晰缜密,对答之间丝毫破绽也未曾留下,还特意提供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据,配合之好令臣十分诧异。”

    仗着谢贵妃的得宠,宣平候一家在京中颇有恶名。他为人刚愎自用,态度颇为蛮横,平日寻常的文官武根本难入宣平候之眼,更别提以礼相待,耐心为自己洗脱嫌疑。

    所谓反常即为妖。魏大人认真说道:“老臣执掌刑部多年,早习惯了从旁人的神情间分析案情。只为宣平候态度迥异于往常,他府大有嫌疑,臣便私下查了他们府上的开支。”

    谢贵妃往常对娘家十分帮衬,仁寿皇帝逢年过节的赏赐不在少数。宣平候府中身有爵位的人便有一二十人,再加上诰命官妇,这些人都有俸禄可食。

    仁寿皇帝这些年虽未驾临过宣平候府,却晓得谢贵妃单为她母亲礼佛所用的小佛堂院内使用了金砖铺地,上头刻着大朵的莲花,取自步步生莲之意。

    奢靡豪阔,钟鸣鼎食之家,锦绣繁华不过如此。宣平候府数代代经营,院落不断拓修,如今整座宅子几乎占了丹桂胡同的一半,该是京中一等一的朱门高户,不晓得开支有什么问题。

    见仁寿皇帝目露疑惑,魏大人拱手说道:“陛下,臣初时与您是一样的心理,谁料想细查之下才发觉宣平候府中偏就事与愿违。十余间年,宣平候卖出了数百亩土地和几个庄子,如今只有家庙附近还有三四个庄子,勉强维持府中的嚼用。”

    那些个亭台楼榭与雕甍绣槛到似是徒有其表,谁晓得里头败落至此。仁寿皇帝愕然道:“你是说宣平候府已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如今入不敷出?”

    “非也”,魏大人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份帐册,呈到仁寿皇帝面前:“陛下您瞧,宣平候爷变卖了土地,俭省了家用,却以他夫人娘家亲戚的身份在京郊购置产业,您能否猜测一下宣平候府的产业在什么地方?”

 第三百五十一章 薄愠

    仁寿皇帝依稀记得,宣平候府在京郊的产业除却田庄、水塘,藕湾,还圈地修了个狩猎场,涵盖了几十亩广袤的树林,可谓沃野百里都在宣平候囊括之内。

    花的是宣平候府的银子,置下的是宣平候府的产业,仁寿皇帝自是不能多说。见魏尚书一脸奇异的表情,他便往下猜道:“难不成他又圈起更大的土地,将东南两方的密林都连成一体?”

    “非也,这便是臣疑惑之处”,魏大人条理分明,字斟句酌往下说去:“臣初时也以为宣平候爷是有心将东南那一片沃土归为己有,岂料想一查之下,他的这些产业却早便异主。宣平候府斥巨资在北边的劈柴山中买了一座铁矿,雇佣着一百多人帮工。他府上有大半的财力竟是悄悄转移到了这里。”

    提起那座铁矿,魏大人便有些心有余悸。想是里头防备森严,他亲眼瞧见山中的野兔不晓得撞上什么机关,被一箭射穿在地。只怕打草惊蛇,他手下几员得力干将蛰伏在林间几日,不敢轻易靠近。

    这几日林间死守,偶然也会窥得有黑衣人的踪迹,魏大人掐算他们出现的时间,当是轮着班一天多时在铁矿四周巡逻。

    “臣怀疑那处铁矿十分有问题,只怕惊动对方,便命手下扮作樵夫想要进劈柴山南的山麓,未等靠近便被那黑衣人喝令离开。因是离得近,又特别注意了对方的耳垂,魏大人的手下清清楚楚瞧见对方耳上银环的反光。

    至此,那些黑衣人便是宣平候府上派出,已然毫无疑问。仁寿皇帝撒网不收,并非是出自对谢贵妃百般纵容,更不会任由宣平候府肆意妄为。

    他一再对谢贵妃让步,只为魏大人暂时还探不出那铁矿里究竟藏着什么玄机,请仁寿皇帝再宽限些时间。仁寿皇帝自己也颇想知晓宣平候府上究竟要弄什么鬼,久居深宫的谢贵妃到底知不知情。

    至于杨嬷嬷与秋香的指证,仁寿皇帝深信不是空穴来风。回首当年的往事,他早便怀疑谢氏与先皇后的友情更像一场镜花水月,经不起岁月的权衡。

    只为如今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宣平候府前次能派出九十八名死士,如今既不走寻常路,他们手上究竟还握有多少底牌、是否想要图谋不轨,都是仁寿皇帝想要弄明白的事。

    此时投鼠忌器,不能图得一时痛快。仁寿皇帝依旧宛若从前,对谢贵妃百般宠溺,却苦于德妃不懂自己,每每满腹幽怨相对。

    百余人的铁矿,规模算不得大,以宣平候府的财力,当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仁寿皇帝还找何平问过,说是劈柴山麓出产的铁矿杂质太多,当地的乡民都不愿开采,那地方分明是处废矿,宣平候府偏就爱若至宝,还花费了大量的银钱,这其中必然还有自己想不通的窍口。

    在这里兀自沉思,仁寿皇帝依旧阖着双目不曾睁开。却是珠帘吧嗒一响,德妃重新梳了头,换了身秋香绿的折枝海棠对襟宫裙,袖间挽着酒红色的蜀丝披帛,又自屏风旁姗然走进。

    德妃这几日有些清减,素日合身的宫衣略显宽大,腰间便系了条细细的丝带,垂着块双鱼戏莲的玉佩,行走间环佩叮当,颇为端淑大方。

    绮罗与锦绫双双随在德妃的身侧,绮罗手间端着个龙凤戏珠的铜盆,里头盛着半盆清水,搭着块雪白的松江棉布巾。

    再后头是一身浅紫宫衣的锦绫,手间亦捧着个托盘,上头搁着一套天青色官窑特制的瓷盒瓷罐,当是皂豆、香脂之类。

    德妃见仁寿皇帝张开眼来,便冲他轻施了一礼,贤淑地垂着头道:“陛下,晚膳摆好了,臣妾这便侍候您净手。”

    将那块松江棉布巾平铺在水中拧过,德妃恭敬地递到了仁寿皇帝面前,再开了一个天青色瓷罐的盖子,自里头挑出一点香脂,些许的小动作做得一丝不苟,却分明是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仁寿皇帝接了布巾,命两个丫头先退下,见德妃依旧面色清冷,不复往日柔情,不觉轻轻叹息。自然晓得自己的做法伤了德妃的心,却也遗憾德妃想得不够长远,为着此事与自己生分。

    将德妃的肩膀扳过,仁寿皇帝低低哄道:“你素日是识大体的人,早晚会明白朕做事并不糊涂。你细想想,朕将子岑第一个派出京中历练,还为了他将武将们上的折子留中,这还算不得偏袒么?”

    这是头一次,德妃眼中酸意泛滥,不愿再端着贤淑的模样与旁人分享一个丈夫。她红着眼圈从仁寿皇帝怀中挣脱出来,略含些挑衅地问道:“臣妾伴驾多年,替陛下打理后宫,没有犯下半点错处。如今子岑替您促成与波斯两国交好,更为了阿里木父子的造访亲迎出数十里,臣妾母子难得当不得陛下您稍加青睐?还是说,自来讲究子凭母贵,臣妾的儿子便比谢氏收养的儿子都输了三分?”

    眼见德妃连嗔带怒,粉面肃杀如料峭冰霜,对谢贵妃也不再使用敬语,仁寿皇帝忍了几忍,终于将涌到口边的话尽数咽回。

    他只认真唤着德妃的闺名说道:“你方才也说,你已然伴驾多年,如何行事还如个孩子般冒冒失失?岂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朕昔年夺嫡,亦是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杀出来的荆棘血路。朕可以厚积薄发,朕的儿子难道便不可以?”

    德妃悄然回眸,见仁寿皇帝已然薄有愠色,也只得见好便收,将他用过的帕子搁回盆中,再拿挑出的香脂涂上他的手掌。

    仁寿皇帝趿了鞋子往外走,偏又折转身子望着德妃道:“朕这双眼阅人无数,不敢说慧目如炬,当有几分明辨是非的能力。这个时候,你莫要想东想西,好生将后宫打理齐整,等待阿里木的驾临才是正经。”

    言中总有未尽之意,德妃琢磨再三,竟发觉自己也有错失圣意的时候。

 第三百五十二章 初见

    德妃目送仁寿皇帝的背影渐行渐远,又为自己方才脑中一闪而逝的东西喜忧参半,到认真坐下来寻思自己这些日子是否太急功近利,应该好生积淀积淀。

    当务之急,的确不是追究这些鸡毛蒜皮的时候。如今仁寿皇帝一门心思顾及着与波斯的和谈,德妃虽不晓得他何以对那么个弹丸小国如此上心,却也明白帝王终归有帝王的道理,只得让自己沉住气,先将目光放在这件大事上头。

    帝王不在这里留膳,早便炖上的鱼羊二鲜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香气,德妃娘娘却是提不起胃口,想着长平宫的晚膳简单,便命人给何子岚送了去。

    她这里只拿着一道凉拌笋丝与柠香脆藕将就吃了半碗面,便就将筷子撂开,果真寻思起阿里木入京的事,传了内务府总管过来,将一应大小事宜吩咐下去。

    阿里木一行其实早便到了大阮,只为行至京郊劈柴山附近时,阿西坚持在山脚下盘桓了几日,便就耽搁了些行程。

    本待九月底前到来的一行人,直待十月初九方才姗姗来迟。

    彼时大阮的雪花已然开始飘落,初时细屑纷飞如粒粒撒盐,渐渐就凝成飞絮落花一般。路旁早便掉落叶子的虬树枯枝上染了银霜,便显得格外苍劲。

    阿西多与父亲漂泊海上,又在气候相对温暖的大裕住了几年,极少见得北国千里冰封的盛景,不觉有些稀罕。

    他不愿随着父亲坐在马车里,而是一跃骑上一匹枣红马的马背,打马飞奔起来,感受那玉屑纷飞的凉意扑面而来。

    虽然少年时经历过家仇国恨,又痛失了自己的母亲,阿西却一直被阿里木保护得极好,依旧是位单纯而又快乐的少年。

    何子岑策马直追,与阿西并驾齐驱。侧目望着阿西湛蓝的眼睛深邃而又宁静,到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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