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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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殿下身负监国重任,每日为着大裕殚精竭虑,岂会与你们混为一谈?”
苦等几日,波斯人连个正头香头都见不到,又怕国内多有闪失,只得失望而归,正来得及瞧见小瀛洲升起的烈火映红了半边天。
眼见得小瀛洲即将攻破,胡里亥为最后几个死士所掩护,一把火烧了小瀛洲,借着水路遁逃出宫。胡里亥乔装打扮,带着三两个人沿着宫外暗河上岸,又重新换过衣衫,扮做客商退至易水河畔。
昔日狡兔三窟,也早防着一手,胡里亥悄然在此地留得几艘木船,也留了支二三百人的队伍。他准备从易水河畔远遁,先逃得性命,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胡里亥打响了呼哨,焦急地呼唤藏身在此的心腹,岂料想一等二等,河上却是烟波浩渺,早寻不见昔日藏下的木船与他的私兵。
呼唤不得,胡里亥心间警铃大作,猜得此次必有埋伏,今日大约没有了退路。
他惶急地四处张望,想要借着熟识水性而遁逃出去,却听得不远处犀利的哨呼声起,荆江河畔的密林中忽然出现一支早便埋伏在此地的军队。
这数百人里为首的正是清风与明月,他们早便此处以逸待劳,不但将胡里亥在此处的侍卫全部抓住,还将木船一举焚毁,阻住了胡里亥的退路。
前有拦路虎,后有阿里木父子的追捕,横竖难逃一死。胡里亥赤红着双眼,不顾易水河水流湍急,跳入河中便要凫水逃命,却被清风手下的士兵拿挠钩捉了回来,向扔破布一样扔在岸边。
挠钩抓破了胡里亥的衣衫,昔日不可一世的波斯王披头散发,浑然一只落汤鸡的模样,却梗着头不肯认输。清风也不废话,命人直接把他五花大绑,生擒到了随后赶来的阿里木跟前。
两兄弟多年之后头次见面,一如从前的敌对场面,新仇旧恨一起算帐。
昔年那场内战,不仅夺去了阿里木本访顺理成章的皇位,还夺去了他的发妻与长子的性命。如今身畔只余了阿西一个亲人,阿里木便对胡里亥格外痛恨。
指着被关在囚笼里的胡里亥,阿里木字字泣血,给阿西讲述着他的母亲与兄长如何为国殒命。曾经多次听阿里木说起,阿西对当年的旧事一清二楚,母亲与兄长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更从未稍忘。
他举着手中的火铳,将枪膛抵在胡里亥的额头上,想要扣动扳机替母亲与兄长报仇,却被阿里木轻轻阻住。
“儿子,一枪毙命虽然痛快,却是明不正言不顺。昔日胡里亥忤逆叛乱,害得咱们父子流亡多年,如今叛国的罪人该交由国民一起审判,让更多的人瞧到他的下场。”阿里木适时教导着儿子,要他懂得君主治国之策。
阿西万般不愿地收起火铳,将父亲的教诲牢牢记在心中。
胡里亥却是直到如今也毫无悔改之意,他哈哈大笑道:“阿里木,不用说得冠冕堂皇,历来成王败寇,没啥了不起。你要杀要剐都随意,我平白做了十年波斯王,如今为你的女人和儿子抵命,也算做十分公平。”
数年的流亡与图谋,早造就着阿里木一颗隐忍之心,他对胡里亥的挑衅不为所动,只挥挥手让人将叛贼带回,自己与阿西重回阔别多年的宫内,开始着手整顿波斯内政。
昔年兄弟相争,被胡里亥斩杀、罢黜的大臣不少。逝者已矣,唯有青史留名,侥幸活下来的便被阿里木重新启用,开始搜集胡里亥的一系列罪状,将他这些年所作所为展示在平民大众之前。
此前胡里亥暴虐无度,早引得民间有苦不敢言。如今阿里木众望所归,朝野上下一片支持的呼声。三日之后,他便举行了即位大典,成了新任的波斯王。
阿里木追封了亡妻与长子,并册封次子阿西为皇储,将整顿军队的重担压了心爱的儿子身上,也让阿西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优势。
百废待兴,面上风平浪静,实则阿里木的江山坐得并不太平,胡里亥拘禁在宫中,他的势力还未全部肃清。审时度势,阿里木急需来自中原的支持。
此次同时得到何子岑与李隆寿相助,阿里木将形势认得极清,除却李隆寿与何子岑各取所需,他们三方互有利益,从而私底下实现了政治联盟,从中牵线搭桥的陶灼华更是功不可没。
如今大裕国内风波暗动,一场龙争虎斗尚未开始,李隆寿继续韬光隐晦,此时必然不同公开给予支持。阿里木与陶超然认真分析着当前的形势,转而先将目光转移到大阮上头,由阿里木亲手起草了国书,递往仁寿皇帝手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谢意
至于瑞安这个女人,陶超然早对她深恶痛绝,他将瑞安此前在国内各个关口设卡捉拿自己一家,连同陶灼华言下有许多未尽之意都转述给了阿里木,将瑞安想要称霸天下的野心张览无疑。
一个连自己唯一的兄长都能下毒谋害的女人,眼前只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根本无人能成为她真正的盟友。对于胡里亥拿金银矿买来支持,阿里木大不以为然。
陶超然既是不愿为官,阿里木便赐了他皇商的尊荣,不仅请他协助阿西将国内还未被胡里亥挥霍一空的矿藏重新登记造册,还请他全面负责国内武器的采买。
不止一次见识过红衣大炮与火铳的威力,阿里木如今对西洋的武器充满了认同。他请陶超然再下西洋,除却购回一批火铳,组建一支亲兵卫队,还要多购回些图纸与实物,交由阿西仔细研究。
感念着陶灼华的功劳,阿里木并不越俎代孢,而是请陶超然适时转告陶灼华自己的想法,也表达了愿在适当时机助李隆寿一臂之力的善意。
阿西此前便曾向阿里木坦诚过自己对于陶春晚的感情,他晓得中原人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曾求父亲替自己出面向陶超然提亲。
那时父子两人居无定所,更兼身负着国仇家恨,一眼望不见未来。便是陶春晚这女孩再合儿子的心意、再对自己的眼缘,阿里木也不愿连累人家,认真劝阿西道:“父亲并不是不愿为你出头,你须晓得,喜欢一个人便不该叫她陪你过这种颠簸流离的生活。”
阿里木向儿子许诺,若得上苍眷顾,他们父子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他必定替儿子三媒六聘娶陶春晚过门。
阿西听父亲说得在理,便将对陶春晚的满腔爱意深埋在心底。
如今万事俱备,阿里木要兑现昔日对儿子的承诺。他持着家传的玉佩,承心替儿子向陶春晚提亲,与陶超然深情说道:“咱们情如手足,这份情谊日月可鉴,我亦真心希望下一代能成就美好的联盟。阿西虽然粗鄙,到是良善之人,更会从一而终。我私心以为,足可叫令千金托付终身。”
阿西在当日海上航行时已然展示了卓越的才能,从前研制出了几种威力更加强大的武器,此次助阿里木杀回皇廷的强弩便是他的手笔,如今正在研究西洋的火药,想要自己生产出红衣大炮。
海上航行了两年,陶超然对这位性子爽朗的男孩子极为欣赏,只是替女儿着想,不晓得她是否对阿西钟情,便与阿里木婉转说道,想征询一下女儿的意见。
阿里木慨然应允,请陶超然再回大阮时征询一下陶春晚的意见。若女孩儿对阿西能够钟情,他即刻便依着中原的规矩准备礼品,带着阿西亲自上门。
阿西听得阿里木已然向陶超然开口,乐得心花怒放。少年人对自己极有信心,也晓得陶春晚对自己芳心早系。他咧嘴轻笑,牙齿白若编贝,只管期待着未来的好消息。
夜来阿里木父子与陶超然坐在波斯皇宫内的月华台上小酌,陶超然感怀之余,不觉提及自己早逝的妹妹,对如今居处宫中的陶灼华万分牵挂。
他向阿里木辞行,言道除却陶炮华,他还牵挂家中的黄氏与一双儿女,希望能早一日回到家中与他们团聚。陶超然答应阿里木,待他与一家老小会了面,便会带着陶雨浓再次出行,替他购回火铳等物。
句句真诚,阿里木也晓得陶超然对于外甥女别样的牵挂,动着心思想要送份厚礼给这位孤苦离家的少女。
他思来想去,陶家富甲一方,再难用钱财表达心意。而苏世贤枉为人父,却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该尽的责任。既是她从小缺失的东西,大约内心深处也曾有过渴望,他便想为这慧秀的女孩子送上一份难得的亲情。
阿里木主意打定,揽着陶超然的肩膀说道:“自然是先安顿好了一家老小才下西洋,我虽有心思组建卫队,人员还要细细考量,并不急在一时。”
指一指正执着壶添酒的阿西,阿里木略显遗憾地说道:“还有一桩事也要与你商议,可惜我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春晚愿意,咱们便是铁定的儿女亲家。若是再有儿子,一定会苦求仁寿皇帝与你的外甥女儿结一门亲。这个女孩儿我实在喜欢,打从一开始便是我的福星,想要好生报答于她。”
陶超然轻轻一拳擂在阿里木的胸口,笑得发自肺腑:“这两年来,我这外甥女儿行事确与从前不同,主意正得很。她曾说你为人正直,才肯一力相助,却从不想过要你的报答,再这般说便是见外了。”
阿里木正色说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超然,她既助我重新夺回王位,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我都领她这份情谊。我思之再三,金银财帛等物太过庸俗,你陶家也不稀罕。我想要收他为义女,封她为波斯皇室的公主。”
波斯如今虽然百废待兴,在阿里木父子二人经营下,假以时日必将是颗冉冉升起的明珠,也会是大裕与大阮睦邻友好的邦国。
陶超然一楞之间,便就明白了阿里木的真实想法。陶灼华这一生都未曾从苏世贤身上得过半分父爱,来自父母的亲情是她最缺少的东西。
她身为质子被送去大阮,虽是上过宗人府玉碟的郡主,却早被人翻腾出只是苏世贤前妻所出,身上没有半分皇家血脉。顶着这重身份不尴不尬,无论是瑞安还是苏世贤,都不可能真正有人替她出头。
而阿里木不同,他是新任的波斯王、有资格与仁寿皇帝平起平坐的人。若陶灼华认在了他的名下,自然可以减却商贾出身带来的卑微与尴尬,还多了层波斯皇室的庇佑,算做真正有了母族的助力。
再将视线放得长远,阿里木虽然无法替陶灼华觅得佳偶,却会替她抬高身份,间接影响仁寿皇帝的决策。
第二百八十八章 簪花
未承想这看似粗犷的汉子却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一直以来,陶灼华闷声不响地将陶超然全家送走,而自己孤身一人远赴大阮,她所承受的压力与委屈虽然从来不曾述说,陶超然却明白那必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他始终觉得自己对不住逝去的妹妹,对这唯一的外甥女太过亏欠。
这想法便如同心中梗着的利刺,时不时蹦出来在陶超然身上刺上一下。
如今阿里木的提议契合他的心思,他眼中一时闪过兴奋的火花,反手一把便抱住了阿里木壮硕的肩膀,畅快地大笑道:“真有你的,我也赞成这个主意。不过,依旧是方才那句话,我不能随意替孩子做主,此事还须征得灼华的同意。”
阿里木哈哈笑道:“超然,听你如此体恤孩子们的心意,我到更愿意与你做成儿女亲家。来日阿西有位好丈人,岂不是他的福气?”
阿西腼腆地垂下头去,脸上的笑容却幸福而又满足。陶超然亦是哈哈大笑,两个异性兄弟毫无芥蒂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翌日一早,阿里木父子亲自送了陶超然出门。阿西避开阿里木的视线,声音虽低却极为郑重地向陶超然说道:“伯父,拜托您转告春晚,她要我替灼华郡主制的袖箭,阿西一刻不敢忘记。若有幸随着父亲登门,必定亲手转交。”
这是婉转地提醒陶超然莫望了快些问问陶春晚的心意,小伙子等不及要催着父亲亲去登门。陶超然直觉里女儿必定会喜欢这快意恩仇的少年郎,便笑着答道:“你放心,我必会定转告春晚。”
想着少年眼中无限的企盼,还有家中妻儿的翘首盼望,陶超然一路快马加鞭,赶在六月中旬便回了大阮,比从前预计的时间早了许多,让黄氏喜出望外。
与此同时,波斯想同大阮世代友好的国书也送达了仁寿皇帝的案头。见阿里木在国书里的措辞十分谦逊,又对赵王殿下何子岑大加赞许,仁寿皇帝露出抹满意的神情。
他传了礼部尚书即刻觐见,命他速速准备份礼物,再带着人出使波斯,郑重地祝贺阿里木重夺波斯王位,表达大阮愿意与他睦邻友好的心愿。
国书经由礼部流出,大臣们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