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第3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纸窗上月光渐满,有清风徐来,吹的灯花炸了一下。
舜钰悄侧过身,不高兴被一直盯瞧着,只把半边背朝向他。
娇矜的丫头,这别扭性子倒是与生俱来。
他索性站起走向窗边案前,铺展开宣纸,扯袖一面研墨,一面问:“听刘学正提起,你在临摹我的字?”
舜钰嘀咕诉说难处,千言万语化做一句,不想练他的字就是了。
沈泽棠招呼她近身来:“这里有笔墨纸砚,你写一个字给吾瞧瞧!”
舜钰无法,只得磨磨蹭蹭照做,拈支羊毫,沉腕在宣纸上写下个“醉”字。
沈泽棠背手细量会儿,摇头叹道:“刘学正显见对你练字一事多有松懈。”
舜钰脸庞一红,咬着唇瓣道:“刘先生对学生颇严厉,是冯生天资愚钝,学不好沈大人的字,不如就算罢,学生可以另习旁的字体。。。。。。。。”她忽儿闭嘴,沈二爷根本就没再听嘛,只自顾悬肘执狼毫在宣纸写下“醉”字,再把毛笔蘸墨递给她:“你照着吾所书再来一遍。”
舜钰背着手不肯接:“天色已晚,宋大人还在外头等候,容学生先行告退。”匆匆作一揖,拔腿就要落荒而逃。
“慢着!”沈泽棠眼明手快一把握住她胳臂,提到案前:“做事岂能半途而废,吾都不急,你急甚麽?再写一遍,吾稍加指点,日后你练字可容易许多。”
舜钰怏怏地提笔,一横一竖落字,手腕在打颤,软绵绵的没有劲儿。
“你这撇转飘浮,需得使些力道。”他蹙眉走至她身后,索性伸出右手,包裹住她握笔的手:“在竖顿欲弯处走笔要紧,愈出愈松。。。。。。。。!”
他的下颌轻抵在她肩处,声音醇厚如酒,热气轻喷耳根,能迷离人的心智。
沈泽棠察觉颊边沾染星点湿意,余光睃到了舜钰的不对劲。
她额上覆满一层薄汗,腮边泛起两团潮红,先前抻直腰肢、刻意要保持距离的身子,不知何时起贴近他的胸膛,贴得很紧,都能感觉到她背上节节脊骨,嫩弱的如只猫儿。
沈泽棠抿起嘴角,松开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一步,却见舜钰转身与他面对,凝水的双眸涌动涟漪,下唇瓣咬破了皮,洇出一丝血渍。
沈泽棠眼底掠过一抹震惊,他朝后再退一步,看她紧跟一步,再退,再跟。
他的腿触到官帽椅的边沿,无路可退,索性坐了下来。
舜钰无路可跟,索性也坐了下来,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你怎不把我使劲推开呢!这样对你我都好!”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清醒:“我中了蛊毒,身不由己!”
沈泽棠神情晦涩难辨,他伸手轻触她的脸颊,洁白的额头,水汪汪的眼睛、挺翘的鼻尖,停住在嫣红的嘴唇。
嘴唇似火滚烫,衬得指骨凉薄,抚去那丝血渍时,被她的牙儿狠狠咬了一口。
沈泽棠任她爱咬不咬,却抓住她的手指自额前往下勾勒,他的嗓音喑哑灼烈:“九儿,不知枕上曾逢吾,可认眉尖与画郎?可认?!你可认得我?!”
“吾让你乖乖待在栖桐院的,谁都不见,谁赶你都不走,一定等着吾回来,你怎能轻易的就走了呢!”
她却只嗤嗤地戏笑,歪着头看他,表情天真又憨媚。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死后,他都绝望成了甚麽样子。。。。。。。。。
放开她的手,心底因颓败而生怒:“冯舜钰,来,让吾看看你能放浪至何等地步!”
任她将额头抵在自己下颌,任她扯开自己的衣襟,任她亲上自己的胸膛。。。。。。。。。
忽听沈桓若有似无的清咳声,前廊传来脚足仓促地响动。
他蒙乱的神智倏得清醒,动荡思绪迅速转而平静,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见效甚快,果不其然,冯舜钰惊慌失措地爬下他的腿,朝后退至桌案边儿,两手紧紧撑住,圆瞪双目、喘着气儿盯着沈泽棠。
沈泽棠的胸膛有被指尖抓的红印子。。。。。。。他慢条斯理收拢微皱的衣襟,让她看清楚自己都干了甚麽好事。
“沈大人,学生徐蓝有急事速禀。”话音未落,徐蓝已掀帘子大步走进来。
沈泽棠依旧镇定自若地坐着,声音显得有些冷厉:“元稹有何事要禀?”
徐蓝只道冯生身体欠安,要带他回斋舍,默过少顷,才听得沈大人沉声允可。
连忙去拽舜钰的胳臂,一起朝门外走去。
沈泽棠看着他们背影渐远,终消失于锦帘之后,不见了。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w23051412
番外壹:沈二爷的前世今生(八)
这月十五,是礼部尚书李光启替女纳吉的日子。(全本小说网,https://。)
沈泽棠、徐令、高达等同僚与他交好,是以皆被请来,此时坐在花厅里围桌聊闲。
一只绿鹦鹉扑梭翅膀绕梁飞一圈儿,神气活现地落在沈泽棠手边,去饮他盏里香茶。
徐令有些吃惊:“沈二,这小孽畜你是何时送来给了光启?”
他听沈二寥寥提起过,梦笙对这鹦鹉是极憎厌的。
沈泽棠未及答话,那鹦鹉先长叹一声:“二爷啊!你一见多娇魂飘摇,哪里管吾度日如年,无端地饮尽相思水,只想问你句,那松下寺门倒底有甚稀罕?!”
“。。。。。。。。。。”一众无言以对。
沈泽棠蹙眉看向李光启:“你素日里都在教它甚麽!”
李光启顿时比窦娥还冤,指着鹦鹉的手都颤抖了:“吾还想问你都教它了甚麽,赶紧地,领回去自个养着,那黄金鸟笼子也一并送你。”
有打油诗可证此鹦鹉顽劣:
它忽儿栖高枝,忽儿潜床底,忽儿隐屋梁,忽儿藏窗牖;整日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偏好把家长里短听;无事儿唇枪惯把男儿嘲,得闲儿舌剑常刺女儿心;只有一件不堪处,半是像人却是禽。
高达啧啧两声:“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鹦鹉吭吭两声:“李老粗。。。。。。高老粗。”
沈泽棠面不改色:“只教过它吟风弄月附庸风雅。“用手洒洒抚过衣袖的褶皱:“吾这般名节光争日月的大儒,言行坐卧云淡风清,岂会满口银词艳藻,说于世人都无谁能信。”
那皆是被你儒雅表相骗。。。。。。。。一众心底腹诽,恰管事匆匆来报:“秦府的轿马已至大门前。”
李光启急忙撩袍站起离开,徐令喂了颗花生米给鹦鹉,那鹦鹉拍马道:“吾看你天庭饱满,印堂发亮,地角方圆,是那福寿?神仙般的人物,怎于这帮俗世浊物同坐一桌,可惜、可叹!”
“说的极中肯!”徐令颌首深以为然,双目炯炯再把它打量,忍不得大笑:“沈二,这是个宝物,既然光启嫌弃它,由吾带回去养就是。”
“随你!”沈泽棠站起身,背手走至月洞窗前。
窗外曲径烟深,花红叶绿,招引蜂黄蝶白,忽儿蔷薇架斜风乍透,现出纠缠不清的一双人影。
沈泽棠眸光骤缩,神情微变,竟是冯舜钰。。。。。。。和秦砚昭。
见得秦砚昭突然箍紧她的胳臂摁向蔷薇架,花叶纷坠,蜂蝶飞逃。。。。。。。冯舜钰却未挣扎。
两人挨捱的很近,让他这旁观者都能体会到,只属于他们的那股子痛楚。
这样的感觉很糟糕!
沈泽棠叫住个路过的管事:“府上来纳吉的姑爷似在园里迷了路,你快些去引领,勿要耽搁误事!”
那管事应承着跑走了。
不肖半刻时辰,秦砚昭倏得松开手,辄身头也不回朝渐近的管事而去。
冯舜钰垂颈默默站在那里,久得他面容凝冷,手掌攥握成拳时,她抬起袖子抹过眼睛,心事重重朝花厅方向而来。
。。。。。。。。。。。。。。。。。。。。。。。。。。。。。。。。。。。。。。。。。。
因是纳吉日,按着风俗女方需以礼相待,李光启早在正厅备下十来桌酒席,筵请亲朋好友。
秦砚昭、秦仲及李光启坐北主位,徐令及沈泽棠为主宾列南席,其他众人礼让叙坐,直至再无虚席。
沈泽棠抬首,冯舜钰因来得晚而无了座处,有些不自然地扫视一圈,微侧过身大有离去之意。
他唤过管事命道:“门边所站那儒生是吾学生,你引领她到这里坐。”
也就几口茶的功夫,那冯舜钰一脸不情不愿地小步挪来。
沈泽棠眸中有抹怒意一闪而逝,拈起酒钟敬徐令,冯舜钰给他作揖见礼,只摆手不理。
徐令说起徐蓝与制香商贾花家花逸少的纠葛,他一面听一面吃酒,余光睃到舜钰还有心情大吃大喝。
梅花酒虽清甜饮多却会醉,他欲出言提醒,想想又算罢,莫看她颊飞胭脂,酒量实不逊色。
“沈二你可有在听?”徐令扯着嗓门道:“徐蓝说欢喜上同窗监生,要与他成就好事,望我们成全,姥姥个熊,我要是成全他,日后怎去见祖上的列祖列宗。”
沈泽棠正端盏命冯舜钰斟梅花酒,忽觉湿凉流满指骨,再瞧她眸光略显慌意。
沈泽棠顿时心如明镜,他笑了笑,接过棉巾慢慢地擦拭酒渍。
当她二八年纪不谙男女之情,却原来是个中老手。
还这般的小呢,就把秦砚昭、徐蓝迷得失魂落魄,这日后还得了!
沈泽棠执壶倒酒,若有所思。
徐令指着冯舜钰询问:”你可知徐蓝的相好是谁?若被吾逮到那小王八羔子,先把他后沟子封起来再说道理。“
沈泽棠就觉一根银筷儿扫过自己手背,留下一条亮闪闪的油花。
看了冯舜钰一眼,满腹的闷气忽得烟消云散,噙起嘴角有些想笑,这样的小胆子,又能勾引谁呢!
他压低声说:“你可知甚麽是封后沟子?需备好热水、烧烫钢针、棉线、草木灰还有辣椒面。。。。。。。。。”
“学生懂得,老师毋需多详说。”舜钰打断他的话,有种可怕的错觉,似乎某处火辣辣的,她急忙朝徐令拱手道:“元稹品性端直,除却花逸少,并无甚姣童把他撕缠,他不是个爱断袖之欢的。”
徐令显见对这番话不是很满意,好生烦恼地叹口气。
沈泽棠把手边的一碟炸虾饼挪至舜钰面前,嗓音很温和:“离徐蓝远些为宜,徐令脾气爆烈且冲动,但得被他认准,便是百口莫辩直接封沟子,到时莫怪吾未曾提醒你。”
舜钰有一种他故意吓唬她的错觉,可再瞟瞟徐令还在叫嚣,遂看向沈泽棠,心里还挺感激地:“学生谨记老师教诲,对那元稹退避三舍就是。”
沈泽棠端起盏吃酒,抬眼正望见秦砚昭看向舜钰,嚅动嘴唇,一字一顿,极慢,说着甚麽。
他眸光微烁,读懂了那话意,瞅了瞅舜钰,正挟起炸虾饼吃得津津有味,哪里还顾得其它。
沈泽棠拿过一碟蜂蜜,让她蘸着吃,滋味会更好。
舜钰照他所说的去做,笑眯眯地点头,老师果然诚不吾欺!
备注:关联章节:100章、102、103章。
番外壹:沈二爷的前世今生(九)
科举前夜,满城风雨萧萧,日月已换凉秋。全本小说网,HTTPS://。m;
沈桓欲要上前给沈泽棠撑伞,却被他摆手阻止,国子监试院内正在行召请“恩仇二鬼”仪式,哪里管得湿雨沾衣。
他携同考、提调、监试等官儿跪于蒲团上,长案设天地神明,瓜果鲜蔬供品叠垒,一对大红烛间,摆一鼎青铜炉。
沈泽棠接过高香焚烧祭拜,再端盏酒洒,展拜三次后撩袍端带起身。
同考官儿领着数名兵吏各举红蓝黑旗帜招摇,一面高声呼喝、一面沿走四横八纵的青石板路间,意在给神神鬼鬼引路,直至遥遥见得明远楼四角插上三色旗帜,已过去两个时辰,仪式方告完毕。
众官吏面庞褪去肃穆,彼此作揖告辞,自回寮舍歇息,为明日科考监试养精蓄锐。
沈泽棠命沈桓去把冯舜钰找来,披着黑色大氅立在廊前等候,放眼四望乌蒙蒙辨不分明,他索性阖目,静听风过枝声、鸟啼林声、雨滴阶声、棋落盘声、皆被萤窗读书声没过。
忽而有脚步声自远而近,一轻一重相得益彰,他蓦得睁开眼睛,果见舜钰撑着油纸伞而来。
她走得有些匆忙,不曾戴蓝巾,穿得袍子松阔,被风吹得衣袂飘扬,给他俯首作揖时,她绾发用的是根绞丝银簪子,沈泽棠抿唇微笑,眸光明亮且柔和。
“随吾进房聊话。”他挑起锦帘子,让舜钰先行。
舜钰略做迟疑,终是硬起头皮迈进槛,过他身边能嗅到稍浓的香火味,还有衣上洇透潮冷的湿气。。。。。。。似在外面站了许久。
国子监的寮舍大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