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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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你记得牢。”沈二爷笑了笑,林家媳妇还是首次得二老爷夸赞,心底激动,差点将手捧着的姜醋碟儿打翻,余光瞟见二夫人弯起唇角,老脸一红,喏着急忙退去。
田姜看那三只大螃蟹,两只从壳内溢出黄来为雄,另只是雌,她净过手,择只雄蟹剪下鳌脚,挑里头肉吃,再揭开背壳,竟满是黄油膏脂,忍不得赞道:“一腹金相玉质,两螯明月秋江,名不虚矣。”
取过一柄银匙儿挖了膏,就要往嘴里送,忽眼眸溜瞟,见二爷虽挟素白藕段吃,却也似笑非笑在看她。
他说吃完午膳要去吏部,手上自然沾不得蟹腥。。。。。。他又那样看她。。。。。。。田姜咽了咽口水,很贤良的问:“二爷要吃麽?”
“那是自然,烦劳九儿妻了。”沈二爷理所当然道,一副大老爷的作派。
田姜没得选,乖乖走到他身边,满匙的膏脂喂进他嘴里,听他边吃边问:“九儿可知蟹有多少种吃法?”
田姜撇撇嘴,岂能难倒她:“蒸煮炖脍炒炸醉糟酱,还有做螃蟹小饺吃,这便有十样了。”
沈二爷接着问:“你可知怎样煮蟹滋味最好?”
田姜怔了怔,不就丢进锅埋水里煮麽,至多用他的法子,入淡盐汤里煮。
沈二爷笑着:“你想知法子,再喂我吃一口。”
田姜利索的将黄蘸了姜醋送他嘴里,沈二爷才道:“人人皆会煮蟹,只道清水或盐汤即可,却是不然,要想味儿好,除盐咸味,再加姜片、紫苏、橘皮同煮,你瞧水微滚便将蟹翻转身再煮,待水大滚即可捞出,蘸碟里除姜末陈醋外,还需添一味橙橘丝,吃起又是另一番风味。”
“二爷怎懂得如此多?”田姜佩服极了,她素以为沈二爷满腹经纶只在朝堂,却原来也这般有烟火气儿。
不自觉又挖一匙蟹膏奉上。
沈二爷笑揽她的杨柳腰肢:“我曾在扬州任过一年知府,那里有位故友深谙吃蟹之道,常说蟹鲜肥且甘腻,白似玉黄如金,集色香味三者至极,再无一物可上之。我那时二十岁罢,正当年轻气盛之际,与他为何事打赌来着,结果输得可惨,那整个秋季除公务外,我没干过旁的,就被他逼迫烹饪各种螃蟹宴了。”
沈二爷竟也有打赌输的时候。。。。。。。田姜想着他颠锅勺满脸无奈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看她春眉水目,朱红嘴儿翘起,笑得仿如山花烂漫。。。。。。。他的眉眼也清润起来。
恰此刻,只听帘外嬷嬷来回话:“二老爷去吏部的官轿已备妥在二门。”
田姜才察觉满壳的膏黄嫩肉皆数喂给了他。
也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倚着沈二爷半肩,被他亲密的搂住。。。。。。。。
沈二爷的眼神能把人融的化了。
“蟹性寒凉,我给二爷斟盏黄酒,暖暖脾胃再走。”田姜双颊莫名滚热,扭身挣扎着要去取桌上的酒壶。
哪想沈二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尖儿,不待多思,他已凑首过来,吻住她若花瓣娇艳的嘴唇。
他的吻温柔似水,充满了爱怜与疼惜,很容易让人沉溺其间而难以自拔。
田姜浑身软绵绵的,抬手悄悄圈住他的脖颈。。。。。。。。。
”二老爷。。。。。。。。“外头的嬷嬷欲言又止。
沈二爷这才离了她的唇,看她满脸红潮、锁骨晶莹的妩媚样子,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抬手替她整理好衣襟,低声嘱咐:“晚间有筵局要应酬,定是会回来的,却要晚一些,你先睡下不必等我。”
田姜温顺的点头,喘息还未平,见他撩袍起身要走,忙道:“二爷吃盏黄酒再走罢!”
沈二爷微顿回首看她,唇角笑意渐深,他说:“我已经吃过甜酒儿(田九儿),哪还需要吃甚麽黄酒。”
这话说的实在暧昧。。。。。不知沈二爷走了多久,田姜仍旧面红心跳的厉害。
待用过午饭,小丫头收拾干净桌面,采蓉端来紫苏菊花水,伺候她洗褪指间的蟹腥味儿。
田姜忽然想起田玉这档子事来,昨晚他说有法子带她出去,今又来见过沈二爷,让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还因此被绣针戳破了手指。
可沈二爷陪她用饭,讲蟹吃蟹说些旧闻趣事,端得云淡风清,最后还情深缱绻地亲吻她。
田姜实在有些糊涂,若是田玉真说过些甚麽,沈二爷决然不会这般平静。
这种想法持续半月后,她彻底想通了,这田玉果真是个骗子,信不得的。
“奸商。”
田姜坐在窗前绣着绿鹦鹉一只羽翅。
那绿鹦鹉仰首挺胸、呆若木鸡立在架上,足有一个时辰,它咧着嘴笑容快崩了。
它是中了甚麽邪,要听这小娘们摆布绣甚麽画像。
怕是画像没出来,它已英年早逝。
骗子,都是骗子!
第肆伍玖章 不明事
这日一早,沈二爷要上常朝,他寅时即起,去净房洗漱再回房,却见田姜坐在床沿边,穿着豆绿洒花斜襟衫,玉色绡裙,发髻松绾,也没梳洗,正慵懒地揉眼儿,愈发显出几许娇媚来。全本小说网;HTTPS://。.COm;
他看得喜爱,上前摸摸她的脸颊,语气很温和:“还早呢,起来作甚?”
“伺候二爷更衣。”话虽这般说,人却挨捱过去,脑袋倚上他宽厚的肩膀,轻轻蹭着。
沈二爷去城外太平镇公务几宿未归,昨晚回时她已然睡下,又被他不管不顾地弄醒。
俗说小别胜新婚,干柴遇火烧,况田姜心底也有些想他,仗着半睡半醒的态,身子酥软的婉转承欢,沈二爷兴致狂起,先还顾忌她年纪尚小,如朵初绽娇花似的,怕弄痛或委屈了她,哪想得两人却越来越顺畅,渐进了佳境。
待灌溉一遍后,沈二爷意犹未尽,索性抱起田姜去了螭纹方桌之上,从后入她。。。。。。。
黑漆桌面映衬的肤白脂腻,眼眸灼热的看着她蝴蝶骨绷紧,当中一道嫩脊儿沿到腰臀起伏连接处,有两个凹进去的美人窝,他忍不住俯首啜咬那里,香汗四溢,感触她的痉挛抖颤,听她泣声唤棠哥哥。
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突然深谙此话之含意且表赞同。
直弄到丑时才云销雨霁,沈二爷瞧田姜睡眼惺忪,捏捏她的鼻尖,方低声笑道:“我自己穿朝服反更快些,你继续再睡会,天还尚早。”
田姜朝窗外看,果然鸦黑一片,也不多话,才沾着锦枕思绪便昏沉,迷糊觉得沈二爷看了她会儿,听有窸窣穿衣及掀帘离去的响动,她实在是困极,睁不开眼来。
待她再复转醒来,室内仍旧阴暗朦胧,抬手撩起红纱帐子,原来窗外簌簌下起雨来。
翠梅端了热水进房,见田姜已经穿好衣裳,遂伺候她梳洗完毕,厨房婆子送了早饭盒子来,采蓉取过碗箸,盛了碗冰糖燕窝粥,田姜吃几匙后便没了胃口。
算算葵水将至,再走近窗前往外看,阴云层叠浓重,雨不住,落得屋檐流水若断珠,看样子三五日将见不得温阳。
她有些后悔昨晚不该由着二爷放纵。
徐夫人曾私下提过,房事若太欢愉,会把葵水催快。
这样湿漉漉的秋冬天儿,身上来事是即麻烦又难受的。。。。。。正胡思乱想着,有小丫头回禀,三夫人遣仆从来送兽炭,话才落,即见个婆子左手挎一篮子炭,探头探脑的进来,先给田姜请安,再陪笑道:“三奶奶说了,要感谢二奶奶给的银两及时,幸得提早储备好,否则这两日天气骤冷,真不知该如何应付。特嘱咐我们挑了最上等的炭送来,二奶奶请看。”她从篮里拿了块在手里,果然乌黑透亮,品相完整。
田姜淡笑不语,采蓉抿嘴说:“就这麽一篮子烧起可快,估摸几日就没了。”
那婆子忙回话:“这篮里只是给二奶奶看的,院外搁停有满满当当两车哩。”
“你摆雨里可不成,再好的炭淋湿透了,烧时要麽难点燃,要麽烟气呛人。”
翠香一席话,说的那婆子直嘟囔:“一车车都用棉被厚实遮盖着,我一房房送来,接收的姑娘都未说二话,应是无甚大碍的。”
采蓉便道:“廊上的丫头,会带你去后院,卸了搁柴房里。”
那婆子听了,忙嘴里答应,急辄身要走。
“你且慢着。”田姜吃口枣子茶,朝她微微笑了:“嬷嬷勿要着急,你是不晓二爷有多挑剔,连带我这些丫头都十分警醒,若是被他察觉这些兽炭有甚麽差池,他可不会给谁留情面,连我都得受牵连,毕竟这是他出的俸银不是?”
那婆子嚅嚅称是,田姜转而看向翠香:“你带几个人随嬷嬷去罢,把两炭车先拐至避雨处,旁的毋庸多看,只把靠车四边沿壁的炭细瞧瞧即可。”
又道:“这样天气嬷嬷还得冒雨送炭,实在不易。”命采蓉取来几百钱给她,赏给送炭的几个去打酒吃。
那婆子有些烫手的接过钱,满脸通红地道声谢,随着翠香一道退去。
没多时,沈荔随邓嬷嬷来请安,顺带了两册书。
女学因着掌塾崔定亮被撵而停学,沈二爷这次慎重亲定,估摸新掌塾来还要些日子。
田姜便教她读书对对子,又拿过绣帕聊针法,翠梅端来一盘喷香的炸虾饼请她吃。
沈荔比先前见时活泼许多,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直到沈雁来寻她去学琴,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而翠香采蓉则神色阴沉地掀帘进来,翠香率先生气道:“夫人提醒的没错,那两车兽炭果然做过手脚,靠边沿的炭块湿透透的,莫说难点燃,便是点燃那烟雾也得熏死人。”
“婆子不是说盖了层棉被麽?”田姜拈起块炸虾饼慢慢吃。
采蓉插进话来:“甭提这棉被,才真叫气死人,中间倒是厚实,愈靠边愈单薄,哪挡得住风雨。实在可惜那上好的兽炭。”她顿了顿:“捡出小半车不能用的,我让那婆子还给三奶奶,顺道把棉被留下了,待老夫人回来由她主持公道。”
田姜略思忖,说道:“你去荔姐儿院子,看看她那边送的炭又是如何?”
采蓉应承而去,也就半炷香功夫,她来回话,那边炭虽没送到这里品相好,却是很干透易烧的。
田姜颌首,其实崔氏让婆子给她看炭,实在有些欲盖弥彰,她也无法理解,崔氏动这番手脚目的何在,横猜竖想都是得不偿失之举。
正这当儿,小丫头隔着帘子禀说:“老夫人房里的喜春姐姐来了。”
采蓉忙去将她领进来,田姜观她俯身行礼时,肩头一片湿渍,发髻雨珠沾着雾蒙蒙的,遂微笑问:“可是有何急事儿?连柄伞都未撑,兜头就来呢。”
春喜怔了怔,笑道:“二奶奶猜得没错,老夫人在天宁寺吃斋礼佛,刚遣了随去管事回来,说老夫人在寺里替二奶奶求了支上上签,法印住持让二奶奶于一个时辰内,抵寺里誊抄《楞严经》以报福祉,马车已备妥于垂花门处,还请二奶奶即刻动身罢!”又从袖笼里掏出法印亲笔写的请帖递上。
田姜接过拆开看了,确也无误,只是暗忖这事来的甚急,采蓉捧来五彩云鹤妆花缎子斗篷,看她迟疑,笑道:“老太太每趟都这样,我们倒是习惯了。”
第肆陆零章 事不明
马车摇摇晃晃使出沈府正门,稍顷即不见影,喜春略站了站,这才撑起青绸油伞沿来路辄返。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
穿过秋叶式洞门,迎面恰撞见崔氏,沉脸低斥着打伞丫头,正朝这边过来。
喜春煞住脚,假装俯身掸着月白裙上的泥点儿,听得脚步声清晰了,方直起腰肢,把手中伞一扬。
崔氏老远便瞧到路边站着个人,用伞挡着脸面,待走近看清相貌,急忙笑道:”原来是喜春姑娘,怎在这里喝风吃雨?你辛苦侍奉在老太太跟前,好容易得了几日闲空,可要保重身骨,现天气或寒或暖最易滋病,听闻你犯了头痛,我本该亲自看你去,可眼下给各房派兽炭忙得是团团转,心里惶恐你怨我哩。”
喜春抿嘴笑说:“三奶奶实在客气,昨你遣玖云送来一包天麻,我就让厨房婆子活杀了只乳鸽,一道煨炖吃了,今果然神清气爽许多,正要寻你去表谢意,巧着就遇到。”
”就是这么有缘份!“崔氏笑盈盈地:”你吃完同我或玖云说一声,再给送来。“
喜春摇头:”不劳奶奶总挂心,这一大包足够吃至明年去呢。“
二人又寒暄了会,崔氏似不经意问:”姑娘可知老太太,何时从天宁寺祈福回来?“
喜春欲待答话,却见个婆子气喘咻咻湿嗒嗒地奔来,嘴里直喊:“奶奶不好了,奶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