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华-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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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瑶应了一声,与她一道走到石凳前,见定王妃面色如常地坐了下去,不由浑身打了个寒颤,这冬日里被冷风吹了又吹的石凳该有多冻人?定王妃竟也坐了下去……
“你怎么不坐?”
见定王妃发问,季瑶这次没有办法,强忍着寒意坐了下去,这一坐下去,屁~股发凉紧接着全身那唯一的热气也被尽数吸走了,实在是冻得她哆哆嗦嗦,全然没有往日的淡然和镇定。
“江家的事我听说了,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请你放过江家。”定王妃说到这里,季瑶一时间忘记了寒冷,不可思议地抬头问道,“放过江家?这是为何?”
定王妃目光望向长亭外的皑皑白雪,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因为江家是我们的人,他们明着为东宫做事,暗地里却是我们埋在东宫的一枚针。”
季瑶闻言却是没由来地想笑,这江家的人何时这般有能耐了?就那脾气性子竟也做得了奸细,说不定早被策反了吧。
她细细体味定王妃的话,心中略感不妙,若是与江家重新结盟,吃亏的必然是常家。为了和好,常家必然要给一败涂地的江家一些好处,或者帮着他们重新站起来。
季瑶一想到又要出钱出力,最终还会落个不讨好的结果,心里很是不悦,开口道:“其实常家和江家所为又有何差别?无不都是明面上帮着东宫做事,暗地里扶持定王,但一山难容二虎,王妃若是想要同时抚养两只老虎,那就得当心了。”
“此话何解?”定王妃目光一闪,紧紧盯着季瑶,虽然她心中也猜到了一些,却仍旧想听听季瑶的意思。
“这一山难容二虎,其中一只要么去了别的山头,要么只能被另一只老虎咬死。”季瑶说到此处一顿,低声笑了一回,悻悻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既然是定王府打算养两只老虎,自然也该定王府解决那老虎的事,不该找另一只老虎牺牲自己吧?”
定王妃听出她不愿意相助的意思,倒也没有恼羞的神情,只是淡淡道:“不论眼前怎样的牺牲,终归是为了将来的大计,若是以小失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倘若连眼前的一点小利都保不住,何谈往后保住大利?大坝缺了一个口气流出去的水只会越来越多,到最后那口子会大到无法控制。”季瑶毫不客气地直接回绝,她对江家早已仁至义尽,如今想要她再出手相助,亲手拉起江家重新来与自己作对,那她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定王妃不急不慌地看了季瑶一眼,便是这一眼让季瑶觉得,定王妃还有后招,果不其然,只听她微启薄唇道:“若是我告诉你沈家着急娶你的缘由呢?”
季瑶闻言,心中并没有勾起什么求知欲,反倒觉得有些厌恶,她往前还很是欣赏定王妃的人品,觉得她聪明伶俐又与众不同,可如今看来却也是个只看重自己利益,丝毫不讲人情的人。
“王妃也该知道,只要我想查,总有一日能查到沈家的底细……”
季瑶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已淡淡打断了她的话:“你查不到的,因为沈家变成今日这个局面,都是定王府一手策划的。”
季瑶心口蓦然一惊,这定王当真是将黑手对准了所有不支持他的人,连站中立的沈家也不放过,她瞧着定王妃气定神闲的自信模样,心头不知怎的,堵了一口气。
明明是与定王妃达成了约定,互相帮助,今日却比她以沈家底细要挟去救江家,实在是窝心的很!季瑶半点也不甘心,可连祝商至今也没查到沈家的底细,她不禁有些动摇。
虽说动摇,却也忍不住说些不好听的话刺面前的人一两句:“王妃今日所做想必是料定我会答应吧?如今这世道,一谈到利益相关,便没了人情味,实在是无趣啊。”
定王妃听着她这话,却是不禁怔了一怔,她早前听闻常季瑶无利不图,无恶不作,可此刻瞧着她这委屈的模样和抱怨的话,只觉得眼前的人实在可爱,徒增几分喜爱。
当下缓和了语气道:“今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知道你与江家闹得不开交。若非这样,实在不能救出江家,那么定王府从前的努力便付诸东流了,还请你谅解,我也向你保证,这样的事往后绝不会再发生第二回。”
季瑶听着她这话还算入耳,却仍旧难掩心头失望,真是白白便宜了江家,她松了口气,妥协道:“那好吧,王妃希望我怎么帮助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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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入资救人
“逃税的事会由掌柜的江徐安一力承担,江家的新店铺很快就会开起来,只是经过这样的事,只怕难有东家愿意入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说服陈王两位掌柜,让他们入资江家。”
马车摇摇晃晃,让人昏昏欲睡,季瑶却是瞌睡全无,她的脑子里始终回想着定王妃的这话,更令她无奈的,是定王妃不愿直接对她披露沈家的事,非要等江家度过难关才愿意开口。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季瑶真真是庆幸当初多长了一个心眼,没有被定王妃巧言善辩的话绕了进去,倘若她今日已经铁了心与东宫断绝关系,转而为定王做事,那么如今的局面只怕会跟窘迫。
至少,此刻她仍旧手握朱家来去的选择,不至于陷入被动的地步,但是说到底,无论是东宫还是定王,季瑶都信不过。
“转道去……”
季瑶想到祝商打算寻求他的意见,没想到这话才说出口,后面便不知道如何说了,她去哪找祝商?
季瑶略微回想,竟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认识祝商这么久,从来都是祝商主动来找她,只要她出了事,祝商仿佛在她身边安了眼线似的,很快就会主动找上门。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大小姐,我们去哪?”马夫见季瑶话说了一半,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便将马车停下,仔细问了一遍。
季瑶略作思索,想到能劝说陈王两位掌柜入资江家的唯一办法,便是将那好不容易要过的二八分再变成四六分,这无疑是拿着刀子在剜季瑶的心啊!
“二八分,四六分,二八分,四六分……”
季瑶焦灼地将这几个字来回念叨,车帘外等着回应的马夫闻言是一头雾水,怀疑自己年纪大了耳背了,当下又扯着嗓子大声问了一回:“大小姐!我们还去陈掌柜府上吗?”
“不去了,直接回府!”季瑶心中忽然拿定了主意,什么陈王掌柜入资,他们常家财大气粗的,就不能入资江家吗?
如此一来,江家从此便要在常家面前低上一等,永远要担心常家会不会有一日撤了资金,季瑶既已有了主意,也不停歇。
回到常府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找来了东兰,让他以山西商人的身份入资江家,并再三叮嘱,不可在入资前让江家的人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东兰精通商道,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在话下,正要转身出去之际,忽然想起什么,忙转身道:“大小姐,第一批百香粉已于方才抵达码头,但是运送的伙计不小心打翻油桶,装着百香粉的木桶便有些不干净,正准备重新找木桶换装,也许明日会迟一些送到约定好的商铺。”
“油桶被打翻?”季瑶眯了眯眼睛,她是一个从来不相信意外的人,当下听闻这事却是丝毫没有吃惊的神情,她早就怀疑祝商贩卖百香粉的真实目的了,若是不出点乱子,那她才要真的吃惊。
东兰见季瑶追问,又解释了一番:“前几天船在来的路上,遇上了大雨,船板便有些湿,那伙计也是脚底一滑不小心踢翻了油桶。不过我亲自去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古怪,一切都很正常。”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季瑶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祝商究竟到底要做什么,无非是借用百香粉的掩饰来送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她想到祝商帮了自己这么多回,那便是让他利用一回,也无可厚非,更何况祝商为人精细之极,必然不会出什么乱子,当下便不再去想这茬。
“你这是干什么呢?”
常喜捧着一把锄头从季瑶面前走过,季瑶忙叫住了她,见她衣袖上带了许多泥土,手也被冻得发红,不禁打趣道:“你该不会是学黛玉葬花吧?这大冬天的,好端端折磨自己做什么?”
“小姐不是说要将埋在树下的女儿红挖出来送给肃王殿下嘛?我见这雪越下越大,只怕到时候挖起来更吃力,方才觉得无事可做,索性就将那几坛女儿红挖了出来。”常喜一脸傲娇地看着季瑶,满脸都是求夸奖的神情。
季瑶瞧了她这傻里傻气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点她额头,骂道:“死丫头,府里那么多人,你还傻到自己去挖了!赶紧回房去捂捂手!”
常喜被她骂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应了一声便笑着跑开了,季瑶瞧着她灵巧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那日接风宴上的事。
解忧有意将司马儒之女推荐给肃王,司马儒从前站的是东宫阵营,如今司马家只剩一堆老弱病残,只怕也与东宫没有什么关系,那么她在这个时候把司马儒的小女儿推出来是为了什么?
也是时候亲自上门去拜访肃王了,今日若非他,江家这口气必然难以顺畅出了,季瑶寻到常喜挖出来的几坛子女儿红,迅速往肃王府赶去。
“常大小姐里面请,我家王爷出去买酒还未归来,请常大小姐在大厅等上片刻。”王蒙看到季瑶,忙不迭上前相迎,又亲自将她送到了大厅。
只不过令季瑶十分意外的是,这大厅里已有了两位客人,看那翘首以盼的模样只怕是等了有些时辰了。
“季瑶,你怎么来了?”解忧瞧见她也很是意外,怔了一怔,便起身带着笑意朝她走来。
季瑶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将酒坛子小心地放在了红木桌上,才长舒了一口气回道:“我来给肃王殿下送酒呀,可重死我了!”
季瑶说着目光在解忧身后之人一顿,“咦”了一声,惊奇道:“司马姑娘也在这里呀,今日可真是碰巧啊。”
“司马嫄见过常姐姐。”司马嫄闻言登时起身,慢步走至季瑶面前,柔柔地欠了欠身,全然是一副娇弱女子的模样。
季瑶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四处游走,见她被自己瞧得不自在,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解忧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从耳侧传了过来:“季瑶,你这是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司马姑娘长得好生漂亮……”
季瑶这话一出,身侧之人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便在笑声之中从大厅外头传来:“你们在说什么开心事?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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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说个清楚
众人侧首一瞧,只见肃王一身精神抖擞戎装,手提两坛子美酒,笑着往大厅走来,他的目光在红木桌前一顿,啧了一声道:“咳!早知道季瑶你今日将这美酒送过来,我还出去跑这一趟做什么?”
“五哥这话说的,府中那么多人非要亲自出门去买酒?我看明明是五哥自己闲地慌。”解忧忍不住打趣了他一回,脸上的笑意还没收收,便急急拽过那司马嫄到肃王面前,极其自然道,“嫄儿也来了,五哥真是叫我们好等。”
司马嫄不急不慌地对着面前的人欠身行礼,柔声唤了一句殿下,肃王闻言默默颔首,目光在她清丽的脸上一顿,并未多做停留,抬脚往里走道:“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今日是奔着来吃饭的还是来喝茶的啊?”
肃王话一出口,解忧和季瑶很是默契地同时看向彼此,似乎是在打量对方是否要先离开的念头。
季瑶今日本就是奔着谈心的目的来的,自然不愿离去,而解忧却是奔着拉近司马嫄和肃王的关系而来,坏就坏在,若几人同时在场,那么谁的事都说不舒服了。
“呃……”
解忧本就小心翼翼维系着与季瑶的这份关系,此刻不愿让她生出半点不悦和怀疑来,沉吟了一下问道:“五哥用过晚饭是不是还要去皇宫外头值守?”
“是啊,这几日皇宫戒备很是森严,你也要注意啦,不要总是出出进进的,难免发生什么不好的意外。”肃王一面打量着那沾了泥土的女儿红,一面声音懒散地回应。
解忧点了点头,与司马嫄交换了一番眼神,认真道:“既然五哥这么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五哥有空了让人捎个口信来可好?”
“好!等我空下来了,就差人请你来府里好好地吃上一顿!”肃王放下酒坛子,侧身露出一个极为和煦的笑容,季瑶闻言跟着笑道,“解忧,我每日都很是空闲,你也别光顾着找肃王殿下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