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妖王宠毒妃-第10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像是一个人从黑暗粘稠深不见底的泥沼里面艰难地挣扎出来,那种疯狂的死寂,死寂的疯狂,渐渐地起了波澜,一点点融化散开来,目光的焦距越来越清晰。
“还认得我么?”
水濯缨抱着他的脖颈,语声柔和,甚至抬头上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没事的……你看到的不过是幻觉,什么也没有发生……”
绮里晔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中的波澜越来越动荡,越来越剧烈,最终化作一片滔天的惊涛骇浪。他猛地一把死死抱住水濯缨,把她压倒在地上,狂风暴雨一般的痛吻落了下来。
他已经根本不知道他在吻的都是什么地方,身体紧紧地压着她,换一个姿势,再换一个姿势,总觉得怎么贴都似乎贴得不够紧,疯狂地把她的身体地往他的怀里揉去,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骨肉鲜血都揉碎了融进他的身体里,甚至能听到她骨骼被挤压发出的咯咯声响。
他的动作太过狂暴,水濯缨被他弄得全身都在疼,仿佛随时会被拆散成一块一块,但还是忍住了没有挣扎,只是任凭他去吻她抱她。
从绮里晔刚才的样子来看,他一定是在幻觉里面看到了什么内心深处对他影响最大的事情,现在才会这般疯狂而激烈。
绮里晔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渐渐平静下来,仍然紧紧抱着水濯缨,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小巷的地上,也不顾满身都是地上的尘土。
水濯缨抱着他,轻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绮里晔的面容靠在她的鬓角处,过了半晌才回答,声音低沉暗哑。
“上次在林中废屋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停下来。”
他没有停下来……他看到自己撕裂开她的身体,看到鲜血涌出来染红床板和地面,看到她在他身下哭喊惨叫,看到她的挣扎和声音渐渐微弱下去,看到她的瞳眸一点点失去光芒,焦距涣散开来,眼角流着血泪,空洞而凝滞地一动不动往上望着他……
从树林中回来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眼前日日夜夜看到的都是这幅景象,那是他最为深入骨髓的恐惧。
后来这种恐惧被他强压下去,但一直没有消失,在潜意识里还是深深刻在他心底最隐蔽的位置上。
刚才的幻觉实在是太过真实,而且从现实到幻觉的过渡,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和怪异感。他最恐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在幻觉里他对着她尸体的那种感觉……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再去想起。
水濯缨轻轻推了推绮里晔,他稍微松开一点怀抱,她这才喘了一口气坐起来,感觉全身都像是被碾过一样疼痛。绮里晔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粗暴了,没再抱着她,而是轻轻帮她揉着肩膀。
“这么说,刚才产生的幻觉,都是我们害怕的事情。”水濯缨沉吟着说,“我看到的也是类似的事,只不过没有你的程度这么严重,而且很快就从幻觉里挣脱出来了。”
绮里晔失去理智时的样子,的确一度让她极为恐惧,但是后来她想通了,也就释然不再害怕了。也许正因为这个,幻觉对她的影响没有那么深。
之前带领他们来这里的那个当地人向导说什么伽印人会变戏法,走到伽印族地盘上的时候,突然见到前方刮风打雷,黑云滚滚,黑云里面杀出来一群青面獠牙的怪物,这恐怕并非夸张的形容,而就是幻觉。
传说中南疆有能使用幻术的部族,以前水濯缨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这所谓的幻术就是魔术,比如说什么口里喷火大变活人之类,是故弄玄虚做出来的障眼法。现在看来此幻术并非彼幻术,伽印族应该是有什么方法能让人产生特定的幻觉。
这幻觉虽然不能直接伤到人,但也极其危险,如果刚才水濯缨没有及时赶到拦着绮里晔的话,他很有可能真的就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了。
“对了,玄翼呢?”水濯缨问道,“有没有看见他在哪里?”
“没有。”绮里晔摇摇头,“我在屋顶上就已经没有现实中的知觉了。晏染又在哪里?”
“在王居后面,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事。”水濯缨说,“先找到玄翼,要是被他闹起来了,惊动周围的卫兵就麻烦了。”
……
王居背后。
玉花璇和另外两名暗卫刚刚赶到这里,分头去找晏染。晏染这时候已经不在刚才的那个角落里,而是扶着墙壁慢慢地走了出来,玉花璇一眼就看到了他,飞身落下去。
“阿染!”
晏染离开中原十年,这十年里只回过中原四次,上次她见到他已经是在六年前,而且只是远远的一面。但现在在这光影斑驳的夜色里,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晏染身上裹着那张皮毛,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湿透,一缕缕凌乱地沾在他阴柔精致的面容侧面。尽管刚刚已经用针灸压下了催情药的药性,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仍然很不好,站起来都必须扶着墙壁才能走路。
玉花璇立刻上去要去扶他,晏染看到她吃了一惊,人却下意识地倒退一步,避开她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六年没有见面,他见到自己的第一个反应竟然就是倒退,玉花璇眼中神色一暗,但只是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跟过去。
“我来找你……我听说夙沙羽谎称抓到了我,骗你回伽印族,本以为你不会这么轻信,结果你居然还是来了……”
晏染暗中苦笑。看来夙沙羽给他看的那个躺在地牢中的女子是假的。他也知道凭玉花璇这样的武功和地位,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夙沙羽抓到,但是……
夙沙羽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他就算怀疑,也不敢去试探。如果那个女子确实是她……他冒不起哪怕是万分之一的这种风险。
第52章 标题什么的都是浮云
“容皇后他们已经来过了?”
玉花璇朝四周望了一眼,没看到人,但是晏染这个样子很显然是已经遇见过了他们。
“来过,他们救我出了王居,但在屋顶上似乎是中了夙沙羽的幻术,刚刚走散了。”
伽印族王族血脉的后代天生拥有制造幻觉的能力,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幻术,不过一般都是要到十五六岁才显露出来。晏染十二岁离开伽印族的时候,夙沙羽才十四岁,还没有觉醒这种能力,所以晏染对此没有多少了解。
“你们去找你们的主子。”玉花璇对旁边两名“蛇信”暗卫说,“我一个人带岑山诡医出去就可以了。”
两名“蛇信”暗卫立刻消失在了原地,玉花璇转向晏染,望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被汗水湿透的长发,一阵心疼:“我们先出去……”
晏染却是再次倒退一步,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听上去尖锐而突兀。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跟你出去?……离我远点!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玉花璇愣住了。晏染虽然在世人眼中是阴阳怪气难以相处的诡医,但只有她知道,以前他在她的面前一直温柔、体贴而耐心,就算是心情最糟糕的时候也是对着别人发作,从来没有对她甩过脸色,更不用说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但那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躲到中原之外十年,她就一直苦苦寻找他找了十年,他就算偶尔回到中原来一次,也是小心翼翼地在躲着她,她这十年里不过是远远跟他见过两面而已。
自从十年前他离开中原之后,她就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更不用说中间这漫长的十年时间,沧海桑田,物非人非。
一股酸楚疼痛的感觉突然涌上她的眼眶,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还是把这种酸楚和疼痛强压下去。
晏染身上包裹着一张巨大的皮毛,可以想象那下面肯定是衣衫不整,而且他满身都是汗水,脸上还带着尚未完全消退的红潮,很可能是被夙沙羽下了药。
那他是不是已经被夙沙羽给……
玉花璇浑身发冷,不敢再想下去。
晏染这时候哪怕态度再恶劣她也能容忍甚至是理解。是她来迟了,他一听说她被抓就立刻赶到伽印族,而她却没有及时救出他。
“阿染……”她心痛如绞,竭力忍着泪水,“我们先出去再说……”
晏染这时候仍然是一直倚墙而立,玉花璇想要上去扶他,这次他没有后退,却是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滚开!我不用你来管!”
他苍白的脸色因为气血上涌而再次泛起红潮,望着玉花璇的目光里满是厌恶和抵触,甚至还隐隐带着一缕不知道是不是针对她的仇恨。
“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你也不用假装来关心一个怪物……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玉花璇在他的吼声之下,身子如遭重击一般微微踉跄,脸上白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但什么也没有说,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还是咬着牙含着泪再次上去拉他。
她已经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声传来,像是有人正在接近这里,再不走就真的麻烦了。晏染现在情绪失控,但就算把他打昏,也得强行带他出去。
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拉住晏染,突然胸前毫无预兆地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她腰间悬挂的一把短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拔了出来,竟明晃晃地赫然插在她的心脏位置处!
“阿染……”
她抬起头来,愕然望向晏染,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晏染的右手稳稳地握着那把插在她胸前的匕首,俯视着她,脸上全是狠戾之色,那样子像是在俯视着他的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鲜血沿着匕首流淌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怎么会……”
玉花璇朝地上无力地软倒下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耳边却似响起了无数嘈杂的声音。
她这是……要死了?
“带她回地牢。”
一个极有磁性的男人声音突然在面前响起来。玉花璇再次睁开眼睛,只感觉眼前像是有无数重叠的影子和光芒在不停地晃动,眼花缭乱,一片模糊。
她用力眨了半天的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景象,顿时大惊失色。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她虽然还是在王居后面的空地上,但胸口根本就没有插着什么匕首,也不是站着,而是半跪在地上,双手被反剪到背后绑了起来。
周围围满手持火把的伽印族士兵,一个赤裸着健美上半身,脖颈和肩膀上挂满首饰珠串的英俊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面带微笑,正以一种占有者的姿态把晏染揽在怀中。
玉花璇整个人都懵了。她这是第一次领略伽印族的幻术,之前的幻觉实在是太真实太通顺,这时候猛地从幻境中出来,像是从一个世界突然转换到另外一个世界,一下子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教主,幸会。”
夙沙羽很客气地朝她打招呼,但后面却有两个士兵走过来,拖着她走向了之前夙沙羽给晏染看的那个地牢。
之前里面关押的女子是假的,现在却变成真的了。
晏染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玉花璇的身上,望着她被带走,脸色白得像是幽灵一般。他的手神经质一般攥紧了身上披着的那张皮毛,绷得死紧,骨节清晰可见地突出发白,指甲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手心,却从头到尾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夙沙羽轻笑了一声,慢慢把晏染死死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放心,只要你不做傻事,她就也不会有事的……话说回来,看她刚才的那个样子,幻境里你应该对她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如果她最害怕的是这个,说明你可是没给她多少安全感呢。”
玉花璇一个人沉浸在幻境里面,但她的说话和动作全都是直接表现出来的,周围的人都能看得到她刚才的模样。
晏染没有回答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听见了他的话没有,只是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木雕一样,呆呆地望着玉花璇被带走的方向。
她最害怕的事情……她最害怕被他拒绝,最害怕他对她的疏远、躲避甚至是伤害。
然而,十年前他决绝地弃她而去,十年里无论她怎么苦苦寻找,他始终一直在躲着她。
他是医者,知道人的身体一直在不断地新生和更替。学医的时候,他听说一个人在七年的时间里,全身所有的骨骼、肌肉、血液都会完成一遍彻底的更新,也就是七年时间人就换了一具皮囊。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人的身体都可以不是原来的那具身体,他以为感情也是如此。时间能够冲淡一切感情,只要他彻底离开,消失在她的生命里,迟早有一天她会忘记他。
但十年之后,她最害怕的事情,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