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门娇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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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笑,你当然可以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就把人家从医院里叫出来了,任何时候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把这里变成私人按摩室——
想到这,我忽然察觉到苏曼芝和梁复在一起的时候,多了许多真正放怀的开心,少了许多浮躁的光影。
“你先好好享受这一回,下次再让小梁给你刮刮痧——”苏曼芝意犹未尽的说着。
我听了,脑袋大了一圈,“苏大小姐,求你饶了我吧!”
“好吧,饶你也行,答应我一个事。”苏曼芝这才抽出底牌,原来是有事跟我说。
“什么事?”
“今天晚上七点去景元茗府一趟,有人等你喝茶。”苏曼芝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其实答案一点也不神秘。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信使?这样我可不都敢跟你做朋友了。”我笑道。
“没什么信使。是他找不到你,又不好去王公馆,只好托我传话了。”也是,我已经嘱咐过下人,凡是元存勖的电话,只要说是找我的一概不接。
虽然不想去,可是已经许诺于那个人,如何推辞得了?哎,明明说好了要请他,还他的人情,结果自己先变成了缩头乌龟,像是怕被人追债似的,诚然可笑。
“别这副神气,又不是什么坏事!高兴点儿,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苏曼芝很义气的鼓励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四章 景元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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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茗府是王家在上海最大的一家茶庄,是专门作为接待一等一的大客商的招牌店铺。考虑到上海当下的地位和日渐成为国际化大都市的趋势,这家茶庄不像别处那般讲求素雅,而是装修的极其富丽豪华,内中各类珍奇茶具、特异茶品,不胜枚举——在过去的太平年年代里,还曾举办过一年一度的品茶大会。现在战乱时节,别处的生意已经十分黯淡,这里的气象却仍然兴隆。
到了约定的时间,元存勖早已等候在了门口,我便强颜欢笑,和他一起走了进去。这时候后背的每一根骨头都开始疼,像因为梁复按摩后的反应开始发作,又像是因为见了不想见的人而难受。
主事的姜掌柜看到我来了,一派欢喜——以前大哥常常邀请一些贵客来此热闹一番,但自从他病后,很少有东家人来这里坐上一坐了,因此我的到来也是格外稀罕。
姜掌柜替我安排了一个独立而雅致的开间——名唤“思华斋”,远离其他那些候客室、吸烟室和茶水室等。来到这里,我固然喜欢,但此刻我不希望见人,也不希望别人见到我,越僻静越好。
思华斋是仿照唐代的古建风格设计的,色调清浅,恬静优雅。简约舒适的地台,几个刺绣的软靠垫,正中摆着一张精致的楠木小桌,上面端放着一整套名贵的紫砂茶具,配上翠*滴的竹帘,营造出古典的唯美格调。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年华。名字很有意思。”元存勖看了一眼标牌,欣赏道。
我笑而不语,凭其自赏。不多时,一切已经就绪。我便引其进去坐下。
中国茶道素来讲究五境之美,即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并融入感情、心绪等元素,致力于求取“味”和“心”的最高享受、“道”与“心”的合二而一,因此也被人看作是延承唐宋遗风的美学之宗教。
这样一间茶室,不但是主人品茗遐思、享受独处的小天地,也不失为亲朋好友大摆龙门阵、促膝长聊的放松空间。只可惜,和元存勖一起坐在这里,我却并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喝什么茶?”我客气的问道,尽可能奉行基本的待客之礼。
“常闻福建白茶不仅鲜醇可口,还有药理之效,就来银针吧。”元存勖笑答。
银针,也叫白毫银针,芽头肥壮,遍坡白毫,挺直如针,色白似银。福鼎所产银针芽茸毛厚,色白富光泽,汤色浅杏黄,味清鲜爽口,更兼香气清芬。如果说白茶是茶中的一大极品,那么白毫银针便是这极品中的至尊。
我便叫人把紫砂的茶具撤下,换上了一套永乐窑的白瓷盖碗。
“这是——”元存勖有些不解。
“饮白茶,不仅要啜其味、闻其香,还要观期色、赏其形,需用清纯的白瓷方可,一毫一叶均可细观;若用紫沙壶,固然高贵,但不通透,白茶之独特的银色与芽形既不能观也不能赏了。”我淡淡的解释道。
他恍然明悟,微微的笑起来。
永乐白瓷技艺精湛,堪称一绝,其一等制品中许多都薄到半脱胎的程度,能够光照见影。在釉暗花刻纹的薄胎器面上,施以温润如玉的白釉,便给人以一种“甜”的感受,故名“甜白”。因白茶素有“绿妆素裹”之美感,可通过澄澈纯白的白瓷盖碗尽情地欣赏白茶在水中的千姿百态,品其味、闻其香、观其“叶白脉翠”的独特品格。
元存勖坐在榻上,一直静静的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如果说一套茶具中壶、盅、杯等色态相称,配以船、托、盖等物件的陪衬,是浑然一体的静物之美,那么一个女子的纤纤玉手,自然而娴熟的游弋其中,则可谓自然天成的动态之美了。
不知不觉间,连我也似乎与之同化,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了。
也许此刻,是这小小的世间里最为宁和的一刻——他隐去了自己的戾气,我掩去了内心的固见,两人虽未言和,却是均罢干戈,共享此刻。
“仙山灵雨行云湿,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日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陵春。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莫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元存勖看着,悠悠的吟出这首苏东坡的品茶诗。
想不到他腹中竟然还有几滴墨水,让我颇为诧异。这首诗我也喜欢,却不能记得这般仔细,徒然偏爱最后一句“从来佳茗似佳人”罢了。
“东坡先生把茶比作女子,诚然是别开先河,别具想象。不过,我更喜欢女子如茶,一样清雅悠然,恬淡静美。”
我只听任他一个人自娱自乐,没有说话。
片时,茶已沏好。我把一只茶碗倒了七分满,递给他。
“请。”(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五章 故作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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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沏的茶水腾出热气,一丝丝溢出到我的面前,似乎溢到了我的脸颊,只觉得温热、沉醉,像梦一样。我有些困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天不停息的奔波,使我的身体吃不消了。然而表现在容色上,只是脸上的皮肤白中透红,隐隐发热,看上去可能是少了往日的清爽,变得沉静了许多。
元存勖接过,轻轻嘬了一口,悠悠赞道,“果然好茶!”
我自斟了一杯,浅浅的饮着,“喜欢就好。”
虽然口感尚佳,然而品鉴佳茗多年的我却知道:这茶虽然煮的好,却少了一些情味。虽然用了技和艺,却没有投入心与思。不过,一般人恐怕喝不出来此间的差异。
元存勖看着我,笑道,“我更喜欢你喝茶的样子。”
“是吗?那是什么样子?”我并不好奇,只是顺着他的话随意问了。
“只可看,不可言。”他故作玄虚的笑道。
“随你心意,不说也罢。”我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
“也有不喜欢的样子。”
“那又是什么?”
“不喜欢你喝酒的样子。”
他看着我,翘着嘴角,似乎是善意的提醒,又似乎是随意的戏谑,“酒中带着你的委屈,还有你的怒气。”
“茶让人静,酒让人醉。各有各的好处。”我淡然的说着,摸了摸水器的温度,往壶中续了点水。
“我很喜欢这茶。”他很认真的品着,像是要品出茶中的每一分香、茶内的每一丝气。
看着他专注的神态,我不禁浅浅一笑,道,“如此便好,总不至于让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水是热的,茶是温的,而言语之机锋,却是冷如冰锥。
我把他杯中余下的微凉的部分倒出,又续上了一杯新的。
元存勖慢慢的饮着茶,并不看我,满是思味似的说道,“喜欢这茶的味道,是因为这茶里面有你的味道。此刻的你,就如这茶一般,不戏谑,不张扬,不激怒,不动荡,会淡然的面对生意上的风霜雨雪,却也会脉脉含情地对我一笑。”
元存勖把玩着手中的甜白釉的瓷碗,语调也似乎变得甜白。
我有些吃惊。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样深情的话语,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深沉而脉脉的眼神。如梦如幻,亦真亦假。
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听觉和视觉——这是那个他吗?还是只是换了一层面具的他?
那一瞬间,在他身上,仿佛看见了几分方云笙的影子。我甚至会产生一种奇妙的错觉,以为坐在我面前的,就是多年前那个与我共品雅趣的方云笙——也许我真的恍惚了。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默默的收了回来,落了下去。那一瞬间,我有些时光倒流般的恍惚。
此地,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
元存勖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我的身边,从身后搂住了我。
“槿初,我想要你的心。”
元存勖贴着我的耳际,幽幽的说着,一股热气吹到了我的耳朵里。
“已经在茶里了。”我淡然道。
“茶里没有。它仍然在这。”元存勖搂住我的腰,一只手摸到我的胸前,让我感到阵阵的发烫。
“它也不在这。”我依然保持着少有的冷静。
“有人买走了吗?我会买回来。”元存勖轻轻抚着我的发丝,说道。
我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忽的,他扳过我的身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凌厉的、强势的眼神告诉我,他要用那笔巨款来换得我的“顺从”。
只觉得他的身体紧紧的贴了过来,把我压倒在榻上,他的气息灌入我的鼻翼……
这才是交易的本质!
这才是真实的他!
——本是风流,故作文雅。
我无法远离他,只好闭上了眼——能够感觉到他的手触到了我衣衫上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不知何时,只觉得一丝冰冷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淌下来,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将往何处而去。就这样,很快的滑过了我面上的寸寸肌肤,凉如雪霰。
元存勖的唇停在我的脸颊,被那股咸涩的液体浸湿了。他坐到一边,难以相信、也不愿相信似的凝视着我——如果说这就是交易条件,那么他一定认为我已经“可以”属于他了。渠绍祖都可以用钱来要挟我嫁去做他的女人,元存勖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甚至也恍惚这样想过。但是不由自主的眼泪,再一次暴露了我的内心,也违背了他的“旨意”。再起身时,他已经离去,只留温热的水汽,依旧在壶中袅袅回旋。(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六章 爱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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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曼芝约我和梁复一起吃饭,我本来拒绝,想着他们两个人也许想独处,何必多一个电灯泡?没想到苏曼芝却硬是不肯同意,只说难得一起吃饭,不允许我们剥夺这个让她花钱的机会。自然,她也说不定已经知道我和元存勖昨天见面的情境,由此特地叫我出来散心。
也罢,昨天的那晚已经是噩梦一般的过去了,今天晚上且找闺中密友做个伴吧。如果途中出现什么神情恍惚的症状,还有小梁这个高明的医生在旁救助。
我们便来到了一家西餐厅。上海的洋人很多,所以近年来西餐厅也是一家赛着一家的开起来,几乎和中国最传统的茶馆一样,在整个都市的核心地段随处可见。
“为什么要吃西餐?”我很好奇的问苏曼芝。
“因为你前日才做了按摩,排完毒,近日胃口又不好,所以不能吃过油、过热、过辣等等食物,西餐清淡,对你最合适。”苏曼芝有理有据的说着,朝梁复看了一眼,便挽起我的胳膊走了进去。
“梁复可喜欢?”我问苏曼芝,总不能只考虑我的口味吧。
“他呀,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
梁复笑着说“是”,腼腆得像一颗含羞草。很少见到年轻男子这么羞涩、少言的——现在满大街都是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要找到他这样内朴实稳重的,真是大海捞针。
不过他的羞涩内向并不是不言不语、不理不睬,而是在恰当的时候,很有分寸的插入、补上一两句话,甚至只是几个字,然而却让人感到很舒服,很有趣。
正值晚饭时间,餐厅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