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归-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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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湘心里却十分清楚,沅儿是真的生气了。
或者不能说是生气,而是说到做到,从今往后真的不再理会自己和公孙墨的事情。
她心里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但她也清楚,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能依靠别人帮忙解决的。
何况沅儿只有十二岁,她为自己已经做得太多,想起来都有些惭愧。
她的确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元湘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辰父亲多半已经从衙门里回府了。
她拿定主意一回府就直接去外书房。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她们很快便回到了靖南侯府。
姐妹俩下了马车,却十分意外地在角门处见到了顾朝身边的大丫鬟丁香,显然已经等候了不短的时间。
“奴婢见过两位姑娘。”丁香礼数周全,态度十分谦恭。
豆豆心知这肯定是母亲有事寻姐姐,直接笑道:“既然丁香姐姐是来寻姐姐的,那我就先告退了。”
二姑娘真是直爽,都不用自己费口舌了。
丁香笑了笑,目送着二姑娘离开。
元湘却是第一次觉得母亲身边的人如此碍眼,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去和爹爹坦白,母亲又来打岔了。
她带着一丝怨气道:“丁香姐姐,母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我还想先去给父亲请安。”
元湘性情绵软的印象已经太过深入人心,丁香并不太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她笑道:“给二老爷请安也不急于一时,大姑娘还是先随奴婢去一趟朝云院,夫人那里自然是有要事的。”
元湘顿时有些沮丧,母亲的脾气有多执拗她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立刻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还有多少话要说。
她点点头,随着丁香朝朝云院走去。
※※※※
再说公孙墨,离开醉忘归之后他直接去了城东最大的当铺。
可惜方才他去结账的时候豆豆已经离开,否则她一定会为自己的“阴谋得逞”感到得意。
豆豆料想的一点没错,离家半年多,向来又不懂得精打细算的公孙墨身上的银子已经不多了。
方才美食上桌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结账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囊中羞涩。
走出醉忘归之后,他身上只剩下了不足五两银子。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就算是自己立刻动身回陕西临洮府,沿途所需要花费的银两至少也得几十两。
像普通百姓那样一个馍馍一顿饭,赶路基本靠双腿的事情当然不在他的计划中。
所以在他看来,平民百姓够一个人一年花用的五两银子能做什么?
京城里像他现在居住的小宅子那样合适的宅子不容易寻到,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屋子元湘的画像。
而且不久之后他还要进京赶考,所以卖宅子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他摸了摸腰上系的羊脂玉佩,细腻的手感触手生温,这是他十岁的时候父亲所赐,心里非常不舍。
反正他只是暂时抵押又不是卖掉,返京之后立刻把它赎回来就好。
当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老字号,向来都是童叟无欺。
年过花甲的老朝奉给他估了不错的价格,半个时辰后,公孙墨带着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回到了浣花胡同。
简单归置了一下行李,用过简单的晚饭,他给雇来替他打扫屋子做饭的老婆子钱妈妈结了账。
把钱妈妈打发走之后,他再次坐回了书案前。
既然要离开了,他想再替湘儿画最后一幅画像。
铺纸、研墨、构思、提笔,他刚准备下笔,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公孙墨浓眉微蹙,一定是钱妈妈又折返回来了。
这老婆子做事还算利索,又能做一手好面食,最大的毛病就是记性太差。
像这样去而复返的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今日八成又是她的什么杂物忘了带走。
公孙墨把湖笔往笔洗里一扔,快步走到大门口。
“钱妈妈,你又把什么落下了?”他耐着性子把门打开。
他万万没有想到,宅子门口站着的不是什么钱妈妈,而是面沉似水的公孙神医。
公孙墨被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吱吱呜呜道:“父……父亲,您怎会……”
公孙神医并不想搭理儿子,朝身后一摆手,四名随从簇拥着他一起走进了宅子里。
公孙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跑着追了上去。
宅子本就不大,不过就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外加一间厨房。
四名随从自觉地留在屋外,公孙神医则是直接走进了公孙墨的书房。
满目皆是元湘的画像,让公孙神医脑仁直抽痛。
“父亲——”公孙墨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他身后。
公孙神医转过身,狠狠瞪着自己的长子,沉声道:“逆子!你还记得自己有个父亲!”
公孙墨羞愧地低着头,他从小让父亲失望的事情实在太多,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替自己辩解。
公孙神医并不打算让他站起来,走到椅子旁坐下压了压火气道:“给为父说说,离家半年你都做成了些什么?”
他并不是那种毫不讲理的大家长,相反对于孩子们的婚事他从来都是很尊重他们想法的。
可长子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对方门第实在太高,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攀得上的。
虽然莫师弟和他说过不止一次,元宗之和其他的勋贵高官不同。
但他清楚那也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而言。
元宗之可能不会在乎他们的身份地位折节下交,但不代表他会愿意让掌上明珠下嫁。
看着跪在面前的长子,公孙神医是既心疼又恼怒。
这孩子打小儿就十分聪明,却对公孙家引以为傲的医术丝毫不感兴趣,俨然没有半点作为嫡长子的自觉和担当。
这也就罢了,反正他的儿子也不止一个,总有人能够接过他的衣钵。
让他最为生气的是这孩子都十七八岁了依旧没有一个目标,换句话说就是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些什么。
读书只爱诗词歌赋,吟风弄月无人能及,可这些并不能保证他将来有饭吃有衣穿,更遑论让妻子儿女过上富足的生活。
公孙家虽然财产不少,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混吃等死。
终究是养子不教父之过,公孙神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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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行迹暴露(二)
公孙墨的双膝跪得痛极了,可父亲不发话,他只能继续跪得笔直,半点都不敢挪动。
半个时辰后,公孙神医长叹一口气道:“起来吧。”
儿子的性格他十分了解,想必半年来连人家元府的大门往哪边开都没敢去看清楚,更不用说去见元宗之了。
公孙墨咬着牙站起来坐到了父亲的下首,却低着脑袋说不出半个字。
这半年多的经历他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可以说比他过去的十几年过得都精彩。
他学会了自己照顾饮食起居,为了买宅子学会和经纪谈价钱,出行自己雇车船,甚至还遇到过好几次事故,险些人财两空。
这些事情在常人看来算不了什么,对他来说却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虽然很苦很艰难,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只是对于半年来和湘儿的事情毫无进展这一点,他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太过无用。
之所以不敢抬头,就是不想在父亲眼里再一次看到失望的神色。
公孙神医仔细打量着离他最近的一副画像,里面的元湘衣着华美,模样也似乎比和他们分别的时候长开了一些。
当年病弱娇怯的小女孩儿长大了,已经是一名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任是谁家都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可在婚姻大事上,合适远比喜欢更重要。
而且长子这样的性情,他更倾向于给他寻一名性格强硬有主见的女子,元湘显然太过于懦弱了。
公孙墨见父亲不说话,偷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父亲,湘儿……”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公孙神医收回视线,认真看着眼前俊朗的儿子。
良久后他叹道:“墨儿,齐大非偶,咱们高攀不起呐。”
公孙墨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争辩道:“父亲,您不是常说元大人并不是那等……”
公孙神医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墨儿,如果是那样,你为何从青州府追到京城,历经半年都不敢上门去拜访元大人?”
公孙墨:“……”
“为父与元大人只是神交,就算他真如你莫师叔所言是一个坦荡率真非常随和的人,咱们也不能认为他在选择女婿的时候也那么好说话。”不是公孙神医看不起自己,元徵那样地位的人,为女儿择婿的时候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公孙墨也不是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人,可他坚信元大人是疼爱女儿的,一定会认真考虑元湘的想法。
这也是他一直饱有信心的原因。
他抬起头看着公孙神医道:“父亲,您说的这些我和湘儿都商量过了,所以我打算走科举的路子,等我考中了进士,想必元大人就不会反对了。”
公孙神医面色一变呵斥道:“简直胡闹!别说咱们公孙家不稀罕捧朝廷的饭碗,你以为考进士和街上买大白菜一样容易?多少学子从少年考到白发依旧是一场空!”
公孙墨自是不服气的,他从小读书过目不忘,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更别说那些死板的文章。
只要他愿意努力,迟早有蟾宫折桂的一天。
公孙神医见他神情中带着一丝倨傲,冷笑道:“就算你是千年难遇的大才子,用最短的时间考中进士,可你想过没有,状元郎也只不过能进翰林院做个编修,在元家人眼里一个进士又算得了什么?”
公孙墨知道父亲指的是湘儿的母亲,那个当朝首辅的嫡长女,太皇太后的侄孙女,传说中眼高于顶的顾大小姐。
湘儿之所以一直不敢和家里人提及他们俩的事情,主要原因就是怕她的母亲反对。
公孙墨说不出话了,再一次低下了脑袋,似乎想要把难题一股脑儿抛给父亲。
又是这副扶不起来的样子!
公孙神医的性格和公孙墨完全不同,心里虽然知道儿子和元湘的婚事多半成不了,可他也不会因为这个缘故就不敢去元府拜访。
好歹他也算是元湘的恩人,想来那顾氏还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咬了咬牙道:“为父既然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就不能白跑这一趟,不管成与不成,元大人是必须去拜访的,明日你随我一起去一趟元府。”
有了父亲的陪同,公孙墨心里踏实多了,可元大人如今已经是吏部天官,公务繁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府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拜访合适。
公孙神医怎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怒其不争地笑道:“傻小子,你以为为父和你一样傻?自然会派人在元府附近打探,元大人回府之后咱们再出发。”
公孙墨高兴了,抱着公孙神医的胳膊道:“儿子谢谢父亲。”
公孙神医拂开他的手,冷声道:“半年前你一个字都不留就离家出走,可想过你的母亲有多伤心,家里的人又有多担忧?”
公孙墨再一次羞愧地低下了头,喃喃道:“是儿子错了,我只是想着母亲也很喜欢湘儿,所以……”
公孙神医重重拍了他的背上一掌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算是真的看上人家姑娘也不能这般莽撞,一点礼数都不懂,我看你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公孙墨哪里会想那么复杂,听说父亲要带他去元府拜访,认为自己又向娶得美人归进了一大步,被骂几句拍几下根本无所谓,越发笑得开心了。
公孙神医道:“你小子越发长本事了!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人倒是善于躲藏。你知道为父派了多少人出来寻你么?之前在青州府还能寻到一些踪迹,进了京城后简直像是消失了一般。”
公孙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哪里是有本事,是见不到湘儿根本不耐烦出门,父亲的人上哪儿寻得到他。
他讪讪地笑道:“那父亲今日怎么这般厉害,一抓一个准儿。”
公孙神医呵呵笑道:“你小子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哪里识得人间疾苦,花起钱来也是大手大脚没个数。我估摸着你的钱大概花得差不多了,你匆匆出门身上又只带了一块随身的玉佩,就拜托京里的朋友派人守在各大当铺门口,果然逮了个正着!”
原来他的行迹是这样暴露的!
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