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第16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黄雀捉得了螳螂一次,便捉得了第二次。
庾氏当时没懂,可沉下心来仔细捋一捋,便心觉长亭或是在言当初陆长英被符稽逼迫得几欲缴械一事,上一回陆家逃脱了,这一回石家也应当安然无恙。长亭的计谋,庾氏听得心惊胆战。此计风险极大,只要符稽未曾多想,必定进攻冀州,而黄参将已经列队出行,到时候城中不过五千人和一个石阔,如何抵御符稽攻势?奈何长亭态度笃定坚决,庾氏虽不应,石阔却十分赞同当场答应,再三权衡之下,庾氏问了长亭一句话,“若符稽麾下无人想到这套中套,反而误打误撞选对了,咱们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长亭语气平和,笑着回之,“他麾下有人极其了解我和阿兄个性,这场戏,必定看穿。”
前有石阔力撑,后有庾氏豪赌,黄参将便带队浩浩荡荡向邕州而去。
符稽大军至邕州城下之时,邕州城大门紧闭,城墙上有三两兵士撑着旗杆打瞌睡,角楼上来回巡逻的士兵皆无精打采,符稽大军将至即遣旗令官在城下行令,城楼上的旗令官看得目瞪口呆,转头看向身旁重盔加身,抱刀沉默之人。
城下的行令官打的旗语是,“朝中来人,如见圣令,放行。”
朝中来人若不放行,便是违抗圣令若守城主将安上了违背圣令的罪名,那么符稽攻城名正言顺,十分占起手。行令官是头一回见着如今因娶了陆家姑娘而风头正劲的蒙将军,他本是小小一个副旗长,却因邕州全城戒严,全城男丁必须轮换拿刀护城,他便被拱了上来,哪知今日运道不好,正逢符稽大军兵临城下。。。行令官张了张口准备解释,哪知话尚未出口,便听那蒙将军沉声吩咐下去,“打旗。”
行令官一个恍神,哦对,这位蒙将军十几岁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滚了这么多年,哪能看不懂旗语啊!行令官赶忙胳膊一抬便将旗子捞起,转头看向蒙拓,听他下一步指令。多半是打“不开”,要不就是“质疑”,本来就做足准备要打仗,如今建康的兵马都堆到城门口了,蒙将军能让步?若他让了,回冀州咋个交待?死乞白赖娶了个士族姑娘,怎么能这时候尥蹶子。。。没一会儿,行令官脑子里就过了许多东西,停都停不住,想得正欢,后面发声了。
“打,看不懂。”蒙拓语气波澜不惊,恰似一汪死水。
行令官身心一惊,赶忙扭头去看,却见蒙将军的脸色也像一汪死水,准确来说,蒙将军什么时候的脸色就像是一汪死水。。。
行令官“啊”了一声以作疑问,好似没有听懂。
蒙拓语气未变再复述一遍,“打旗语,没看懂。我们没有看懂将才他们打了些什么东西,你听懂了吗?”行令官忙“哦哦”两声,这汉子脑子一根筋不会转,忙道,“他们打的是‘朝中来人,如见圣令,放行’,将军,现在我们打什么?”
蒙拓脸色终于动了,转眸看向那人,深吸一口气,张口问他,“你是不是姓胡?”还有个妹妹叫玉娘。。。蒙拓被蠢得有些发笑,他这辈子见过最蠢的人,玉娘排行第一,好歹人姑娘家大智若愚且义气明白,石闵排第二,可他蠢得也无这般明显,哦,对了,长亭房中还有个丫鬟叫满秀,看起来也不是太聪明的样子,也不知定亲嫁人没得,珊瑚、碧玉两个小丫鬟也瞧上去有些蠢——托行令官蠢的福,大军压城之时,他还能有心思想长亭屋子里哪个丫鬟比较蠢。。。
行令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摇头,“臣下姓王。。。”
蒙拓转过目光,看着他笑了笑,走上前去拍拍其肩,“成亲了吗?”行令官涨红一张脸摇头,蒙拓眼神从城下密密麻麻的兵马头上扫过,轻声道,“好好干,等回冀州了,我给你配桩亲事。”
就珊瑚吧,珊瑚比较呆,和这小伙子挺配。
蒙拓伸手接过行令官手上握住的旗子,一个跨步上前,明晃晃地立于城墙之上,双臂左右挥动,面向城下诸人,打出了一个很漂亮的旗语——“没看清,再来一遍。”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两百五七章 套中套(下)
第两百五七章套中套(下)
城下行令官仰头眯眼,避开刺眼的雪光,力图不错过城墙上打出的那几下红艳艳的旗语,看完之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身后传来极轻缓一声,“他在说什么?”
行令官后背一耸,赶忙言简意赅回道,“回付先生,这是他没看清楚或没看懂的意思。”
幕僚头罩帷帽,透过黑纱缝隙,仰头看向城墙,隐约可见执旗杆的着重盔钢甲的那八尺男儿,身形健硕,头盔覆头,看不清面容,幕僚勾唇一笑,轻柔出声,“既然他没看懂就再打一遍,说是摄政王的行伍前来平定半铜城之乱。”
雕虫小技,以为装傻就能拖时间捱过一回?
阿娇眼光一向不错,秦汉的瓷窑、五代的字画,通通一眼认得,奈何这回终日打鹰反被啄眼了,找来找去嫁了个杂种,陆长英大抵也并非什么太疼惜胞妹的主儿,石家尚且有三子,一子鲁直,次子与三子未曾露面并不能妄加揣测,可如何也比这杂种好太多,若陆长英实在心疼胞妹,如何能放任阿娇嫁到这种人家,帮这样的门户演戏作势?
幕僚手向前一挥,行令官当即再一丝不苟地打了一遍,静待片刻,城墙之上并无回应,行令官手足无措地回过头领指使,幕僚神情愈渐轻松,再一挥手,行令官打旗催促,城墙上依旧安然不动。
行令官看向幕僚,“付先生,您看。。。”
幕僚未曾回复,看了看城墙,城墙上已无人尚在了,连来来往往无精打采巡视的兵士都没有了,幕僚脸色一动,招手让行令官回来,昨日夜里落雪,城墙外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将士们重盔之下再无衣衫,一则是便宜行动,二则是打仗时浑身发烫谁还有冷的感觉?幕僚语气冷淡地吩咐副将,“安营扎寨,今日,夜袭。”
“。。。今日?”副将迟疑反问。
黑纱隔断了幕僚的眼神,只有几句语气放得很淡的话儿飘出来,“不趁机而动,难道还等冀州援兵到了再打吗?既然笃定邕州是座空城,而今日蒙拓的表现也有故作迷章之嫌,即已认定,何必再犹豫?”
副将还欲张口再言却闻幕僚春风过雨的口气,“当初在陈家狠狠咬下陆长英一块肉的人,是我,不是你。”
副将神色一僵,当即闭嘴。
益王符稽麾下兵士在城下安营扎寨之际,内城之中,蒙拓神容肃穆与黄参将看舆图调兵将,舆图之上近处密密麻麻贴着红圆宣纸片儿,西北角贴着白宣纸纸片儿,一张纸片儿代表一千人,红色是步兵,白色是骑兵,零零总总红白加起来算恐怕有十来张,白的五六张,剩下全是红的,内城驻步兵,西北角近半铜城驻守骑兵,黄参将眼神一扫而过,闷声道,“。。。一旦里应外合,五千重骑怕是守不住半铜城,造势的皆为石矿亲眷,不是军人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旦重兵压迫,必将暴动。蒙将军,你三思。”
重骑一鞭子下去,要的就是人命了。
拿步兵看守内城,而拿骑兵镇守半铜城,黄参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妥,再想了想,终究没忍住,“将军缘何还将岳老三放到半铜城去?如今兵马是有了,可调兵的大将却寥寥无几,岳老三一员猛将去守地远偏静的地方,划不来!”
当兵的说话,有一说一,当着主将也不怯。
蒙拓伸手拖近舆图,手指一划拉,黄参将恍然大悟,正欲开口却闻蒙拓轻嗤之后再言,“更何况邕州乱了这么久,势必要血流成河一次才能让那些认不清形势的人看清楚,邕州早就变天了。”
邕州变天了,是变天了。
夜幕降临,天空又攒了许多层的云儿,天还没暗,云层累在一块儿,没一会儿就落了雪下来,正月的天气加之落雪天寒,守城的兵士好似吐出一口气儿都能立马冻成一团白雾,好似有人在默数一、二、三一般,邕州城内外依次陡现火光!城门外,攻城的兵士点着火把大声吆喝着顶门,搭云梯,未过片刻,邕州城西北角火光大起!
有人从半铜城中蹿出,借邕州西北角小山岭之便利向下俯冲。
符稽军队意欲几处开花,对邕州可谓是志在必得!
入夜,邕州城如地下九层的油锅一般,处处炸锅,处处火光四起,蒙拓手执横刀静守城门,来一个砍一个,来一双砍一对,杀红了盔甲也杀红了眼,城墙下攻势极猛,隐约可闻城下有将领高喝,“顶上!顶上!他们城中无人,如今这是强弩之弓罢了!”
蒙拓抽了个空扭头看内城里密密麻麻驻守站立的步兵,不由再抽了空心中感叹。
妻好福一半,古人诚不欺我啊。。。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两百五八章 凯旋(上)
第两百五八章 凯旋
狂风呼啸,窗框被风打得“噼里哐啷”地响,砸在墙上、木框还有栅栏里的草叶子上,雪水打斜飘进窗户里来,窗户下的楠木小隔桌桌面上湿答答的,水顺着桌沿儿向下滴,滴在毛毡毯上毛儿被拗得一缕一缕的,氤湿了一大片。这张毛毡毯子用的是整块狐狸毛,镶边的是羚羊的绒,接缝的是兔毛,裹边的是金丝蜀绣玉兰花边,毛皮的东西贵重,不仅仅贵重在难得,还贵重在已损——如今被雪水一浸,这整张毛毡毯子怕都不能用了。
只可惜里屋无人,否则赶紧关上窗棂,这匹毛毡毯或许还能救上一救。
里屋的人都去哪儿了?
□,⌒ansh△uba。
长亭双手交叠,掌心下摁放在膝上,神容平静,姿态挺拔,长亭微微抬起下颌,便见石阔神色安和,侧眸看向石阔左手边,石闯小儿坐立难安神容很有些无措,石闯下首便是石宣,小姑娘端着一盅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可眉头微颦,看得出来强忍平静之下有焦灼的意味。
“阿娇、阿宣你们回去睡。这里有我和老二、老三。”
长亭偏过头看向坐在上首太师椅的庾氏,如今纵然已更深露重,庾氏仍旧妆容齐整,一袭精致常服再加一个挽得异常光生的发髻,发髻前坠了一支赤金凤凰衔珠的步摇,金子被绞成细条儿低低搭在庾氏的额间,庾氏并非日常打扮都如此豪奢之人。只不过今日是场豪赌,赢了便占尽起手,输了折损惨重。这样要紧的时候,总要打扮得好瞧些。
长亭微微颔首,神情顺和,“我不碍的,叫阿宣赶紧回屋去,小姑娘是熬不了的,熬了对身子骨不好。阿闯也还在长身体。若饿了便吱一声儿,我让人去煮碗面来。姨母也别跟这儿耗着了,您去偏厢歇一歇。若来了信儿,阿娇去唤您。”
庾氏摆摆手,“这时候谁睡得着?让小厨房煮几碗鸡汤面来,今儿一晚上怕都得耗着了。”庾氏话刚一完。石宣又打了个呵欠。石闯一下子噗地笑了下,被兄长拿眼一扫,小郎君捂住嘴绯红一张脸,庾氏语气严肃,“扎马步去!你妹妹,你嫂嫂都跟这儿等着!你父兄都在外头搏命呢!牢牢记着,你是个男人,男人不可举止轻浮!”
长亭嫁过来才发觉石家的家教当真很严。对小郎君严苛得很,只要腿还没断。只要胳膊还没折,就得练早,一辈子就只有两天能休息,一是娶媳妇儿,二是生儿子,除却练早,石猛对三个儿子的教导可谓不近人情,待长子石闵稍稍松懈一些,待次子、三子和外甥毫无折转之余地。俗称女人不教子,可在石家,庾氏在儿子面前有着和石猛一样的威严。故而庾氏一发话,石闯脸色都不敢变,立马起身在横梁柱子后头找了处空地扎马步。
长亭应了声是,敛裙出堂门交待白春,“煮五碗鸡汤面来,拿两碗煮多点儿,拿两碗面下少点,菜多点儿”白春转身吩咐珊瑚,又趁长亭出来的时候赶忙凑过来轻声道,“大郎君将才来信了,不是信笺是口信,吩咐秦堵小郎君送过来的。”
长亭心下一紧,听她说下去。
“秦小郎君说,存疑尚不确信,也有可能是以前的官吏或谋士”白春语气担忧,“秦小郎君说大郎君气得不行,您当初怎么能贸然让蒙郎君去邕州呢?又怎么能这节骨眼上出这样的主意?秦小郎君说大郎君接着您信笺的时候,气得把砚台都给砸了,可奈何又不能轻举妄动,让您这件事儿过了之后给他再捎封信别叫大郎君挂心。”
陆长英震怒,这是长亭预料之内。
长亭叹了口气,听白春的声音好似快哭出来了,“不是奴说您您当时确实不该出这个主意,您是新嫁娘,若您猜错了怎么办?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