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天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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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月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见人,就猜出是周一天和周一山带着长公主,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
可是天已经这么晚,杜嬷嬷回宫的事情也耽搁了,还不见三个孩子的影子,两个女人着急得不行。
看门的家丁抢进来报告说,少爷和长公主回来了。
然后,就看到周一天和周一山带着长公主出现了,周一天的脸是肿的,周一山和长公主也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戴月的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
杜嬷嬷自幼在将军府长大,对于戴月的性情脾气是了解的,知道这是一位面上看着温婉文淑,骨子里杀伐果敢的主,也是自小军人家庭长大的,只怕比王后周致的性子还要烈性一些。
此刻,眼见戴月面色不善,杜嬷嬷赶紧带着小天怜离开了前厅,到后院去安顿天怜公主洗涑吃饭去了。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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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只要你一滴泪
直到杜嬷嬷带着天怜公主走远,听不到她们的脚步声了,戴月才开始问两个儿子怎么回事。全本小说网https://。
周一天虽然支支吾吾,但是也不敢撒谎,两兄弟老老实实地向母亲戴月“供述”了一群熊孩子是如何上山,如何去找鸟蛋,如何又捅了马蜂窝,然后被马蜂攻击,最后如何脱身,各回各家的经过。
其中,自然也讲到了天怜公主被马蜂袭击的危险一刻,周一天脱下外套,扑在长公主身上,护得长公主周全的情节。
两兄弟原本以为这是二人的功绩,至少他们带着长公主出去,没让长公主受到伤害,却不料戴月听完兄弟二人的讲述,早已气得脸色发青,银牙紧咬。
戴月令周一天脱去上衣,周一天扭扭捏捏脱了。
戴月看到周一天手臂上、背上、脖子上,到处都是被马蜂蛰咬红肿了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戴月大喝一声:“跪下!”
两兄弟一看母亲发怒了,慌得赶紧跪了。
戴月就问周一天和周一山兄弟:“知不知道为娘为什么让你们跪?”
周一天就小声答:“因为我们错了。”
“好,你们错在哪里了?”戴月问。
周一天低着头说:“我们不该带长公主外出。”
“还有呢?”
周一天摸摸后脑勺,有点答不上来了。
倒是一旁的周一山,沉声答道:“我们不该将长公主置于险地。”
戴月闻声点头,但却又接着问:“还有呢?”
周一天和周一山兄弟偷偷互视一眼,二人这下是谁都说不上来了。
戴月遂低低地、恨声道:“天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赤身裸体,将长公主压在身上,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去,你这就是轻薄长公主、冒犯长公主之罪,是死罪!“
周一天今年已是十二岁年纪,自然懂得母亲所言“轻薄”和“冒犯”是什么意思。
但是,周一天不服气,他涨红着脸,梗着脖子,与母亲戴月争辩说:“我那样做,是为了救命长公主,护她周全。难不成,我这个做臣子的,眼看马蜂攻来,放任不管,任凭长公主被马蜂蛰咬,才是对的?”
戴月看周一天执迷不悟,又恨又急,气得直哆嗦。
突然,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家法伺候!”
戴月这样喊了一声,堂外并无动静,趴在堂门外偷听的三个家丁情知不妙,正想开溜,听到里面戴月又叫了一声:“周兵,给我抬家法来!”
周兵是周家的远房亲戚,在将军府跑前跑后,做打杂的,此刻正和另外两名家丁想从门外开溜,就听得戴月点了他的名。
周兵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装没听到,只得又吆喝另外两个家丁一起,抬来了周家的家法——一张大长凳,和一根长棍。
今天老将军和少将军都不在府上,这将军府上,自然是戴月最大,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不从。
周一天和周一山眼看家法抬来,都变了脸色,周一山已经吓得双腿发软,面色苍白,周一天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还死硬撑着。
“给我绑了!”戴月一咬牙,手指周一天,下了命令。
周兵等三个家丁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救大少爷,只得上前,将周一天面朝下,扑在长凳上,绑了手脚。
“天儿,我今日打你,是让你能记得为娘今日所教!他日,你也好命长一些!”戴月流着泪,朝周一天心痛地说完,挥一挥手,对周兵道,“给我结结实实、打这不开窍的浑小子三十棍!”
三个家丁暗中推搡了一番,最后还是由周兵上前,操起棍子,开始打周一天的屁股和背部。
周一天初开始还不觉得棍子咋样,七、八棍之后,屁股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疼了。
他有心用大叫来减痛,却不敢叫出声来,怕被住在后院的天怜公主听了去。
于是就看到周兵每落下一棍,周一天就大张着嘴巴,像是吃痛着大叫一声“唉哟!”,却又只看到他大张口型,没有声音发出来。
这和周一天往日受个三、五棍,就疼得死去活来,大喊大叫的样子,完全不同。
戴月初开始不明所以,以为周兵在拿着棍子作假,于是朝周兵凤眼一瞪,周兵吓得赶紧使出狠劲来打,可周一天还是嘶牙咧嘴,只张口,没声音。
戴月渐渐知道了周一天这是怕后院的天怜公主听了他的叫声去,心中不由愈发担忧起来。望着周一天已经血肉模糊的屁股,戴月只觉阵阵心疼。
三十棍终于结束了,周兵已经大汗淋漓,周一天耷拉在长凳上,软哒哒的样子,毫无声息。
戴月使个眼色,两个家丁上前,解开周一天的绳子,将他架了出去。
周一山看看母亲的脸色,赶紧也跟着家丁一起,赶去照料兄长。
周兵尽量小声地将家法板凳和棍子从大厅里撤走了。
戴月坐在大厅椅子里,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发了半夜的呆。
周兵悄悄请了医馆的医生从小门进了将军府,为周一天处理了伤口,包括马蜂蛰咬过的伤口,和背上、臀部的棍伤。
小天怜一早起床,就听说周一天被打了,杜嬷嬷喊她吃早饭,她也顾不得了,急急忙忙跑去周一天房里去看周一天。
周一天正趴在床上,赤裸着上半身,屁股上搭着一层薄被,嘴里哼哼唧唧,唉唉哟哟的。
他疼得一夜未睡。
突然看到长公主进来了,周一天慌得赶紧止住了叫声,用被子把自己遮严实了。
周一天想爬起来,却疼得动不了,只得改朝长公主嘶牙咧嘴地笑。
天怜公主的眼泪已经下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噎噎地问:“一天哥哥,你的屁股是不是很疼?”
周一天有心说不疼,可屁股却着实火辣辣地疼得不行。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东西,放到小天怜手里。
小天怜透过泪光,低头看时,手心里是一个蓝色的、滴水形状的小物件,晶莹亮丽,玲珑剔透。
小天怜忘了哭泣,问周一天:“一天哥哥,这是什么?”
“这叫琥珀,我在林子里掏鸟蛋时找到的。据说,要好几万年才能凝结成。”
小天怜将那块蓝色的、滴水状的琥珀举起,迎着阳光望去,看到里面居然还睡着一只小蜜蜂。
小天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喜地道:“好漂亮啊!”
“嗯呢,送你了!”周一天看到天怜公主的注意力已被自己成功转移,也开心地笑了。
天怜公主却迟疑起来:“一天哥哥送我这么珍贵的琥珀,可我没有东西可以送给一天哥哥。。。。。。”
周一天低头看着脸上挂着泪花、一脸认真的天怜公主,他眼珠一转,说道:“给我你的一滴眼泪就好。”
周一天说着,伸出手指,轻轻贴上天怜公主的脸颊。
周一天像摘取草叶上的露珠那样,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接了一滴天怜公主的眼泪。然后,朝小天怜扬了扬亮晶晶的指尖,笑嘻嘻地“喏”了一声。
小天怜忍不住笑了。
杜嬷嬷带着天怜公主回到宫中,王后周致听说小天怜累及周一天被戴月责罚,周致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当即命人给将军府送去上等的疗伤药膏。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周致都不许天怜公主出宫。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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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请柬
会颖城今冬的第一场雪迟迟不至,沈鹿呦在等待中却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全本小说网;HTTPS://。m;
既然已经决定,着什么急呢,接下来有一辈子相守呢!
沈鹿呦一边耐心地等待雪落,一边这样慢悠悠地对自己说。
梅花是早在将开未开时就要准备了,每一朵都是沈鹿呦精心挑选,都是半开花头连蒂,用竹剪刀取了,装入坛中。
几个净坛都是透气极好的细土陶,坛底铺了研碎的燥石灰,其上铺了两层竹纸,剪下的梅花置于坛中,封固起来。
蜜罐渍花也是要的,罐子不大,里面淹渍的梅花都是取的梅骨朵儿,用蜡密封了。
梅骨朵儿初入蜜时,尚还守序,不多时,就拥拥挤挤地争先浮上来,每一个骨朵都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绽开的样子。
沈鹿呦审视检查着那些散发着梅香的、高高低低的坛坛罐罐,心情大好。
此时,已是沈双过世的第七个年头,会颖城今冬的第一场雪落时,默王闾丘渐收到一张请柬。
大雪是从半夜开始下的,凌晨时分,会颖城的人打开门窗,院子里已经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雪花纷纷扬扬,将近午时还无稍歇的意思。
默王正在书房里凭窗望雪,他的贴身小厮方默存推门进来,将请柬呈递给默王。
默王闾丘渐接请柬在手,愣住了。
请柬封面是粉白色的真丝绢面,干净雅致,四沿洒着一圈碎金粉,中间印着一片烫金枫叶。
那是秋凉馆的馆制请柬。
此时,默府已经在会颖南郊建成三年,默王闾丘渐也已移居入内。
转交呈递这张请柬的、默王现如今的贴身小厮方默存,正是当年闾丘渐还是二殿下时候的小厮方诚。
沉默,是二殿下闾丘渐遇刺后领悟出的人生哲学,所以他自请封了默王。
而他的贴身小厮方诚,遂也将自己名字改为方默存。
一个“存”字,表达了他对主子沉默人生的深刻理解。
唯默不存。
唯默以存。
闾丘渐看着手中的请柬出神,自沈双过世,秋凉馆重开,他也多次收到过秋凉馆的馆制请柬。
常有酒席宴会,东家延请秋凉馆来帮助承办,发出去的请柬,自也是使用秋凉馆的这种标志性的、金枫叶馆制请柬。
可是,默王今天收到的请柬,封面上除了那片标志性的金枫叶,右下角多了一方红色小印。
那印很别致,椭圆形,略显纤细,一字不着,刻画的是一只树杈状的、梅花鹿的鹿角。
沈双当年担任秋凉馆馆主时,他私人请柬的小印,是闾丘渐帮他设计的。
请柬封面金枫叶的右下角,印着的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双”字,那个“双”字,经闾丘渐设计,像两个小人在手拉手跳舞。
如今,跳舞的两个小人换成了梅花鹿的鹿角。
闾丘渐恍惚中回过神来,也明白了眼前这个请柬的来历:
——这是秋凉馆现任馆主,沈鹿呦的私人请柬?
闾丘渐打开请柬,里面夹着一张素笺,上书两行小字。
指尖大的小楷秀丽悠远,像天边的两行飞雁:
若蒙造雪而来,敢请煮茗以俟。
落款是沈鹿呦。
闾丘渐神思恍惚,时光仿佛又回到沈双在世的时候。
那时,会颖城每年的第一场雪,都像是一个从不爽约、从不迟到的信使,总是前脚落地,后脚就带来沈双品茶赏雪的请柬。
今日,大雪刚落,沈鹿呦的请柬也跟随雪花一起,飘入默府。
闾丘渐对着请柬沉吟很久,才抬起头来,朝一旁站着的方默存比划了一个披衣的动作。
这是王爷要出门应约去了!
方默存高兴得一点头,转身去了,隔一会儿,双手捧来一件长裘。
闾丘渐一愣,他没有想到,方默存竟然拿来了这件外套。
这是一件白色的水貂皮长裘,是沈双十四岁那年,第一次邀请闾丘渐赏初雪、品梅茶时,二人在秋凉馆中庭的梅树下,相互解衣衣之,而互换的。
那年,闾丘渐只十六岁,他将当时自己身上披着的一件灰色的雪狼皮长裘,换给沈双,沈双则将他身上的这件水貂皮裘,披在闾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