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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绾天下-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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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好了。”小楼嘴角含着笑,欢快地说。他脸型瘦瘦的,眼睛大大的,手上捧着一张薄绢样的东西。小楼很小心地捧着,看得出,很宝贝手上的东西。

    小楼来到书案前,案上有些瓶瓶罐罐,还有几碟各色颜料,案中央铺着一张白纸。小楼把手上的东西抖了抖,在白纸上铺开了,又细心地抹平边边角角,随后从一个竹筒抽了支竹签,凑到炉口一烧,转身点亮案上的油灯。

    灯芯在油盏边跳了跳,亮了,案几左近罩满柔软的黄光。小楼麻利地推动辜为先的轮椅,将辜为先推到书案前。

    辜为先伸手从一大筒毛笔里挑了支小字笔,蘸了颜料,开始在小楼捧来的、那张纸绢样的东西上作画。他中间换了两次笔,灯花跳了几跳后,一支含苞待放的绿梅已经跃然而出。

    小楼为辜为先散开头发,围着辜为先、就着那些瓶瓶罐罐,前后鼓捣了一会,又重新为他整理好头发。

    辜为先再抬头时,他左边面颊上那支斜飞的红梅,已经换成刚画好的绿梅,花苞点点,生机盎然。

    那幅刚摘下的红梅静静躺在书案上,似乎还带着辜为先的体温,薄薄的、软软的,仔细看时,其实非纸非绢,却又让人猜不出是什么材质。因其颜色是肉色,且薄而软,贴在辜为先面颊上,倒让人们忽略了那是一张面具,以为梅花是直接画在辜为先脸上的。

    小楼已将铜镜递给了辜为先。

    “小楼,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辜为先一边审度铜镜中的梅花,一边由衷地赞叹,“你师父要是知道你现在手艺这么好,会很开心的。不过,这东西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啊,贴在脸上很紧,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显然还能透气呢。”

    “嘻嘻,不告诉你。”小楼得意地一笑,狡黠地晱晱眼睛,远远近近地审视起自己的作品,隔一会,他突然撅起了嘴,“先生,你一提师父,我又想他老人家了,可怎么办啊?”小楼说着,好像就要掉眼泪的样子,辜为先只得拍拍他的手做为安慰。

    忽然,小楼笑了:“哎呀,先生这朵绿梅画得真好看!”小楼远近欣赏了一番,又撅起了嘴,“可先生你怎么老是画梅花啊,就不能画点别的嘛,比如桃花、兰花啥的,画只蝴蝶也好呀。”

    小楼的脸简直就是个小猴子的脸,一会儿就可以好几变。

    辜为先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拿起那幅红梅,滚动轮椅来到火炉前,将红梅面具投入了炉中。

    饥饿的火苗立即开始舔噬,片刻间那张画着红梅的面具就化为了乌有,空气中飘起一股淡淡的异味。

    “对了,小楼,要告诉厨房,今晚不用备三殿下的饭了,他在王后的瑞香宫用膳。”

    “可是,我刚看到三殿下回来了啊。”小楼不解地说。

    辜为先不觉有些奇怪,以往三殿下闾丘云在每次从王后或者王上那里回来,都会跑来自己这里叽叽呱呱,报告一番宫里的见闻。而且,三殿下早上进宫觐见王后时,是说要在瑞香宫留宴的。

    “推我去看看。”辜为先沉吟片刻后,对小楼说。

    小楼推着辜为先穿行在回廊上,有一些顽皮的雪花鸟羽般飘越廊柱,栖息上辜为先的肩头。

    辜为先明显地感觉到巡值的侍卫比以前更频密了,这大约与翼雪两国边境近来又开始吃紧有关。

    回廊上扫雪的婢女看到辜为先和小楼过来,赶紧闪在一旁,垂首而立,小楼朝她们挤眉弄眼,她们也偷偷朝小楼笑一笑,有的还伸舌头、扮鬼脸,还有个婢女从后面伸手拧了一下小楼的耳朵。

    小楼和流云邸的婢女们混得很熟,女孩子们都喜欢他,就连那些老嬷嬷们都很喜欢他,是因为他有一样绝活——会给女孩子们去粉刺、除痘痘。他经常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和材料调一些泥浆一样的东西给女孩子、老嬷嬷抹脸。

    初时,没人敢用,后来,用过的人发现效果确实好,长痘痘的痘痘也能好,有暗疮的也能除掉暗疮,小楼一下子就成了流云邸里女孩子们的“好闺蜜”,很受人欢迎,总有女孩子来找他配这个粉,调那个水的,有时候,有人脖子上长个瘊子、脸上起几个麻点,甚至伤筋断骨的,小楼都能手到病除。

    不过,让这些婢女嬷嬷们不解的是,有时候一些头疼脑热、肚子胀、喉咙痛之类的小毛病,连婢女嬷嬷们自己都知道该用什么药,小楼反而一窍不通。

    婢女嬷嬷们于是取笑小楼是个假郎中,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常常急得小楼脸红脖子粗,却百口莫辩。

    因为小楼有顶红皮帽子,据说是赤狐皮做的,上面还有个小铃铛,小楼特别喜欢戴,所以,大家给小楼起个外号,叫他“小红帽”。

    小楼问清三殿下是在寝殿里,就推着辜为先朝三殿下的寝宫而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幡动风动

    较之世子闾丘奋卒的翩若邸,和二殿下闾丘闵幽的流华邸,三殿下闾丘云在的惜云邸显然要小一些,也陈旧一些。(全本小说网,HTTPS://。)当初,这里是四殿下闾丘燧的府邸。四殿下闾丘燧本就不是一个奢华的人,所以,他的府邸是各个殿下府邸中,规模最小,装修也是最素朴的。

    三殿下闾丘云在入住后,也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些清扫修补,并未进行扩建和翻新,所以,这惜云邸,依旧看上去有些破旧小巧的样子。但即便如此,回廊也依旧不少,小楼推着辜为先绕老绕去,走了好一会,才到达寝宫门外。

    “殿下不让我们打扰。”寝宫门口,当值的婢女见到辜为先和小楼过来,赶紧上来行礼请安。

    另一旁,早有机灵的婢女取来两块木板,轻轻推开寝宫的门,一里一外,将木板搭在门槛上,然后和小楼一起,熟练地将辜为先的轮椅推过门槛,随即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房间没有点灯,很昏暗。身后的门槛因为搭着木板,门不能全关上,倒有一线天光泄入。

    借着这缕朦胧的光,辜为先看到炕上有个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

    “云儿,怎么这么早就寝呢?”很多时候,辜为先都不称呼闾丘云在“殿下”,却喜欢叫他云儿,那种感觉好似叫着自己的孩子。

    炕上的人没有说话,辜为先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是因为光线暗,再是因为炕上的人连头一起蒙在了被子里。

    辜为先尽量小心地靠过来,一点一点卷起被头,就像一个抖开衣服扑住蝴蝶的人,一点一点卷着衣衫,生怕蝴蝶会飞走。

    被子下面的人儿终于露出来了,那是一个看上去蝴蝶般孱弱的孩子,苍白的小脸,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还挂着泪珠。正是瘦弱的、九岁的三殿下——闾丘云在。

    闾丘云在虽然躲闪着眼睛不肯和辜为先对视,可辜为先依旧从他一闪而过的泪眼中明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悲伤。

    辜为先的心为之一疼。他和眼前这个孩子总是可以轻易地、彼此一眼看穿对方的悲伤和疼痛。辜为先想过,这也许是一种缘分,也许,是因为他们本是同一类人。

    “云儿,发生什么了?”辜为先柔声问。

    “母后不爱我了。”被子里的闾丘云在嘴唇像他的面色一样苍白。

    “怎么会呢?母后怎么可能不爱云儿了呢?”

    “母后说以后都不给我讲故事了。”闾丘云在睫毛上的眼泪掉了下来。

    “是不是你惹母后生气了?”辜为先笑了笑,“不然你母后怎么会既不给你讲故事,也不留你用膳呢?”

    “不是的,我很乖的。”闾丘云在坐了起来,大声抗议,“是父王今晚要在瑞香宫夜宴,母后才让我回来的,还说以后都不能给我讲故事了。她也不让姑姑今晚过去了,本来说好姑姑今晚和我、还有母后一起用餐的。”

    辜为先整个人僵硬在轮椅上,脑中有一个惊雷炸开来。再开口时,辜为先发现自己的嗓音因为紧张,有些喑哑了:“云儿,你母后原话是怎么说的?是说‘不给’你讲故事,还是说‘不能’给你讲故事了?你母后是先说不讲故事的,还是先接到你父王晚膳的消息的?还有她是让怎么通知天怜公主的?”

    闾丘云在惊异地看看辜为先,发现他整个人已如一张绷紧的弓。闾丘云在定定神,仔细回忆里一下,说:“母后说的是‘不能’。杜嬷嬷先来禀报父王要来用晚宴,母后才说以后都不能给我讲故事的。母后的原话是‘云儿,母后以后都不能给你讲故事了,你要好好听辜先生的话。’她让杜嬷嬷告诉姑姑,今晚她会去天怜府,让姑姑今晚不要过瑞香宫了。”

    三殿下闾丘云在这么说着,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他疑惑地问辜先生,“可母后今晚明明要在瑞香宫为父王设宴,怎么可能去姑姑的天怜府呢?”

    “云儿,快更衣!”辜为先恍如油锅里投入了火枝,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左颊上的绿梅花苞也似乎要迸发开来。

    闾丘云在慌忙下炕,他一边在小楼的帮助下穿衣着靴,一边问辜为先:“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你马上跟小楼走,没有我的消息不要回来。”辜为先急急地叮嘱闾丘云在,又回头郑重交代小楼,“带三殿下到席老板那里,等我消息。”

    小楼点点头,拽起闾丘云在的手,拉开了殿门。殿外的雪花如归鸟投林般一下子扑来,迷了闾丘云在的眼,他揉一揉眼睛,转过身来望着辜为先:“老师,您会来接我的,是么?”

    辜为先从闾丘云在的眼睛里读出了对离别和对未知的恐惧,他不由一阵心疼,三殿下闾丘云在只是个孩子啊,一个不幸生在君王家的孩子!

    “会的!我一定会去接你的!”辜为先坚定地点点头。

    三殿下闾丘云在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楼,告诉席老板,幡动了。”辜为先说着指了指远处一角旌幡。

    闾丘云在看一眼小楼,又看看辜为先,问道:“是因为心动么?”

    “不,是因为风动。”辜为先看着门外的风雪,神情肃穆。

    小楼与辜为先以目作别,拽着三殿下闾丘云在冲入风雪之中。

    辜为先隔着门槛,看着风雪像卷走一片树叶般,将闾丘云在瘦小的身躯卷裹而去。

    ——云儿,看来你始终无法置身这场风雪之外

    ——云儿,生在君王之家的你,首先要学会在重重危机中生存下来

    ——而我,将用轮椅上的残生守护你

    仿佛是为了与他心中的声音作和,门外风雪更盛,树枝哗啦啦摇着,几欲折断的样子,旗幡舞动更急,有几扇没关好的窗户被风吹着,甩来甩去,“啪啪”作响,引得使女们惊叫不已……

    这片混乱之中,辜为先听到有个声音在大地徘徊,它向人们低低地耳语:第一场雪落了,翼国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卷三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扫地宫人

    会颖今冬的第一场雪以它神力的手,只用一个午后,就夺取了整个世界。全本小说网;HTTPS://。.COm;放眼望去,整个会颍白茫茫一片,天与地之间已全无界限。

    这样的天气,除了卖煤球、卖棉袍的,没什么档口有好生意。侍卫乔本初一路走来,条条大街几乎都不见什么人影,此时,天光尚亮,很多摊档却已收摊上了门板。因此,当他拐进八槐街,远远看到十三的烤包子档也收了时,并不意外。

    乔本初昨晚和“小芋头”一起,在王宫西北小角门值夜班,上午换休回家,这会儿睡足了,肚子开始“咕咕”地乱叫,乔本初住处离王宫不远,他于是溜达回八槐街,打算和张喜春的烤包子亲近亲近。

    炉子微温,里面的烤包子有十来个,大概是张喜春给自己留的。张喜春躺在竹床上,裹着被子,面朝宫墙。乔本初自己动手,钩了几个包子,然后吆喝张喜春收钱。

    乔本初吃包子也不是全不付钱,有时候付,有时候不付,豪气来了,有时候还会多付。张喜春自然是从不主动要钱的,乔本初给,他就接着,乔本初忘了,他也不会去提醒。在宫门外摆摊设档,这点觉悟是必须有的。

    乔本初包子已经下肚,吆喝了几声“十三!”,竹床上的张喜春却还没反应。乔本初凑近去看,发现张喜春满面通红,身体发抖,一模额头,显然是发烧了。乔本初赶紧倒杯水,扶着张喜春喂了,棚子外就地抓几把雪,捏成雪饼敷他额头降温。

    折腾一番,张喜春的体温降下来了,人也安静地睡着了。乔本初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昏暗。

    慎德殿旁边的偏殿里,早早的就有一乘肩舆候着了,戚公公照例仔细检查一遍轿内轿外,然后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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