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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后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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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贴这马儿晃动起伏的背。她眼睛惺忪迷蒙,僵硬冰冷黏贴着脸颊,她竟一时觉得……那光火离她越来越近。此时,她再难想象,邹忌他们的去处所在,或许,他们皆与那团火融作一体了罢。 近了。近了。原来终究只是一团明火,她绕道苦笑。 江风扫荡,她不觉间便驶近江畔。 马儿迍迍快行,却难敌飞簌而来的箭戟。马儿一阵嘶鸣,音调尖锐嘶哑,幽幽转转。她竟像被甩砸在地上似的,翻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下。而那马被箭射倒,跪卧在地上哀鸣喘息。 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似有旌旗飘扬,但来者不善。 卿世躺在地上,痛已然麻木,她抬眸看着浩瀚凄迷的星空,星宿无情,主导人命。姻缘成恨,终成离散。曾经她幻想过千百终有一日她殁亡,但却为尝想到会是这般狼狈模样。江风裹挟着潮气,吹拂在她昏醺的脸上,在她冰冷的脸颊印上那细细密密的水气雾霭的吻。她徒然看着那蒸腾的雾凌绝凄迷,沉沉浮浮如同诡谲的命轮。 她无话可说。 抬手,将那恼人的面具撕下,又紧紧攥在手上。颊面清凉,她耳畔风声如唱骊歌,哀婉忧惧,一并涌上。又忆及了许多人颦目淡笑,以及众多欢欣酸楚,她想到了恼人的未来,纠杂的过去。她想到了难防的现在,无措的未来…… 她厮磨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崖壁。三丈不到的崖壁之下,是奔腾热切的江面。洪涛漫卷,锤砸硕石,沉积漫浪,催尘沙石难聚散。身后的脚步愈发近了,带动着地面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闭眼,隔绝一切光亮。咸腥的江风,她攥着崖壁最后一团枝草,她卧地并身向前。她喘息着,终究是向前一扑。 身体遽然离地,又遽然失重,沉沉向着无尽的深渊冲撞而去。 “阿笙……”干裂的唇畔最后那句喑哑,似低语似呢喃,在这浩瀚广博的空间里,小的近似于无。 慕笙,情到阙处,再难相伴。gd1806102(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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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一阵滚烫烧灼,她在冰冷的江水中翻过身,将艰涩的眼睑开闭又阖,她仿佛感受到那热源汹涌而郑重的心跳,透过坚硬的胸膛。湿而沉的发绕上她迷乱的眼帘,她在冰冷的水中抬起头,被人紧紧按入怀里,她痉挛而紧缩着的,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有涩,有辛,有苦,有痛,化作重击心腔的力量,化于震颤掌间攥住那人的力量,化为一种生命的激荡。周身尽颓,她陡然破涕而笑,眼前顿然昏黑。 有温热的手在她凉冷潮湿的额上抚弄。卿世能感受唇舌苦涩逼人的汤药,渗入咽喉裂烫,喉咙肿胀的难耐。她只感觉一阵反胃,猛地睁开眼睛,躬身向一侧吐去。 “翛然,你给我喝的什么!”她蹙眉,强光让她久闭酸涩的眼睛倏倏流下眼泪,她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嗓间极端的疼痛让她的声音变得沉而粗哑。 逆光而下,那人起身带下沉沉一片阴影,待她适应那光,便见他指尖一动掖了她的被角,抬手,攥着帕子欲要将她唇畔青红的药液拭去。她有一丝困莽尴尬,肩头猛地一缩,磨蹭想往后退去。慕笙倾身,一挽,将她捞入怀中。他如同源源不断的热源,沉吟不语,只是一味的将她抱搂,他用干净的下巴顶住她蓬松的发。卿世喉间一动一涩,想到这段日子的酸楚,只觉得万端忧惧辛酸齐上心头,化作低声呜咽,还有通红哀惧的双眼。 “你是何时醒来的?”卿世担忧恍惚地看着谈慕笙的肩膀,又看看四周似乎是个低矮的平房,垣墙周庭,倏忽道,“现在可还好透了?” “已然痊愈。”他似乎笑了,攥住她的手,放在指尖摩挲,低头,“诚然魏竹铭叛变时,已然醒了,”似是感受她讶异的目光,他哑哑低笑,“不必惊异,邹忌知道,此计不过诱蛇出洞罢了。”他似无意多说,她能感受到,也不便多问。 只是,“你必早发现卿纆的怪处了?”她闷闷道。 “嗯。”他沉吟一声。 “那缘何还让她留在我的身边?” 他倏忽轻轻叹了口气,眉目一沉一垂,漆黑如墨的眸光轻落在卿世困然的脸上,道:“阿世。怕是连你自己……也不了解你自己,”卿世心口突突跳了起来,眉梢一簇,“你向来清傲决绝,做事毫不留情,但你孤独久了,对亲信之人也亦会意气用事,心软失了准,”他声音如同一泓清泉,流泻清冽,又隐隐寒栗暗藏,锐利轻薄,“她有一日敬茶之时,手腕指缝间的剥茧,便可知其武功非一日之成术,以她的功夫手段,又怎会落到乞丐的境地?你只是惦记她一饭一恩,便暗自将那些疑虑都不觉地藏匿丢弃了……我便想,似乎让你吃了这一堑,下次必不会重蹈覆辙了。”只是未曾想,他自然也是惊疑的,谁知那女子那般娇小稚嫩,不值一提的存在,竟有一日导演这么一场欺谋扬骗之事,将这时局也起动波澜。 卿世仍旧疑虑暗忧重重,她暗自压抑心口苦痛沉怔,抬手与他十指相握:“如颜……只想知道,陛下可曾猜到她身后之人?”那人冰凉的指尖微在她火烫通红的颊上蹭过,然后轻抬绕过她墨发泼逸,沉吟片刻不发。 卿家。那一刻蹦上心头的字眼,灼痛她的舌尖,她死死将那字眼抵住。那人侧过身,不答,而是将那半碗尚还温热的汤药近在她干裂苍白的唇畔。浓苦,带着一丝热辣,竟一时与她翻覆滚动的心绪一同了去。她知他沉默的因由,却有难禁的忧畏。好在,“……朕已让木远去查……你不必多想,好好养伤。”他避开她的伤口,帮扶着她向后倾躺下。 卿元?午门血洒,尸骨冰凉。他未尝不曾校验过。那人必已经死透了,连带着那一族的人。他亦知她心忧,他却不曾疑虑,查只是一时的幌子,他心中早已八九不离十,卿纆……他身后那个有着狼豹之心觊觎之目的长兄,似乎早便将这天下局势玩弄股掌,有着亟待之势。慕笙唇畔扯出一丝了然寻常的淡笑,静静看那墨发流泻顺着她侧卧的圆润的肩头柔漫四散,她佝偻着背蜷缩着,漆黑如墨油亮的眼睫一颤一颤,似乎是睡着了,但她干裂的唇畔微薄的凛冽,双颊的僵硬与苍白,又似乎是她仍郁结忧闷的佐证。他抬手,指尖扬动顺服她柔腻的发,细细向下舒了下去。恍然如昨,那夜阑珊寂郁的帐下,她照例读上几遍军中的要闻,温和亦清雅的嗓音如同一层一层的细沙,在耳边慢慢弥散开来。那时他早已醒来。她读毕,只是疲惫枕靠在他的臂弯上。黑暗中他就是这样注视着她,细细地注视着她。后来军中是他早便预料到的大乱,然后就是北戬夜袭坼山,祉梁大溃。他同时也迅速将祉梁军内部的局势分析清楚,好在一切还未太晚。 是夜,卿世被一阵焦香和滚烫的热刺激醒了,她摸索着爬起来,随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她疼的蹙眉但仍循着香气从床榻上爬起。踢踏上鞋时,才得以有这么个时刻仔细环顾四周。土墙,透过墙缝还能透进点点月光,星光璀璨细碎。她半扶着房门腐旧的框,模糊朦胧间看到外面扑朔迷离的火光。噼里啪啦炸开,难以抵制的肉的香嫩气息。 “慕笙?”少了君臣之礼,这一幕宁静祥和谐睦,那让人熟悉又陌生的青年蹲坐在火堆旁,支起一个简易的木架烤起些肉食来。在他还未感察他来时,半边脸都融入通红的火光中去,那精致的轮廓,精细昏暗的阴影,让人觉得陌生。但他缓缓侧过头来,眸光轻缓投向她,薄削的唇畔凝成的淡笑,他定定,微扬起下巴,示意她上前,那一幕又叫做熟悉。 她踉跄着向前走,腿上的伤患在经过一片潮湿细密的蕨类植物时被猛然刺痛,足下一拧,她向前栽倒。慕笙掌间一运气,从地上微腾起,稳稳将她半身揽入怀中。虽她如今重伤,但功力尚存,区区栽倒又怎会伤及到她?她垂眸摆手敛了裙裾,本有些冷惊的唇畔不知为何糅上几丝暖笑,她鼻翼微动,手一时又不知如何安放,只是僵僵抵在他的胸口。那团热气蒸腾,理她随风几欲飞扬的破成碎条的襦裙何等近,他抬手将它们收敛。似乎能听见心跳,似乎能感受他胸膛的起伏,又似乎能听见他的微沉低笑。 “烤的什么?”卿世慌乱地瞅向那焦香至极之处。 “一只山鸡,”慕笙笑道,他拾捡起一旁的柴棍,熟练地将那拔毛的山鸡翻了个身,“一个没有佐料的野味……”火上烧得炙热的焦黄的烧鸡,留着昏黄的肥油一滴一滴带着浓厚的醇香。 “好香……”卿世喃喃,“只是倒奇怪了,你一个向来锦衣玉食的皇子,又怎会懂烧制这些野味?”卿世问话脱口而出时便已后悔了,这本是她本心深处所想,要是往常,她怎会如此直白问出。许是今夜静谧明月当空让人心神俱宁,又许是她与他体躯相依,似乎心身都置于极近之处的那份安心的驱使,毋论如何,她这话已然脱口了。 “曾与谈越年幼时云游,”他细密眼睫在火光下显得更深,一双瞳仁漆黑晶莹带着零碎清亮的她似未曾见过的愉悦与惬意,她抬首看着他温存半酣的眉眼,突地怔怔了,“当时我与他年少顽皮,蛮横无畏,最凶恶的时候,抵不过在沆砀山碰到那只大黑棕熊罢了。那时只有十一二岁,不过在那熊的胸间不到。谈越率先道‘皇兄,我镇后’,最后我腾跃而起,抬手先是戳瞎了那熊的双目,谈越上前想要将狂暴癫狂的熊了结,最后还是给它留了条活路……” 卿世听地是惊险无比,而后便听见谈慕笙微哑的嗓音:“至今我们身上,还有当年熊掌留下长达二十厘米的疤。”卿世微一哽咽顿觉得唇内发涩发酸,她头深深压上他的胸口。山中的夜风薄冷,她缄默难语。 谈慕笙只是淡笑,淡笑讲述那次凶险刺激的经历,在他心中,那场狩猎算是兄弟间一件趣事。相比于他预备登上帝位的那些年他所遇到的所有穷凶极恶,山穷水尽的困险艰难之事来比,他似乎是应该好好开心的。gd1806102(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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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的卿世没有睡好,夏夜的闷热如同厚盖倾覆的穹顶,把人逼入无尽无极的黑暗中,仿佛此刻虚浮无知无觉的肉体又在那阴昏冰冷的湖水中尽数沉浮,黑暗中她仿佛听见有人在自己耳畔细语厮磨。“翛然……”她看到陆翛然那一双漆黑如墨的谙熟的双眼,那笑清淡如同清晨稀薄的阳光,像求而不得的空气。 卿世醒了,肩膀上的伤似乎红肿发脓,让人疼痒难耐,低矮的土坯房是压根儿挡不住声音的,谈慕笙的暗咳顺着没有扣合紧的门渗了进来。卿世小心翼翼拾起鞋,上前伏在门板上,透过一道小缝向外望去。 昏暗的夜,月光沉浮飘浅,暗暗弱弱洒在了慕笙伟岸的肩头。她看到许久未见的慕华。“主上,果不其然,他那边有异动,”慕华湿黏的发凌乱披洒在额头上,一双坚毅的双眼裹挟着浓郁深重的忧愁,从他鲜血淋漓的脸上是劳夜奔途的疲惫,“那镇南军的第七支已经……”倏然,谈慕笙指尖一扬,慕华当即止住,谈慕笙侧身墨眸一扫,卿世一栗,向后踉跄一步,如是这样武功高强的谈慕笙,怎能不在她刚醒下榻时便已察觉。 谈慕笙朝她勾了勾手。 “如颜?你不是……”慕华眉目一悚,有力的大掌移向腰间的剑柄,他急剧睁大的困惑而狐疑的眉眼却让卿世心口一怵,无端生出几丝不详的预感来。她从慕华极度异怪的眉目中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些什么,只是谈慕笙那张一贯冷漠清淡的表情仍不透露半点透彻情绪,他刀削一样的薄唇微启:“醒了?好好养伤,如今局势太乱,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慕华那样奇怪的表情不是偶然,卿世的狐疑也并非空穴来风,在那样精准庞大的计划里,慕华从脑海中四处的搜寻,卿世从未出现在那张本应存活在世界上的人的名单中,而他从谈慕笙平淡的表情中,也从未能窥探到半分的恻隐。慕华想到千里之外那个深宫中等音讯苦熬数载的女子,那个一项以冰雪聪明被人赞叹被人仰慕的莫清溪,如果看到现今的一幕……他不敢想。 祉梁二十二年秋,北戬军愈战愈勇,五战四胜,迅速占据祉梁国中坚的巴陵五郡。 这是一个草木凄萧肃索的秋,得知这个消息时卿世的伤已然痊愈。 祉梁皇城调来的兵,来的太迟了,整整迟了一个星期,北戬军乘胜追击,在巴陵一带伏击,竭全力将祉梁的一路军马在巫峡全部伏杀。这是一个血腥腌臜的秋,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据卿世暗闻,邹忌将军带领一路残兵仍在坼山以东活动,死生顽抗。卿世却在这漫长的期间少见谈慕笙,但这位年轻的帝王却曾经在夜晚执起她冰冷潮湿的手,他那双温柔的细长指尖轻拂过她轻颤的细密的眼睫,她想流泪,年纪越长,那种酸涩的没出息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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