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途-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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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笑他堂堂红巾军连几个土匪都收拾不了。
郭子兴怒不可遏，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他听说孙德崖等人也在四处招兵买马，立刻派了一支军队把孙德崖他们购买的上百头良驹抢回军营，每匹马都涂上颜料改头换面，孙德崖等人前来兴师问罪时，他把所有马都牵出来，冲着几人叫嚣，“你们只要能让这些马答应一声，随便牵走。”
马没被驯服过，哪能跟人心意相通，孙德崖几人瞪着花花绿绿的马匹无计可施，最后黑着脸一言不发离去。
自此梁子越结越大，时常看到两方人马相互挑衅，一言不合就开打，甚至动刀动枪，死伤无数，吓得濠州百姓都不敢出门了。
马秀英冷眼旁观，心中暗暗着急：随着争权夺利的战斗白热化，用不了多久暗斗就会升级成明斗，一旦五人彻底撕破脸，打破濠州城里现有的稳定局势，处于人少一方的郭子兴就会陷入不利局面，甚至完蛋。跟着郭子兴混的朱元璋和她自然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她绝不允许这种现象发生，在朱元璋还不能自立门户之前一定要帮郭子兴化解掉种种危机。
马秀英为郭子兴制定了三条计划，第一，暂时不要和所有元帅都起冲突，对持一个拉拢一个分化敌人的势力；第二，加快军队训练，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第三，无论何时都不能扰民，利用民心抵制孙德崖他们。
郭子兴欣然采纳，但对目前濠州的局势帮助不大，因为孙德崖等人早就沆瀣一气，除非郭子兴肯把大元帅位置让出去，否则一点小恩小惠根本就打动不了他们。他们虎视眈眈，步步逼近，还随便找了个争风吃醋的借口公然把在妓院嫖宿的郭天爵的腿都打折了。
郭天叙收到消息马上率人杀过去，可最后雷声大雨点小，只把妓院烧毁了事。没办法，当几倍于他的兵卒等着他自投罗网的时候，就是头猪也知道回避。
日暮西山啊，郭子兴一夜白了头，大张氏叫骂连天，郭天叙垂头丧气，郭天爵鬼哭狼嚎，小张氏哭得死去活来，整个元帅府风声鹤唳。
马秀英自嘲，仅凭她一己之力就想化解危机实在是自不量力，她现在更希望手里能够掌握一股力量，即使危险降临也能保证她和朱元璋的安全。绸缪很久的影卫应该启用了，她如是想到。
妓院冲突的第二天，马秀英就派袁兴去江浙送了一封信。信是写给姚天僖和沈万三的，马秀英在信里简单叙述自己成亲的事情并请他们转告木龙生和逊影，是该带着影卫过来的时候了。顺便她还督促沈万三加速挣钱，挣得越多，她才能分得越多。
袁兴矛盾不已，他既不放心留下马秀英单独一人，又渴望能再见李碽儿一面。
时不待我，马秀英催促袁兴即刻上路，“你姐姐我现在好歹是百户夫人，手下亲兵还是有两个的，况且还有你姐夫在身边陪着，定不会让郭家人随意欺负了去。”
袁兴暗道：就是有姐夫陪着我才不放心呢。
朱元璋和马秀英成亲后自然不会住在军营，红巾军首领早把元人府邸瓜分干净，他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住宅，加上城中内斗厉害，为防万一，郭子兴就让夫妻俩暂时住在元帅府。如此一来朱元璋与郭子兴的女眷难免有所接触，他也时常见到郭大丫、郭小丫。
郭家姐妹小时候就出落的水灵，长大后愈发把自己打扮得妩媚动人。朱元璋第一次见到郭大丫就目不转睛，甚至后悔自己没有坚持求娶郭大丫。后来朱元璋每次在府中相遇郭大丫都魂不守舍，早把对马秀英的承诺抛在脑后，总是要袁兴再三催促才肯挪动脚步。
为了避免马秀英伤心，袁兴忍了又忍才没把朱元璋好色的举止外传。但是他怕自己一走，没人替马秀英监督警告朱元璋了，朱元璋若是做出让马秀英伤心的事情怎么办？
袁兴还在犹豫不决，不知他心中顾虑的马秀英神色严肃道：“现在濠州岌岌可危，我需要影卫支援，这封信事关重大，派旁人去我不放心，只有你去我才安心，对外我就说你有事须回老家处理几天。另外我们从苏州回来已有两年多年没和姚大哥、小三他们联系，特别是当初答应陆姐姐会每半年写封信也因为元军围城耽搁了。这次你把我的消息捎过去，他们肯定会有诸多抱怨和不满，你要挺住啊，好好跟他们解释清楚，可别因为此事赖掉咱俩的分红。别再推辞了，除了你没人能够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袁兴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敢情马秀英叫他前往苏州一是当出气筒二是去讨债，两样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才是应该被担心的角色啊。
临行之际马秀英和朱元璋前去送行，马秀英塞给袁兴几张银票，悄悄说道：“路过全椒记得回去看看你的老家，虽然我还不能让你富贵荣华，起码也能让你衣锦还乡。相信我，我从未忘记许给你的诺言，总有一天你会真正成为大将军、大英雄！”
姐姐，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袁兴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潮澎湃。原以为马秀英嫁人后对自己难免有所忽略，现在才知道，她永远都是那个重情重义的好姐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把朱元璋拉到一边偷偷警告道：“姐夫，我走之后你要好好对姐姐，不准背着姐姐偷看别的女人，更不准流口水……”
朱元璋牛眼一瞪，拒不承认，“哪有？”
“哼，上次你假装捡刀，却从刀背偷看郭大小姐的裙底……”
“你误会啦，都怪那把刀掉的不是地方。”
“还不是你扔的。”
“是吗？俺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的事情多了去，你一定会说不记得曾经溜出军营喝花酒，也不记得跟来军营探亲的陈二牛的媳妇眉来眼去……”
“小声点，小声点，别让你姐听见了。”朱元璋紧张地看看站在不远处的马秀英，见她神色无恙，放下心来，可怜兮兮地说道：“哎，你也知道你姐多么凶悍，俺即使有那心也没那胆，最多过过眼瘾罢了。你可别什么事都跟你姐讲啊。”
“那你得答应好好对姐姐，姐姐最喜欢吃辣，不喜欢甜食……”
“答应，答应。你怎么比她娘还啰嗦？”
“呵呵，照顾姐姐习惯了，”袁兴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姐姐虽然年长我几岁，但她不太注意照顾自己，加上郭夫人对她不好，她常常吃的冷饭冷灶，所以得了腹痛的毛病，你要……”
“知道了，”朱元璋听得双眉打结，催促道：“你咋是个事儿妈呢，我瞧着你再继续唠叨下去太阳都落山了。”
“事儿妈？”袁兴身体一颤，纵上马匹飞驰而去，连给马秀英告别都忘记。
马秀英看着飞扬滚滚的尘土，纳闷道：“他怎么了？”
朱元璋耸耸肩，“可能送行酒喝多了，急着找茅房。”
“扯淡，我们一人才敬了他一小杯。”
“小孩子嘛，不容易憋住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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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个信差不好当
袁兴尚不知自己被朱元璋埋汰得面目全非，他知道事情紧急，一路风尘仆仆赶往苏州，即使路过全椒县城也没停下看看家乡，亲人都不在了，回去有何意义。倒是在城外碰到了几个以前认识的乞丐小偷，见他锦衣壮马非要拉着他问东问西。这小子长了个心眼，没说自己已参加红巾军，只说在濠州发了财，若几人也想找条活路可去濠州投奔一个叫朱元璋的人。
忽悠了故人，袁兴心中暗爽，打马扬鞭直奔苏州，到了苏州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苏州似乎没有受到周边战火的纷扰，比往年热闹许多，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其中竟然还有一些蓝眼睛、黄头发的色目人在游逛。最让袁兴吃惊的是，他居然在一橦集餐饮、住宿一条龙服务的酒楼前看到了“万秀集团”的招牌，难道沈万三把生意做到了这里？
袁兴上前一打听，这家酒楼还真是沈万三开的，不光如此，城里还有许多店铺都属于沈万三。如今在苏州提起沈万三，连总角小儿都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年轻富翁。
只是这人出名了，排场就大了。袁兴不知沈万三的住址，几次三番对酒楼掌柜说自己认识沈万三，是沈万三的朋友，却都被人嘲笑了之，求见不得。无奈之下他只得凭着记忆来到姚府求见姚天僖。
“袁兄弟！”
袁兴但觉眼前一花，耳畔疾风掠过，一俊杰男子已奔出大门，正是姚家少爷姚天僖。随后又一艳丽女子追出来，恰是袁兴心心念念的李碽儿。
两年多未见，这二人愈发光**人，男的玉树临风，女的貌美如花，站在一起如同天作之合，令人赏心悦目，嗯……令袁兴黯然失色。他在军营里和各种兵痞打交道，早就通晓男女之事，见二人形影不离，猜想姚天僖一定是把李碽儿这样的美娇娘收入房中了。心中虽然还有一些伤感，埋怨姚天僖言而无信，但好在世面见多了，不像从前那样痛彻心扉。
“袁兄弟，几年不见，你长高了。”姚天僖兴奋地说着，继而目光投向袁兴身后，失望地问道：“怎么不见马姑娘？”
“我姐……我姐没来……就我一人。”袁兴吞吞吐吐地回答。任谁看到姚天僖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眸变得黯淡无色都会于心不忍。可是你都有美妾了，干嘛还想着我义姐。
“哦，”姚天僖收回目光，平静地说道：“袁兄弟连日奔波想必十分劳累，李碽儿你速带袁兄弟进府歇息。我派人去通知沈少爷，明日咱们好生聚聚。”
“奴婢见过袁少爷。”李碽儿迎上前来，露齿一笑，顿时百媚丛生，风情万种。
袁兴看得目不转睛，又被李碽儿催促了几遍才回过神来，红着脸跟在李碽儿身后悄悄问道：“这些事怎能劳动姐姐，你为何还自称奴婢？莫非……姚少爷没有纳你为妾？”
李碽儿身形一顿，楞了半晌，低下头悠悠叹道：“奴婢蒙少爷收容已是福分，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袁兴低落的心情猛然飞扬，尽管他当年对李碽儿表白心意的时候被李碽儿拒绝了，但是他当初曾跟姚天僖约定，将来有能力了可以来姚府提亲。难道姚天僖当真遵守诺言，没有纳李碽儿为妾。
袁兴露出笑容，就想对李碽儿讲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却听李碽儿无限怨念地说道：“你们离开后，少爷也经常出远门，常常一走就是大半年，陈家催了几次婚事，这次老爷好不容易才把少爷找回来。唉，少爷回府还不到一个月你就来了，是不是马姑娘让你来找少爷的？既然你们都走了，何必还来打搅少爷的生活呢……”
也只有在袁兴面前，李碽儿才会吐露怨言，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了什么，袁兴都不会生气计较。可是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能这样对她呢？
这两年李碽儿的生活并不如意，以为马秀英离开她就有机会接近姚天僖，谁知姚天僖对她比从前更冷淡。好在姚夫人说只要姚天僖成亲就纳她为妾，结果姚天僖始终不肯成亲，她一等再等，最好的年华都要流逝了，姚天僖还是不愿正眼瞧她一眼。这次她奉姚夫人的命令劝说姚天僖成亲，好不容易能跟在姚天僖身边，袁兴却带着马秀英的消息出现了……看着姚天僖欣喜激动的模样，她委屈的想哭，竟对马秀英生出一丝淡淡的怨恨。
袁兴心里像是绑了一块石头，渐渐下沉。李碽儿见到他没有一丝喜悦，反而颇多抱怨，他若再次吐露心声只会换来自讨没趣，索性闷闷不乐来到客房，借口疲倦，倒头就睡。
第二日，沈万三在苏州最好的酒楼为袁兴接风。正是袁兴先前看到的那橦集餐饮、住宿一条龙服务的万秀大酒楼。
酒楼掌柜听到大东家到来，立刻出门相迎，谁知一见面顿时傻了眼，走在大东家身旁的陆小倩和姚天僖他都认识，可是另一位客人不正是昨日求自己引见大东家的黑小子吗？原来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真是大东家的座上宾啊，他连忙跑上前去施礼赔罪。
原本信誓旦旦要给酒楼掌柜好看的袁兴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算是略过此事。虽然李碽儿不在眼前，可他满脑子都是姚府门前的惊鸿一睹，他的三魂七魄都被李碽儿的一笑一颦勾了去，纯粹是一个为情所困的迷茫少年。
沈万三听罢掌柜的解释，笑骂了几句，见袁兴都无意追究，也就不再责罚掌柜。几人在雅间坐定，满头大汗的掌柜立刻去张罗酒菜。
从前沈万三就是个小胖墩，现在发达了更成了一个肥得流油的大胖子。他踌躇满志地向袁兴炫耀道：“从这家酒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