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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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老艄公身后未出声的老婆子这时呵呵一笑道:“这位女公子还通医理,幸好幸好,否则我家老头子一番好心倒要办坏事了。”
老艄公却突然变了脸,他气呼呼的上前把茶碗一收,转身朝屋内走去,边走便说道:
“什么混帐话,没有教养的东西,若不领情就请三位快滚,我这乡野之地,东西也都不干净,别污了贵人们的眼。”
柳顺娘眉梢一挑就要发火,她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而且又是个级护短的母亲。
之前因老艄公停船不稳害的儿子掉下了水,她因艄公年长,便一直未说出责怪的话。
后来到老艄公家里,老两口看着墨溪频频失态,她又可怜夫妻俩失了孙子并未怪罪。
如今墨池只是实话实说,这老头儿竟然气冲冲的骂了她,这要传出去倒成了墨池不敬老人,她还未说亲,那以后谁还敢娶。
墨池却在柳顺娘发火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双眼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顺娘说道:“娘娘,我想回家,弟弟也得赶紧回家。”
她们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现在紧要的是赶紧离开此地。
墨溪也了解母亲一旦发起火来就不管不顾的性格,他一把挎住柳顺娘另一只胳膊,摇晃着说道:“娘娘,我头晕,咱们快回家吧,我可能得吃几服药呢。”
儿女的话让柳顺娘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她拉着墨池姐弟迅速转身出门,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墨溪还穿着人家的衣裳,便回头将一小块碎银子狠狠的放在了木桌上,母女三人这才走了。
老婆子好像被老头儿的突然发飙和柳顺娘凌然的气势吓到了,她肿胀的脸上此刻表情呆滞,愣愣的看着母女三人却不说话。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无踪。老艄公才从屋内走了出来,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半分刚才的怒气。
老婆子仍然看着竹芭门外,口中喃喃的说道:“多合适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赶走他们。”
老艄公看看老婆子,长叹一口气道:“那小姑娘会医,她刚才在院子里查看的很仔细。”
老婆子转头看看老艄公,再不说话,仍然呆呆的看着门外。
太阳已经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老两口的身上,显得寂寞凄凉。
柳顺娘母女三人很快到了官路上,他们在路边的驿站租了马车,上车后柳顺娘仍有些愤愤。
墨池看看母亲,又看看对她撇嘴做无可奈何状的墨溪。
她也很无奈。母亲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太强脾气又大,唯一能让她毫无火气的大概只有父亲了。
一路无话。已近日落,官道上少有行人和马车,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便到了家。(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十六章 俊朗秀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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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回到家中,墨若璧和安亦池正在杏树下对弈,看见面色不善的柳顺娘,他低头悄声对安亦池道:
“看起来这一局得下次继续了。”
说罢也不等安亦池回答,便起身走到柳顺娘身边,二人小声交谈几句,便相拥着进了厨房,也不再管院子里剩下的三人。
墨池和墨溪对父母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惯不怪。墨溪与安亦池见了礼,便回东屋换衣裳去了。
小鼻仙也不在家,柳顺娘想给吴宅的孩子们每人做一身冬日御寒的衣物。下午医诊闭门后他便自告奋勇到吴宅给众人报信去了,说是要在吴宅住一晚,明日一大早就回来。
院子里只剩下立在杏树下嘴角勾起的安亦池与满脸无奈的墨池。
墨池的确有些无奈,父亲母亲就是这样,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因此常常会忽视身旁的人。
而此刻毕竟有外人在。
她上前一步道:“安公子,你来有一会儿了吧!”
安亦池嘴角勾起的幅度更大了,原来墨大夫还有如此不羁的一面,他家中父亲母亲也很恩爱,却从未见过父亲会当着他们的面拥住母亲。
墨大夫这样似乎——也很好!
安亦池道:“来了有大半个时辰,我与墨伯父已经手谈了两局。”
安亦池近日也算墨家的常客,与墨家人都比较熟悉了,墨池与他相处也随意了很多。
她看看石案上未完的棋局,便道:“父亲去帮母亲做晚膳了,安公子若不嫌弃,我来帮父亲下完这一局可好?
只见安亦池笑着躬身双手抱拳,做了一个夸张的抱手礼道:“能与小墨大夫手谈一局,鄙人十分荣幸。”
墨池被他这个夸张的行礼逗得‘扑哧’一笑,一路上郁郁的心情好似也消散了不少。
二人在石案前坐下,该轮到墨池执黑子。
墨池犹豫片刻,执下一子,安亦池回了一粒白子,墨池再思量片刻,又执下一子,很快墨池执黑子的速度便越来越慢。
安亦池也不催促,他默默的看着墨池凝眉思索的脸庞,近半月来他来过墨家三四次,却总见她忙忙碌碌,两人几乎没有机会交谈。
其中两次更是连她的面也没有碰到。
安亦池问道:“方才进门时见你面色不虞,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为难事?”
墨池正在思考下一颗落子的位置,闻言便道:“也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心中有些疑惑罢了。”
“小墨大夫可否说出来,也许两个臭皮匠真能胜过一个诸葛亮呢?”安亦池戏谑道。
墨池闻言便抬头看着安亦池,他今日穿了一件冰蓝色素锦直裰,腰系玉带,乌发束起。落日柔和的光线折射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整个脸庞像晕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墨池想起上山时母亲的问话。
安亦池俊朗秀逸,晓是自己这种不太留意别人外貌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就皮相而言,他远胜过了墨溪和其他人。
安亦池嘴角微微的勾起,任由墨池打量自己,半响,墨池才说道:“安公子,你说,这天下的可怜人都值得同情吗?”
安亦池右手在棋盘上放下一枚白子,沉思片刻道:“未必,前些时日我与闵德在流水镇碰到了一位乞讨的妇人,那妇人怀中抱着岁余的幼儿,幼儿眼见已是奄奄一息。
我便让致远给了那妇人十两银子,又带着妇人去找大夫为孩子诊病。
等回到驿站我们才听说,那妇人本是附近的村民,他丈夫因为田产与村中恶霸起了争执,那恶霸竟然在夜间一把火烧了她家的房子,妇人丈夫和一岁多的小儿当场被烧死。”
安亦池说到这儿顿了顿,看着一直盯着他双眼仔细听他说话的墨池。
对面的女子大约并没有发觉,她表情严肃的说话,或凝神仔细倾听的时候,常常会不由自主的盯着对方的双眼。
这是一种认真的态度。
安亦池嘴角勾起,问道:“你说那妇人可是个可怜人?”
墨池点点头,问道:“那后来呢?”
安亦池无奈的笑了一声,道:“在去找大夫的路上,那妇人竟在我与闵德还有两个小厮的眼皮底下带着孩子和银子溜走了。
当晚那妇人就被官府抓住了,那孩子是她从一户村民家偷来的。当地在几百年前曾有一个习俗,家有冤死之人,需用活人生祭,那冤死之人方能投胎转世。
如果那妇人没有被抓住,那个孩子可能已遭毒手,你说这种可怜之人是否极为可恨?”
听到这儿墨池皱起她精致的黛眉,问道:“你说那妇人准备杀死偷来的孩子为自己的孩儿殉葬吗?”
安亦池点头答道:“是啊,这件事情在当地极为轰动,因为这旧习俗违反法令,又极为血腥,已被人们遗忘了几百年。如今旧俗重提,大家也为这妇人的遭遇唏嘘短叹。”
墨池道:“这习俗果然古怪,安公子,这个流水镇可在长安附近?”
安亦池道:“离长安一百多里,还是属于关中地区。”
墨池点头,她对今日的事情已理出了大概的脉络。
安亦池又道:“不知这件事情对你的疑惑可有帮助?”
墨池歪头一笑:“嗯,多谢安公子,我的脉络清楚了很多。”
安亦池盯着面前的少女,她笑起来唇角有两个淡淡的酒窝,看着她恬淡的笑容,安亦池觉得燥热的天气也凉爽了下来。
他又说道:“对了,闵德家中有事,昨日先回了长安,因未及前来辞行,他让我向伯父伯母道声失礼,还说你如果有机会去长安,他定当倒屣相迎。”
墨池又笑道:“慕公子客气了,倒是今日我母亲还念叨他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了长安。”
安亦池挑眉道:“哦?伯母很喜欢闵德?”
墨池道∶“是啊,我母亲说慕公子性子直,说话逗趣,问他这几日怎么不来我家呢。”
安亦池呵呵一笑,心里却因为墨池这句话一阵别扭。
二人一局棋未下完,厨房里柳顺娘便招呼墨池摆碗筷。
安亦池便和墨池一起进厨房拿出碗筷盘盏。
安亦池极会引用典故,于是这一顿晚膳便在安亦池的妙语连珠中度过了。
收拾碗筷时柳顺娘看着墨池好几次欲言又止,但墨池心有所思,并未发现母亲的异常。
安亦池食完晚膳与墨若璧在书房待了小半个时辰便告辞离开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十七章 墨家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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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帮母亲收完碗筷后便去了父亲的书房。
墨若璧正在看书,看到墨池,他微微一笑,道:“今日的事情你母亲也大概与为父讲述了一遍。但你整晚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定不会是因那老艄公的几句浑话吧!”
墨池拉过圆凳,双手置平于书案,坐正身子看着父亲严肃的说道:“爹爹,女儿要问您一件事情,您要老实回答,不得欺瞒哄骗,不得遮遮掩掩,不得避重就轻。”
墨若璧心中暗笑,却也坐正身子严肃的说道:“好,只要不是涉及到他人之隐私,为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池满意的点点头,又道:“爹爹,女儿想知道,母亲和本明大师是什么关系?”
“嗯”,墨若璧点点头道:“看来你母亲还是没跟你们说,也罢,你母亲不好与你们讲,由为父来讲也一样。
本明是你们的亲舅舅,你母亲的亲大哥。”
墨池又点点头,她猜到本明一定与母亲有些关联。只是没想到他与母亲竟是亲兄妹。
“那就有第二个问题了,为什么。。。。”
“你刚才说问一个问题的。”
墨池话没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了。
她皱皱鼻子,哼了一声道:“那您还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可为父也说了,前提是不涉及到别人的隐私啊!”
“您。。。。”
墨池无言以对,父亲的理由总是很充分,让她找不到破绽。
所以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永远是对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墨若璧又说道:“老规矩。”
墨池给了父亲一个假意嗔怒的眼神,道:“成交。”
墨若璧从书案的滕屉里费力的抱出一卷十分破烂的竹卷,放在墨池面前,说道:“这是《脉经》是西晋时期一位叫王叔和的人编撰的,一共十卷,可惜为父目前只寻到了六卷。”
墨池小心的翻开竹卷,只见竹卷虽破旧,好在上面刻写的字迹都还完整,想了想道:“最近事多,得四个月左右吧!”
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整理他千方百计寻来的各种医方药典古本,他说老祖宗留下了很多好东西,可惜随着改朝换代等等原因遗失了太多,现在他尽自己的力搜集整理,希望能为后世的医者多留下一些可以引经据典的书籍。
以往墨池很不赞成父亲的这种做法,认为既耗费银子又耗费力气,自那梦境后才开始懂得父亲的心思,有时间时也常常帮父亲一起整理。
墨若璧隔着书案摸了摸墨池的头,女儿如今方方面面都是他的好帮手了。
“咱们言归正传吧,还想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
“想,您说。”墨池迅速坐正身体。
“你也知道,为父当年是在南边儿遇到你的母亲,当时她已定婚,却被夫家退婚,后来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为父。”
墨池点点头,一年前父亲禁不住他屡屡相问,大概跟她提过这件事情。
“其实这期中还有内情,你母亲的家族在南边也算世族,只是已经没落,她是族中庶女,十五定亲。
等到十九岁,那人却因父亲升了官,便看不上你母亲的庶女身份而退亲。而后你母亲被家族所逼,要送她与人为妾,她誓死不从,服毒自尽。是为父因为机缘救了她。而后她便诈死嫁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