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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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明白,皇上自然有不立后宫的理由,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一己私念实在不能成为不愿立后的原因。”
陈熙帝连连点头:
“子嗣之事我已经考虑清楚。等大哥的长子生下来,我就立他为太子。
这样并不影响皇室血脉的延续,而且,我会亲自来带他,一定会让他成为一位勤政爱民的明君!”
翼盟盟主微微侧头∶
“晋北王终身都不可能有子嗣,先皇没有告诉皇上吗?废太子当时被废,城北大营之事只是一个引子,主因恐怕就是废太子终身不可能有子嗣。”
陈熙帝微微张开嘴,这一点他真的不知道,父皇从没告诉过他。
如今陈氏一族,嫡系的男丁只有他、大哥和英王,还有英王的长子。
他不立后宫,大哥无法生育子嗣,难道要立英王的儿子吗?
他绝不可能把天下交给杀父仇人的儿子。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从皇亲里过继一个孩子。但这样,皇家的血统从此不再纯正,百年之后,他又如何去见陈氏的列祖列宗?
不过几息之间,陈熙帝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他纠结万分,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翼盟盟主看着陈熙帝,似乎从继位之后,以前那个整日笑嘻嘻喜欢看热闹的的三皇子,再也不见了踪影。
他面前的陈熙帝,脸色憔悴、满脸颓废和纠结,即使那张脸仍然美得天怒人怨,却在脸上找不到一点儿以往的妩媚和嚣张。
他就像一具死气沉沉的假人,为了责任而活着,却活的没有一丝生气和灵动。
或许,皇位真的不适合他,可是,陈氏一族人丁实在太多凋落,大皇子、英王都是性格阴私之辈,放眼看去,却也只能是他来做这个天下之主。
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
翼盟盟主拱手行礼:“如此,皇上再考虑考虑,在下便先告辞。”
说罢,他大踏步转身朝门口走去。
看着身穿白衣的身影马上要离去,陈熙帝猛得转身,抬起手似乎想要拉住他,却还是颓然放下手,只喃喃道: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立后宫吗?”
翼盟盟主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只大踏步出了门,转身进了另一扇暗门。
第二日早朝,从来对充盈后宫十分抗拒的陈熙帝,竟然意外准了户部尚书幕刚正请求皇上早日立后的折子。
连带也准了选秀女的折子,并且把这两件事情并做一件交给幕刚正全权处理。
顿时,长安城宣起了一股选后选妃的狂潮。
后位的人选上,工部尚书纪林运长孙女纪静好、国子监寸祭酒长女寸朝雨本就是长安四美之一,各自的祖父和父亲又官拜三品以上,自然是热门人选。(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墨池的第六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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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除了后位,还有四妃之位,再不济还有嫔妃。
总之,堂堂当今皇上,大陈第一美男子,后宫又完全空虚。陈熙帝几乎是所有待嫁娘子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
一时之间,为皇上充盈后宫,成了长安人每日议论的最重要话题。
皇上充盈后宫的话题,完全超过已经打了几个月、但暂时还是未分胜负的三方之战。
墨池和安亦池却是完全不关心皇上选妃的事情。
安亦池最近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翼盟的总部虽然在福建,但因为安亦池常年人在长安,因此,自从他做了盟主之后,实际上翼盟的重点,几乎已经搬到了绿川。
福建总部那边的事物基本上都是八木卫的老大木柏在处理。
现在他既然打算再回到福建,很多事情就需要重新安排一下。
还有祖母和父母亲那里,也需要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墨池近日也有些忧心。她希望安府所有人都能一起去福建。
自从先皇遇刺身亡,她开始觉得,很多事情并不像她梦中所见。梦中的长安城似乎并没有遭遇到太大的浩劫。
可是她总觉得,如今离长安城应该是越远越好,长安城已经是一个漩涡的中心。只有远离这个中心,才能更少地受到它的波及。
为什么是漩涡的忠心,她说不清楚,因为无论让谁来看,即使整个大陆战火纷飞,长安作为皇城所在之地,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墨池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她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说服祖母,如果祖母愿意离开长安,那其他人就都不是问题。
能说服祖母的人非安亦池莫属。
可是他怎么跟安亦池说呢?总不能说她在梦中窥见过天机,知道大陈必亡,在不远的将来,将会有一个盛世来临!
更关键的是安亦池现在的态度,墨池曾经试图跟他谈起让祖母和其他家人也去福建。
但安亦池觉得,祖母年纪已大,去福建至少三个月的路程,祖母的身体受不住。如果路上有什么闪失,反而更糟糕。
而且绿川是安家的祖籍,安家的祖辈都安葬在这里。祖父也在这里,祖母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离开绿川。
怎样才能说服安亦池,墨池想了两天也没有结果。
除了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曾经在梦中窥见天机,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行。
墨池昨晚昏昏沉沉熬了半宿才睡着。早晨她喝了小半碗粥,便去了后院专门为她隔出来的房子里,想再做一些解毒丸。
但刚刚动手,她便觉得精神十分不济,只好又回房里上榻准备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刚刚睡着,她便看见了一片迷雾。
拨开迷雾,一片残垣断壁上,白色盔甲的男子身姿修长挺拔,似孤狼一般执剑挺立。鲜血几乎已将他的盔甲染成血红色。
墨池努力睁大凤眼看着那张虽戴着面具,却觉得十分熟悉的脸大声呐喊:
“快走,你会死,快走,逃啊,你会死的!”
可是那孤狼似乎听不到她的喊声,依然一动不动。
墨池提起裙角拔脚朝那孤狼般的男子奔跑过去,但明明与他近在咫尺,她跑的筋疲力尽,却丝毫没能拉短半分与他之间的距离。
墨池停下脚步,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明明不过十几步开外,却怎么也跑不到他身边的男子。
他的身边躺着无数具尸体,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浴血奋战,对面,灰色盔甲的一方所剩的士兵却还有三四十人。
孤狼挺直的身影突然弯下去,看起来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但眼看他的膝盖已经要屈到地面,却见他立刻将长剑用力撑在了地面上,他的身子借助长剑又缓缓挺立起来,姿态如风中的修竹般长身玉立、傲然不屈。
对面灰色盔甲的将领满脸得意,尖声叫嚣起来:
“安三郎,你不行了吧,你的兵和你的家人都死光光了,他娘的,看你还能撑多久,兄弟们都给我上,生擒安三郎,皇上赏黄金万两,拿下他的首级,赏白银万两!上啊,兄弟们!”
“不,三郎,不,快跑,快跑啊!”
墨池大声哭喊起来,可孤狼听不到,灰色盔甲的人瞬间包围了他,霎那间,墨池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满眼的鲜血似乎流不尽一般在迷雾之中漫天挥洒。
“不,跑啊,三郎,你不要死,不要死,跑啊!”
墨池大声哭喊,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那团迷雾中拉了出来。
她伸出两只手,不愿被带离,奋力朝迷雾中扑过去,一边扑一边发疯似的哭喊;
“跑,三郎不要死,不要,跑啊!”
“娘子,娘子醒醒,娘子醒来,您做噩梦了,不要紧的,快醒来!”
吟冬大声呼喊墨池的名字,但墨池在榻上拳打脚踢,口里大声哭喊,不仅没有醒来,反而似魔怔一般。
吟冬一个没留意,墨池胡乱挥舞的手在她的脸上‘啪’扇了一掌。
吟冬心道不好,也顾不上火辣辣的脸,伸手抱住墨池的肩膀使劲儿摇起来:
“娘子快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
“娘子怎么了,娘子!”
丝音、蝶舞和王嬷嬷听到声音也跑进来,正好看见墨池发疯似的一脚又踢在吟冬胸口,直接把吟冬踹在地上。
三人吓得目瞪口呆,蝶舞是习武之人,立刻扑上去压住墨池的肩膀,但平日里看起来温柔文静的墨池,却完全疯掉似的,以蝶舞的力气居然有些按压不住。
吟冬顾不上胸口的疼痛,扑上去压住墨池的脚,转头看着张大嘴巴的丝音和王嬷嬷大叫道:
“去找三郎君,快!”
丝音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身朝外跑出去,惊慌之下跑的太快,一头撞在墙上,她也顾不上头上撞出的大包,提起裙角撒开腿便跑了出去。
吟冬按不住墨池,口里大叫着哭道:“娘子醒来啊,娘子醒过来!”
惊蛰楼,刚刚回来的安亦池放下笔,木松正等着他的手书好交给在外面等候的下属,见他停下笔,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烦躁。
木松跟了安亦池多年,对他最是了解,从未见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有过一丝烦躁,忙问道:“主子可是不舒服?”(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二十章 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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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亦池摇摇头,又拿起笔,却只写了两个字便放下,他‘呼’的猛一下站起身便往外走,便走边说道:
“我去一趟绿月阁,你们等我一会儿。”
安亦池大步流星赶去绿月阁,越是走进,心里的慌乱更是厉害,刚进绿月阁院门,正奇怪看门的婆子怎么不见踪影,便看到丝音满脸惊恐的跑过来。
安亦池心里‘咯噔’一下,丝音看到他先是一愣,接着大哭起来:“三郎君,娘子不好了!”
安亦池掀起外衫几个箭步便跑进了屋内。
屋内榻上,蝶舞、吟冬、王嬷嬷三个人围在墨池身边,一边大喊着一边使劲儿按住她,场面十分混乱。
墨池的手脚被死死按住不能动,嘴里却仍然在大声哭喊:
“快跑,三郎快跑啊,不要死,求你!”
“让开!”
安亦池一声厉喝,榻上三人一惊,美玉哭叫的声音顿时止住,带着哭音看着安亦池道:
“三郎君,娘子魇住了!”
安亦池不理她,黑着脸上前一把先推开蝶舞,墨池的上半身被松开,双手立刻又开始乱抓起来。
安亦池伸手从床上把哭叫的墨池捞起来,紧紧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道:
“我在,我在,池儿醒过来,三郎在这儿,池儿醒过来。
脚头,吟冬和王嬷嬷松开墨池的腿,吟冬伸手擦干泪,下了榻满脸希翼的看着榻上相拥的二人。
被搂紧在怀里的墨池闭着眼睛还是大声哭喊,手脚也用尽全力胡乱踢打,一副魔怔似的状态,骇的立在榻前的吟冬三人更是慌乱无比,只流泪急得团团转,却也插不上手帮忙。
转眼,安亦池的腰腹之间已经挨了无数脚。安亦池也不管,只继续搂着墨池,温声不停的安慰,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随着安亦池温和的声音不断传进墨池的耳边,她的哭喊声渐渐小了一些。
安亦池继续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在她耳旁一直不断的说:
“池儿,三郎在这里,三郎在这里,池儿醒过来,醒过来!”
安亦池的安抚让墨池安静了许多,却一直不见醒来。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应该是哭喊的累了,她的声音慢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悄无声息又似熟睡一般,依旧紧闭双眼。
吟冬让王嬷嬷和丝音下去烧水准备吃食,自己在内室继续候着。
待墨池睡着,安亦池将她轻轻的平放在榻上,看着她疲惫痛苦的小脸和依旧紧闭的双眸,安亦池皱眉对吟冬道:
“让木榕马上过来,再让小八去忏业寺请我二哥,就说,”他顿了顿,
“就说让他来救我的命。马上,来晚了就见不到我了。还有,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把嘴巴闭紧,谁敢胡说半个字,立即家法伺候!”
吟冬抹了一把泪,知道墨池的情况不太好,忙转身下去了。
天擦黑的时候,木榕满身风尘地赶了过来。
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墨池依然没有醒过来,她睡得很不踏实,梦中也是满脸痛苦,有时候还会大声哭喊。安亦池浓眉紧锁,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木榕把完脉,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
“主子,娘子的脉象很奇怪,脉象虚浮,浮而无力,是邪盛正衰的脉相,身体也有些低热。可是,这样的脉相又时有时无。属下还是第一次把到这样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