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冢-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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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宁象征性地“嗯”了一声,这才从门口往房内走去,坐在那窗前的褐色雕花座椅上,又把手中的茶水放在桌上,方开口说道:“这几天你就不用再去你师伯那里了,我亲自去给他送饭。”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至于那西厢房的施主,你每天按时叫他吃饭,别的什么也不用做。”
芜尘点了点头,顺着陌宁的话问道:“那他是什么人?我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像是平常人……”
“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这才让你什么都别做。我们向他提供一个安身之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再说,知道的越多,祸患也就越多。你从未与生人打过交道,师父这也是怕你被人给骗了。那施主若只是受伤养伤倒也罢了,若是怀着什么坏心思,我定不饶他!也休怪我没有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气度!”
这番话说的芜尘倒不知如何接下去了,句句在理。她本就性子温顺,大凡陌宁交代的事情,无不牢牢记在心里严格遵循。
“徒儿知道了。”
陌宁无意中看了一眼芜尘,只见眼前的人儿出落的十分标致,虽不施粉黛,也早已胜过那红尘紫陌里的莺莺燕燕。再加上那通身的气度,竟一时缓不神来。
心中泛起阵阵隐忧,问道:“你来了八个年头了,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不待芜尘回答,她似乎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在这水月庵,倒是到了出嫁的年龄了。现在你爹还没接你回去,你的人生大事也就迟迟耽搁着。只是芜儿你要记着,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莫不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千万不要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芜尘已经明白陌宁所指,脸上一红,只觉得升腾起微微的热意来。她已经十六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男女之事,甚至连嫁人都没有想过。其实不用陌宁明说,她也明白就算她有了两情相悦的人,爹娘也不会允许她主宰自己的婚姻。既然不能自己做主,那便不应萌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免得这一生都陷入痛苦之中。
“师父放心,芜儿明白。”
“你明白就好了,好了,师父要去打坐了,你也歇一会吧,晚上还得练功。”交待完毕,陌宁也就不再多言,起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过头来,对芜尘说道:“虽然现下已经开春了,可天气还是寒的紧。你身子素来单薄,就算在房里,也要记得多穿些衣裳,免得着了凉。至于外面,你想晒太阳就去晒,尽量晚上就别出来了。”
芜尘略一点头,只见陌宁已经走出去了,只剩下满室熏染的淡淡的檀香味道,伴随着温馨的感觉萦绕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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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情愫暗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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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一如过往。灵渊背上的伤渐渐好了起来,开始结了痂。可是芜尘再也没有帮他涂过药。陌宁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她少不得要和这个陌生的男人保持距离。
她依旧每日早早地起床做饭洗衣,因着有灵渊在这里,每日的菜色多了起来,虽是素菜,可也总好过每天那三样。
偶尔灵渊也会出来走走,帮芜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他稍一用力,那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便都尽数裂开了。
芜尘倒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萃浓可就不一样了,她最见不得一个大男人这个扭扭捏捏的样子,忍不住便出言讥讽道,
“吃白饭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芜尘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可是萃浓哪里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平时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三个人有两个都是木头,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木头。就算是木头,她也要过一过嘴瘾!
虽然只是短短几日,灵渊已经看透了,萃浓这个人,绝对是惹不得,越惹越上脸。他索性也不去搭理她,只让她一个人尽情地说道去吧。
萃浓见灵渊不应声,便继续讽刺道:“哎,你哑巴了?”
灵渊头大如斗,这才没好气道:“萃姑娘,你不累么?你看人家芜姑娘整日文文静静的多好,偏你整天没个消停。以后谁娶了你可有得受了。”
萃浓面上一窘,像是被灵渊戳中了心事,继而又扯着她那细长的声音道:“那是姑奶奶我自己的事,倒是你这个吃白饭的,谁嫁了你可有得受了。瞧瞧你那个窝囊样,整天杵在我们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倒是连累的我和小姐每日要帮你洗衣换药,操不够的闲心!”
灵渊饶是涵养极好,也经不得他这么冷嘲热讽。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窝囊样”这三个字就像针一般刺在他的心头。他一拂袖子,便要转身离去。
“哎呀,说不过就要逃啊!”萃浓越发地上脸了。
“你……”
灵渊几乎要被气得吐血。
原来古人诚不欺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萃浓的得意愈加明显,还要再说下去,只听得芜尘叫了她一声。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含着数不清的无奈。萃浓虽是个直性子,却是个细心肠。这一声便足以让她明白,芜尘已经心生不满了。
她果然缄默如秋天的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只是低低地看着芜尘,就像犯了错的孩童面对着她的家长。其实她并无错事,只是拌了几句嘴而已。但是在她的心中,惹得小姐不快,便是最大的错事了。
芜尘并未去看她,而是向灵渊身边走去,灵渊因为气极,已经背过了身子,芜尘少不得要多走几步,到他的面前去。
“灵公子,萃浓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这里原先只有我们三人,对她也不免娇惯了些。你初来可能会不习惯,但她并无坏心……”
“芜姑娘,你不必再说了,我堂堂八尺男儿,如果这点肚量都没有,还怎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几字说的芜尘直欲发笑,“你不是杀手么,修身、齐家就足够了,不曾料想还有这治国、平天下的抱负。看来萃浓真不该惹到你这胸怀天下的君子呢。”
芜尘语中满是戏谑之意,不过她久居深山,还能懂得这几字的含义,的确让他微微吃了一惊。再看面前美人的脸,如清水芙蓉,身边片片桃花飞过,相映成趣,竟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美的景色了。
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下面的话了,只任由这所有的时光都停止在美好的瞬间。那眼神透过芜尘的清眸,甚至直达到那颗不惹尘埃的心里。
而芜尘看他面带微笑,却不言语,内心里却早已不再宁静如水,倒是如湖面上荡起的层层涟漪,不断扩散开去。
灵渊虽不是这世上最为俊俏的男子,但他身形挺拔,剑眉星目,眼神之中流露出坚毅和倔强,甚至还有着淡淡的悲哀,再配上这若有若无的笑意,涉世未深的芜尘倒也在一刹那间愣了神,任由那神思冲破理智,飞到别的地方去。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漫天的桃花里,阵阵红雨,长身如立的男子,一生风流。说得便是这样的情景吧。
如能相遇,便已是缘分,就算是天不遂人愿,此生也足够了罢。
因是背着萃浓,萃浓只能看见芜尘傻愣愣的样子,却不知灵渊也是一样的表情。
她不敢轻易再开口,只能任由两个人傻愣愣地站着。
许久,芜尘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被自己的心荡神驰唬了一跳,脑海里却又想起师父吩咐她的话来,倒是十分埋怨自己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来。再看那灵渊,同样傻愣愣地站着呢。
她不自觉地在灵渊面前挥了挥手,道:“怎么傻了?”
灵渊这才缓过来,听到芜尘这么一问,如云里雾里,忙不迭地搪塞过去,“我是在想,萃姑娘经常说芜姑娘是大家小姐,芜姑娘见多识广,果然称得上是大家小姐。我在家中的时候,有时候也是累透了,想说个笑话给身边的人听,她们都听不懂。倒是芜姑娘才能明白我这‘治国平天下’的心思啊。”
这一番话对于芜尘极是褒扬,芜尘也不由得低低一笑道:“我哪里是见多识广,左不过是年幼的时候,母亲经常教导我读了些《女则》《女训》,小弟的那些经史子集我又翻过些许,这才勉强识得几个字。若不是这些年一直抄录佛书,估计你说的那些个笑话我也听不懂呢。”
灵渊心下对芜尘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忙答话道:“我家里藏书颇多,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你看个痛快!这水月庵虽小,却藏了个蕙质兰心的芜姑娘。灵渊此次养伤,倒是因祸得福了。”
芜尘还未来得及答话,便看到陌宁远远地走过来了,心下又想起陌宁之前的话来,忙和灵渊保持了距离,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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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愫暗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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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陌宁并没有看到两人痴痴傻傻看着对方出神的情景,她过来只是唤芜尘吃饭而已。而芜尘分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却一阵一阵的心虚,几乎不敢直视陌宁的眼睛。吃饭的时候,一直闷着头,话都不说一句。
萃浓平时虽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此时也没有多余的话。芜尘方才已经置了气,萃浓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言语之失惹得她不开心。
一顿饭几乎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末了,只听得陌宁说道:“芜儿,为师要出去一阵子,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芜尘这才想起,这八个年头以来,桃花盛开的时候,师父总是要出去一阵子。她虽不知原因,却清楚地记得,这外出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半年一载。因着灵渊的到来,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师父放心,芜儿一定把这里的一切都打理好,安安静静地等着师父回来。师父出门在外,一定注意照料自己的身子。”
其实根本不需要打理什么,她们师徒之间的最大的事情便是吃饭和读经、练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陌宁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灵渊,这又看了一眼芜尘,神色里带有几分的犹豫不决。
弄得芜尘不禁紧张起来,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忙不迭地问道:“怎么了师父?”
陌宁摇摇头,“为师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勤练武功,还有,我房里的那《金刚经》,你每个月都抄两份,一份放在我床头,另一份给你师伯送去。我没回来之前,什么地方都不要去。”
芜尘心细,已经明白了陌宁言外之意。这分明是让她不要轻易外出,日日留在房内抄录经文。她虽明白师父并未存了什么坏的心思,甚至是害怕她擅自走动而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这言语中流露出的不信任还是多多少少让她心生不悦。
但,也仅仅是不悦罢了。
“还有这天气虽暖,但别忘记把我送你的那件蝉衣穿上保暖。”
陌宁所指的那蝉衣,是当年陌宁亲手做成,薄如蝉翼,是用鲛鱼皮上最紧致的那层,再加上许多的材料缝成,其实并不能保暖,而且已经做好多年,并不适合她现在的身形,所以也不经常穿在身上。只是这次陌宁吩咐了,她少不得要穿一阵子。
“芜儿定当谨记师父吩咐,师父何日启程?”
“明日一早吧,你不必送了。”
就这样陌宁外出的事情定了下来。其实,这水月庵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芜尘都做不得主。无论陌宁说什么,她都会去做。有时候甚至是错的,她也绝不会反抗。
这样的顺从渐渐消磨了她性格里那些叛逆和幻想,陌宁仿佛就是她一切的向导,没有陌宁,她甚至都把握不住自己人生的方向了。
萃浓很开心,这大概是她每年中最开心的日子了。她与芜尘不同,她是天真烂漫的。陌宁的那套说辞对她一点用都没有。只要陌宁一走,她就彻底自由了。
她真希望陌宁走个一年半载的,甚至再也别回来了,多好。
……
第二日一大早,陌宁便出发了。芜尘习惯了早起,然而看到师父房内漆黑一片时,她还是愣了一愣,这才去把之前习过的“九曲连环”心法练了。
这套心法分为九层,看似简单,可惜芜尘习了八年,才学到第三层,然而这第三层是无论如何都破不了。
陌宁虽督促她每天都要勤练武功,却从不呵斥她进展太慢。以至于她每天几乎都是在以前的功课,少有进步。
萃浓拜的是陌染师太,是陌宁师太的师妹,算起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