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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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妹!”他又唤了一声,语气有些哀伤。
她嘶声道:“徐郎,你怎么才回来?他们……他们……好坏,我……我恨死他们了……”
“雁妹!”他走过来,将手按在她肩上,“雁妹,你不认得我了么?是我,是我啊!”
卫雁抬起眼,微笑道:“徐郎,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了呢?你是我的徐郎!”
“你看清楚!我究竟是谁!”他摇晃着她,急切地喝道。
“你是徐郎,你是徐郎,我的徐郎……”卫雁不断重复着,脸上带着天真甜美的笑。
郑泽明从未见过她对自己如此笑过,他轻抚她的嘴唇,软声道:“别闹了,雁妹,你笑得真美……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唤他的名字,嗯?”
“我想喝水……”她撅着嘴道,“想吃饭……”
“好,好,来人!”郑泽明朝外高声道,“快拿饭菜过来,还有……还有……”瞥见侧旁有个茶壶,他亲自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
卫雁大口大口地将茶水饮尽了,抿抿干涩的嘴唇,说道,“还要。”
郑泽明宠溺地一笑:“好,我去给你倒。”
卫雁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甜甜一笑:“徐郎,你真好!”
郑泽明嘴角的笑容僵硬下去,眉目间平添一抹苦涩。
不一会儿,常福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有四样小菜,一碗晶莹发亮的米饭,还有一壶酒。“爷,因过了饭食,只有这几样素的……”
郑泽明皱着眉头刚要喝斥,却见卫雁双目发光,盯着饭菜,叫道,“嗯,我想吃!”
常福将托盘放在床榻旁的小几上,见屋里昏暗,又点了灯。卫雁这才发觉自己正处于一间华丽的厢房中,床帐是大红色绡纱,挂着金钩,摆着托盘的小几,是雕花黄梨木的……
她的眼光并未在房间的摆设上停留太久,她慌忙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见到这样狼狈的卫雁,郑泽明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之感。他究竟做了什么,竟叫一个高贵端庄的名门淑媛,变成了今日这般落魄不堪的模样?
卫雁饿得太久,一时有了可口的饭菜,竟吃不足那小小一碗,吃了几口,就觉得胃里涌起一股酸气。
她压抑住那欲呕的感觉,又夹了一块糖衣莲藕放入口中。
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将碗筷放在一旁,掩着嘴唇呕吐起来。
郑泽明慌了,连忙叫嚷:“来人,快,请大夫,请大夫过来!”又问,“雁妹,你怎么了?难受得紧么?”
那大夫下午已经瞧过卫雁一回,深夜又被请了过来,替卫雁粗粗把了脉,皱着眉头道,“不打紧。身子骨是娇弱了些,想是疲累得久了,好生休养一阵,必是无碍的。”
郑泽明此时已镇定下来,他的心头,盘旋着一个疑问。他眸中有光,温柔地瞧了卫雁一眼,对大夫低声道,“李太医,瞧仔细了么?她这样子……会不会是有了孩子?”
卫雁闻言,身子猛然一颤。
“公子,她若是有孕,老朽怎会瞒着不说?”李大夫提着药箱,走到门口,见郑泽明脸上写满了失望,不由顿足道,“不过,如果时日太浅,脉象也是瞧不出来的。公子如果觉得十分有可能,过几天老朽再过来给这位……嗯……这位把一次脉。”
这个女子,下午来瞧她时,身穿麻布衣裳,躺在破烂的柴房里,有进气没出气。看旁人对她的态度,还有那腕子上遍布的瘀伤,李大夫瞧得出,这是个不受宠的奴婢。自己施针救回了她一命,也是瞧她实在可怜。
可一转眼,她竟又躺到了郑小姐院子的暖阁中,还得郑泽明亲自陪伴着,这身份,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所以李大夫只称呼她“这位”……
郑泽明再次有了笑颜,客气地亲自将李大夫送了出去,回过身来,细细打量着卫雁,心中暗暗欢喜,“雁妹如果怀了我的骨肉,我就有理由,向祖父跟兄长开口,纳她为妾。那时,谁又能再阻止我与她相见?”
他高兴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用袖角擦拭她额上的汗滴,“雁妹,你且忍耐着些,妇人总是要受这一遭苦。你还难受得紧么?这些东西不好吃,咱们不吃了,明儿我叫人给你做你爱吃的,好么?”
卫雁呆呆地望着他,微笑道,“好的,徐郎。明天,我想……想吃包子……”
如今的卫雁,在饱受饥寒之苦过后,能想到的美食,竟只有前日在厨房见过的,拌了虾仁儿跟蚌肉的包子……
郑泽明皱眉道:“雁妹,你怎么净说些胡话?是还没睡醒么?你再叫我……再叫我那个……那个名字,我就……”
“徐郎,你不喜欢我这样唤你么?”卫雁的双眼,疑惑地盯着他的脸瞧,“你明明说过,喜欢我这样唤你。难道,难道……你生我的气了么?”
说着,她的眼红了。委屈地咬着嘴唇,垂下了头。
好容易才听得卫雁对他软语温言一回,他又怎么忍心放弃这个机会?他只有赔笑道,“罢了,罢了,你难得胡闹一回。由得你吧!你不揉烂了我的心,挖空我的魂,必是不罢休的!由得你,都由得你!雁妹,只要你肯留在我身旁,我就是被你当作了那个人的影子,又能怎样?”
卫雁没有回答,只低低叫了声,“疼!”
他低下头,见自己抓着她的手腕,上面的鞭伤还没好,她怎能不疼呢?他连忙松了手,笑道,“抱歉,抱歉,雁妹,我是太欢喜,一时忘形了。你别见怪。”
卫雁转了转手腕,懒懒地倚着床头,道,“徐郎,我好累,我想睡会。你能不能,守在我门外,帮我挡着那些坏人?”
郑泽明苦笑道:“雁妹,哪里有坏人?我守着你便是,你睡你的,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不行!徐郎明明说,要陪着我守孝,你不能在这里。你若是这样无赖,我就……我就不理你了!”卫雁赌气似的背转了身。
“好,好,我去门外,我去门外。我的好妹子,明儿,你可清醒了吧!”郑泽明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着头,走了出去。他只当卫雁一时没清醒。待第二日再见到卫雁之时,他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她不只不认得自己,竟连紫歆也不认得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世子,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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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一早又被请到了郑府,跟在常福身后进了内宅。
郑静明刚在林中练过剑,身后跟着一名为他持剑的的童子,背着手穿过花园。见到常福带着李太医往内宅而去,不由顿下脚步,道,“府里谁病了?”
童子垂头道:“没听说夫人奶奶们谁不自在。也许是那些姐姐们。”
童子口中的姐姐,指的就是各房主子身旁得脸的侍女。一般来说,李太医只负责看府中的主子,和那些生育过儿女的妾侍。若是侍女们生病,都是统一由管家娘子安排,请旁的郎中来看诊。除非,是某位侍女得了十分严重的大病……
“长生,你又不肯动脑子了……”郑静明淡淡地道,“寻常侍女,能叫得动三爷身边的常福去请大夫么?走,咱们去瞧瞧。”
他这个三弟,一向胡闹。稍稍对他松懈些,就要闯出祸来。一年多前,为了一个已经许过人的同窗的庶妹,叫什么“玉莲”的,要死要活,闹得府内府外鸡飞狗跳。为了堵外人的嘴,保全靖国公府的名声,他不知花了多大力气……
郑静明是习武之人,很快就赶上了常福跟李大夫。见人往郑紫歆的院中去,不由暗暗奇怪。难道是紫歆生病了?那又为何,不叫府中知道,要悄悄的命郑泽明的人去请大夫来瞧?
“李太医,您快瞧瞧,她不认得我!她什么事都记得,却偏偏不认得人,张口乱唤。”郑泽明急的不行,催促着气喘吁吁的李太医,“快给她瞧瞧……”
李太医沉吟不语,上前切脉,又仔细瞧了瞧面色情况,起身道,“这位……脉象与昨日并无分别,请恕老朽眼拙,实在瞧不出识人不清是何病症……”
郑紫歆抱着臂冷笑道:“李太医都瞧不出来,可见是装出来的病!大约不吃上几鞭,就好不了呢!”
李太医道:“小姐此言差矣。老朽虽看症数十载,但世上病症千千万,不见得老朽都能诊得出。世人皆言心病难医,殊不知,许多旁的病症,乃由心病而起。其四肢困倦,气血俱虚,肝气郁结,纵有体弱不足之故,更有焦虑惊惶之因。若得细细调养,想必更有利于病情康复。或再请旁的医者诊治,还有更好的办法亦未可知。老朽却是不能够有效力之用了。”
郑泽明怔怔地盯着歪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卫雁,低声道,“雁妹,你是患了心病么?你为何会认不出我?”
卫雁眨了眨眼,“徐公子,文茜,对不住,我有些累,我好想睡……”
她口中的文茜,指的是一旁的郑紫歆……
郑紫歆刚要出言讥讽几句,却听郑泽明道,“李太医,她呕吐,困倦,难道真的不是有孕么?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李太医拱手道:“三公子,昨夜老朽已经解释过了。这位实在不是喜脉……”
“也许时日尚浅,何时才能瞧得出呢?”郑泽明一心盼着卫雁有孕,好将她名正言顺的留在身旁,因此不顾太医如何解释,只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对的。
郑紫歆不耐地道:“为这个女人,已经劳烦李太医跑了三回了。如今人已经活过来了,三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三哥总在我院子里耽搁,也是无用,她住在我这里,自然有我的人照应。三哥请回吧。”
“请回?你来照应?我还能信你么郑紫歆?”郑泽明怒道,“你昨天把人折磨成了什么样?要不是我执意要见她一面,恐怕她就要孤零零地死在你的柴房里!”
李太医见他兄妹闹将起来,不好掺和世家内宅纷争,连忙拱手告辞,走出门去。
在侍婢的相送下,走到回廊处,迎面走过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朝他施礼道,“李太医,我家世子有请。”
李太医暗暗叹息,无奈地走到院外的小亭中,行礼道,“世子爷。”
郑静明指着对面的石椅道:“李太医,请坐。”
李太医硬着头皮坐了,心里挣扎着,希望这些公卿世家内宅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千万别把他缠裹进去……
“李太医在我镇国公府已诊症有十余年了……”郑静明淡淡说道,“我私以为,李太医与我,不是外人……”
李太医如何当得这话,连忙起身,拱手道,“世子之意,老朽明白,老朽不敢瞒骗。病者乃是柴房一婢,周身瘀痕,久受凌虐,腹肚空乏,劳累过度,几乎丧命。是老朽施以金针之法,又用百年山参吊着,才救回一命。据三公子所言,此女似乎与三公子有些关联……老朽不敢妄自揣测,已知无不言……”
郑静明握了握拳,吸了口气,方微笑道,“有劳太医。长生,送李太医。”
郑泽明闷闷不乐地走出内宅,去往外院书房。——祖父布置下的繁重任务还在等着他,他不敢不完成。
走过月洞门,蓦地瞧见院中站着一名童子,郑泽明不禁暗道不妙,转头就想溜走。却听那童子高声道:“三爷,您来了,世子爷在里面等您。”
郑泽明瞪了那童子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大哥,您找我?”
郑静明坐在座中,手里拿着一卷画轴,随意地道,“唔,你来了?坐。我来瞧瞧你。这是你画的?”
郑泽明一张脸羞得通红,垂头道,“是。兄长,我……我知道这样不对……”
“哦?有什么不对?思慕少艾,人之常情啊……”郑静明微微一笑,一改往日的威严凌人之势,显得十分平易近人,“画的不错。紫歆这点,就像你,从小没人教她,就会作画,长到十来岁,一手丹青,拿出去给名家瞧,均是赞不绝口,以为是有数十年功底之人的画作。我却学不来这些,别说画,连字也写不好,只懂得耍枪弄剑,练力气功夫。你们比我聪慧得多。”
他骤然话起家常,却叫郑泽明忐忑不安、手足无措。“大哥,我……我做了许多错事,你……你还是骂我吧。”
郑静明摇了摇头:“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难道还需我骂你,你才知道长进么?你如此聪慧,如此有主意,又何须我对你呼呼喝喝管东管西?泽明,明日,待我回禀了祖父,你带着妻妾子女,搬出去吧!”
“大哥,你……你说什么?”郑泽明的脸变得惨白无比。
“这不是正合你意么?”郑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