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岁-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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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白鹅浮水……”
江淮咬牙切齿的纠正道。
宁容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停了停,郑重其事的将那荷包重新掖回在腰带上,看的江淮不解,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这可是你绣的,我当然要好好收起来。”
宁容左说着,眼中有些得意:“我不光要收着,还要去拿给三哥看看,气死那家伙。”
江淮无语,这还真是个小心眼儿的人。
宫中谁人不知,端王倾心于自己,还要故意去恶心人。
“好了。”
江淮推了他一把:“你看也看了,该走了吧。”
谁知宁容左一把攥住她的手,刚要说话,却见江淮轻嘶,他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把江淮的袖子推上去,心疼道:“很痛吗?”
“有点儿。”
江淮没有撒谎。
宁容左见状,也不顾什么皇嫡子架子,低头给她细细的吹着,江淮先是一愣,旋即微微红了脸,却没有把手抽回来。
又吹了几下后,宁容左抬头问道:“还痛吗?”
江淮忙摇头。
结果宁容左盯着她不放,坏笑道:“你脸红什么?”
“我是……”
江淮立刻苍白的辩解道:“我是疼的!”
“可你都说不疼了啊。”
宁容左紧追不舍。
江淮又想也不想的说道:“那是因为……这守宫砂好丑,我不喜欢气的……气的脸红了。”
“哦——”
宁容左拉了一个不怀好意的长音,随后压低声音,笑道:“那我有办法让你的守宫砂消失。”
江淮下意识道:“什么办法。”
宁容左咬了咬嘴唇,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然后凑过去,在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而江淮的脸也瞬间血红。
“登徒子!”
江淮一把推开他的胸口,再一抡拳要打在他的脸上,却因为敏捷度不如宁容左而且攥住手腕,那人勾笑转身,只把她也带的老远,天旋地转间又猛地停住,原是背后抵住了墙。
再抬头,宁容左近在咫尺。
“都说了,你打不过我的。”
他笑了笑,瞧着矮自己半头的江淮,那人不必素日清淡,妆容艳丽的恰到好处,尤其是那点血的唇,饱满的透着亮。
“逞强。”他爱昵道。
江淮被他的语气哄得一怔,又别扭道:“就知道欺负我。”
“谁叫你好欺负。”
宁容左抵住她的额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而江淮听在耳朵里,绷脸了几秒,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别闹了。”
“我没闹。”
宁容左说完,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又缓缓抬起,在那人有些惊错的眼神中,不由撼动的落吻在她的唇上。
四片薄唇相贴,江淮浑身紧绷,想要挣扎,唇上却一松,然后是宁容左有些命令性的话音:“别乱动。”
江淮不知怎的,还真就听话的没有乱动,只是伸手攥住宁容左那宽松的袖摆,而那人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这样轻轻的吻着。
大抵是十几秒中后,宁容左才抬起头来,瞧着怀中那早已经羞愤欲死的人,好笑道:“你怕什么,我又没什么花柳病。”
江淮总是在他的受伤吃亏,赌气的推开这人,用手背擦嘴,结果把口脂蹭的哪儿都是。
“别乱擦。”
宁容左嫌弃打开她的手,用袖子帮她擦着,只是那袖口里闪出一抹红光吸引了江淮的视线,遂问道:“这是什么?”
宁容左这才轻笑着,将那东西取出来,江淮定睛一看,原是一枚鸽血红的扳指,此物浑然天成,毫无人工雕琢的痕迹。
尤其是那血色,丝毫掺杂不见,罕见的很。
见江淮喜欢,宁容左放下心来,拿过江淮的左手,把那枚扳指给她戴在了左手上,低头轻吻了吻,说道:“君幸,答应我,这辈子都要带着它,永远都不好摘下来。”
说罢抬头,一双眸子里是遮掩不住的深情款款。
可江淮看了看,突然无辜的说道:“那洗澡的时候呢?”
…
…
宁容左气的闭眼,复又睁开,心道这死丫头真是个气氛杀手,然后没好气的说道:“可以,洗澡的时候可以摘下来。”
“那睡觉的时候呢?”
“可以。”
“那净手的时候呢。”
“可以。”
“那……”
“臭丫头别得寸进尺。”
宁容左轻搔了一下江淮的痒,那人咯咯一笑,躲出一步远,宁容左瞧着她的笑容,心情甚好,轻舔嘴唇,回味着她的甘甜。
“既然礼物送到了。”
宁容左有些不舍的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淮抿唇轻笑,点了下头。
“本来想给你单独过生辰的。”
宁容左有些遗憾道。
“没关系。”江淮举了举左手,“我很喜欢。”
“那就好。”
宁容左说罢,深吸一口气,转身跃过高墙消失不见。
江淮留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这才回身走向正房,只是在推开那房门将要迈门槛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道:“君幸!”
江淮回头,那人再次出现在墙头,以为那人要说什么事,结果他只是笑嘻嘻的说道:“那个……我走了哈。”
江淮哭笑不得的道:“走吧,明天早朝见。”
“早朝见。”
宁容左点了下头,又消失了。
“那个……”
江淮突然道。
“我还没走!”
话音未落,宁容左又嗖的出现。
江淮忍俊不禁,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哦哦,好。”
宁容左又消失。
江淮也进屋合门。
“君幸!”
谁知墙上的那人又露头。
宁容左瞧着那紧闭的房门,有些失望的咂嘴:“臭丫头,怎么这么没有默契,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说完,终于是彻底离开了。
而一门之隔。
江淮靠在门上,听到那话,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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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半壁图新番外)
慕容清第一次见到江淮,是端和十二年八月十三。(全本小说网,https://。)
那天,江淮被封为正五品掌内御呈,下职后特地来御史府拜见舅舅慕容秋,可惜他贪玩,直到傍晚才回府。
等他到了府前,江淮刚刚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里面的人是江淮?”
慕容清问了一句,门口的家厮点头。
而他的小表妹闻声,不紧不慢的掀开了轩窗帘,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直叫慕容清愣住了。
彼时夕阳西下,那暖呼呼的光斜照进窗内,给里面的少女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红,她眼眸流转间,是无尽冰冷的风流。
慕容清在长安住了十余年,竟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长得这么好的女孩子,而且那人,还是自己的表妹,江淮。
“我……”
只可惜,慕容清一句话没说出去,那人就放下轩窗帘,吩咐车夫赶路而扬长而去了。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
直到太阳落山。
而后,他再也忘不了那一次的回眸,在经历多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深夜后,慕容清终于鼓起勇气……以进宫给太后请安为由,去上御司看望她。
那人因着慕容秋,总会见他。
最开始,慕容清还是小心翼翼的,因为那个女孩儿在他眼里,是用一坨子冰包裹着的,后来,他发现那女孩儿也会在不经意间不自觉的露出笑来,那笑如阳春三月,融化了他的一切。
他和江淮越来越熟悉。
他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孩儿。
直到那天,他在安陵王府的后偏门外,发现了奄奄一息,浸泡在血河里的江淮,那一瞬间,他觉得心脏似是被人捏碎了。
他疯狂的跑过去把江淮抱在怀里,那人却固执的推开他,一步一挪的上了皇帝派来的马车,踩着血脚印儿进了皇城。
那天,他咬牙哭了。
他从来都不哭的,可是一看到这个女孩儿受罪,或是在这个女孩儿这里受了委屈,他就忍不住掉眼泪,该死。
也是那那天,慕容清下定决心,要保护她一辈子。
可那时,风流如斯的慕容清却不知道,慕容家和江家,是一辈子都无法和解的政敌,自己的父亲和江淮,是一辈子的对手。
他不知道。
所以在他和慕容秋坦白,自己喜欢江淮的时候,慕容秋沉默,并把他强行送去了西昌,他在那里结交了重王叶征。
西昌的生活很优渥,却不足以让他忘记江淮,终于在多年后,他如愿的回去大汤,回去长安,第一件事就是去国公府见她。
印象中的女孩儿长高了不少。
她风姿夺目,气质仍是存着当初的桀骜和张扬。
只是慕容清内心傲娇,明明看到喜欢的人,心脏激动到爆炸,可面上仍是一副冰山的样子,还故意装作认不出了。
……
“小表妹?”
“三表哥?”
……
“死丫头!”
“爱哭鬼!”
……
“你再说!”
“你再说!”
……
“你闭嘴!”
“你闭嘴!”
……
于是乎在一系列的争吵后,他们两个被罚抄了经书,而那丫头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固执,变得更加狡猾,更加八面玲珑,几句下去就让自己上了钩,以为说错了话,提出帮她抄经书的话。
那人骗他,笑嘻嘻的就跑了。
望着她的背影,慕容清根本收不回自己的笑。
他知道。
只要江淮无恙,就值得。
但事情总会向最坏的方向走去,在朝之上,在两家经历了无数次的碰撞之后,终于父亲下了死手,迎来那个惊夜。
他以为自己回来晚了,他以为江淮死了,他万念俱灰,可万幸的是江淮又活过来了,但他已经没有脸去见这个女孩儿了。
而后,是江淮主动冰释前嫌。
从那时起,慕容清就更发誓要保护好她,可是危险如影随形,终于在皇帝的手上,江淮香消玉殒。
慕容清曾几何时,以为自己也死了。
可谁知心灰意冷之时,那个女孩儿又出现了,不知为何,便是身份不同,嗓音有异,甚至是容貌变更,可看到那双眼睛,慕容清就知道是她,不必江淮承认,他就知道。
江淮还活着。
慕容清便又有了软肋。
西昌四年,他从未如此开心过,江淮的身边只有他,没有那只自恋的臭屁狐狸,和木桩子一样的贺子沉。
江淮的眼里,也只有他。
他要她周全。
所以在地牢里,他对昔日的好友叶征说,放了她,一切痛苦都叫我慕容清来受。
好在,一切无恙。
只是回去长安后,一切又不一样了,她不在是宁容远,她又变成了那个机关算计,受身份所累无法自持的江淮。
他看着她和那些朝臣互相夺棋,以生死为赌局。
不知何时。
江淮的笑里,藏了刀。
直到慕容家倾颓,父亲过身,慕容家和江家的对弈彻底落幕,直到江淮做了从一品的女官,当慕容清听到人人皆称其为御令大人时,他终于知道,江淮已经不在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自己不必站在她的身后。
可高山之巅,亦是悬命之险。
慕容清看得到江淮身后的万丈深渊,可冥冥中,他却觉得这个女孩儿比自己更清楚如今的选择,而态度,依旧是义无反顾的。
“我江淮上辈子到底攒了多少洪福,这辈子能遇上你慕容清,得你如此赤诚相待啊。”她说。
“这话该是我问,是我慕容清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能遇上你,一遇倾心那。”
他笑着回答。
选择没有遗憾的离开。
去喜欢别人。
慕容清回去了西昌,两年后,他从朱衍的口中得知,那个女孩儿已经彻底消弭在这大千红尘中了,但他只是轻应,没有太多波澜。
江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慕容清知道,她会善待自己的。
就像她当初善待自己一样。
…
…
“噗通!”
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激乱,望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慕容清从回忆中抽出,转头看向左边,笑道:“怎么?”
朱衍站在石桥上,拄着胳膊道:“去穆家草场跑马,去不去?”
“去。”
慕容清起身,潇洒道:“有些日子没看到穆雎两口子了,上月初生小女儿黎歌了吧,我可得想想送什么满月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