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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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只要是问心无愧,或是大节无亏的,便能挺过考验;而底气不足,心里发虚的,就会失态和露馅,甚至抖出很多见不得人的阴私来。
“正好你来了,我也就不用劳烦旁人。”
许含章语笑嫣然,眼角微挑,“我已经盘算好了,要是有人被吓破了胆,一刻钟也不愿意在府里待,那就按周伯的原计划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她远远的打发了。”
周伯对众美妾的处置,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大多数村夫猎户都是淳朴善良的,并非是她们想象中那么凶恶残暴,只要老实勤快的跟着他们,就不会过得很差。
“要是真按我许诺的让她们都自由离开,那才是最下等的安排。”
美妾们个个都是好吃懒做的性子,一旦流落在外,很快就会坐吃山空,然后再次沦落为男子的玩物,被不同的人挑来转去,直到年老色衰,无所依傍,便只能在尼姑庵里剃度出家,青灯古佛的度过余生。
这还只是运气好的结局。
若是运气差的,可能没过几日就会被男子家的主母随意安个罪名弄死,用一卷破草席裹到乱葬岗上扔了就算完事。
毕竟这世上只有周三郎一个异类。
旁人可不会为了她们的安稳,而拒绝娶正妻过门。(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章 好人(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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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你的主意是很妙。”
既能把好的择出来,又能把坏的筛下去,同时还兼顾到了公平公正。
“但还是算了吧。”
周三郎突然话锋一转,“虽然我自认为做了鬼依旧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枝梨花压海棠,可她们八成会被我吓死,再不济也会落个精神失常。”
望着许含章错愕的神情,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坦率的笑道:“其实她们红杏出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们那儿有句老话——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
想当年在现世的时候,他还带着怀了高富帅孩子的女友去医院打过胎呢。
他一面忍受蛋疼心碎的折磨,一面无微不至的安慰她,照顾她,结果她出了院就翻脸不认人,再次义无反顾的扑向了高富帅的怀抱,顺便还把他冷嘲热讽了一把。
和那时的境遇一比,眼下这点小风小浪又算得了什么。
“依我说,也用不着试探和考验了,就让她们自个儿选吧。想走,就马上走,盘缠是不会亏了她的,但以后的日子过得是好是歹,都不关我的事;若是自愿留下来的,就托周伯保她后半生平安康健,衣食无忧。”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和平文明的处理方式。
他当然知道放人出去,极有可能导致她们再次流落风尘。
但如果把人强留下来,结局只怕会更糟。
她们的内心世界并不阳光,多半会觉得旁人是在故意妨碍她们的大好前程,想将她们硬生生的拖成人老珠黄,半老徐娘,然后顺理成章给他守上一辈子的寡。
“这种怨气冲天的守节,我宁愿不要。”
周三郎心有余悸的说,“我早就想如此转告周伯了,可惜我不会托梦,也不会显形,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厢房里堆干柴,浇火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妖道一个劲儿的刷存在感,差点就被这厮给上了。”
啊呸,是被上了身。
还好一道惊雷及时降下,把那妖道劈了个外焦里嫩,保住了自己死后的‘名节’。
而雷电,好像是用纸符召来的。
周伯今天一大早出门,貌似就是为了酬谢那位画符的高人。
“难不成,你就是那人?”
周三郎倒吸一口凉气。
能看见他的魂魄,还可以镇定如常的和他交谈,丝毫没有惧色的,岂会是普通人?
要不是色令智昏,心神过于荡漾了些,他早就该想到这点的。
“给你。”
许含章微微一笑,当是默认了。
而后在书案前找到了笔墨纸砚,迅速画了一张符给他,“只要你找到周伯后当场把它打开,就能让他看见你。”
有什么想要交待的,就让他亲口去跟老仆说。
她可没有趟浑水的打算,也没有那个自信能让听者都臣服于她。
“多谢小娘子了。”
周三郎将纸符收入袖中,眉开眼笑道。
大概是很少见到异能人士的缘故,他显然对她饶有兴趣,还想跟她继续聊聊。
“慢走,恕不远送。”
但许含章却礼貌而疏离的向他施了一礼,明示他不要再磨蹭下去,赶紧动身。
“哦。”
周三郎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
看来自己还真不受欢迎,这才多大一会儿,就被人下了逐客令。
“你的时间不多了。”
许含章察觉出他的情绪,不由放缓了语气,认真解释道:“还有五个时辰,你的头七就过完了。你既没有强烈的执念,更没有浓重的怨念,在这样的状态下,是最容易被轮回道所牵引的,于混沌中踏上来生的阳间道,和这一世再无瓜葛。”
然后适时的夸了他一句,“你是个好人。”
不狂不躁,不怨不恨。
如此平和大度之人,将来定会有大福份在前路上等着他。
“真没想到,我在古代也能收到好人卡……”
周三郎闻言却更沮丧了。
在他所在的那个地方,女生说你是好人,往往是别有深意的。
譬如你是个好人,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是个好人,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你是个好人,但我配不上你,不想耽误你。
“听起来,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许含章怔了一下。
“其实也没那么玄乎,只不过是婉拒的一种方式罢了。”
周三郎挥了挥手,“总之,我先走了,以后要是有缘的话,一定能再见的。”
“好。”
待正主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许含章来到书架前,将书本大致扫了一眼。
这里的书看着虽多,却都是时下常见的,并没有什么稀罕之处。
能称得上特别的,只有周三郎留下的一叠手稿。
“娘子,这有什么好看的?”
宝珠恰巧提着糕点进来,见她看得入神,就好奇的跟着瞟了两眼。
只见上面尽是些线条凌乱的杠杠道道,比自家娘子画的符还要难认几分。
“好看,是谈不上,但胜在有创意。”
许含章接过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往嘴里塞。
她的确是饿了,并不是为了支开宝珠才故意那么说的。
“对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等稍稍填饱了肚子,许含章便将视线从手稿上收回,取过披风,对宝珠说道。
“啊?”
宝珠诧异的看着她,“我们不是要过来帮忙的吗?这么早就走,是不是不太好……”
“不会的。”
许含章笑了笑。
她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再往深里干涉,就只会惹人生厌了。
“娘子,这家主人真是那么说的?他难道一点也不记恨这些姨娘吗?”
和满脸怔忪之色的阿蛮夫妻,以及明显神思恍惚的老仆告辞后,二人走在外面的大道上,边走边闲聊着。
“是的。”
许含章含笑应道。
她只拿周三郎的人生观说了说,就让宝珠震惊不已。
“那他的心胸,还真不是一般的宽广……”
宝珠仍觉得不可思议。
都被人骑到头上撒野了,居然还能这般淡然处之?
难不成他真是天竺来的,有那啥慧根或是佛性,所以才如此仁慈?
“你真的想多了。”
许含章失笑着摇头,递了块桂花糕给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一章 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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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宝珠的运气不错,居然只过了四五天,就被人挑走了。
“这丫头是最勤快不过的,什么粗活累活都能做,小娘子你可以随意把她当牛马使唤。”
人牙子喜滋滋的接过钱,对许含章说道。
“嗯。”
许含章戴着帷帽,让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只听得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宝珠不由忐忑起来。
这似乎是个孤僻古怪,很难伺候的娘子。
但下一刻,她就改变了这个看法。
因为娘子在路过一家成衣店时,特意挑了三套应季的衣裙和鞋袜给她,并解释说现做已经赶不及了,让她先将就一下。
给她安排的住处,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厢房,比她在上一户人家和好几个丫鬟共挤的小黑屋强上百倍。
而她要做的事情,也非常轻松简单。
只要给娘子做做饭,洗洗衣服,在娘子看书时,放一杯提神的清茶在旁边就行。
更妙的是,娘子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从不玩那些指东说西,云里雾里的套路。
能跟着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分。
她一边庆幸着,一边又隐隐不安着,担心娘子哪天得到了新的丫鬟,便会把自己撵出去。
这样的危机感,在早上老仆上门拜访时达到了。
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明显就是在嫌弃和挑剔。
她不禁有些着慌——他会不会为了表示谢意,而特意给娘子送些机灵聪明的婢仆过来?
然后,这儿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还好对方只是送了银钱布匹,并没有送人来。
这让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但后来和粗中有细,有勇有谋的阿蛮一比,她顿时羞惭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要是有阿蛮这么厉害,娘子想必会省心很多,用不着事事操劳。
“你真的想多了。”
许含章闻言抿嘴一笑,“我一不纳小妾,二不玩争宠,要阿蛮那样的人精来伺候我,纯属浪费。”
“娘子,你是个女子,当然不能纳妾了……”
宝珠听到前半句,就涨红了脸。
“我当然说着玩的。不过,你也真的不必过于自卑。”
许含章看着她,说道:“不要忘了,你爹娘给你的名字,是宝珠。”
农村里的人爱给孩子取‘狗娃’,‘二牛’之类的贱名,寓意为好养活。
但宝珠的爹娘剑走偏锋,选了个矜贵的词,显然是视她如珠如宝,不舍得用粗俗的贱名来称呼她。
“他们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你垂头丧气,自怨自艾的模样。”
许含章看了眼蔚蓝的天空,语气平静的说,“我的爹娘也不在了,但我相信冥冥之中,他们还和我有着某种切不断的牵绊。”
所以她才会如此努力的活着,完全没有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她不哭,不闹,不小气,不挑食,改掉了过去所有的坏毛病。
她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不图回报。
她独立自主,从没有向人服软和求救的习惯,更没有想过要凭着这副好皮囊傍上某个有钱有势的男子,好求得怜惜庇护。
“我相信,他们见了如今的我,会感到很欣慰的。”
许含章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娘子……”
宝珠愣愣的唤了一声。
她只知娘子是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随便上市场里一逛,就把她买了回来。
却不知娘子也和她一样,经历过双亲逝去的悲恸。
自己丧父丧母后,是靠给人为奴为婢维持生计,虽受气挨打是常事,但至少不用担惊受怕。
可娘子就惨了,生得如此美貌,却成天和面目狰狞的恶鬼打交道。
“不惨。”
许含章认真的说道:“鬼没什么好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人一旦动了邪念,那真是连鬼都要吓得瑟瑟发抖,跪地不起的。”
“啊?”
宝珠好不容易回过神,又被这番话唬得愣住了。
“你不用去思考这些。”
许含章掏出绢帕,擦了擦沾上糕点渣的手指,“有这功夫,还不如琢磨一下待会儿该给我做什么吃的。”
宝珠的厨艺不错,虽比不得凌准妹子的花样多,却别有一番乡土风味。
凌准。
直到现在,许含章才想起了他。
来益州的路上,自己只顾着跋山涉水,根本无暇去想别的。
等安定下来后又碰到周府那桩怪事,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是和三两好友上酒肆闲坐,还是在家中陪妹子晒药?
抑或是趁着秋高气爽,登高望远?
等等。
他好像没有这种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