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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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含章连连叹气道:“但在以儿子为天、心态扭曲得跟麻花有一拼的她看来,此举无疑是……横刀夺爱?”
又道:“她杀夫杀得那么容易,绝对少不了婆婆妯娌们的纵容。而她那种人,是不可能听了婆婆的诉苦,就把嫁妆都双手奉上的。”
她若真的有那般大方慷慨,就不会贪楚六娘的家产了。
“她的婆婆,一定是拿着她杀夫的把柄来要挟她,才让她乖乖就范的。而妯娌们没捞到多少好处,肯定会心里不平,便要处处刺她,为难她。”
“与其说她是被逼走的,倒不如是心虚,自己搬出去了。而她之所以不让你爹爹去给她讨公道,也是因为心虚。”
“她居然还有脸把脏水都泼到丈夫的身上,连‘乱了伦常’都说得出来。”
若真要计较起来,乱了伦常的,应该是魏母才对。
虽然只是思想上的,没有发展到身体上来,但已经很严重、很极端了。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整日里的逼迫儿媳,是想着要为你们出口气,是觉得自家儿子骗了婚,对不住你们。直到今日,我才知她自私到了极致,对你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绝不可能为你们出头。”
“她之所以要那么做,无非是为了她自己。”
“就和当初谋害亲夫的理由是一样的。他和儿子稍微亲近了些,她就要杀了他,除之而后快;而儿媳岂止是和儿子亲近了些,简直是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她虽不能杀了对方,却可以钝刀子割肉,慢慢的挫磨着,不给人一个痛快。”
饶是许含章见多识广,在谈及这疯妇的行径时,也免不了有些心惊肉跳,同时庆幸道:“现在想来,魏主簿毁了和你家的婚约,也并不是件坏事。”
“我应该是上辈子积了大德,才能换来他的不娶之恩。”
楚六娘也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色,双手合十道。
“他们母子俩有一点很像,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搞得很复杂,无法收场。”
待缓过神来后,许含章继续说道:“她只要少听信婆婆妯娌的话,早日和丈夫说开了,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更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但是。
话说回来,就凭她这个性子,即使把好男风的误会说开了,也会产生别的事端,终生都不得消停。
她的丈夫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被嫡母算计,被兄嫂陷害,最后被妻子下药,用枕头活活捂死了。
“而魏主簿只消坦坦荡荡的请求你爹爹的资助,而不是用婚约做饵,就不会落了个背信弃义的把柄,被魏母拿捏得死死,任她挫磨自家的妻子,却不敢吱一声。”
但是。
又是但是。
就凭他的德行,即使没有干下这桩缺德事,也难保不会在别的地方掉坑,进而拔出萝卜带出泥,指不定还能拖出一具尸体来。
他的妻子嫁给他,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不但被婆婆挫磨,恶奴刁难,还被丈夫害得没有了生育能力,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且爹娘也间接的死在了他的手上。
“但他摊上那样的母亲,也很倒霉。”
得不到正常的成长环境,年纪轻轻就被灌输了满脑子的阴暗念头,被教唆着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二十章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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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说她没有想到,她也不想的……但瞎子都看得出来,没有哪件事,是她想不到的。”
许含章面露讥讽之色。
若没有魏母‘含辛茹苦’的‘栽培’和‘呵护’,魏主簿是不可能扭曲到那个地步的。
况且他当年才多大点儿年纪,纵使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绕过府中那么多双仆妇和婆子们的眼睛,轻而易举的毒杀了他的祖母,且还能大摇大摆的脱身,事后也没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此事,定是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而她妯娌们的死,也不是魏主簿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且不说买凶杀人的交易是多么繁琐而有风险,单说他做为一个男子,是如何能得知内宅妇人们具体的出行路线和时辰,就够值得人推敲了。
至于那个先轮……再杀的手笔,就更让人心里存疑。
如果是按魏主簿此人的风格来,那定然会让杀手们取了性命后就赶紧离开,断不会让其不慌不忙的停在原地,先宽衣解带行了那种禽兽之事,再慢吞吞的举起屠刀,一个个的收割人头。
这样做,既耽误脱身的时间,又多了几分被路人发现的危险,而且会留下许多痕迹,稍有不慎就能让经验丰富的仵作看出端倪来。
而他,是不可能会允许有上述情形出现的。
“你的意思,是姨母的手笔?”
楚六娘神色宁静的问。
其实,她内心是很震惊的。
无奈今日已屡屡震惊了太多次,渐渐也就麻木了,且面部的肌肉也有些僵硬,做不出更生动的表情来。
“那种阴私迂回的手段,确是像极了她的手笔。”
许含章点头道。
“只有族老们的死,才比较符合你表哥的行事。”
干净,利落,狠辣,致命。
“在对比了其他人的下场后,我突然相信,他对他妻子是真心的了。”
许含章揉了揉眉心,话锋一转,“也许,在见惯了种种黑暗的他看来,她就是他全部的希望和寄托。”
更妙的是,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他和她在一起时,是轻松的,快活的,没有负担的。
就像是,从头开始了一段崭新的人生。
这样的美妙,这样的光明,叫他如何能舍弃得了?
所以,他拼了命、发了疯的想把她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哪怕是伤害到了她,也顾不得了。
他是爱她的。
只是,他不懂该如何爱一个人。
然后,便害了这个人。
最后,也害了他自己。
许含章轻轻的叹气,用极为客观公允的态度,将这对夫妻的故事给楚六娘讲了一遍。
楚六娘一言不发的听着。
“许娘子,你刚才说,他妻子的心愿,是不进他家的祖坟?”
不知过了多久,楚六娘忽然垂下了眼帘,问道。
“是。”
许含章应道。
“这会儿,魏府上下一定是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早也就各自逃命去了。”
在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答复后,楚六娘抬起头,嫣然一笑,酒窝深深,“她一个人留在那里,难免会又冷清又害怕。所以,我想去陪陪她。等事情结束后,就扶棺回乡,送她回娘家,同她的爹娘葬在一处。”
“好。”
许含章怔了怔,旋即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楚娘子,你真是令人佩服。”
换做是一般的女子,只怕会连魏主簿的夫人也一并恨上,想着若不是她的出现,魏主簿就不会这样那样,自己也就不会那样这样了,更有甚者会把账全数算在对方的头上,却千方百计的为真正的罪魁祸首开脱。
但楚六娘不同。
从一开始,她便是爱憎分明、立场坚定的恨着那对母子俩,未曾迁怒过旁人半分。
而现在,她更是主动负责起了魏主簿夫人的后事。
“我本是想将此事接过来的,既然你也有意,那我就不跟你争了。正好,也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许含章捏了捏钱袋,故意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她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女子的请求,想着等时机成熟了,就会帮其达成心愿。
如今有一个更有能力、且更有诚意的人代劳了,许含章当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许娘子,你也很让人佩服。”
不知为何,楚六娘神色忽然黯了黯,接着便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站起身来,“时候不早,我就先告辞了。若是有缘,以后还会再相见的。”
“希望如此。”
见她语气诚恳,表情不似作伪,许含章笑了笑,说道。
“保重。”
楚六娘盯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待她离开后,宝珠的神情明显是放松了不少,脚步轻快的进了屋,亦步亦趋的跟在凌准的身后。
凌准没有注意到宝珠的小动作,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坐在了东首的位置上。
而许含章也无暇在意宝珠的小心思,只是理了理衣摆,坐到了楚六娘先前坐过的西首上。
直觉告诉她,他有话想跟她说。
而且,他要说的内容,是她很不愿听到的。
“许二。”
凌准神情凝重的看着她,开口唤道。
“嗯。”
许含章应了声。
一唤一答后,便陷入了长时间的,诡异的静默。
凌准抬起头,望着房梁上的横木。
许含章则低下了头,看着裙边上的刺绣。
他们谁都不说话。
他们谁都不想说话。
仿佛只要开了口,就会打破某样最脆弱,而又最坚固的东西。
气氛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十一公子……”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宝珠。
她一心想要好好的表现自己,便在面上堆起了羞怯怯的笑容,娇颤颤的喊道。
凌准蓦地转过头,像是此刻才发现身后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正含羞脉脉的注视着自己。
被他这么一瞧,宝珠那羞怯怯的笑容顿时如含苞的花骨朵遇上了温暖的春风,每一片花瓣都倏地舒展开了,虽算不得美丽绝伦,却自有青涩少女所独有的动人姿态。
“出去!”
但凌准却没有采撷和把玩的兴致,而是沉着脸,用从未有过的严苛语气,厉喝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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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一愣,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可以……放我走了吗?”
犹记得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自己被魏主簿威逼加哄骗着,在一份供词上慌慌忙忙的摁下了指印,画了押,接着便面带恐惧的看着魏主簿,哀声道。
但对方只是若无其事的一笑,然后和狱卒低声说了句什么。
“主簿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看管’她的。”
狱卒闻言,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放着精光,喜滋滋的回道。
“你要干什么?”
等魏主簿负手离开后,狱卒搓了搓手,欺身上前,就要扯她的衣裳。
她吓得尖叫起来。
“有本事,就叫得再大声点儿。”
狱卒腾出手来,在她胸前的软肉上狠狠的捏了一把,阴侧侧的道:“最好是把旁的人都引过来,大家伙儿一起上,好生的陪你快活这一遭。”
“你敢!”
宝珠心中大骇,下意识又想尖叫出声,却硬生生收住了。
但她没有放弃抵抗。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推他,并在他脸上挠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揪掉了他的一撮头发。
“臭娘们儿!”
狱卒大怒,扬起了蒲扇般的巴掌,就要打过来。
可他的身体忽然晃了晃,紧接着便倒了下去。
“没事了。”
一件黑色的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她那暴露在外的肌肤,也遮住了那被撕成碎布条的衣裳。
“我带你出去。”
凌准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昏倒在地的狱卒,犹豫片刻,终是没有痛下杀手,而是绕过他,向牢门外行去。
宝珠跟在他的身后,悄悄的抬起眼,凝视着他。
他的身躯颀长,因着她的仰视而显得格外的挺拔峻岸,令人心折。
“还能走吗?”
眼看她的步子越来越慢,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凌准皱着眉,略有些踌躇的说,“不然,我来背你?”
她的脸红了红,随后低着头走来,顺从的趴伏在了他的背上。
明明是温香软玉在前,凌准却有了苦笑的冲动。
其实,他是不怎么想背她的,但她却毫不犹豫的上来了。
而他真正想要背的那个人,却在清凉山的山脚下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之后在漫天风雪中,他想要为那个人撑伞,仍是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在他出神的这一瞬,宝珠也不由自主的走了神。
年轻男子的体温是那样温暖而熨帖,似是能抚平她所受的惊吓,让她的心无来由的安定下来。
他是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可靠。
“出去!”
然而这一声厉喝,却无情的摧毁了她的少女情怀。
“我让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