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第4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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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三爷在的时候,陆传良就处处压制着三房,甚至对将军极尽苛刻,后来陆家牵扯进八皇子的事情里后,明知道永贞帝想要打压的不仅仅是陆锋一个人,而是整个陆家,可是陆传良父子却还是第一时间想要将他推出去,以保全他们自身。
要不是陆云虎不惜一切保住陆锋,陆锋怕是没死在外人手里,就先死在他们手中。
这次要不是陆锋得了新帝的眼,和永定王交好,陆家又怎么能回京城,能恢复往日荣光?
陆锋不计前嫌,将陆传良父子留在府里,从没有亏待过半点,可偏偏陆传良不长眼,自以为是陆锋的长辈,就在府里作威作福,指手画脚,甚至还想拿陆锋的婚事去牵制于他,也不想想陆锋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连陆云虎有时候都奈何不了陆锋,更何况是一个靠着陆锋才有今日的陆传良?
拿了好处,却还不知知足收敛。
如今被这般教训,简直大快人心。
陆锋回了自己的院子后,就直接去了书房,里头摆着很多东西。
陆锋走到书架旁边,从上面取出一个锦盒来,手中温柔的轻抚了锦盒许久,才将其打了开来,就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做的小猫。
这是殿下当初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小猫看起来有些蠢,眼睛大小不一,其中一只爪子断掉了一截,上头雕刻的痕迹更是十分杂乱,只是那木质上的棱角已经被人磨平,甚至木头之上已生出了釉色,足以见得经常有人把玩。
陆锋仍旧记得,当初萧元竺将这木头小猫随手扔给他时,跟他说生辰快乐的样子。
哪怕萧元竺满脸嫌弃,哪怕他只是随手雕的东西,可这木头小猫却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而那一次也是他这辈子过的最快乐的一个生辰。
萧元竺死的时候,炸毁了整个忆云台。
他什么都没有留给他,而他也只带出了这个。
殿下…
殿下……
陆锋嘴里喃喃低语,靠在榻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想起之前在街头时,萧权的那些反应,想起他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那些神态,和让他熟悉至极的语气,陆锋猛的站起身来,突然就转身走了出来。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殿下!
946 是他,一定是他!(一)
晚间永定王府里十分安静,廖楚修见冯乔兴致不高,而且脸上神色有些不对,询问之下,才知道了萧权离开的事情。
“怎么会这么突然的离开?”
冯乔沉默了下,才跟廖楚修说了她早上去找萧权的事情。
廖楚修听到冯乔说出她的怀疑,顿时就想起之前好几次见到萧权,和他相处时的那种怪异感觉,不由皱眉问道:“你是说,你觉得他不是萧权?但是他给你的感觉却又太过熟悉和亲近?”
“嗯。”
“那你觉得他是谁?”
冯乔听到廖楚修的问话,迟疑了许久,才低声道:“萧元竺。”
廖楚修闻言条件反射的就想说不可能。
当初忆云台坍塌的事情是他们亲眼所见。
二十几年前,萧沅卿能够逃出生天,那是因为那场大火之后,里面寻到的所有尸体几乎都辨不清楚容貌,而且萧沅卿有意逃亡,又没有人敢追查里面的人到底是谁,这才让她得意逃出生天。
可是萧元竺死后,是他们亲自去的忆云台将他的尸体弄出来的,也是他亲自帮着陆锋将萧元竺的尸体换出去,用别的死尸代替了永贞帝后来所下鞭尸的刑罚。
他亲眼看到萧元竺没了气息,更亲眼看着陆锋将他葬在坟墓之中。
萧元竺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算活着,那萧权的体态,容貌,声音和言行都和萧元竺完全不一样,这世上就算是再高超的易容之术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廖楚修刚想否认,可是看着冯乔认真的神色,忍不住皱眉:“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冯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可笑,甚至说出来任谁都不会相信,可是萧权给她的感觉,真的太像萧元竺。
刚开始时她只是觉得他有些熟悉,明明言行举止都不一样,可她在面对萧权的时候,总是会莫名的想起萧元竺。
萧权远比萧元竺要沉稳,要冷静,甚至于少了他的偏执和任性,可是他有时候流露出来的神态却是像极了萧元竺,甚至有时候在面对着萧权的时候,她也会有种站在她面前的是萧元竺的错觉。
冯乔抚着肚子轻声道:“我和萧元竺相处的时间不多,可脑子里关于他的事情却从来都没有忘记,楚修…我从来就不是那么轻易能与人亲近之人,可是面对萧权,我却从来都提不起半点戒心,甚至于莫名的笃定,他绝对不会伤害我。”
廖楚修听着冯乔的话,眉心更紧。
“笃笃。”
外面传来敲门声。
廖楚修回头:“什么事?”
玲玥走进来:“王爷,王妃,陆将军求见。”
冯乔微怔:“他怎么来了?”
陆锋留在京城已经很久,他性子独,不怎么爱跟人来往,哪怕偶尔来探望她,也是选在白天的时候坐上盏茶就走。
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陆锋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过来?
玲玥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瞧着陆将军脸色有些不大好。”
“你去告诉他一声,说我们马上过去。”
冯乔起身披上外衫,就跟着廖楚修一起去了前厅,远远的就看见陆锋站在那里。
他背脊绷得笔直,侧脸看上去神情很是严肃。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陆锋连忙回头,就见到廖楚修和冯乔相携而来。
冯乔的肚子比上次见时大了很多,脸上也圆润了几分,陆锋却无心太过去看她的样子,就开口道:“我要见萧权。”
廖楚修顿了顿,“见他干什么?”
陆锋沉声道:“有事想要问他。”
不管他是不是殿下,不管他到底是谁,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陆锋看着两人:“我知道萧权就在你们府中后院,没有通传难以见到。冯乔,我想见他,就现在。”
冯乔看着陆锋神色之间的认真,低声道:“陆大哥,萧权不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陆锋猛的抬头。
冯乔声音有些低哑:“白天的时候他借口说要出去转转,结果甩掉了府里的侍卫,自己偷偷离开了。”
陆锋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明明……”
他明明白天还见过萧权。
陆锋刚想说这话,可是却突然想起来,他白天看到萧权的时候,他身边的确是没有永定王府的下人。
当时萧权是怎么跟他说的?
他说他让那些人去买东西了,稍后会去前面汇合,可他当时居然没有想到,以萧权的身份,还有冯乔的心思,哪怕新帝登基之后他再无希望夺权,永定王府的人也断然不会放任他一个人留在街头。
他之前见萧权的时候,哪怕是在永定王府,他身旁也有人暗中护持,又怎么可能他出了永定王之外,身边却一个人都不留?!
陆锋忍不住握紧拳心,沉声道:“他为什么要走?”
“柳相成疯了,萧沅卿也没了,那整个柳城都被掀的一干二净,他身边什么都没了,甚至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上次我来见你时,他还一副想要在这里长停的打算,这次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是你们赶他走了?还是你们府中的人为难了他?”
“他好歹帮过你们,甚至一手推着陛下上位,如今你们卸磨杀驴,就不想要留他了吗?”
廖楚修听到陆锋几乎像是质问的声音,顿时脸色一沉,低喝出声。
“陆锋!”
廖楚修伸手扶着冯乔的腰身,对着他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锋看着廖楚修的神色,再看看他身边的冯乔,脸上变了几之后,狠狠一咬牙忍不住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
他知道自己刚才是关心则乱,迁怒了冯乔。
冯乔他们如果真不想留下萧权,早就可以暗中处置了他,又何必好吃好喝的供着留他在府中住了这么长时间?
更何况萧权如果只是萧权,他离开定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或许更多的是怕新帝坐稳帝位之后会转过头来除掉他。如果萧权真的是殿下,以殿下的性子,他如果想要做什么,又怎么会听他人的意愿,他如果想走,谁也留不下他…
947 是他,一定是他!(二)
“该死的!”
陆锋满是烦躁的一撸头发,整个人都暴躁异常。
冯乔伸手拉住廖楚修的胳膊,压住他身上怒火:“陆大哥说的没错,萧权虽然不是我逼他离开,却也和我有些关系。如果不是我怀疑他身份,让他觉得我会伤他,他恐怕也不会这么突然的离开…”
“你说什么?”
陆锋猛的抬头,“怀疑他身份,什么意思?”
冯乔低声道:“昨天夜里,他和百里的大哥饮酒之时,喝醉了表现的和萧权性情完全不同,他经说他不会弹琴,可是据我们之前派人去查所得知的消息,萧权却是极为擅琴。”
“萧权琴艺高超,又师出名门,曾以一曲广陵散名传柳城,被人称作琴公子,可是这个萧权却连一首阳春白雪都只会前半阙,更说他后面未曾学会…”
“我先前就觉得他身上有些不对劲,他给我的感觉太像故人,所以今天早上我才过去探问,谁知道却惹恼了他。他恐怕以为我是想要借口他身份的问题对付他,所以他才会偷偷离开。”
冯乔本是想着,回来之后等晚上萧权气消一些之后,她再过去同他解释,告诉他她从来没有驱赶他的意思,至于他是不是萧元竺,还有他是不是萧权,大可以以后慢慢再问。
可谁能想到,萧权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还没等她过去道歉,他就直接离开,走的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陆锋说起阳春白雪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嗡”的一下炸了开来。
那首曲子,是他教给殿下的。
当年他本是武夫,从小就不会琴棋书画,根本就不会弹曲子,可是却耐不住殿下想学琴,所以为了能够教他,他硬生生逼着自己用那拿剑的手去学会了那首曲子。
他还记得当初他和殿下两人并肩而坐,于亭下抚琴的情形。
殿下抱怨着弹琴难学,却怎么都不愿意放弃,而那也是他唯一一次握着他的手,而他安静坐在他身前全心信任他的时候…
他记得殿下认真的样子。
他更记得,当年殿下只学了前半阙,就因为病发放弃了古琴,从此之后,他就只会那半首琴曲。
冯乔后面的话陆锋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紧紧握着拳心,眼底瞬间通红。
“殿下…”
“是殿下…”
是他,一定是他!
萧权就是殿下…
他是他的殿下!
难怪他身上处处透着殿下的影子,又难怪街头相遇时,他于他时的语气和殿下如出一辙。
陆锋豁然站起身来,不小心撞上了端着茶水进来的玲玥。
玲玥手中的茶杯瞬间被打翻了开来,里头的茶水溅了陆锋一身,可是他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样,半点都没有停留,只是转身就朝着外面冲去。
“陆将军?”
玲玥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叫道。
可是陆锋却像是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一样,脚下步伐凌乱的快步离开。
玲玥扭头看向冯乔,却见她脸色也同样绷紧,一双眼微微泛红。
“王妃…”
玲玥满脸担心。
廖楚修更是伸手握着冯乔的手:“乔儿,你怎么了?”
冯乔紧紧抓着廖楚修的手,哑声道:“你听到了吗,陆锋刚才说了殿下,他刚才说了,萧权是他的殿下…”
陆锋性情桀骜,萧元竺死后,他更是独来独往,哪怕面对帝王时也从不服软,更不会对别的皇子称呼一声殿下。
他这一辈子只叫过一个人殿下,也只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方寸大乱。
冯乔身形微抖,言语里带着颤音:“楚修,你听到了吗,真的是他,萧权真的是他…不是我的错觉,连陆锋也这么说……”
她早该想到的,她能得天庇佑,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萧元竺为什么不能?
那个明明从没有半点罪孽,却深陷泥沼无法自拔,那个背负了所有人的罪过沦入地狱,却依旧将最美好的东西,最干净的世间留给他最在意的人的少年,他为什么就不能有重来的机会?!
萧权就是萧元竺。
萧权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