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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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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啸昆,杀了我们,也挽不回任何事情。”
    我截断他的话,沉声道:“我若是你,我一定为自己打算,不再做无谓的牺牲。”
    “……”
    他还犹自气不过一般,红着眼睛瞪着我,气得直喘粗气,我知道人在盛怒的时候是听不进任何理性的话,也不再多说,坐到一边去,不再开口了。
    山洞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
    不知过了多久,申啸昆的呼吸慢慢的平复下来,他埋着头坐在那里,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声音沉闷的道:“你说,我应该为自己打算?”
    我一直小心的擦拭轻寒脸上的汗水,听到他开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没有了戾气的他,其实也就是个年轻人。
    虽然之前几乎死在他手里,但我对他除了害怕,其实并没有什么厌恶感。当初在耀武楼的武试,他的的确确是凭自己的实力当上武状元,晋升兵部侍郎,说到底那是他应得的。练武本来就是苦差事,官家子弟肯下苦功夫的就更少了,我见多了那些纨袴膏粱,对他这样的年轻人,还是有几分赞赏。
    只是,立场不同,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而褪去兵部侍郎、轻车都尉和集贤殿正字的身份,再要相处,也并不是真的就要你死我活。
    我说道:“人,当然应该为自己打算的。”
    他说道:“我帮我叔父,怎么不是为我自己。”
    我慢慢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叔父是在造反。”
    他白了我一眼,像是在说“废话”。
    我道:“那,你是真的想跟着你叔父造反,将来他成功了,你可以继承他,当皇帝吗?”
    这一回,他没有白我一眼,脸上的神情变得犹豫了起来。
    造反不是普通人会去想,能敢做的,申恭矣当了这么多年的重臣,离皇权那么近,难免会慢慢的生出这种野心;但申啸昆——我在他身上没有看到这种野心,他也不像是个会耍心机玩智谋的人,否则不至于被轻寒借机灌醉偷他的兵符。一个痛下苦功练习武艺的人,他真的能去想当皇帝?如果真的这么想,他学的该是治国之道,而不是舞刀弄剑。
    迟疑了很久,他喃喃道:“但是,父亲死得早,叔父从小教养我,我——我必须帮他。”
    我倒是听说过,申啸昆的父亲,也就是申恭矣的哥哥,曾经是朝中的一员大将,在他出生前死在西北,从此他便跟了他叔父。
    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一味的愚孝罢了。
    我慢慢道:“那,到现在,你也已经帮到底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还年轻,有一身本事,哪怕不跟着你叔父,也应该能成一番事业,但如果你要泥足深陷,那就是自己找死。”
    “……”
    “申啸昆,逆谋造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我想你叔父他们,就算之前没有死在拒马河谷,现在也应该被问罪诛杀了。”
    申啸昆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我说道:“而你,侥幸逃生,这是老天给你们申家留下一线血脉,你不要自毁。”
    申啸昆听了这句话,仿佛晴空一个霹雳打下来,手里的果子被他啪的一声捏开,汁水四溅。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自然注重血脉,而被灭族,是也是最残酷的一件事。我刚刚的那句话正是提醒他这一点。
    申啸昆的手不停的用力,将那个果子捏在手心里,紫红的汁水不停的随着指缝滴落下来,似乎还掺着一些血色,他咬着牙,慢慢道:“都怪那些人!”
    “……?”
    “如果不是他们怂恿,叔父也不会——”
    我听着心里一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你叔父,是被怂恿?是什么人?”
    他低着头,咬牙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三年多前,叔父就跟那些人搭上了线。”
    “……!”三年多前,我低头一算,那正是我被关在冷宫里的时候。
    这么说起来,我脑子里像是一道光闪过。
    之前玉雯在大牢中被杀,我就一直感觉到,申恭矣在朝中的势力扩展得太快,而且连贵妃一起,都有一种太过霸道的气息,而后来,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自然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造反的打算。
    但现在听申啸昆的话,他是受到了一些人的怂恿。
    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力和势力,来怂恿申恭矣造反?

  ☆、601。第601章 舌尖上的甜香

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力和势力,来怂恿申恭矣造反?
    我所能想到的也只有——
    “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人?”
    申啸昆道:“我也不清楚。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叔父跟那些人已经来往了一些时间了。”
    “是朝廷的人吗?”
    “不,不像是。”
    “不像是?”
    “他们几乎都是跟叔父书信往来,半年一次。不过——虽然他们不像是朝廷的人,可是对朝廷却非常了解,所有的人脉对方也都非常清楚。”
    半年一次书信往来,也就是说,申恭矣背后的那个势力应该不在京城,而是在离京城有着相当距离的地方;不过他们对朝廷却有很深的了解,清楚朝中人脉,申恭矣的势力在这两年急剧的发展,也许就是跟他背后的这股势力有关。
    那,他们到底是——
    我开口的时候,声音不由的有些发抖,只能尽量平复不让申啸昆发现:“那些,是蜀中人吗?”
    “不是,”申啸昆像是回忆了一下,道:“我只见过一两次他们派来送信的人,不像是蜀中人,听他们的口音,倒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南方的口音。”
    南方的口音?
    我愕然一惊——难道是,江南那边的人?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黄天霸、薛慕华、钱五,莫铁衣……还有药老!
    莫非是,药老的人?
    可是,像莫铁衣那些人如此疾恶如仇,怎么可能跟申恭矣这样的人搭上线?况且,如果这是药老的行动,那必然是长明宗的主张,可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宗门的那个人的行事作风;更何况,长明宗的势力虽大,但都是在川蜀地区和江南几省,不可能在朝中有这么深的人脉,甚至到了对申恭矣都能有所助力的地步。
    况且,他们怂恿申恭矣造反,就算真的推翻裴元灏,申恭矣上台,按照他的行事作风,断然不会跟裴元灏一样对南方实行宽松的新政,对长明宗而言,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们这样做,对江南又有什么好处呢?
    还是说,申恭矣背后的那股势力,并不是药老他们?
    但,不在京城,并且和京城有着相当的距离,又一直跟皇帝对着干,并且有相当的势力,符合这几点的,就只有江南的药老了。
    这到底——
    我越想,心里越乱,抬起头来想再问问申啸昆,他似乎也惊觉跟我说得太多,坐在那里兀自闭紧了嘴,我几次旁敲侧击也没有问出什么来。不过想来,他应该也知道得不多了,于是跟他随便说了些话,就这么静了下来。
    。
    在山洞里,时间的流逝就和外面潺潺的河水奔流一般,绵延得失去了感觉,只看着阳光从山洞外照进来,一点一点的往山壁上移动,天黑了之后,一切就都静谧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留在山洞,我也一直照顾着轻寒。
    双方就这样看似平和的一起“患难”。
    只是,不知道这种平和会持续到多久,还是只是眼前短暂的假象。
    申啸昆的手一直不方便,也没办法出去找吃的,就只有靠我每天出去找些野果子回来充饥,不过渐渐的,看得出他肩膀上的伤也在慢慢的恢复,有几次我找了吃的回来,都能看到他在轻轻的扭动上臂。
    我抱着果子没说话,走过去放了几个在离他不远的地上,然后回到轻寒身边坐下。
    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把果子捏成浆汁喂进他嘴里,后背也敷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草药,他的烧早就退了,伤口虽然好得慢,也没有恶化的迹象,但一直没有醒过来,连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叹了口气。
    申啸昆坐在那里,捡起一个果子吃起来,吃着吃着,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吸了吸鼻子,朝我看过来。
    我带回来的除了果子,还有一些草药,其中有几株嫩绿的细叶草,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很快便弥漫在了山洞狭小的空间里。
    申啸昆一边吃果子,一边道:“你又给他找了什么草药回来?”
    “……”
    “我看你别白忙了。”
    “……”
    “这么久都没醒,我看他是活不了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将那细叶草上还散发着幽香的几片叶子摘下扔了,把细长的茎放进嘴里细细的嚼了一会儿,一直嚼烂了,抬头看了看申啸昆,他还看着我们,我便索性挪到另一边背对着他抱起了轻寒。
    一抱起他,就能感觉到他瘦得厉害。
    脸色还是苍白的,唇边还沾着一些果汁紫红的颜色,衬得他的脸色越发无血色,但当我慢慢的俯下身贴近他的时候,自己的脸颊倒先烫红了。
    我跟他,说起来已经是许多年的夫妻,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却真的从未有过,我也没有试过这样去亲近一个男子,不由的就面红耳赤。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被我的脸色所染,他的脸色也有些微微的发红。
    但鼻息,还是虚弱而紊乱的。
    我一咬牙,低头贴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样,温和而饱满,撬开他的牙关,用舌尖将已经嚼碎的细草根茎小心翼翼的渡了进去,一直推到他的咽喉处,就听见咕嘟一声,他反射性的吞咽了下去。
    我松了口气,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唇齿相依,只是没想到,是在他完全失去神智的时候,也许因为唇角还残留着野果酱汁的关系,我仿佛也能感到一点淡淡的甜意,在舌尖一闪即逝。
    而他,仿佛被太阳晒得脸色似也有些发红,我轻轻的将他放回到地上,擦了擦他的唇角。
    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申啸昆手里攥着咬了一般的果子,正愣愣的看着我,半晌,微微蹙眉道:“你不是曾经是皇帝的妃子吗,怎么跟他——”
    我垂着眼睑,淡淡道:“你也说是曾经了。”
    我说着话,手里的活并没有停下,将野果捏成浆汁喂到轻寒的嘴里,小心的帮他擦拭唇角,申啸昆一直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叹了一下,道:“你真是——难怪,大姐一直这么顾忌你。”
    “……”
    “连选人,都选跟你像的。”
    我挑了一下眉毛,但没说话,申啸昆看着我的样子,道:“你一点也不吃惊。你是不是知道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我点点头。
    袁月明的来历,我早已经猜到,只是听他这么说起,不觉有些心惊。连太后都看得出袁月明在学我,而申柔也真是大胆,用了这一招棋却不是对付皇帝,而是专门下到太后的身边,若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这么快清楚裴元灏的身世有问题。
    说起来,他们的计划,其实也真的很全了。
    只是,他们对付的是裴元灏。
    回想起那个在百万军中仍旧稳如磐石一般的男人,我淡淡的垂下眼,继续小心的帮轻寒擦着嘴角,申啸昆看着这一幕,脸上突然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一个泥腿子,你也——”
    我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我知道这些世家子弟注重门第,像轻寒这样出身贫寒的人入仕,自然受了他们不少奚落。之前在拒马申啸昆一口一个泥腿子,轻寒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也是憋着一口气。
    真是狗眼看人低,轻寒的身世他们知道多少?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
    虽然我不能说出来,可到底气不过,反唇相讥道:“泥腿子,你也没赢了他啊。”
    申啸昆立刻怒道:“他不过是水性好罢了!”
    “你也不过是武艺好罢了!”
    “你——”
    这几天从他说的一些话里,我也知道,当时在河里轻寒打不过他,就潜到河底抱着他一条腿往下拖,申啸昆的水性当然不如轻寒,被溺得几乎窒息,只能一直用另一条腿往下踢,所以我看到轻寒出水时额头上的伤,满脸都是血,就是被他打出来的;但不管他怎么踢,轻寒都一直没有松手,直到他溺水昏厥过去,才顺着水流落下瀑布,撞上一块大石头脱了臼。
    对于他这样的人,输给一个几乎全无武艺的人,自然是奇耻大辱。
    一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我也住了嘴。
    对他,我还没有十分的把握,也真的不敢去激怒他,万一凶性一起要杀我们,那我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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