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王妃:师叔乖乖躺好-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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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穆咬牙切齿。
“你——”
凤之彦轻轻微笑,手指状似无意的在他脖子上划过。他立即瞪大眼睛,剩下的话哽在了喉咙口,化为了鲜血,从唇边溢出。
他浑身僵硬,慢慢的,倒了下去。
从龙椅上,永久的栽落!
凤之彦用一种轻蔑的目光瞥了眼他死不瞑目的尸体,然后回头看向凤昭华,微笑的对她招手。
“昭华,过来。”
凤昭华表情麻木,眼神有那么点茫然,然后慢慢走上去。
凤之彦眼中笑意柔悦。
“坐下。”
凤昭华看着那一把至尊龙椅,死死的看着,然后她笑了,眼角却涩涩的疼痛。
“皇叔。”
她轻唤。
凤之彦嗯了声。
从知晓自己身世的那一天起,她就不曾唤过他一声父王。凤之彦虽有失落,却并未有所怨怪。
当年是他害了她母亲,也害得她在冷宫受人欺压多年。她便是恨他,也是应该。
“母亲在天有灵,若是知晓我今日登上大宝,成为这白凤国最尊贵的女人,会不会很开心?”
凤之彦有那么几分迷茫。
他和于氏的焦急,仅仅在多年前年醉酒后的那一晚,其他的他并不清楚。那个女子的心情喜好习惯,他都不知晓,也不曾去探索追寻过。
在冷宫凄凉残生的女子,心中应该对他有恨吧?
如今他将她的女儿送上皇位,她在天上看着,是否会有所安慰?
“你可以封她为太后,将她的牌位供奉在永生殿,以供凤氏后代子孙供奉叩拜。”
“那么…”
凤昭华缓缓侧眸看着他,道:“我是否可以,将她的衣冠冢,迁入皇陵?”
凤之彦一怔。
“昭华。”
凤昭华平静的目光让人看不懂。
“不是皇叔说的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重音最尊贵的女人,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世人都将臣服在我脚下。那么,我想将自己母亲的衣冠冢迁入皇陵,也不可以吗?”
凤之彦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窒息,不自觉的撇开眼,声音有些涩然。
“当然可以。”
他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白凤国女帝,四海臣服,再也无人能凌驾在你之上。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没人敢反对。”
“好。”
凤昭华扬起头来,嘴角一勾,笑得倾国倾城。
“多谢皇叔成全。哦不对,应该是…”她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低柔,轻唤道:“父王!”
凤之彦一怔,眼中爆发出喜悦的光。
“昭华…”
他声音忽然一止,瞳孔慢慢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昭华。
然后他低头,目光映出自己腹部晕染开的血色,以及插在腹部上那把匕首,和…握着匕首的,纤纤手指。
滴答…
鲜血一滴滴坠落,寂静的大殿内清晰地刺耳。
他猛然推开凤昭华,后退几步。
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王爷…”
阶下心腹将领惊声呼唤。
他抬手制止,捂着不断一出黑血的伤口,看着被他失手一推推坐在龙椅上的凤昭华,眼神愤怒和痛楚之色交错而过。
“为什么?”
凤昭华跌倒在龙椅上,脸色有些白,听着他低沉凄凉的质问,笑了起来。
“为什么?”
她悲哀的看着凤之彦,“原本我也不像这么做的。可是是你逼我的…知道吗?只要你刚才说,愿意将母亲的衣冠冢葬在你的身侧,让她的灵魂有个归宿,我便放下仇恨,安安心心的走上你给我铺的路。可是…”
她眼中蓦然有晶莹的泪水闪烁。
“你竟愿让自己的女人,葬在不属于她的皇陵中。对你来说,她是你的少年时的轻狂和耻辱,是你不愿去记起不愿去怀念的女人,哪怕她忍辱为你生下我,你对他依旧厌弃大于愧疚。”
“若非你再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又怎么会对我有半分的慈悲和愧疚?说到底,我不过也是一个工具罢了。因为我的出生,没有你的期待和喜悦,只有冷宫无尽的冷风和荒凉。如果你早知道有我的存在,会不会直接连同我,和我的母亲,一起…斩草除根?”
泪水从她眼眶落下,她颤抖着,目光里有了恨意。
“你们兄弟两人,一个视我母亲为玩物,一个凌辱了她却将她抛弃。她只是一个女人,却无辜的成为被你们操纵制衡政治的工具。她大好年华,却在冷宫里病逝。当你觉得她是你的耻辱的时候,可否想过我?你的女儿!”
凤昭华从来都是优雅从容,遇事不惊的。哪怕是失恋情殇,也从无幽怨愤恨。
那日在天牢,她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无声而凄怆的哭泣。
凤之彦以为,那已是她情绪爆发的极致。却不想,今日多年心愿达成之日,她竟满目仇恨,不惜双手染血,只为…亲手弑父。
他看着她,听着她一声声的指控,却无言以对。
凤昭华慢慢的站起来,满面泪痕,愤怒又仇恨的看着他。
“就是因为这个皇位,因为权力,你们践踏了我的母亲,也利用了我。如此肮脏的血液,如此龌龊的传承,为何还要让它延续下去?”
她流着泪,慢慢的笑了,又重新做下去。此刻她衣衫染血,颇有些狼狈,却淡定自如的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那些愤怒恨不得对她处之而后快的…叛臣。
“入宫的时候,我已让人去杀了七哥和八哥,九妹失踪,大概也早就没命了。只要你我都死了,这凤氏江山,便再无人可继。”
凤之彦身形摇晃,踉跄的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她身侧龙椅扶手,喘着气道:“昭华,你要做什么?”
凤昭华婆娑着手指上黑色血液,眼神迷蒙若秋水。
“父王兢兢业业一生,便是为了送我登上这至尊之位。如今心愿达成,父王,您该死而瞑目了。”
“王爷…”
身后几个将领已经拔出佩剑,怒道:“昭华公主,王爷苦心经营,费尽心思,都是为了你。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亲手弑父。简直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若非凤之彦阻止,他们此刻恐怕早就冲上去,将凤昭华乱刀砍死了。
凤昭华充耳不闻。
她一只手敲着扶手,低垂着眉眼,神色有些看不清。
“是啊,亲手弑父,丧心病狂,天理难容。”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的存在,本就是天理难容。叔嫂相奸的孽种,呵呵…我本不该出生,我本不该出生!”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像是要将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出窍。
“昭华…”
凤之彦忽有感应,面色一变。
然而来不及了,只见凤昭华蓦然吐出一大口血,黑色的,带着剧毒。
她倒下,像方才凤穆那般,从龙椅栽落,如同断线的风筝…
“昭华!”
凤之彦一声凄厉的惨叫,立即伸手接住了她,抱着她坐在冰冷的地上。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龙椅跟前,凤之彦浑身鲜血,抱着同样一身血并且还在不断吐血的凤昭华,殿内珠光辉煌,照得父女俩人脸色苍白如雪。
“昭华…”
凤之彦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抚摸着她的脸。
他的女儿,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抱过没摸过。却没想到,在功业将呈,父女反目成仇的这一刻,才有了,最后的温情。
“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凤之彦抱着她,眼中有锥心之痛。
“你就算恨我,也不该…用你的性命做代价…”
他想要运功给她逼毒,然而他自己也中了相同的毒,自身都难保,如何救得了凤昭华?
凤昭华已经奄奄一息。
她却在笑,凄凉而嘲讽的笑。
“我在这宫廷呆了十多年,从来知晓这宫闱繁华的背后是洗不清的血腥和肮脏。可我没想到…最肮脏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她浑不在意。
“皇宫、权利、富贵、恩宠、人心…害死了我母亲,也毁了我…肮脏的龙椅,肮脏的宫殿,以及我这一身肮脏的血液…当真是…臭味相投…”
剧毒侵蚀之下,她痛得面色扭曲,惨白如冰清霜雪。
“你还要…还要我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呆…呆多少年?不如,一并毁掉…落得…两袖清风,一身…自在。我母亲一生悲哀,我…终于给她报了仇。可我亲手弑父,世所难容…报应如此,怨不得他人…”
“昭华…”
凤之彦眼神疼痛,悔恨和痛苦在他眼中交织成血,深宫旧事,阴暗如斯,本就见不得光。否则,将被驱散得…烟消、云散。
“是我的错…”他喃喃说道:“是我的错…”
凤昭华气若游丝。
她半眯着眼睛,视线处波光粼粼,袅袅雾气,幻化成一个紫衣少年。
眉目温润,绝代无双。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似乎想要去触摸这一生里内心最后的温暖和眷念。
近了,就要靠近了…这一生,最近的距离…
就差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
她的手,终究停在半空中,眼中那一丝微光慢慢消散,那个影子也如同烟雾一般,化为乌有。
宁晔…
她闭上眼睛,僵硬的手重重下垂…
十六岁花季少女,一生从卑微到高贵,最后从神坛跌落。
她无法接受那样扭曲肮脏的身世,无法心安理得的面对敬若神明的皇叔,竟然是害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她的生父。她更恶心这鲜血尸体堆积的,肮脏的皇宫。
所以她选择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结束自己短暂而年轻的生命,灵魂飘零在这世间,永不坠落。
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凤之彦的心,也跟着彻底沉入谷底。
剧毒在他的体内快速蔓延,凤昭华的尸体还在他怀中,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温热的血,和渐渐冷却的身体。
莫大的悲痛喝苍凉涌上喉咙。
他张口喷出一大口血,然后向后倒…倒下玉阶。
“王爷…”
惊呼四起,所有人都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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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笼罩下的重音皇宫,一眼望去高低错落的宫殿,透出那么几分萧索和寒凉。
宁晔拿着一封血书,那是凤昭华留下的遗物。
信上字字句句,皆是泣血所写。绝望,心如死灰,荒凉…
看完了信,他默默的叠好,存放。然后他起身走出去,看着偌大的皇宫,看着翻飞如燕子的宫殿檐角和深深碧垒。
这般肃穆庄严的皇宫,隐藏了多少血腥与丑陋?
只有时间知晓,并还在永无止境的见证着。
……
苏浅璎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心中有些空落,无端的恐慌和沉闷让她有些失措,“小萱,小萱。”
掀开被子下地,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走了出去。
小萱端着洗漱用品走来,见到她光着脚,干净放下手中用物,“姑娘,您怎么没穿鞋啊?这地上凉,小心感染了风寒,奴婢伺候您更衣…”
苏浅璎却摇头,神色有些不安。
“这两日我总是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阿初呢,他有没有来信?”
小萱扶着她坐下来,道:“姑娘,王爷前两日不是才来信说过,大概今天或者明天就该回京了,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再大的事,只要有王爷在,都不是事。”
“嗯。”
苏浅璎心中稍安,却仍有担忧。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
“姑娘行了么?”
小萱走出去,斥责道:“一大早的,慌慌张张做什么?姑娘刚起,去去去,别来打扰…”
“小璇姐姐,我也不想的。”对方苦涩道:“是因为宫中来人,皇上召见,让姑娘进宫,十万火急啊。”
“这个时候,皇上不是该在早朝么…”
小萱的话还没说完,苏浅璎已经急急走了出来,盯着传话的丫鬟,急急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事?”
对方摇头,“奴婢不知,只知道皇上让您尽快进宫,商议要事。”
苏浅璎心中不安的感觉扩大。
“你让他在前厅稍等,我马上穿戴整齐就进宫。”
“是。”
小萱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走进去伺候她梳洗穿衣。
“姑娘,要不要用完早膳再进宫?”
“来不及了。”
苏浅璎穿好衣服,转身走出去。
“走吧,随我进宫。”
……
再次进宫,苏浅璎的心情沉重而复杂,那种掺杂着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