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归来:卿本为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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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罗启声音颤抖,小主人在三年前已经死了,将军唯一的血脉走了,有谁还能拿到这张面具,是想叫将军一家魂魄不宁吗?!
“你到底是谁!”罗启再喊一声,扬起的风沙都看成是曾经沙场的烽火狼烟,他破开迷雾往前冲杀,忽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白绸打在地上掷地有声,汀兰双手比划姿势,那白绸再起时仿若夹霜带雪,层层气流化作细小气刃制住他行动,却没有伤到他,待罗启再回神时,周遭含笑树的叶子已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他双眼泛起晶莹泪花,伴随谨娘的呼喊声,朝汀兰跪下行了礼,“属下……见过大小姐!”
谨娘赶到院中,见到这一幕,背过头去擦泪。
“起来吧。”清冷女声还和记忆里一样,罗启忍不住激动神色,再朝地上拜了三拜。他感谢天地,将小主人还回来了。
“大小姐,是谁救了您?”
含芳苑四下开放,如此空间不利于说话,汀兰洛靖阳将面具收起,一把扶起老泪纵横的启叔,“此处说话不安全,换个地方。”
楚承望下朝钟声会在一个时辰之后响起,她须得抓紧时间。
“阿烟走前,可有什么布置安排?”
罗启一脸愕然,“大小姐,您都知道了?”
谨娘在后头道,“大小姐自从在集市上第一眼看到二少,就认出那是景烟小姐了。”
“可是大小姐,您当时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受人欺负了?”罗启想到当日二少马背上驮回来的灰衣女乞丐,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以为已经战死沙场的大小姐呀。
“此事说来话长,先告诉我阿烟怎么安排你们。”
“二少让我们暗中盯住江默行动向,不要与他起正面冲突。另外分散我们在京城的人,多晃动在各个街市,好增加那位对我们君逸山庄势力动向的了解。还有一句话比较奇怪,他说其余等候专人处置,或等他回来再行处理。”
洛靖阳听完,淡淡点头,“看来阿烟收到我给她的纸条了。”
“什么?”
这次罗启和谨娘都糊涂了。
“启叔,这几日嘱咐兄弟们收敛行踪,同时让临仙州那儿铭叔的手缩回来些,不要太引人注目了。楚承望目前需要对付江默行,江家势力同样不可小觑,同时不知他是否还有同盟,正是要用人的时候。楚承望疑心甚重,我们必要时透露一部分君逸山庄的消息出来让朝廷的人打听得到,不然,我怕他过河拆桥,”洛靖阳一口气说完,看了看天色,唤过几只小鸟来,“我在骆宅这一段日子,和这些报信的小鸟儿已经很熟,皇宫里不好进出,大部分时候,我会通过它们来传信。”
罗启与谨娘一一应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二少早已托付给了大小姐。
“那么二少其实也知道大小姐还活着了?”
“阿烟知道我还活着,但我没让她知道汀兰就是我。”
谨娘先一步发问,“为何?二少一直以来,都很想念您。”
洛靖阳难得地在匆忙来去间默了一默,“阿烟现在这个样子,本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她有些走火入魔了,我目前不能再刺激她。”
“那大小姐预备什么时候再告知二少?”
“等她从西南苍州回来,那时候,这边的人差不多都该动手了。”
洛靖阳看一眼沙漏,“我得走了,关于我还活着的事,除了你们二人,不要告诉其他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七章 千古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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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宁宫内一向无人。本来还有个手脚灵活的宫女伺候着,被洛靖阳给遣走了。她给出的理由是,自己习惯了独自一人,不喜被人打扰。
小宫女听闻自己要被遣走时表情大骇,仿佛是听到自己要死了一般,连忙跪下苦求,那眼泪也不知打哪儿来的,一直往外冒。
这样的神态,叫洛靖阳想起沅沅,那丫头自幼跟着自己,又随自己入了宫,演起戏来十二分地真,有几次,连楚承望都被震撼了。
如今洛靖阳瞧这小丫头两眼,略略思索了一下,已知其因。虽然此人演技略显拙劣,她还是柔声对她说道,“你且去吧,我会和他说的。”
小宫女听了,含泪行了大礼,她倒耐得住性子慢慢退出殿外,直到出了宫门,这才飞奔起来,眼泪早已消失无踪。
小宫女毕竟还年轻,想着这青宁宫里的姑娘虽然可以天天见着皇上,可又没名分,也不见宫中有谁将她宣扬了出去,自己跟着她,岂不是没有出头之日。如今她既肯放了自己,又说会对皇上讲,那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吧?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又可以重回姐妹们身边,重新择一位主子跟着,好往上爬?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高兴无比,跑得飞快,不提防哪里给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往前方地板上摔了下去。
这一摔,就再也没能起来。
“在宫里当差,就得时刻认清状况。处理掉。”老公公年事已高,冷眼看着底下人将摔得头破血流的小宫女拖了下去,那一贯平坦的道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些尖利的小石子。
这群人与后宫中那群已经沉浸在宫廷话本子里的人不同,个个身上都冒着冷气,仿佛这深宫之中饲养的老鹰,紧紧盯着一切猎物,伺机出手。
“她不要人也罢,朕知她的性子,也不是喜欢热闹的。”楚承望对此下了一句结论,就让老公公从侧门隐出去了。
随后进来的,却是内务府下司事局的人。
“皇上,按照您之前定下的规矩,今夜该是淑美人侍寝。”司事局进来的人也是个年轻人,不晓得看上头意思。
楚承望埋头看着奏疏,并不理会他,他于是又说了两遍。再要说第三遍时,被门外进来的公公偷偷拉走了。
楚承望这才放下朱笔,“以后这种人就不要放进来了。”
公公弯腰称“是”。
皇上批改完奏疏,如果不去后宫,就是去鸣凤台了。公公见皇上走得远了,连忙把还在那儿候着的司事局小公公叫过来。
“你没看见皇上最近都不往后宫跑么?”
“看见了,可是没法儿呀,那后宫里头的主子哪位是好惹的?”
公公叹了口气,嘱咐他这两日暂且缓缓,他适时进进言。
“可是听说,鸣凤台后边的青宁宫,最近好像新来了一位娘娘。”小太监临走前管不住嘴了,岂料就这一句就被公公当头打了一下,“鸣凤台是什么地方,那一带我们敢嚼舌根儿吗?张嘴前先想想自己有几条命!”
楚承望一路走,身侧宫殿一路越加寂静,到最后甚至只剩了路旁宫灯一盏盏亮着,他独身一人。看着凄凉惨淡,实际他心情却很好。
鸣凤台这一带是他定下的规矩,等闲不让靠近,也不想让流言过多干涉。他允许这帝王宫中有流言,但这流言的方向必须由他把握。
还好,在他以为她去了的三年里,这规矩他守住了。今日青宁宫如此风平浪静,都是仰赖这三年的缘故。
同时他也知道,后宫里那群女人撒泼的本事一个比一个高明,可是这些几乎全部都是他自己亲手挑选进入后宫的女子。
无一例外是因为前朝的关系。
有时他只愿要这江山霸业,不把女人放在心上,但有时女人确实在这之中起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叫他不得不屈从。
有那么一瞬间,童年时候的经历从他脑海一闪而过。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已经拿到手了。即使有些微的不自由,那也是他应当为此付出的代价,没有什么好说。
那种性命捏在别人手上过日子的生活,不会再来了。
一定不能再让它重来。
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鸣凤台下。
这个时候,那女人应该在泡药浴了罢。今日奏疏多,委实晚了些。他仰头一望,心中顿感遗憾。
今夜月华如水,星辰满天,可惜了此等良辰美景,无人共赏。
不过转念一想,三年前那女人还是皇后时,没少登高眺望,白日站着,夜里也站着。不知究竟在凝望个什么劲儿。
之后有一次,他无意间经过,听见她与萧景烟的对话。那时萧景烟还是荆王妃,两个人经常在一处。
萧景烟问她,“姐姐,你总是在这儿看着,看什么呢?”
他留神驻足,听见那个女人说,“阿烟,你见过边关的景致么?边关的太阳,边关的月亮。”
“边关的月亮,与此处有何不同呢?”楚承望让自己努力回想御驾亲征时见过的景致,除了冰天雪地,一片白茫茫之外,哪有不同?
“确实是,不同的。”
他好半天才确认这个声音是谁,“阳儿?”
鸣凤楼的那一端,青宁宫的宫门前,那一抹纤弱身影正穿过梨花林,摇摇地向自己走过来。
楚承望紧走两步扶稳她身躯,随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里比比温度,而后才想起她的手一向都是很冷的。
他咳嗽两声,那双勾人的凤眸难得地不对着人而是对着红灯笼,洛靖阳看着他的举动,心下了然,自己说了一句,“没有琴师了。”
说完,气定神闲将皇帝丢开在一旁,自己往鸣凤台中央走去。
身后男人咬牙隐忍的声音比平时好听,“洛靖阳你故意的。”
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后,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她想起某些经历,脚步有一瞬的迟滞,而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她的路。
她站的位置,是三年前国宴上献舞的位置。
“你要做什么?”这个女人,轻易就将他的软肋牢牢掌握住了。也是三年前,他默许了卫常仁提议将皇后送去忽泽和亲的奏疏。
他应当是要愧疚的,看着她起舞。
三年后的人还是这个人,过于瘦弱的身材,触目惊心的伤疤,无一不在提醒他曾经犯下的罪。
她的舞姿也还是很美,甚至因为身体的原因更加轻盈,没有了那个因琴音相识的妹妹的伴奏,她仍然记下了节拍。
“你是……为了给朕看,还是,为了悼念萧景烟?”他艰难开口。
“看来你没告诉你弟弟。”
“告诉他什么?”
“当年,是阿烟代我去和亲的,”洛靖阳的舞停留在最后一个动作上,姿势优美仿佛一朵盛放到极致的山茶,随时有整朵凋零的危险,“当年遭遇沙尘暴和劫亲,最后死在了悬崖下的人,是你弟弟的王妃。你冷眼看你弟弟找了一年,无功而返”
“够了!”楚承望的手眼看着就要掐到她脖子,却在碰到伤疤的那一刻退了回去。
洛靖阳看着他,看着这个九五之尊将身子背转过去,他不敢面对这些,尽管他才是那个生杀予夺之人。她于是转到他面前。
“你笑什么?”
洛靖阳的目光一如头顶高悬的明月,轻易照亮他内心最不愿承认的地方,“你不懂爱,也不会爱。”
“放肆!”他一把抓过那纤弱的身影,即使他再怎么伤害她,那双眸子也依旧泛着清冷倔强的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他是一个不配得到爱的人。
可是他也真的很想体会一下,人们所说的,“很温暖”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为什么他从来都只觉得人世间只有冷这一种感觉?
父皇母妃是冷的,手足兄弟是冷的,周遭一切都是冷的。他只能拼命从别的地方抓点什么到自己这边来,他必须要抓住一点什么,哪怕被抓住的人不愿意,哪怕双方都要因此一直痛苦下去。他不愿放手,不能放手。一旦放了,他会觉得空。
“朕不会放你走的,洛靖阳,你死了这条心吧,”混乱过后,他依然笑得出来,这就是他的本事,即使内里碎得再彻底,他也能让自己看起来完好无损,“你在为你父亲报仇的时候,就没有伤害过人?”
洛靖阳刹那间苍白下去的脸色叫他瞧在眼里,全身妖气终于得以翻涌泛滥,那双凤眸里的神采一点一点回来,“其实我们都一样,没有谁无辜。”
他的唇的温度比她高出太多,在她的唇上脸上辗转摩挲渐次深入,像甩不掉的幽灵,“你伤害了谁呢?比如,一直叫你姐姐的萧景烟?”
嘴里尝到咸味,脸上皮肤触到湿意,楚承望叹息一声,这个女人,还是比他弱太多了。
西南苍州的夜晚比白天冷得多,有时会有雨落下来。
二少坐着的马车上挂着一对明角灯,车夫在夜幕里减缓了速度。琼玉的眼一直望着帘外,这里的一山一水,都是刻进她骨头里的难忘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