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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鲁班的诅咒(第一部)-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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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走失了,我把风筝挂在这里,他们迟早都能摸出来的。”

“你说得轻松,又没你的兄弟在里面。”余小刺一脸的愤慨。“有危险我们兄弟死一块儿都是应该的!”

“不,余把子,祝老弟说得有理。我也有个童儿没出来,我也很心焦。但事情却是要考虑清楚后才能做的,你这样反而会坏事的。”周天师说这话时语气中很明显能听出是强作的平静,他的两个童儿都是他从小带大的,就跟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

“静声!”柳儿突然喊了一句。

大家一下子静下来,回头往峡子里看。大片的蒿草被风吹拂得如同起伏的波浪,但这波浪上却没有一丝涟漪。蒿草没有变化,不可能有人走过。可是柳儿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要是真的听到什么,那这声音是来自何处的?

有人打了个冷战,有人握紧自己的武器。周天师的徒儿甚至连符咒都掏出来了。

“这里!跟我来。”柳儿说着话往峡子的一边石壁跑去。

五候几个大步抢在了她的前面:“你说,在哪里,我去。”

余小刺也跟了过来,于是还没等其他人继续做出反应,他们三个已经没入了绿浪般的蒿草堆里。

如同波浪般的蒿草堆中突然飞出个黑影,带着一声沙哑难听的怪叫冲上天空。这突兀的情形把人们都吓得够呛,大颗的冷汗顺着额角、脊梁不知觉中就淌流了下来。

第二十八节:坎渐识

(中吕#8226;阳春曲)

雨晴雾起若仙行,

双潭连环凝团碧,

白练一挂飞雁翎。

淋如唤,早入奉宝境。

等大家都定下神看清那是送信的红眼八哥,这扁毛畜生已经飞出峡口,赶到前面去了。真是怪哉,这鸟儿从打篾匠他们村口出发后就再没见到过,这时候怎么会在这蒿草丛里飞出来的。真不愧是天师掌教的仙鸟儿,神出鬼没地。

也就在此时,柳儿他们三个背着如同死狗般的水油爆从草丛中出来。这老头眼睛闭得紧紧地,脸色刷白,手中还兀自握住酒瓶不放手。

“怎么回事?!”“咋会这样的?!”“还有两个呢?”大家都哄围上来。

周天师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药丸要往水油爆嘴里塞。但是他的牙关咬得死死地,恐怕是连刀凿都撬不开。

“不用,让我来。”祝篾匠随手从地上拔起根小草,抖落草根上的泥土,露出雪白嫩滑的根须。然后他让周老天师走开,自己蹲在水油爆身前,把草根塞到水油爆的鼻孔里搅动了几下。水油爆猛然打个喷嚏,“呕!”的一声醒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有小葱的味道,还有点茴香的味儿。可以用来炝冬笋。”水油爆一醒过来就是佐料呀烧菜呀,不过也弄不清他是真会烧菜还是白瞎料,这冬笋还能用炝的?

“这是‘通全草’,可以清神醒脑去涩。你要是做菜吃,还能通肠道,比巴豆都灵。”篾匠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水油爆的问题。

“诶!老水,你瞧见我兄弟了吗?我让他看着你的。”余小刺见水油爆刚醒来就把草根的味道分辨得很清楚,知道他意识已经完全恢复了,便着急地问道。

“你问我?我还问你们呢?我怎么到这儿了。刚才我还觉得自己在做挂炉小烤硝水肉,熏得我满鼻子满脸的烟火味和硝味。这不,自己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味道怎么样,就到这儿了。”

“你那是在做梦!”周天师剩下爱的那个童儿在旁边说。

“是做梦吗?我闻到味道时好像自己在走着的。我是先烤肉再睡着的,还是先睡着在烤肉的?哎!我怎么糊涂了。”水油爆感觉此时比刚才没醒时还要意识不清。

“算了,不要追问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烟火味加硝味?我估计他大概闻的味道有点误差,可能不是硝味,而是很相似的硫磺味。用曼陀罗木叶粉熏硫磺,也就是江湖上下三门中的‘**熏香’。这草峡中除了我们应该还有其他什么人,他们几个大概离我们比较远,落了单才被人下招儿。不过我们事先没有走漏什么消息呀,就是走的路线也是临时决定的,怎么会遇伏呢?”周天师到底是龙虎山“辨微堂“的,见多识广,从水油爆前言不搭后语的几句话中就把事情分析得很清楚。

“要有问题的话,就是出在昨天晚上。一夜的时间足够任何一个人豁缝子(走漏消息,放出风声的意思。)的。要是昨晚就过峡子,可能就不会出这些事情了。”篾匠说。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人中有暗钉?你说谁看着像,我带的人我用命担保!”余小刺胸脯拍得啪啪响。

“其实昨晚天一黑就看不到风筝,一样是走不了的。”鲁天柳说的是实情,但同时心中在暗暗后悔。自己身上带着白蛇眼,把这东西挂在风筝上兴许昨晚就能连夜过了“挂发峡”。

“就是呀,这条路径还是你带我们走的,我们都不清楚这里的……”周天师的徒弟在一旁也插了句话,但话没说完就被周天师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话虽没说完,道理却是明摆着的。于是大家心里反而都把疑点转移到祝篾匠身上了。

“还有那只鸟呢?水老头你和那鸟是搭伴儿,用它豁缝子最方便了。你昏了吧唧的到底是真的假的?别做样给我们看呀。”余小刺的徒弟也插话了,自己师叔不见了,他们都很着急。

“你是说我不是玩意儿?你翻肠子水灌多了,用手走路屎尿冲了头,炸鸡**的红油迸了眼……”水油爆一听话头对着自己,马上不糊涂了,翻样儿的骂语滚滚而来。要不是余小刺拦着,他徒弟都要上去抽老水了。

“我们都不要相互猜疑了,还是先赶快离开这里。我瞧着这里的地势很是险恶,别再让对家起兜子了。”鲁承宗虽然也觉得事情蹊跷,但眼下这些人可千万不能起内讧。别事情还没摸到边,就让对家一个小招式便全都抖落散了。

对于草峡里还没出来的王大网和龙虎山的一个童儿,大家都觉得他们凶多吉少。但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大家虽然各怀心思,却都在鲁承宗的建议下迅速离开了峡子口。而陷在蒿草丛里两个人可能存在的一点微弱希望,就全寄托在篾匠系在矮树上的那只风筝了。

鲁天柳根本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凶险莫测的峡口竟然很短很短,短得就好像是个砌了玄关的门堂。进去才几步一个弯儿就过了峡口。

进来后看到的景象更是柳儿没想到的。她便如同进入了一个仙境一般。一眼望去到处是奇花异草,虬松翠柏,眼前是石柱林立、有鸟雀扑鸣,远处有水声潺潺、山石嶙峋。,周围的山体起伏有致烟雾缭绕,就像是圈巨大的花墙,围出个别有洞天的妙境。

从那些石柱的空隙中,柳儿隐约看到里面有水花飞溅。莫非那就是雁翎瀑?

心中一阵难以抑制的欣喜,让柳儿朝前疾走几步。但只是几步而已,随即便停了下来。因为这仙境般的地方看不到现成的路。也许仙人们进入都是乘雾驾云,所以不需要路径。

没有现成的路并不意味着不好走。挡在她面前的只要些石柱,而不是石墙。众多的石柱之间必定有许多的间隙,而且都是足够走过一个人的宽大间隙,像柳儿这样的身材同时走过去两个都没问题。问题是该从哪个间隙中走入,进入其中后又该如何走。

第二十九节:倒柱行

不能站住只好索性再一个借力,继续往前纵出。但在连站都站不稳的地方借力纵出肯定会出现偏差,所以第二次跃出虽然依旧是朝前的,落脚点却已经不在绳子上了,身体直往离两面水潭连接处不远的水中落去……

柳儿已经顾不得一切了,手中“飞絮帕”撒出,往那根看着及不稳固的石柱绕去。“飞絮帕”的链条挂住了,石柱也没有倒,它们都承受住了下落的柳儿。拉住链条荡过去变成了唯一可行的一个动作,只是这个动作在到达潭边时,还有个离水面很近的位置。于是柳儿极力将身体躺倒放平,几乎是贴着水面掠过。当双脚已经落在地面上后,她依旧抓紧链条,保持这样躺平的姿势没敢乱动。等看清自己上身也离开了水面后,这才把手一松,躺在地面上长长舒出口气。

有水珠溅在脸上,柳儿没有起来,只是侧脸看过去。雁翎瀑飞落溅起的雁翎般的水花有两片从竟然从鸟、蝶群中穿出,往柳儿这边飘落下来,在柳儿躺倒的上方散落成晶莹珠粒,轻轻扑落。

细密的水珠扑落在柳儿脸上,她除了感觉出怡神的清凉外,还有丝丝痒意,于是柳儿疲惫紧张的脸面笑开了。

两面水潭连接处的口子真的不大,柳儿一个纵步就能越过。但她连着来回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意料中也该有的系着藤绳的树桩或者其他固定物。小圆潭虽然不大,但是要想越过去到达瀑布的下面,没有辅助的手段真的没有可能。

其实柳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那瀑布下去,那里有什么?自己去做什么?她都不知道。只是从那召唤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后,她心中好像只存有这样一个目标、一个信念!

透过四散飞舞的雁翎状水花,隐约能瞧出瀑布背后是个冲刷得很光滑的石头,那石头很浑圆,就像两面山体夹住一个圆球。“仙龟灵蛇,吐液育珠”,这是秦先生以前给柳儿讲的一个传说中的风水格局,所有风水典籍上都没有记载有人见到过这样的风水局。

“我是要往那里去!”柳儿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那圆石被山体夹住后,两边会有个夹角的空隙,和双碾对撞留出空隙的道理一样。也许最终找到宝贝的路就是那里。”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越过这面潭水过去呢?”柳儿在心里问自己。“这里水花落下,连溅起涟漪都很勉强,说明水面的绷紧力更大,水面下有更加难以预测的力量存在。”

能过去的方法有好多种,架座桥,设个荡绳,摆块搁板,哪怕是在潭面上倒根足够长的竹篙子也行呀。可是柳儿此时没有一个条件能够办到。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这个不大的水潭,柳儿觉得自己心中塞紧了一团烦躁,难道都已经到这里了,竟然被一个小水面给挡得前功尽弃?

肯定还有其他办法,只是自己被烦躁焦虑迷失了自己的灵慧,一时找不到准点儿。

鲁天柳在水潭边躺了下来,就像她刚才荡过来时那样躺着,一动不动。她已经准备放弃所有的得失,在这个天华地灵的地方尽情享受下大自然的抚慰,享受那雁翎水花飞散成的细密水珠对自己脸庞的亲昵。

世间有许多种修道的方法,但殊途同归,最终的结果都是想摒弃杂念和纷扰,让空灵的思想和心境去领悟玄妙深奥的理义。道家的打坐入定,理学家的冥思入玄,星数推理中的凝视虚升,佛家的吟念忘空,又比如鲁一弃在龙门涧道观中的半躺半卧的姿势,都是为了集中思想,全身心地去感知和领悟。但在没有这些修行派别形成前,人们最原始哲学中的领悟方法大概就是入梦,其实这入梦并不是真正睡着了去做梦,而是把自己放松,进入到一个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样的状态既不停止大脑的思维,又可以避开眼睛、耳朵等其他知觉器官获得的信息来扰乱大脑的正确判断。

鲁天柳此时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她这种状态进入得非常快,这大概和她过度紧张疲劳有关系。

进入状态时是极其惬意舒坦,却是在惶恐和惊慌中惊醒的。整个过程很短暂,可就是这短暂的一刻之间,她似乎觉得自己脱出了**,飘飘然地往天上升腾,但怎么飘都飘不高。低头一看,看到自己正躺在潭水边,两道又大又粗的黑杠打成个大叉叉压在她身上。

睁开眼的柳儿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刚才幻觉中见到的一切似乎在告诉她,此时还不是她能够离去的时候。她的命运已经被押在这里,输赢未定,牌点未翻。

她等自己的心跳稍稍平缓了下来,然后才慵懒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她这是在找刚才压住他的两根大黑杠。她看到了旁边那两根石柱,叠垒得很不规则显得摇摇欲坠的两根大柱。

要是这石柱是整根的,倒下的话离对面的距离倒是差得不多。可惜是大石块叠垒起来的。

“这样的柱子自己也垒过,小时候搭积木时垒过。”柳儿心里在自言自语,“好像老爹也陪在旁边,边垒边给自己讲什么来着……”

柳儿猛然坐了起来:“以点贯力!”

“以点贯力”是鲁家的技法,但它不属于六工中任意一工,而是属于六工之外一个辅助工种——小工。小工是穿插在六工之间递物传具、和泥运料打下手的,这一工拥有的技法很少,而且和鲁家巧妙技艺都有着很大差异,不是《班经》所传,完全是后辈人才自己领悟总结出来的。

“以点贯力,力成一线,形似不实,不输叠面。”这是叠垒时的口诀。其实从力学上来理解就是将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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