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未央-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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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翡坐直了身子，眼光里闪着明灭的光亮，“姐姐可是想好了？毕竟，那可是宋家和谢家，一个不好，兴许是甩脱不掉的。”
“你觉着我如今就甩脱得掉了？你以为我娘为何着急我不肯出府应酬？你可知道那些人便是当着我的面都会说些什么样的话？我怕自己忍受不了又闹出笑话，才强忍着不肯同她们见面，如今在晋西提起顾雪莹三个字，你猜那些人头一个会想起来的是什么？”
顾雪莹冷笑了一下，“我此前虽对宋文轩动了真情。可曾做过什么不妥的事情？不过是对同他走得近的女子多防范了一些，便要被打上寡廉鲜耻败坏门风的标记？可若不是宋家几次三番给过我暗示，我又如何会那样自以为是？”
“如今倒好，宋家和谢家喜结连理，我便成了众人可不时拿出来耻笑的话柄，他们两人清清白白缘定三生，我便是那死缠烂打不知羞的女子。你说说看。我还能如何甩脱得掉？”
“……”千翡不知道如何安慰，前世她也饱尝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痛楚，这世上对女子总是苛刻一些。不可行一步错，便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夫君不喜爱，也能够成为众人的谈资。
“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如今只是在忍耐，为了让爹娘安心。我已是几番推脱不肯出府走动，我怕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情绪会功亏一篑，只是这不代表我就这么算了，凭什么？他们从此和和美美。兴许私下里还会将我的事拿出来嘲笑一番来增进感情，只要一想到这个，我……”
“顾姐姐千万息怒。那杯子很贵的，要不你换一个砸？”
顾雪莹看了一眼手里攥的紧紧的杯子。翻了个白眼松开，“外面都传江府满地银子，不过一个杯子，你至于如此小气？”
千翡“嘿嘿嘿”地笑，这套杯子可是江离然知道她喜欢桂花，专程给她寻来的一整套彩金丹桂的名窑，破了一只都没地儿配去。
看不得千翡傻笑的模样，顾雪莹眉头皱着，“你之前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同我说你只是随口说着玩玩儿的，若真是如此，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哪儿能呢”，千翡清了清喉咙，“我也是见不惯谢家和宋家的做派，既然姐姐也有此意……，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姐姐得多练练忍耐呢，不管如何，待在府里总是什么事儿都不能成的。”
顾雪莹蔑然地笑了笑，“你当我不知道？只要能出了这口气，我便是任由那些人当面嘲笑都能全不在意。”
那就好办了，千翡倒出两杯茶，同顾雪莹碰了一下杯子，前世她们二人是冤家，不曾想居然还有能合作的机会。
若是顾雪莹有造化，她出了这口气，怕是能够放下这段孽缘，安心地去过自己的日子了，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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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我娘一早便等着你家的戏班子，请了好些人呢。”
宋文婷巧笑倩兮地迎过来，领着千翡去后面拜见宋家的长辈。
这阵子宋家可是极为热闹，尽管宋文轩并未谋得一官半职，可大家都觉得只要等到来年，那都不是问题，这样有潜力的人家还是要尽早巴结上才好。
再加上宋家和谢家的喜事将近了，谁都喜欢讨个好，于是宋家的宴请，通常都是宾客满盈的。
江家的戏班子已是在晋西极有名气，但凡听过的，没有一个说不好，一时间名声大噪，引得众人争相追捧。
说也稀奇，不少人家试着想要以大价钱将戏班挖过去，却至今没有成功过。
那戏班衷心得匪夷所思，让众人失望的同时，也心生羡慕，真不知道江家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眼光。
既然挖不过去，那只能老老实实地去请了，通常只要戏班里的人有这个精力，千翡一般不会拒绝，如此一来，倒是同不少人家都拉近了关系。
今儿是宋家的长辈祝寿，千翡进去拜见了一圈儿，得到了众人慈爱真诚的夸赞，千翡心中觉得讽刺，前世她掏心掏肺地侍奉在身旁时，也没见过如此赞许，现下不过是听个戏，倒是好像多大的恩惠一样。
虽然千翡也爱听戏，只是这会儿她却没那个心思，宋文婷拉着她去了外面的花厅，一肚子的话想同她说。
“夏姐姐你可真好，我娘知道是因为我同姐姐的关系亲厚。才能连着请了你家的戏班来，很是夸赞了我一番呢。”
“文婷妹妹如此招人喜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然让你如愿。”
宋文婷扬着甜美的笑容，只是很快，眼睛又黯淡下来，咬牙切齿。
“都怪那个谢姝澄。也不知道她跟爹娘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本站在我这边的娘开始数落我的不是，连同哥哥都说是我误会谢姝澄了，这可是我实实在在听见瞧见的。怎么可能是误会！”
宋文婷眯了眯眼睛，“先前我还当姐姐同我说笑呢，可没想到，谢姝澄果然还没嫁进来。就已是让娘和哥哥偏袒她，待她入了府。就彻底没有我待的地方了！”
“……哎，文婷妹妹千万别这么想，兴许，也不会如此糟糕。”
“已经很糟糕了！”
宋文婷皱着眉。“早知道，若是哥哥娶了顾家姐姐该多好。”
千翡心里一动，“顾家姐姐？可是顾雪莹？”
“正是呢。夏姐姐你不知道，顾家姐姐此前都不爱出府。近来似是想明白了，我见过两次，仍旧是端庄秀丽之姿，还同我说了好些话，句句为了我和我哥着想，想到我之前还跟着那些人笑话过顾姐姐……”
宋文婷满脸的自责和愧疚，千翡却知道她不过是在可惜为何谢姝澄没有顾雪莹那样对她顺从而已。
“说到顾家姐姐……”，千翡抿着嘴皱了皱眉，“我曾不小心听到她和谢姝澄争执过，似乎，谢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是她知晓的，可谁知道呢。”
千翡轻轻地耸了耸肩，“兴许也只是一时没收住话头，胡乱说的罢了。”
“……”宋文婷眼睛一亮，不可告人的把柄？“姐姐可知道什么详尽的？”
“文婷妹妹这倒是问错人了，我同顾姐姐的关系……，妹妹也是知晓的，并不是太过亲近。”
宋文婷干脆地相信了，她印象中夏千翡和顾雪莹见面必黑脸实在是太深刻了，可这其实，也是为何千翡会想起同顾雪莹合作的原因。
今日的宴请，谢家的长辈和谢姝澄自然也来了，只是宋文婷压根儿没去管，自顾自地跟千翡待在一起，机不可失啊，千翡不经意地帮助宋文婷加深怨念。
对于宋文婷的表里不一，千翡自问比这里所有的人都有更深的认识，说起话来自然得心应手，离开的时候，宋文婷对于自己的大嫂不是顾雪莹而是谢姝澄，更加的惋惜后悔。
……
以宋文婷的性子，她是定会去深究谢家“不可告人的把柄”的，只是谢家如何会让宋文婷得手？
可是千翡本就没寄希望于这些。
宋文婷说，宋家的夫人和宋文轩态度奇怪，一致觉得是她不懂事，那缘由大概只有一个，谢家兴许对宋家许诺了什么，最有可能的，是许了宋文轩的前程。
谢家背后是四皇子，宋文轩也是身负才华，四皇子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可用之人皆大欢喜，因此这最是可能，也是千翡最不愿见到的。
如今晋西虽然多出了许多势力，可看谢家的气势，四皇子的势力该是最强大的，京城也局势紧张、一触即发，这种节骨眼儿上，让四皇子多一份助力，谢家便更嚣张一分。
宋文婷虽然在官职的诱｜惑面前会弱上一些，可宋家毕竟不是傻瓜，顾雪莹的父亲在晋西的地位不弱，顾雪莹所知道的秘闻，宋家不会当做耳旁风，对谢家自然要警惕一些。
再等到江离然说的时机成熟……，谢家没有多余的助力，首当其冲要陷入四皇子的计谋中去。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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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嘚瑟
千翡在府里听到了一些传闻，顾雪莹同谢姝澄再次针锋相对起来，只是这一回，顾雪莹却让众人的印象改观了。
顾雪莹只是爱钻牛角尖，认死理又清高，不可一世地不肯低头，到死都得梗着脖子仰着头。
这是顾雪莹从生下来便养成的风骨，让她做出改变那真是不可能的，只是若是为了某种目的，特别是顾雪莹乐见其成的目的，她便不会那么执着。
这是一种病，得治，千翡这种歪门邪道的方法，刚好对症。
于是千翡听到了一出发人深省、动人心弦的八卦。
顾雪莹放下成见，同谢姝澄苦口婆心地劝阻，劝她既然要嫁入宋家，自然要以宋家为重。
顾雪莹之前在晋西能有那样的号召力，本身也是有些能耐的，既然心里有了计较，她能演得惟妙惟肖。
可顾雪莹的一片真诚，也要谢姝澄配合着听得进去才行，她要真听得进去，顾雪莹也不会这么做了。
两人本就是旗鼓相当的矫情，顾雪莹因着某些原因收敛，谢姝澄正值风头，宋文轩又因着其中的关系对她极是看重，在面对前障碍顾雪莹的时候，哪儿能够拉下面子来？
更何况顾雪莹的态度……，真是一言难尽，她究竟以什么立场叮嘱自己？谢姝澄莫名其妙却心头愤怒，自然没有好态度。
结果谢姝澄越是高傲逼人，顾雪莹越是态度谦顺，几乎卑躬屈膝了，却仍旧坚持地苦口婆心……
“……也是难为姐姐了。”
“哼，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说真的，那些人也是闲得，居然都开始同情我起来，我还挺有成就感。”
“顾姐姐这话说的，难不成如之前那样嘲笑讽刺你就快活了？”
“……”。顾雪莹瞪了千翡一眼，“你之前是不是也这样算计我来着？现在想想我当初因为你的话回去气得整夜睡不着，真是太不值得了。”
千翡又“嘿嘿嘿”地傻笑，顾雪莹也是人才。捋顺了之后不过是个性子略有些骄纵清高的姑娘而已，却也并不难相处。
至于谢家的那些“不可告人的把柄”，顾雪莹在宋文婷的追问下，只肯隐隐透露一点点，并且苦口婆心上瘾了。作势劝慰，昧着良心说什么家和万事兴云云，唬的宋文婷当真以为顾雪莹是看开了，还为她不值来着。
宋家忽然间安静了一阵子，千翡知道，大概是顾雪莹透露出去的那些模棱两可的消息让他们发了愁。
同皇子之间的争斗牵扯上可不是开玩笑的，稍有不慎就会随之灭族，端看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谢家居然同皇子有关联？这若是同谢家结了亲，谢家身后的皇子一旦失势，那他们宋家岂不是要跟着倒霉？
“爹。儿子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你当爹糊涂呢？福祸相依，谁知道究竟是机会还是灾难！轩儿你还未入官场，其中的关节自然是不知道的，皇上的圣意谁能够猜得到？若是京城局势安定，殿试也不会挪到来年，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变数？”
“那咱们家同谢家……”
宋老爷沉吟了一下，“只是也不能反悔，若是谢家赌赢了……，婷儿和谢家姑娘是不是有些过节？”
宋文轩不知道宋老爷为何又提起这个，茫然地点点头。“文婷还小，又娇惯到如今，受不得一点委屈，似是同谢姝澄有些不对付。”
“如此。你们也别光护着外人，怎么说，婷儿都是你嫡亲的妹妹，孰轻孰重，你也该有些分寸的。”
“……”宋文轩眼神微微闪动，慢慢地应了下来。
他明白爹的意思了。这门亲事还是如常，只是同谢家的关系……，该疏远的，还是得要疏远着才行，以便若是有个万一，好与谢家划清界限。
若是谢家当真赌赢了，到那时，左右谢姝澄已是宋家的媳妇，再好生相待，不怕笼络不回来，更何况到那时，文婷怕是也要出嫁了，更是容易寻到借口，只一味推成自己左右为难便成。
宋文轩心里已有了思量，他的想法，千翡早已揣测到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凡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从不曾站在别人的立场去想想，若是他不闻不问，或者护着宋文婷，谢姝澄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宋文轩如何会考虑得到？
因此，当千翡从顾雪莹那里听说，宋文婷又嚣张起来的时候，千翡实实在在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
“痛快！你真该一起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