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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庶女医香-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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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带不屑的轻嗤了一声,初炜毫不客气的道:“我只怕家务事尚在其二,第一的却是你那位未婚妻子吧!若她不是这位王妃从前的身边人,你的嘴巴还会这么紧?”
    岳尧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日也只能无奈摇头:“数年不见,你的牙尖嘴利倒是一如当年!”他说着,虽是无奈,却也不无嘲讽之意。
    懒得与他多加辩驳,立住脚步,初炜单刀直入的问道:“这位王妃,究竟是何身份?”
    左右扫视一眼,岳尧摇头道:“这里说话不甚方便,你先回去,备好了酒等我!”
    初炜听得哈哈一笑,抬手重重一拍岳尧的肩,干脆道:“好!不醉无归!”
    送走了初炜,岳尧抬眼看了看天色,落日已然西沉,晚霞却自红艳如火,但因夏季日长的缘故,天色却还没有十分晚。稍稍沉吟一刻,岳尧举步直往伴月阁方向行去。 

    第三十章流霞醉(上)

    沅真正在伴月阁书房内心不在焉的翻看着这些日子“缘记”的账目。
    所以心不在焉,却因她心中想的更多的却是秦家之事。秦家想从“缘记”手中得到养颜丸的秘方对两家甚至是整个江南来说,都早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了。沅真却一直没有答应,对秦家有意无意的示好,也从来都抱持着一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对“缘记”而言,养颜丸的秘方其实并不如外头传说的那么至关紧要。远黛手中,比养颜丸更为有效的方子少说也还有三五种之多,沅真所以不愿将养颜丸交予秦家来谋取合作,原因其实更多的出在秦家身上。
    如今的秦家早不是从前的秦家了,长房与二房时时争斗不休,对于养颜丸秘方,二房都是虎视眈眈,各不相让之余,不时更有相互拆台之举,让沅真委实心中无奈。
    她与远黛自幼一道长大,远黛的某些心思、想法,对她影响也是极大。其中的一项,便是视金钱如粪土,并无太多的逐利之心。打小儿便从不曾缺过银钱的人,往往都是如此。
    事实上,“缘记”在沅真看来,不过是闲来无事替远黛做的一桩营生、留的一条后路。所以尽心打理,也只是她的性情使然——不做则已,做,便要做好!
    她这边正想着秦家之事,那边却有丫鬟进来禀说岳尧来了。
    轻轻挑眉,沅真搁下手中账簿,站起身来,自己迎了出去。岳尧正立在伴月阁院内的一株石榴树下,已是七月中,炎夏将尽,一枝红艳的石榴花早已谢去。留些的,却是个个足有拳头大小的青红色石榴。硕果累累,压于枝头,倒也别是一番风味。
    仿佛觉察了沅真的到来,自然而然的回过头来,岳尧朝着沅真一笑:“来了!”他容貌生的虽算不上俊美,却极耐看,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更为他的容貌平添了几分俊雅之气,加之身形挺拔颀长。气质更显不俗。立于晚风、霞光之中对着沅真微微一笑,眸中情意流转,却让沅真一颗芳心没来由的漏跳了半拍。靥上红晕一时淡担平稳一下波动的心神之后,沅真这才走了过去:“我才要令人请你过来一道用饭,你居然就自己过来了!”她仿佛镇定的说着,目光却自游移,不敢去看岳尧的双眸。远黛与百里肇同住绿杨苑。每日自是一同用饭,岳尧与沅真二人又怎好频频过去叨扰,因此自打住入这处宅院之后,每至用饭时分,岳尧便总会过来沅真处,几日下来。二人倒都习以为常了。
    岳尧倒没在意她的异常,只笑道:“我来正是要同你说一声儿,过一会子我要出门过去初炜处。就不陪你一道用晚饭了!”
    听他说起初炜,沅真倒不由的柳眉轻挑:“那个初炜,看着甚是文秀,不意竟这般好酒?”这话听着虽无多少火气,但对初炜的不满之意却仍溢于言表。
    觉察出她的不满。岳尧反笑了出来:“你不喜欢我喝酒,我少喝些便是了!”岳尧这一生。既可称得悲惨,亦可算得幸运。悲惨乃因其父已贻误军机罪被军前论处,而他自己也因之而被没入宫中。所幸的,却是他遇到了百里肇,一生命运也随之改变。
    即便如今他已挂冠不再为官,然大周各地,凡数到本朝名将,却总少不了他岳尧的名字。然而这一切,在沅真这一句略带不满的关心言辞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只因他这一生中,似乎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他说类似的言语。
    被他灼灼然的目光看得愈发的不自然,略显窘迫的白他一眼,沅真嗔道:“你喝多喝少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要提醒你,酒多伤身!”竟是越抹越黑了。
    岳尧笑,自也不会去揭穿她,待要离开,心下又觉有些不舍,想了一想后,倒想起百里肇先前吩咐的事儿来:“才刚王…二爷叫我过去,吩咐了几件事儿”
    岳尧一面说着,已朝沅真使了个眼色。沅真会意,少不得引他行了几步,却在伴月阁畔一个甚为僻静的所在停住了脚步,抬眼看向岳尧,似有征询之意。
    岳尧也不瞒她,便将百里肇的吩咐一一的说了。默默听得完了,沅真倒不免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些事儿,若从小姐口中说来,确是有些不妥!但若真要打听起来,其实也殊为不易!四爷…他对这些事儿讳莫如深,知情之人,怕是早都不在了!”
    南越昭平帝石传钰乃排行第四,此点天下几乎尽人皆知,再辅以沅真的神情,岳尧几乎可以断定,沅真口中的这位四爷,正是南越如今的帝皇——昭平帝石传钰。
    “你们…很是相熟吗?”迟疑片刻,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这一问,并非为了百里肇,而纯粹是因为沅真。
    抬眼看向岳尧,顿了一顿后,沅真终于答道:“我们王爷虽然投闲置散,但与诸位皇子关系都极亲善,对大爷与四爷尤其如此!”
    “大爷?”岳尧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可是南越先廉亲王?”据他所知,原本继承南越皇位的该是这位深得景轩帝宠爱的廉亲王,然而廉亲王却在二十五岁生辰之前暴病身亡。廉亲王之死,也曾引得南越百官窃议纷纷,然而这一切在昭平帝登基之后却都归于沉寂。这天下,真正不畏生死、不惧权势之人毕竟有数,况死者已矣,即便真相大白天下,又能如何?
    沅真一时多口,却被岳尧连续追问,心中早感无奈,叹了口气后,她反问道:“王爷可曾交待你,让你来向我打听这些?”
    被她这么一问,岳尧不觉有些尴尬起来,忙自摇头道:“是我一时好奇,失言了!”
    并无责怪之意,轻轻摇一摇头后,沅真道:“这事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多嘴了!”显然不愿再继续说下去,她岔开话题道:“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说过了这话,她更不停留,匆匆返身,往伴月阁行去。她亦是习武之人,身法一旦展开,足下自是快捷,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折返回来。一面将手中所持的那只白瓷小瓶递了给岳尧,一面道:“这里头,却是醒酒丸,饮酒之后,以温水化开一丸,可解宿醉之痛!”
    岳尧倒没料到她让自己等一等竟是为了这个,怔愣片刻,方才伸手接了那小瓶:“你这里怎么竟会有这个?”心下温暖之余,他却还忍不住的觉得诧异。
    沅真笑笑,解释道:“云裳也爱喝酒,这些解酒药原是为她备的,不想如今却便宜了你!”
    岳尧这才恍然,因笑道:“我才见了这个,还觉得奇怪,想着你既关照我少喝些,怎么却还备了这许多解酒药在这里,原来竟是为了她!”说到此,他却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先时百里肇的话来:“沅真,你这里,可有什么好酒没有?”
    不意他会问起这个,一怔之后,沅真才无奈笑道:“你倒好!才刚还答应我说要少喝些,转头竟又问我讨起酒来了!”
    岳尧一听这话,便知沅真这里必有好酒,当下笑道:“我问你讨酒,是因初炜素来好酒的缘故,至于我,我既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多喝的!”
    微微撇嘴,沅真倒也懒得与他计较这话的真假,只道:“你既开了口,我自也不好拒绝,不过只许一坛,却不准多!”一面说着,却朝岳尧做了个手势,引了他复又走到伴月阁,叫了自己的丫鬟杏儿过来,令她去取一坛流霞醉来。
    杏儿答应着去了,不多一刻,已取了一只约莫五斤左右的小酒坛来,奉了与岳尧。二人说了这一回话,天色却早暗沉下去,岳尧眼看着时候已不早了,便也不再耽搁,别了沅真,提了那坛酒,匆匆的出门去了。见他去了,沅真心下竟是没来由的一阵不舍,失神的在伴月阁前站了片刻,这才猛省过来,苦笑摇头之后,掉头回屋去了。
    … …
    岳尧一路出了宅子,直奔姑苏城北而去。沅真这宅子位于姑苏城西,初炜却偏在姑苏城北安了家,两处说近不近,说远倒也并不太远。暮色将临时分,一天的燥热也渐渐消去,姑苏城内,不但未见丝毫萧条景象,反更显热闹喧哗。
    信步行走在姑苏城内,耳畔吴侬软语柔糯,眼前行人穿绸着锦,当真好一片繁盛景象。及至到了城北,岳尧不费什么气力,便在一处巷尾上寻到了一间极为寻常的小小酒铺。
    酒铺不大,看着甚至有些破破烂烂的,然而门口迎风飘展的酒旗上那一个刚劲有力的“酒”字,却告诉岳尧,这里,便是初炜的那家酒铺了。那个“酒”字,正是初炜亲笔所题。
    酒铺里头的陈设,却正与外头相类。简单的柳条桌,粗陋的长凳,寥寥无几的客人,在在说明这处酒铺如今所处的窘境。有些不置信的摇了摇头,岳尧环视一眼周遭,终于在柜台边上,发现了一个店伙计打扮的少年人。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边,手中捧了一卷书册,正自专心读书,店内的一切事务,仿佛都与他全无干系。
    愕然片刻。岳尧方才迈步走上前去,低头才刚看清少年手中书册,他便又是一怔。
    少年正自认真捧读着的,赫然竟是一本《大学》。

    第三十一章秦九

    怔愣一刻,岳尧终于还是抬手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似是看得正入神,被他这么一拍之后,少年竟是忍不住的惊跳了起来,同时猛的抬起头来。
    少年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容貌文秀,身材瘦弱,许是被岳尧才刚那一拍唬了一跳的缘故,他的面上犹且挂着惊悸之色,却是过了好半日,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本店只卖酒!客人若要喝酒,只管自取!下酒小菜,也在这边!”说着伸手一指。
    岳尧应声看去,却见柜台一侧,高高矮矮的堆着一排排的酒坛子。至于下酒小菜,目光落到酒坛旁边装了满满数只竹编簸箩的花生、菱角、莲子、莲藕诸样物事,岳尧真有一种想要叹口气的冲动。但他仍是忍了下去,看了少年一眼,岳尧轻松自如的掂一掂手中装着“流霞醉”的酒坛子:“我是来找你们东家喝酒的!”
    他与初炜早先有约,想来初炜不会全无交待才是。果不其然的,对面的少年茫然的眨了眨眼,又挠了挠头后,才用一种极不确定的语气道:“我们东家…似乎说过”
    对于初炜是否真有交待,他似乎是略有印象,却又不敢肯定。睁大双眼,仔细打量了一回岳尧,少年终于下定决心道:“请客人稍带片刻,容我进去问一问!”
    岳尧自是不会与这样一个少年计较,闻言一笑,毕竟点头道:“好!”那少年也极客气,道过一声“多谢”后,疾走几步,揭起柜台旁边的那块青布帘子,走了进去。
    见他去了,岳尧不免耸一耸肩,一撩衣衫下摆。却在那少年先前所坐的竹杌子上坐下了,又将少年搁在一边的那本《大学》取了来,随意的翻看了几页。那书上的字字句句,于他而言,仍是无比熟悉,虽然他其实已有很多年没再看过《大学》了。
    不由自主的记起很久很久以前,同在一间不大不小书房内读书的自己等三人,不无怅惘的淡淡一笑,岳尧轻轻摇头,忽然之间。便明白了初炜用这少年做伙计的缘由。
    他这里正自心生感慨,一个娇甜软糯的少女声音忽然便响了起来:“呀!你是新来这个店做伙计的吗?”岳尧愕然抬头看时,却见离着自己约莫十步之外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着水红纱裙、梳双丫髻,做丫鬟打扮的娇俏少女。
    微诧的挑一挑眉,岳尧不答反问道:“你是谁?”
    眨了眨水灵灵的杏眸,少女认真答道:“我是秦府的丫鬟,我叫秦晚。傍晚的晚!”
    许是少女的神情确然可人的缘故,听得这一句话后,岳尧竟忍不住带笑问了一句:“傍晚的晚,你可是傍晚出生的?”
    轻轻“呀”了一声之后,秦晚竟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你跟你们东家可真是像,也难怪他会用你做伙计!”说到“你们东家”四字之时。秦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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