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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线侠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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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化骨散”,向夜游神身上弹去!

顷刻工夫,夜游神宋时一具高大尸体,立即化作一滩黄水,销蚀无形。

舒老夫子这才返身跃下草坪,江青岚连忙迎了上去,口中问道:“老夫子,这两个贼子,是什么人?”

舒老夫子叹了口气道:“这两人乃是秦岭门下的崤山鬼神。唔!青岚,今晚之事,可不准向人随便乱提!”

江青岚连忙应道:“弟子知道。”

舒老夫子又道:“时间不早,你也可以去睡了。”

江青岚又应了声“是”,便向舒老夫子告辞,抱着长剑,回转入房。

一瞧表哥房内,灯火已熄,敢情入睡多时,也连忙回转自己房中,把长剑向壁上挂好,也就熄灯就寝。那知这一晚他思潮起伏,辗转反侧,兀自不能入睡。

想起崤山鬼神叫舒老夫子做“八臂剑客”,这个外号,当真一点没错。

不是吗?舒老夫子身子晃动,就有七八条臂膀似的,上下抡动,那就是他今晚传给自己的“追魂八剑”的奇异身法了。

自己不知要到几时,才有舒老夫子的身手?

唔!崤山鬼神还叫什么姓展的,难道舒其谁舒老夫子还姓展?

秦岭派,崤山鬼神是秦岭派!那么舒老夫子呢,他又是什么派呀?

啊啊!还有那夜游神宋时的一具尸体,舒老夫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只洒了些什么,居然全都化掉。

看来舒老夫子倒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奇人!

五年前,自己和表哥薛继先,在读书之暇,就喜欢舞棒弄剑,舒老夫子也时常负手瞧着自己两人微笑,那时自己还不知道舒老夫子会武呢!

后来还是服侍舒老夫子的小僮薛福,偷偷告诉自己,说有一次他半夜里起来小解。

月光从窗楼上射入,照到舒老夫子床上,从帐内望过去,不见有人。

房内也没有他的身影,房门窗户,却都关得好好的,心中不由大骇,怎么平白的丢了人?

他既不敢则声,只好倒在床上假寐。

这样等了一会,忽然窗极上一排蓬式雕花短格子,中间一扇,忽然被人从外向内推了上去。

窗台上月光一暗,舒老夫子却已悄悄的进入屋内。

自己时常听一班护院的师傅们说江湖上有大本领的人,可以飞檐走壁,高来高去。

是以当时就猜想到舒老夫子,定是一位有大本领的人,这就嘱咐薛福不准声张。

一面偷偷的和表哥一商量,第二天就磨着舒老夫子学本领。

起先,舒老夫子还矢口否认,后来经不住自己两人,举出事实,舒老夫子才答应下来。但他当时教自己两人做的,却只是床上静坐。

表哥练了几天,感到不耐,以后就改练拳棒功夫,自己却一直练到现在。

今天听舒老夫子口气,自己已把舒老夫子全身功夫都学会了!

唔!自己得问问舒老夫子,练了五年功夫,到底是那一门那一派呀?

第二天清晨,江青岚用过早餐,按时到书房里去,却不见表哥前来。

这却并不奇怪,因为表哥比自己长上好几岁,有时自己姨父为了处理重要军情,这府中的事,就得由表哥照顾!

这几天,魏博节度使田承嗣,野心勃勃,已有西侵的迹象,姨父可能亲自出巡去了。

他瞧着舒老夫子依然和往日一样,若无其事的在教着小表弟小表妹念书。也连忙翻开书本,做起功课来。

一天时间又很快的过去。

到了晚上,江青岚又挟着长剑,到假山前面,练习“通天剑法”的最后八招——追魂八剑。

这晚舒老夫子并没前来,他老人家昨天刚传授了剑法,今天是自己温习的日子,自然不会再来。

于是江青岚就盼望昨天逃走的鬼影子何异,最好能在此时现身,也好让自己试试五年来的所学。但他失望了,鬼影子何异,昨晚才狼狈逃走,那会重来?

他一个人只好澄心静虑,一招一式地练着变化多端,手法奇妙的“追魂八剑”。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那已是十月中旬了。

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招兵买马,扩展实力,自称他的战斗部队叫做“天雄军”。

进而占据了贝、博、沧、瀛等七州,声势更是猖獗。

这时的朝廷,国威中夺,不但不敢声讨,反而加封他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册封雁门郡王。

这一来,田承嗣更加气焰万丈,谋取潞州的野心,也越来越亟,双方陈兵边境,大战可能一触即发!

潞州城内,早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城隍山下的节度使府,警卫森严,将校们进进出出,更显得军情紧急。

但节度使府的后花园,却依然静闷如恒,表公子江青岚,还是白天念书,晚上练剑。

现在距离舒老夫子力创崤山鬼神,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中间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故,时间慢慢的把这件事冲淡。

舒老夫子没有提过,江青岚也就更加淡忘!

这天晚上,他练了一会剑,觉得自己对“追魂八剑”,已经练到十分纯熟。

虽然还不够快速,到达眼到心到剑到的八招同使,八剑同发的地步。

但也进退中式,小有心得。

心中一喜,正待把“通天剑法”,从头练上一遍。

那知猛一抬头,瞥见涵春板画楼檐角上,突然飞起一条细小黑影。

疾如飞鸟,掠空而过,飞落在左边假山之上,一瞬不见。

江青岚猛吃一惊,这分明又是江湖上的夜行人!

虽然一瞥即逝,但已看出此人身法奇快,轻功极佳。

他初次遇敌,心中不禁紧张,那敢怠慢。

立即长剑依肘,双脚一点,一个一鹤冲天,平地拔起两丈来高,跃上假山,那里还有人影?

趁着月色,向四处一阵打量,也没有丝毫动静。

假山后面,便是花园的围墙,此人敢情业已越墙而出?

他一边想,一边又向夜行人落脚之处,仔细查勘。

果然在太湖石假山的一片青苔上,清晰的印着一对三寸来长又尖又翘的弓鞋纤印!

什么?方才这人,竟然是个女的?

难怪远远望去,身材细小!

唔!崤山鬼神和这女子,前后两次夤夜进府,想来决非偶然!

他想起方才黑影,是从涵春阁飞出,这楼上原是姨父春秋佳日,读书之所。

除了藏有部分图书,平日无人居住,不要被贼人作为藏身之地?

想到这里,立即跃下假山,便飞身向阁中跑去。

长剑当胸,全神戒备的走上楼梯。

回廊上月光如画,四下静悄悄的,有点使人打颤。

十二扇落地雕花长门,关得好好的并无异样。

正待推门进去,微一抬头,只见“涵春阁”三字的一块横匾下面,映着月光,好像有一点银星,闪闪发光。

似乎还钉着一张纸条!

江青岚心中一动,腾身跃起,顺手一摘。

落地之后,就着月光一瞧,手掌中竟是一只制作精巧的银色小燕。

连头到尾不到两寸来长,嘴部十分锐利,入手甚沉,敢情还是精钢打就,这倒是一种别出新裁的独门暗器!

再一行纸条,上面写着:“宁谕展元仁,母仇不共戴天,一日之后,血债血还。”

下面并没署名,但这一笔娟秀字体,分明出于女子之手。

唔!准是方才那个女子所留。

展元仁?展元仁又是谁?唔!那天崤山鬼神不是叫舒老夫子叫姓展的吗?

敢情那女子认为舒老夫子和自己两人就住在这楼上呢,所以留书约期。

看这口气,好像和舒老夫子还有杀母之仇?

自己得赶快去告诉舒老夫子才对!想到这襄,立即走下楼来。

还剑入鞘,一手提着宝剑,急匆匆穿过九曲桥,就向沿溪一所幽雅精舍奔去!

居仁小筑前面,这时正有一条黑影,在月光之下晃动。

一眼瞧到江青岚,立时敛手,叫了声:“表公子!”

江青岚停步问道:“薛福,老夫子睡了没有?”

他话未说完,只听舒老夫子已在室内叫道:“青岚,你这晚跑来,难道有什么急事吗?快进来!”

江青岚应了一声,便向里进去。

舒老夫子含笑而立,徐徐问道:“你是从涵春阁来的?发现了什么吗?”

这一问,却问得江青岚心中猛的一跳。

暗想适才之事,舒老夫子怎会知道的?他脸上不禁流露出惊奇之色。

舒老夫子蔼然一笑,道:“你觉得奇怪吗?其实如果你不是从涵春阁来,那会手上挟着长剑?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急于告诉老夫,那会如此匆促?”

江青岚听得暗暗钦佩,舒老夫子,真是料事如神!

当下把长剑往桌上一搁,就把刚才情形,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一面又把银色燕子和一张字条,一并呈上。

舒老夫子听得脸色骤变,喃喃自语起来:“难道真的是她?唉,十八年了,他们当真调教出那个女娃儿来手刃亲仇?亲仇!这两个字,该如何解释呢?”

江青岚不懂舒老夫子何以瞧到了银色小燕,神色就显得非常颓唐?

他怔怔的站在舒老夫子面前,不敢则声。

舒老夫子在室中踱了几步,回转身来,温和的向江青岚道:“青岚,你且坐下来!”说着自己就在红木圈椅上坐下。

江青岚依着舒老夫子吩咐,在下首一把红木圈椅上坐定。

只听舒老夫子正容问道:“孩子,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

江青岚在上次曾听崤山鬼神叫舒老夫子“八臂剑客”,后来又叫什么“姓展的”。

自己心中,其实早已有了问号,只是舒老夫子没有提起,自己不好动问罢了。

这时一见舒老夫子自动提起,不由瞧着这位面目清癯,风度冲夷的老者,迷惘地摇了摇头。

舒老夫子又恢复了安详态度,眯着双目。

但两条细缝中,还隐隐透射出冷电似的精光。

他微微颔首,续道:“以你这点年龄,何况又生长在富贵之家,当然不会知道!唔!你知道崆峒派和秦岭系吗?”

江青岚答道:“弟子记得老夫子前年传授内功之初,曾经说过,弟子所学,乃是崆峒派的内家心法,是以弟子推想,老夫子定是崆峒派出身。至于秦岭系,上月那个什么崤山鬼神,老夫子说他们是秦岭门下。”

舒老夫子感慨的道:“不错!崆峒和秦岭两派,数百年来,在武林中,一直是泰山北斗,居于领导地位。老夫所以要首先提出这两派来,因为这两大门派,有着极深的渊源。也正因为渊源极深,才使老夫不得不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江青岚若有所悟的道:“那么老夫子可是得罪了秦岭系,才退出江湖的?”

“你真聪明,青岚!”

舒老夫子称赞了江青岚一句,接着又轻轻一叹,道:“老夫其实并不姓舒。”

江青岚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说道:“老夫子不姓舒,那么姓展。”

舒老夫子双目一睁,陡然精光电射,讶异的道:“你知道?”

江青岚嗫嚅的道:“那天弟子听崤山鬼神,叫老夫子‘姓展的’,现在经老夫子一说,弟子猜想敢情就是姓展。”

舒老夫子脸色一霁,含笑点头,道:“老夫的真姓名,原叫展元仁,因为‘通天剑法’最后八招‘八手追魂身法’,一经施展,一个人就晃如八条臂膀,江湖上才替我起了这个外号……”

“哦!”江青岚兴奋的道:“他们替老夫子取的,就是‘八臂剑客’?”

“八臂剑客!悟!不错!”

舒老夫子好像在缅怀过去,双目微阖,道:“等闲白了少年头,如今不中用啦!”

江青岚是年轻人,当然不懂得英雄老去的心情。

他见舒老夫子感慨横生,没往下说,不由恳切问道:“老夫子,后来呢?”

舒老夫子苦笑了笑道:“那时老夫年事尚轻,仗剑江湖,就以诛暴安良的侠良自居。一时绿林巨寇,黑道元凶,遇在老夫剑下丧生的,不知凡几,八臂剑客之名,也就轰传江湖。”

江青岚不禁听得眉飞色舞,豪气勃发,喜道:“大丈夫不能悍卫疆土,名表凌烟,便当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为人间打尽不平!”

舒老夫子喟然叹道:“事情就发生在这里,老夫有一位至友飞将军小李广柳震东,娶了秦岭系天痴上人关门女弟子穿帘燕聂五娘为妻。

柳贤弟原是河南少林寺第三代方丈一灯大师的入室弟子。那时身兼河北三家著名镖局的总镖头,生性耽武,又加上镖局子里事忙,对如花娇妻,就未免冷落。

穿帘燕淫荡成性,在未嫁柳贤弟之前,原和一名绿林巨盗,暗有勾搭,此时不甘寂寞,旧情复炽,又有了往来,不久生下一个女婴。天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日子长远,自然落到了柳贤弟耳中。穿帘燕,虽然自恃秦岭靠山,但柳震东在冀鲁一带,也极有名望,何况又是少林寺的弟子。

她怕一旦东窗事发,居然先发制人,在饮食之中,偷偷的做了手脚。柳贤弟虽然怀疑乃妻不贞,但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如此狠毒。可怜正当英年,就为了娶妻不慎,致误服蒙汗药,一家二十余口,悉遭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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