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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的味蕾,我的爱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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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微笑,看起来琅琅在此间,交到了不少朋友。停业至今,不到一周时间,每天都有邻居与食客上门,询问温琅的情况,愿意给予帮助的。

看,这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世界。

“那两位里面请,我去叫琅琅下来。”

温琅此时正在楼上,整理照片。

食肆营业至今,三年有余,其实颇接待了一些有头面的客人,只是此间隐秘,温琅也不打算拿名人做噱头,招揽生意。她只想给客人一种,家的味道,私密而放松,不用担心外界的目光,可以肆意伸展四肢,然后,吃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喝一盅暖融融的老火靓汤,用一点至寻常不过的家常小菜。

所有那些与名人的合照,都被温琅收在一只精美的巧克力盒子里。

巧克力是英生送的,因为喜欢盒子上头,乡村女郎红润含羞的脸庞,所以温琅一直留着这只铁皮盒子,里头放满了照片名片。

有时长夜寂寥,睡不着觉,温琅会取出盒子,一边喝酒,一边翻看照片,回想照片背后的小小故事,不知不觉也可消磨泰半光阴。

啊,这张,两年前拍的,只消此君一句话,她的食肆便可重新开张营业。

还有那张,一年前拍的,如果她肯上彼女的节目,只怕立刻身价百倍,小店营利也水涨船高。

还有还有。

他们都是老客人了,会得带至交好友过来,要一间厢房,点几个小菜,细细交谈,气氛融洽祥和。

然而,温琅不愿意借助他们的力量。

温琅愿意等待检测结果出来。

是否菌群超标,是否有没有注意到的卫生死角,是否有昆虫繁殖……

温琅愿意将所有程序都走一遍,她要问心无愧。

君君已不晓得骂了她多少遍“死脑筋”了,可到底还是支持她,等待结果正式公布的那一天。

小丁和潘也都说,她们会等,等沉冤昭雪的一天,她们会一起回到食肆来,然后放它一万响炮仗,把楣气晦气戳气统统都赶跑。

弄堂里的阿姨伯伯姆妈碰见她,也都会跑过来说,小温你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都支持你。你重新开张时,我们都会去光顾的。

还有什么,比这些温暖的心灵,更教人安慰的呢?

然后听见“嗵嗵嗵”上楼来的脚步声。

君君推门而入,“琅琅,前头有客人来访。”

“嗯,我知道了。”温琅仔细地将照片都拢在一起,放进巧克力盒子里,在床头柜里放好。

君君与温琅一道下楼时,忍不住与她咬耳朵,“琅琅,我看这位卫先生,也很不错哈……”

温琅苦笑,是是是,是很不错,太不错了,惹来一身祸事。

“诶诶诶?乃这是什么表情?”君君低叫起来,“斯文教书匠,工作稳定,看他手工精良用料考究的穿着,家底必定不凡,琅琅你为什么一副意兴阑珊的表情?”

温琅轻轻将手搭在君君肩上,“君——我现在志不在此。”

语气十分荡气回肠。

君君立刻举手投降。

温琅和君君来到前头客堂间,看见坐在椅子里的老先生和卫启明。

“小温啊,你没事罢?有没有要王伯伯帮忙的?王伯伯的学生里,还是很有几个在政…府下属机构说得上话的。”

温琅微笑,“谢谢王伯伯,现在一切都在走正规程序,我相信会还食肆的清白。”

老人家点点头,好孩子,心态端正平和,难怪烧出来的小菜带着温柔的味道。

“琅琅……怎么会发生的?”卫启明却更关心事情的起因。

他宁愿是自己自做多情,最后证明事情并不是因他而起,也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成真。

温琅朝启明微笑,“事情已经过去,重要的是怎样做得更好。”

温琅没想过要对启明说起那天的事,教启明为难。

“是不是——”卫启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老先生,“是不是我生日那天客人中的一个?”

温琅收了笑,她既不想违背良心,否认这一点,却又不想启明当众难堪,只能沉默。

倒是君君听出个中滋味,把妩媚大眼一弹,“那个马不知脸长,又无知又刻薄的大婶,原来是熟人?!”

温琅不出声,这是启明的事,她能说什么?

老先生听了君君的形容,有些(炫)恍(书)然(网)地拍了一下桌面,“启明,难道是……?”

卫启明点了点头,“是,我恐怕是沈教授的那位千金。”

老先生摇头,啧啧,他这个得意门生,少时风流倜傥,风光无两,后来收敛了,想不到还是惹来这么多事。

“唉,老沈的这个女儿——”老先生无语远望,又不好太过批评老同事教女不当。

卫启明霍然起身,朝温琅微一颌首,“琅琅,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今天打扰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长身而去。

“哎……启明……”温琅拦他不住,只能眼睁睁看他走出客堂间,穿过天井离去。

但愿,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来。温琅在心里祈祷。

第二十八章

卫启明跑出食肆,已经冷静下来。

他又能怎样去质问沈自芳?

因为你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你,而是喜欢琅琅,所以你妒恨交加,跑来食肆找琅琅的麻烦,是不是?

他有什么资格就这样跑去质问沈自芳?

沈自芳喜欢他,不是她的错,可,也不是他的错,错的,是这弄人的命运。

卫启明猛地捶了捶弄堂旁的墙壁。

此时此刻,他无法面对温琅。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样的痛苦自责负疚,他已经尝受过一次,他没有勇气再领受第二次。

叶良韬接到卫启明的电话,立刻放下手头工作,驱车赶到一间茶餐厅。

走进餐厅,已经看见坐在靠窗位置的卫启明。

“启明,怎么,想起约老友出来吃下午茶了?”

“良韬,我害怕旧事重演。”卫启明情绪十分低落,并不转弯抹角。

叶良韬听了,心中一惊。

当年的事,他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启明现在许是意气风发的企业家,许是满怀雄心的开拓者,亦或是功成名就的富家子……可是决不会像现在这样,仅仅是平凡普通的教书先生。

当年的事,他全程旁观,最知道个中曲折。

明明,错不在启明,甚至,启明也是那一事件的受害者,然而,却只得启明,负疚感最深,一直背负十字架到现在。

他知道启明一直怀有一种深深的自责,觉得整件事,他负有连带责任。这些年,启明的行为,近乎清心寡欲,生活单调到近于乏味。这在外人看来,也许是新好男人谦谦君子的表现,可是在他看来,却与苦行僧似的自我惩罚无异。

曾经,卫启明一如他的名字那般,是个星辰般耀眼的男孩子啊。

“为什么有这样的担心?”叶良韬问。

他早已想剥开启明心中那看似愈合了的伤口,清除那里头深深埋藏着的毒瘤,而现在,也许是个契机。

卫启明喝了一口奶茶,慢慢将发生在温琅身上的事,已经自己的推测,一一告诉叶良韬。

“如果事情真像你推测的那样,并且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你会怎么做,启明?”叶良韬推一推自己的眼镜,是,当前正在发生,并且将要发生的事,简直如同当年旧事的再版,除开人物不同,核心别无而致。

卫启明沉默,脑海里浮现当年那鲜血淋漓的场面。

长发女孩手里滴血的剪刀,短发女孩腹胸间骇人的血洞,以及他口中无声的惊叫……

那时年少,自恃家境过人,自己成绩优秀,轻松游走在女同学之间,对一个人微笑,又朝另一个人霎眼。他只是贪玩,从未打算真正在感情上许诺任何一个人,可是他不知道,他这样似是而非的举动,已经深深造成了伤害,而他却不自知。

沉默寡言内向的长发女孩,以为他对她的微笑温柔,就是告白。

开朗善辩外向的短发女孩,以为他与她的志同道合,就是宣言。

所以当长发女孩看见他和短发女孩在一起讨论辩论赛的内容时,那沉默少女积压长久的自卑自怜和嫉妒,终于酝酿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惨剧。

她用美工剪刀,狠而准地捅进了短发女孩的胸腹之间,眼也不曾眨一下,然后抽出,再一次捅了进去,再抽出……

等到他(炫)恍(书)然(网)意识到要上前去制止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短发女孩两侧卵…巢破裂,不得不全部摘除,终生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长发女孩精神分裂出暴力攻击反社会人格,一直被关在疗养院进行治疗。

虽然以卫家的能力,极力将事件的影响压制在最小范围里,可是,他的人生,从此改变。

他再回不去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笑闹随心的阳光少年。

卫启明知道,自己在那一刻,已经老去。

如果不是,遇见了温琅,他的心也许会这样沉寂一生罢?

可是,那个夜雨迷离,灯光昏黄的晚上,他一眼望见了站在天井里的温琅,仿佛在等候归家的旅人的温琅,以及她嘴角浅淡却沁人心脾的微笑,他心中的冻原,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地,苏醒过来。

所以他那样小心翼翼地接近,认认真真地守侯,只为了有一天,可以向温琅,打开自己世界的大门。

然而,旧日最最血腥梦魇的阴影,却从记忆的坟墓里,展开了它黑色的翅膀,笼罩现实。

“良韬,我真的害怕。”

“启明,如果害怕旧事重演,那么,去说清楚。暧昧不明,有时最最伤人。我们往往被自己编织的美好幻象,而蒙蔽了真实之眼。与其等到最后,被别人揭破虚幻的梦境,不如由你亲手打碎。残酷一时,好过她痛苦一世。”叶良韬对老友推心置腹。

当年身为知名律师的父亲,全程参与了卫家对那两个女孩子家庭的赔偿事宜,拟定了所有相关协议。等事情尘埃落定,第一时间,将他送出国去,父亲没有多叮嘱什么,只说:不爱,就不要给对方错误的信号和希望。

那件事,就如同蝴蝶的翅膀,扇动一下,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如今,看到启明有了重新开始的可能,他乐见其成。

更何况,令启明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的,是温琅,那么温柔又坚韧而美好的女子。

“良韬,谢谢你,坚定了我的决心。”卫启明朝老友举了举茶杯。

两个少时好友,隔着时间的河流,相视微笑。

温琅不知道卫启明心中煎熬计较,她被其他事分散了注意力。

君君说,“琅琅,你总孵在家里,那检测报告也不会早一天出来的。不如我们出去玩罢?你看秋高气爽,正是出游天。”

温琅含笑,点了点头。她知道君君是待不住的,能陪她在食肆这么久时间,实属不易。

“你想去哪里?我不能走得太远,免得检测结果出来,不能第一时间去拿报告。”

“知道了,我不会去太远,就在城中走动,嘿嘿……”

温琅被君君的“嘿嘿”一笑,笑得头皮一麻。

温琅记得君君第一次这样冲她笑时,把她带去了城中最有名的舞厅。

当那舞厅高挑的穹顶在午夜慢慢展开,露出一片墨色的夜空时,温琅记得自己在沙丁鱼群般拥挤的人群之中,忘记了摇晃身体,而是仰起头,遥望夜空。

事后君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琅琅你晓得伐?你周围好多人停下来和你一道注视夜空,要不是我把你拉出来,恐怕要传染给整个舞池里的人。”

君君第二次向温琅嘿嘿笑,是画着浓重烟薰妆,死抓着她,陪她去向大她们一届的一个师兄告白。

那位师兄由始至终没能看清楚向他告白的君君的真颜,倒把在一旁当陪客的温琅打量得一清二楚,温琅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给君君一平底锅。

事不过三,以后凡君君对她“嘿嘿”笑,温琅总是要提高警惕的。

“哎呀,琅琅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君君嗔笑。

“警觉地眼神,就酱。”温琅右手食指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君君。

可到底还是被君君拉着上了街。

君君与温琅走在一处,从来都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君君着一身黑,发间始终别着白色绉纱山茶花,足蹬八英寸高跟鞋,即使已不再以哥特女王妆示人,但是伊脸上冷艳的神情,还是让她保持着极高的回头率。

温琅一直觉得奇怪,明明君君在外头永远是焦点,可是回到家中,却始终被父母冷落。

君君曾自嘲地说,先知在本家永不受尊重。

连耶稣都这样说了,可见是真的。

与君君相反,温琅穿粉紫色碎花雪纺连衣裙,外头套一件水洗牛仔布料短夹克,踩一双紫色浅口抽带平底芭蕾舞鞋,足足矮了君君一个头,白白嫩嫩肉鼓鼓的脸颊,以及一副好脾气的微笑表情。

君君常常会捏着温琅的脸颊肉肉,然后感慨,“琅琅,你一看就是一副宜室宜家,男人过尽千帆之后,愿意停泊下来的温柔港湾的模样。”

以前的温琅听了,会得微笑。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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