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在夏日里的泪-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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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让陆小也嫉妒得要死的一幕：舞台中央，他喜欢的女孩和她的王子在歌唱他们的爱情，唱得美仑美奂，抢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王子不是他，而是一个叫洛小光的男生。他不是主角，只是个看客。
　　再再然后。陆小也独自站在木质舞台上唱那首反复练习的DonMclean的《Vincen》，下面坐满了观众，却唯独没有念小影——他要唱歌给她听的那个人。
　　“小也，你怎么了？今天发挥得很差。”南飘担心地问。
　　“我唱歌一直都那水准。”自己喜欢的女生把手放在另一个男生的手里转身大步地离开，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舞台上孤单地唱那首精心准备的《Vincen》，怎么可能发挥得好？
　　“奥……”意识到今天是女生的生日，陆小也收起了满脸的不高兴，“我只是气念小影打破了给你庆祝生日的全盘计划，一个人走了。”
　　“谢谢你，”南飘很感动，“小影和洛小光五年没见了，让他们独处一会。”
　　“五年了？他们居然一眼就能认出。”
　　“有些人，彼此之间是有共通的心灵密码的。”南飘幽幽地说。
　　有些人，彼此之间是有共通的心灵密码的。
　　——可是，我却不是与你有共通的心灵密码的那个人。
　　光与影的浪漫（2）
　　光与影的浪漫（2）
　　洛小光和念小影手牵着手走出了酒吧，所有的喧嚣和流彩顿时消失了。
　　长长的弄堂里呈现出一种晦涩的灯光；星星像一盘散沙，拓印在被头顶的天线分隔开的狭长的苍穹上；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向世界洒下银白的光。
　　男生和女生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把一条路从苍凉走到繁华。
　　夜晚的风徐徐吹过，女生的裙摆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长发在风中扬起落下。
　　“影影，你终于长大了！”无限温柔的声音从男生的唇齿之间流淌出来。他抬起胳膊，用修长白皙的手指理好了女生被风揉乱的长发。
　　“小光哥哥，我一直都在努力长大，努力变成和你一样卓尔不群的人。”奇异的笑容，灼亮的眼睛。
　　洛小光轻拍女生的头，疼惜变成泉水一样涌进他的眼里，温柔一片。
　　“小光哥哥，你还会离开我到很远的地方吗？”
　　“不会了。以后永远和影影在一起。”
　　以后永远和影影在一起。
　　以后永远和影影在一起。
　　以后永远和影影在一起。
　　——这种不是孩子气的承诺能算数吗？
　　“影影，我就要上大学了。北大。”
　　“小光哥哥，我以后也要上北大，做你的同学。”
　　“那……影影要加油啊！”
　　“我一定会的。”念小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内心最深处，不曾说出口的却是最坚不可摧的信仰一样的梦想。
　　那就是成为和洛小光一样卓尔不群的女生，做配得上他的公主。
　　但是洛小光从来都是那样的男生。他永远站在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亦或是改变。念小影一直拼命地追赶，刚刚到达够得着他的高度，他又突然跳到更加不可及的高度。
　　到达。远离。到达。远离。到达。远离……
　　“影影，我的专业是电视编导。你最喜欢看光线的变化，我会一直为你捕捉光线。”
　　“……小光哥哥真好。”念小影的心里荡漾着满世界的幸福。＇
　　“影影，你一直是深居在我心里的小公主，”洛小光微笑地执了女生的手敲了敲心脏位置，“你是我故事里唯一的女主角。”
　　“……”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拼命咬住嘴唇忍着眼泪。
　　洛小光像抱一只小猫咪一样把女生揽在怀里，倾身吻了她的嘴。
　　“……”念小影的眼睛睁大一秒，终于闭上，像个需要温暖宠爱的孩子。
　　不知道从哪家音响店飘出优美的乐符：
　　雨后晴朗天空
　　如此神奇那像是一种命中注定
　　许愿一个奇迹
　　在未来有幸福的画笔
　　我的骄傲表情
　　都是因为
　　你疼爱我像超级巨星
　　从现在给了爱快乐气息
　　一种想爱声音
　　那是不顾一切的决定
　　而你给我的不只是鼓励
　　爱已经占据
　　我的心里
　　呼吸爱的勇气
　　让爱不由自主
　　奔向你
　　带着自信回应
　　抛掉犹豫和你零距离
　　呼吸爱的氧气
　　有种爱的肯定
　　都是因为有你
　　我踮起脚尖亲吻了你
　　快握紧我的手
　　爱情爱情
　　降临两颗心
　　“今天是南飘的生日。”念小影敲了敲脑袋着急地说，“小光哥哥，我们快点回去吧。”
　　“影影，我不想你和她那样的坏女生做朋友。”洛小光皱了皱眉。
　　“小光哥哥，她不是坏女生，”小影替南飘辩解，“她对我真的很好。”
　　“恩……”洛小光还是让步了，“什么都听影影的，可我讨厌她那样的女生。”
　　“……那我们走吧。”念小影在心里定夺了良久。
　　光与影的浪漫（3）
　　光与影的浪漫（3）
　　看见南飘和小也，念小影不好意思地说：
　　“南飘，真对不起。”
　　“这是洛小光哥哥。”脸庞滑过微微眩晕般温柔的幸福。“小光哥哥，他们是我的好朋友。她是向南飘，他是陆小也。”“你们好，谢谢你们对影影的照顾！”洛小光一直都是水一样温润的男生，即使讨厌也彬彬有礼。“我们是她的朋友，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没必要。”话里充满了火药味。“陆小也，小光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很关心我。”容不得洛小光受一点委屈。“你用不着那样袒护他。”陆小也凶巴巴地说。
　　“南飘，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把一个印有“真爱‘吾爱”的精美的系有漂亮丝带的粉色小盒子递给了南飘。南飘慢慢拆开了包装盒，看见嵌有黑色水晶小珠的银质手链时，眼部的血管迅速扩张为无限透明：“小也，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简直语无伦次了。南飘的脸上有和小影脸上一模一样的光芒——温柔的幸福，有一种类似烟火的东西在她的脑海炸开，五彩缤纷地散落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小影看着南飘脸上快乐的笑容，心里滑过高兴夹杂着失落的感情。她曾经送给南飘比那条手链贵重很多的礼物，南飘也没有那么大的感动，一条简单的手链却让她感动得语无伦次，这背后必定是包含了对陆小也太深的爱和无限的依恋。“陆小也，你给南飘带上吧。”
　　“我知道，”声音冷得可以吃人，“你应该多关注一下你的洛小光哥哥。”“……”念小影的眼睛里旋转着晶莹的泪花。
　　“……”洛小光皱了皱眉头，安慰小影，“没事的。”“……。”明知是小也的错，南飘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也许心里的天平早已偏向了陆小也的那一边。“南飘，这是我的礼物。”小影把一个粗糙的包装盒放到女生手里。礼物显然没有陆小也的精致，是那种地摊上卖几十块钱的有些黯淡的玉坠，配着红色的细绳。“我很喜欢。”南飘说着把玉坠戴到了洁白的脖颈上，红色的绳刚好环住了她的脖颈。绿色的玉配红色的绳，再加上时尚的黑色纱裙，简直是不伦不类。“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南飘开玩笑。
　　念小影把紧紧攥在右手里的与那条银质手链配套的白金项链又塞回了包里。——你有了自己喜欢的男生，你的感动全部源于他，不再是我。你有了自己喜欢的男生，你希望和他独处，我不能和以前一样每天独占你。你有了自己喜欢的男生，我不能送你白金项链，只能送你黯淡的玉坠。一切都是因为你有了自己喜欢的男生。
　　他可以带你到左岸。
　　光与影的浪漫（4）
　　光与影的浪漫（4）
　　时钟滴滴答答地把时间一点一点地沦陷在黑暗里，光线形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影射在陷在沙发上的夏安然美丽的脸庞上，是混沌状态下的悲伤。一切不安和悲伤都是因为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紧随着念小影出去的季风扬的电话）。——喂，您好。念小影今天自习课请假了。
　　——您女儿坐着一个酒吧工作的男生的摩托车离开了。——那家酒吧在三里屯，叫“光影”。
　　然后。知道了向南飘不是一名职高的学生；知道了向南飘不仅爱打架，还是个在酒吧卖唱的浮躁女子；知道了女儿依然跟向南飘有联系，几乎每周都到“光影”酒吧；知道了向南飘就是小时候的向小艾……所有都只是一个电话的发现，可她却被欺骗了整整一年。“张妈，我们那么信任你，现在你怎么说？”夏安然翕动着惨白的嘴唇，绝望地喊道。“……南飘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坏女孩。”张妈低着头，小声替南飘辩解。“难道她是个好女孩？”夏安然的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过三分的惨然的笑容，“我只知道小影七岁那年跟着她打架，被打得鼻破血流，我也知道16岁那年，小影差点被她找的三个流氓强奸了。”“小影有她自己的想法，她希望和南飘做朋友。您们应该信任她。”“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会那么说。”夏安然冷冷地说，“如果是你，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往泥潭中陷吗？”“……”已经体会过了母亲对女儿深刻的爱，张妈完全理解夏安然心里的痛苦。“她应该呆在明亮宽敞的练琴房里弹钢琴，可她却坐在狭小、昏暗的酒吧里听着劣质的音乐；她应该坐在白色的轿车里上学、放学，可她却坐着那么危险的摩托车去酒吧那种地方；她的朋友应该是和她一样穿着漂亮的白裙子，学习成绩很好的女生，可她却与一个在酒吧卖唱的女孩交朋友……”“安然，不要难过了，我会跟小影好好谈得。”念清华抱着怀里的小熊安慰道。“张妈，你今天早点回去吧。”
　　“我在这儿呆了七年，应该换个环境了。”张妈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看着小影长大，知道安然和我为她的成长付出了多少，为什么那样害她？”念清华皱着眉头说。“难道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对小影就没有一点感情吗？”夏安然尖锐地喊道。“……”怎么会没有感情，只是更爱自己的女儿。是的，自己的女儿。
　　她也有自己的女儿。
　　那些早就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影像大团大团地在脑海中流动。十五年前，相信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花言巧语，抛夫弃女，卷走了丈夫向阳公司的全部资产与男人逃之夭夭。她当时下了多么绝然而又坚韧的决心，发誓要和男人永远在一起。出了国，才发现男人并不爱她，爱的只是丈夫向阳的钱。男人成天拈花惹草，挥霍无度，对她更是拳脚相加。八年之后，终于无法继续在那个国家生存，于是一无所有地回国。曾经也偷偷回家里看过的，却发现物是人非，家里空荡荡得什么也没有。于是忘了自己有过丈夫，忘了自己有过女儿，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大小姐，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勤勤恳恳地做。主人对她又很好，于是一做就是七年。直到一个月前，因为有了和刘叔结婚的打算，跑回以前的地方迁户口，才想起自己也有女儿的。只是试着打听一下女儿的下落，却沿着一条线意外得知南飘就是自己的小女儿。所以有了上次和小影的谈话，所以才有了那顿丰盛的午餐。“谢谢您们七年来对我的照顾。”张妈转过身说，“我走了。”
　　光与影的浪漫（5）
　　光与影的浪漫（5）
　　“我送念小影回去。”很肯定的语气。
　　“小也，让洛小光送小影吧，他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南飘劝阻。“是我把她接过来的，应该由我送她回去。”几乎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的语气。“我是她的男朋友，我送她回去。”洛小光的脸上有暖洋洋的笑容。一句话便了却了陆小也所有的语言。我是她的男朋友。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宛若尚方宝剑，让人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你的男朋友，一切又仅仅因为他是你的男朋友。——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男生出现了，我没有了骑着阿普利亚送你回家的特殊权利。——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男生出现了，我没有了做你的安全带的特殊权利。——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男生出现了，我没有了伸手擦掉你脸上奶油的特殊权利。——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男生出现了，我没有了倾听你的秘密的特殊权利。而我却不是你喜欢的人。
　　“小光哥哥，”女生的眼睛都笑了，“爸爸妈妈看见你一定很高兴。”“是吗？那我们快点走吧。”洛小光礼貌地道别，“再见。”“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找你们玩。”念小影做出“再见”的手势，把男生和女生留在原地。一颗颗星星熠熠而现，月光如水，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