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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论穿越女的倒掉-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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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事着非要他们二人斗法比试。
  行寂拒绝了,持盈自然也不肯——各人有各人的领悟,彼此切磋互相精进是理所应当,“比试”却有违修行之本意。
  然而佛家盂兰盆会、道家中元节本在一天,两人不可避免要同日宣讲。
  这年端午节,持盈讲经布道,行寂和尚衣褐色海青,以皂纱竹笠遮面,立于槐树下听。听到一半,不问而走。
  回去后便病了一场。
  中元节近,木兰观墙上便常被人泼墨,又有人向院中丢破鞋。流言蜚语悄然传开。
  可那时持盈无闲暇去管——巩县有瘟疫,正是她家中古方所记之病症。她奔走筹集药材,免费为百姓看诊、施药,又频繁求见县中长官,想提醒他们早日防治疫情。
  而后在中元节前一日夜里,行寂和尚买通了道婆,深夜闯入了她的精舍。
  他像是走火入魔了。
  凶恶疯狂的说了许多话,便持刀逼迫。
  持盈后退,想寻隙逃走,却发现门窗俱被自外反锁了。
  她想呼救,却已晚了。行寂和尚扑上去压住了她,刀尖比在她脖子上,告诉她敢出声就杀了她。
  那个时候持盈想了很多,诸如她尚未将药方传给可靠之人,万一她死了,疫情岂不要加倍蔓延?诸如死者长已矣,她尚未达成誓愿岂能就这么死了?哪怕苟且偷生,只要活着她便能做许多好事,此所谓忍小痛而全大节。诸如……诸如她凭什么要为这种小事被这种疯子所害?!
  但后来她想,她其实只是害怕了。于是想了许多理由来劝说自己屈服,苟全性命。
  ……是的,意识到自己只有横死和屈服两个选择之后,她选择了屈服。
  那个夜晚不堪细想。
  她被人猪一样粗蠢的玷|辱,不明白上苍给她此番磨难究竟有何用意。她所精读、所领悟诸般天道,无一字同当夜之事有关。
  她只感到空洞、茫然,也许还有世俗所谓之悲愤羞耻,她全身都为这情绪而发抖,却又不知有什么可发抖的。
  旁人都认为她慈悲且智慧,可她所谓智慧,甚至不足以令她体悟到强|暴究竟伤害了她什么,自然也就开解不了这个被强|暴的女人。
  时间依旧在推移。天明之后,便是中元法会。
  很久之后持盈依旧想不通,为何她当日还能平静的沐浴、斋戒,前去讲法。
  她讲得一如所料的糟糕——道心已乱,道法怎么可能明悟澄澈?
  听讲之人一面传示她的内衣,一面纷纷说她徒有虚名。
  所有都在传她的风月,还有人假作为她辨污,要她解衣以示清白。
  木兰观的道姑们匆匆要护送她离开,不知是谁自后面踩住了她的衣袍,慌乱间扯开了大片衣衫,露出了脊背上——据众人所说是欢好的痕迹。
  可她只记得前一夜行寂指甲修剪得参差,抓得她手臂和脊背一道道血痕。痛苦至极,何谓欢好?
  所幸她终于在众人护送下逃离了,并未被当众处刑。
  回观之后,她写下了防治瘟疫的药方,要人送去各处诊馆、药堂。
  而后便又有人来闯她的精舍。
  “和尚睡得,我睡不得?”“都是破鞋了,还当自己是贞妇烈女?”“背地里不知偷过多少汉子了吧”……
  她便记起幼时穿的绣鞋,初拿到手时百般珍惜,不留神一脚踩到泥里去了,再瞧见旁的泥坑便也不会留意去躲了。
  ——屈服过一次,到第二次怎么可能就宁死不屈了?
  所以她后来经常想,如果他们也像行寂那猪一般威胁她,她肯定也会一一屈服。
  但他们没有——他们一个个都将她当□□般,不由分说按倒在地。每一个都如饿狼般急不可耐,垂涎三尺。并且只当自己在糟蹋一双破鞋,毫无负疚。明明在此事之前,都是同常人无异的,纵然没有多善良,却也不会明火执仗去作恶的庸人。
  木兰观中旁的女冠子也悄悄迎来送往。
  她意欲整治,那道婆却说,“真是一人吃饱,便不管旁人饥寒啊。”
  又有年轻的女冠子低眉敛目,“道长到来前,不得不如此谋生。道长来了,本以为不必再过这样的日子,谁知却是空欢喜一场。”
  早先她的信众亦纷纷弃她如敝履、恨她如寇仇。为表清白,传播、证实起她的淫恶来,亦比旁人更卖力。
  终于到了连瘟疫,都说是她的秽行所召来。
  明明是她授他们成方治疫,他们一个个心知肚明。可一旦得知法泽寺也开始散发同样的药材,便忙转口风说,他们都是吃法泽寺的方子获救。
  她很快便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终于身败名裂,再无法在巩县立足了。
  可是回到南洛,也并没能重新开始。
  巩县有人入洛,路过南洛碰见了她,当街羞辱,故意将巩县的流言宣扬得尽人皆知。
  幸被父亲的故交救下。
  可当救下她的人转头便支支吾吾的想要赠钱嫖宿时,在经历过这么多劫难后,持盈终于头一次崩溃了。
  而后便是一泻千里的堕落。父母留下的浮财早被亲族瓜分了,她在长生观中衣食无着。一切正道谋生的手段,亦皆已被人阻断了。纵然去卖字画绣品也会被人当作卖身,她又何必徒然挣扎。这世道亦配不上她的救助。
  然而她依旧救助了行将饿死的乞儿。那乞儿说日后定将报答她,却悄悄偷取她的财物。有故人替她抓了这个小贼,笑说道“你救他作甚?纵然救了他,放他回去,也不过是被贼头驱赶着行窃。饶不好还要被打断腿、割去舌头行乞。”她便说,“你能对付得了那贼头吗?”故人说,“能是能……”她便说,“你杀了那贼头,我同你困觉。”没两年,被她救下的那个乞儿成了新的贼头。他年小,没老贼头的本事,便驱使更年幼弱小的乞儿。
  她想她这一生所做,也无非就是这样的事。
  可是为什么,又要让她看见未染尘埃的明眸,让她梦见少年时的事,
  让她忽然间想起,在中元节的法会上,在妖魔鬼怪磨牙吮血中,也有人逆流而上拼死将斗篷盖在她的身上,替她挡住了汹涌的人流。
  在她誓愿救难之初,世道便依然如此。
  并不是世道不配,而是她久临深渊,自己也堕入了深渊。
  为什么那一日要屈从?为什么那一日没有反抗?没有拼死去捍卫自己的名节、斩杀行寂那恶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云秀伸手推开了那遗愿,没有再看下去。
  她逆转不了时光,亦承受不了这般悔恨。
  ——她平息不了持盈道长的遗恨。
  可是……至少让她将因果报应,扭转回到本来该有的结果上吧。


第78章 蜡炬成灰(六)
  云秀疲惫的回到奉安观中,倒头睡下。
  以往她代人偿生愿、死愿,常常都能对旁人的经历、情感感同身受——便是她二姨和少年之间的互相恋慕,以当年她懵懂稚龄,其实多少也能体会到。
  可这一次她似乎感受到了持盈道长的悲愤,却又似乎有一层隔阂将那感情拒之门外了。
  那是距离她、甚至是距离“现实”很遥远的东西。以她生活环境的单纯和干净,乍见持盈道长所经历的那些,只觉更像某个拙劣的小说家为哗众取宠、或是满足某些癖好而刻奇编造的一般。很不现实,很耸人听闻,很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那么多龌龊的坏人都让她给遇上了?怎么可能前一刻还都只是毫无辨识度、甚至有些亲切的路人,下一刻便丑态毕露了?
  ……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是不会说谎的。
  纵然再匪夷所思,它们也毋庸置疑的发生了,并且正令持盈道长撞见。
  云秀将头埋在被褥间——虽早些时候她确实心有好奇,可说到底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无知小姑娘。骤然间便阅尽腥浊,还是在此等时机以此等方式,所见又尽皆为丑恶,无论感情还是理智上,她都很不适应。
  她只觉疲惫至极、厌恶至极。
  这时她忽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声道,“姑娘,您醒着吗?”
  临近满月,一室清辉,倒也无需额外照明。
  ——是阿淇。
  都已是正儿八经的师姐妹了,她也还是一以贯之的叫她“姑娘”,实在也很令云秀感到无奈。
  可她的手柔软又暖和,便在这种时候突兀的来唤她,也不觉惊吓。
  何况,这时听见她温和干净的嗓音,真比什么都令人安心。
  云秀便团了被子翻身过来,道,“嗯……怎么了?”
  阿淇道,“是令狐公子的事……今日他又进来,让道恒师叔给认出来了。”
  云秀揉了揉额头,问,“是观里出了什么事吗?”
  ——若不是发现观里有事,令狐十七应当也不会主动再进来。
  至于被认出,恐怕是昨日的巧合,令道恒道长起了疑心吧。
  阿淇却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事……令狐公子离开后,我和两位师叔上下巡检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想来又是野猫吧。”
  云秀此刻迟钝得很,听闻无事,便放下心来,“那就好。师叔那里劳你解释,表哥那边我去同他说。”
  阿淇便点头。
  似乎察觉出云秀状态不对,便又在她身旁坐下,轻轻按住她的手。觉出她双手冰冷,忙握住替她暖了一会儿,问道,“您呢,不要紧吧?”
  云秀顿了顿,道,“……我已找到那女冠子了。”
  阿淇便听着。
  云秀心中混乱,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才道,“……她死了。”
  阿淇手上便紧了一紧。云秀便将头又埋进被子里。阿淇轻抚她的脊背,道,“……这种事也是有的。”
  云秀道,“嗯。”又说,“……当日她确实是受人逼迫。她懊恼自己贪生怕死,没有反抗。一步走错了,从此只能步步沦落。”
  阿淇依旧说,“……这,也是有的。”
  云秀终于梳理出了自己的感受,能再次体会到愤怒的滋味,“可莫非就只准有死掉的贞女和活着的□□吗?……真想让那些嫌恶她的人都尝尝同样的滋味,看他们在被逼迫时能不能慷慨赴死。若他们敢活下来,便将他们一个个都羞辱到烂泥里,看他们还怎么大义凛然起来!”可她说着便又想起道恒和道迹两位道长,她们必也觉着当此之时不能以身殉道理应感到羞耻——而若真遇到类似的情形,她们十之八|九也真会不顾安危的呵斥和反抗。
  ——这样的正派之人也是有的。
  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却更觉无助。
  便向阿淇道歉,“……对不起。我有些难受,她遭遇的事……”
  她无从说起,阿淇却听明白了,“我懂……不经历同样的事,人往往很难体察旁人的痛苦。我明白姑娘的心情。”
  云秀又难受起来,她便握住阿淇的手,轻轻贴在脸颊上,感受那柔软和温暖。
  ——这世上也有阿淇这样好的姑娘,纵然你说不明白,她也肯耐心听取。纵使是她从未经历过的痛苦,她也愿意去设身处地的着想。她心肠柔软善良,对旁人的痛苦能感同身受般加以体谅。
  为什么世上的人,不能都同阿淇一样?
  当然,若都同阿淇一样,大约也不太好吧……
  云秀便轻轻叹了口气,道,“……谢谢,我好受多了。”
  阿淇便用空闲的手轻抚她的头发,道,“您很累了吧。不要紧,我陪着您,您睡吧。”
  云秀便安心的点了点头,“……明日持盈道长下葬。下葬后我便去巩县,替她讨还公道。待到明晚就能回来了。”
  “嗯。”
  真好啊——云秀想,有一个能随时回来,随时得到休憩和安抚的去处。
  她便撒娇,将阿淇的手往下挪了挪,令她整个手掌都能贴到自己头发上。道,“我很快就能睡着了——要等我睡着再离开。”
  阿淇便轻轻一笑,抚了抚她的头发,“嗯,睡吧。”


第79章 蜡炬成灰(七)
  这个夜晚,令狐十七同样辗转难眠。
  ——他又能进到云秀的府邸了。这是否意味着云秀接受了他心意?还是说她压根儿就没听懂他的告白,早已忘了这一茬?
  令狐十七分辨不清。
  自从那日失言向云秀表明了自己的爱慕后,他便仿佛丧失了判断能力。以往洞若观火的、云秀一举一动中所透露出来的心迹,骤然间便混沌暧昧起来。
  时而他会觉着她这么说、这么做,分明是雅意深致,情深而不觉;时而又觉着,她一切言行就跟猴子瞧见水中有月便伸手去捞、一捞就碎便恼羞成怒般,压根儿就没过脑子,能有什么深意?指望她知情达意还不如指望一只猩猩呢!时而如溺水窒息,时而如烈火焚烧。时而如老僧入定,空空色色;时而又如吉士怀春,辗转反侧……最后汇聚为一,凝成深深自嫌,心想这姿态真是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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