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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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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檗。”解忧微微沉了脸,袖起手,步履匆匆,“走。”
    昭桓唤了一旁的马儿,快步追上,“医忧少待。”
    解忧脚步不停,下巴略略抬起,回眸问道:“公子尚有余事未了?”
    昭桓挽着马缰,一路抬手挡去横生的枝桠,一边侧头看向走在身旁的少女,“忧若欲去九嶷,桓可勉力助之。”
    檗面色一黑,昭桓竟毫不避着他的面告诉解忧这些。
    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就这样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来说:只要你想离开九嶷,我就有办法帮你。
    檗将眉拧成一个团,又无奈展开,心中暗暗叹息。
    知道了又如何呢?昭桓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便是根本不怕景玄知道。
    没有阴谋,没有秘密,没有什么不可以让人知道的,存在的只是利益和选择。
    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远道而来为的究竟是什么,但檗可以断定,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其中的利害足以令景玄放弃解忧,所以……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吧?
    解忧静静行路,良久才抬头报以莞尔一笑,唇角轻轻一勾,轻声道:“好意心领。”
    昭桓神情微滞,檗眉头略展——解忧竟然没有答应。
    她不是做梦都想逃开么?有一个信誓旦旦地向她承诺的时候,她却拒绝了。
    “忧不欲往招摇也。”解忧淡淡补上一句。
    离开九嶷,去往招摇,从一个牢笼落入另一个牢笼,难道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昭桓沉默,这女孩子,果然是……聪慧。
    他千里迢迢来寻到解忧,助她离开九嶷,自然不会轻易放了她。
    将她扣在招摇。那么沉一定也会回到招摇;这茫茫乱世之中,没有任何东西,是比人更重要的,尤其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手足。
    “忧不欲往招摇。”解忧抬手拂去鬓边缀上的一片落叶。拈在纤纤指间,瞬也不瞬地看着其上微透的脉络。
    昭桓握紧了拳,面前的少女看起来柔弱,可这性子当真是油盐不进;不过解忧不愿便算了,他还不至于做出劫人软禁的事情来。
    “告辞。”
    翻身上马。白色的一人一骑在山道间带起一阵疾风,在翩翩碎叶中霎时去远。
    解忧这才将落寞的目光从树叶上移开,定定看着山道上扬起的隐隐尘埃,掷了叶片轻叹,“走罢。”
    …………
    回到院中时,少姬已等候多时。
    一身半新的水绿色薄衫,立在山玉兰暗绿色的阴影中,仿佛一湾静水,发丝垂落肩头,掩住纤弱的背影。
    “医女。”
    她回身。屈膝行礼。
    解忧解下肩头厚厚的斗篷,交给迎到身旁的侍女,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眉尖轻轻地一蹙,“阿蕙要走了?”
    昭氏求娶的事情早已放在那里,少姬先前借口燕姞未死、仇夙未报婉拒,如今早没了理由;这次昭桓来,恰好顺路将她带回去。
    说到底,又哪里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意?
    “是。”少姬顺着眼,面上并无喜色。“妾将归招摇,医女珍重。”
    千里之远,一别永诀。
    解忧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流转,示意她离开。
    淡然一点,狠心一点,离别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少姬抿了抿唇,敛衽再度一礼,强忍着涌上眼眶的泪珠。步子微微发颤,在身旁侍婢的搀扶下慢慢走出院落,没再回头。
    “……这样也好。”解忧抬手抿了抿微润的眼角,喃喃自语。
    一个柔弱的、没有任何办法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的女子,除了依靠婚嫁,还能怎样得到安稳的余生呢?
    上天已经很仁慈了……少姬,不要去怨恨,这世间,谁又能事事得偿所愿呢?
    “夫人。”小婢碎碎地挪近步子,一双小手将一根竹简托举过头,呈到解忧面前。
    “何物……?!”
    解忧霎时由疑惑到震惊,拈起那婢子呈来的东西,面色一分分地白下去。
    还隐隐泛着淡青色的崭新竹简,工整中带着飞逸的小篆,还有系在上面的朱砂色的丝绦。
    “天下之道不可不闻也,万物之本不可不察也,阴阳之化不可不知也……”
    是药经!第一简!
    她亲手刻下的篆字,亲手系上的丝绦,怎会错认?怎会错认?!
    可景玄不是说过,早已将其就地焚毁?他在说谎?还是,仍有漏网?
    “夫、夫人……?”婢子被她骤然的变化吓得战战,不由自主地退后。
    解忧好不容易寻回了自己哑下去的声音,“何人?”
    是景玄,还是昭桓?
    纤细的手指将这一片冰凉的简捏紧,不论是谁,总离不开一个逼字。
    可是,不要逼她,不要再逼她了……
    她重活这一回,什么也不敢求,什么也不去想,只愿拼尽全力抓住这一件东西,为什么……谁都要以此来逼迫她?
    “乃……乃剑卫所呈。”婢子颤不成声。
    方才将这竹简交给她,嘱咐她呈给解忧的是一个剑卫,那人正提剑往这边来。
    “阁下何人?”解忧袖起薄薄的竹简,笼袖看着他走近,眸光锐利如剪,“此物从何处得来?”
    那剑卫没有表情,一张脸冷硬如铁,从腰间取出一柄短匕,掷在解忧脚下,裙袂“嗤”地一响,被锋利的刀锋划破。
    婢子吓得惊呼,想逃开,却没了力气,直直跌坐下去,软瘫在地。
    解忧低眸,精致的短匕,柄上青色的菱花纹,一个“燕”字在阳光下溅起明亮的反光。
    “燕姞?”
    原来是燕姞手下的人啊……
    来人冷笑,“夫人于七日内至临武,以此匕自刭,则竹书无恙。”
    “盍不就此杀之?”解忧扬眉,她从未想过,竟会有人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要自己的性命。
    堂而皇之,光明正大,不假掩饰。
    一个未覆盖草的陷阱,在前面等待着她跳下去;而她还不得不跳。
    “一死易也。”那人诡异一笑,挥手抽出腰间佩剑。
    匍匐在地的婢子惨叫,吓得瑟瑟乱抖,紧紧抱住解忧双腿。
    但长剑却抵上了剑客自己的脖颈。
    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冷冷盯着解忧,“解氏,如此。”
    剑刃勒过,带着体温的血喷薄而出,溅得解忧遍身皆是。
    解忧低眸笑笑,又似嘲弄,又似叹息,她还不需要旁人来教她,怎么死。
    檗立在不远处,剑当胸横着,显然是戒备已久。
    “不妨。”解忧摇头,绕开地上血迹,一双手笼在袖内,没有溅上血点,此时探出来,在阳光下粲白如雪,指间拈着薄薄一支简。
    “去寻冢子。”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又叫住檗,“我亲自去。”
    
    PS:  五月第一更,大家五一快乐~(≧▽≦)/~刚恢复更新,可能有些生硬了,我尽快调整回来。五月期末和见习月,比较忙,所以每天最多两更,就算有时间多写点,也要先存稿嘛~六月份有空就加更!因为要开新书了,所以这本肯定在7月完结,看现在的进度,肯定要加更才能正好完结。

  ☆、第二百五十一章 流涕策

PS。 
    斜堂内人影幢幢,堂内喋喋不休的议论声,比窗外嘈嘈的飞瀑还要响。
    景玄看着案上摊开的一卷的帛书,蹙眉不语。
    “医者忧启:巿应故友卢生、茅濛之邀,以方士事秦皇。侍医无且与医忧相善,尝闻医忧之能于上。巿以为,周存祚五百余载,医之良者大抵在秦,有医缓、医和、医竘、李醯等。忧既通医术,又堪占得兴亡事,盍不至秦一晤,共谋远渡仙乡之策?——徐君房”
    这封书信由秦送至无假关,又有无假关辗转至招摇,最后被昭桓带了过来。
    真是好巧不巧,解忧不久前才在人前显露了几分杂占的天赋,徐巿这封帛书,竟也跋涉千里,从秦地一直辗转到了九嶷。
    真是太巧了!
    景玄重重按在精致的缃色绢上,恨不得当场将这书信撕碎、烧了,偏偏堂中这么多双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他,明亮的、浑浊的,带着热泪,泛着滚烫的希望。
    谋士们群情激奋。
    据说秦皇的宫中有着磁石做成的门障,任何携带兵刃的刺客都无法通过,又说秦皇已经久不亲近来自六国的女子,想要伺机刺杀,难于登天。
    可他们偏偏有这样一个既通医术,又堪为方士技的夫人。
    有侍医引荐在前,有方士推举在后,这解氏若入秦,必是座上宾,中宫客。
    她从业为医,要携针匕入宫,在药中做手脚,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如此天赐良机。怎能不抓住?
    而且这位夫人不过一介亡族孤女,当初娶来不过悯她孤畸无依,如今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敢推辞不去么?
    景玄避开众人的目光。抬手拢起帛书,撑着书案,默然不语。
    “冢子,秦皇慕神仙之术,已知解氏在此。岂能善罢?”一个花白头发的年老谋士凑上前,浑浊的目光烁烁,一双枯柴般的手因激动而剧烈地颤着。
    好处他们都已经说过了,但景玄似乎不甚意动,看来得说一说坏处,才能引起他的重视。
    “阿忧小儿言也,诸位岂能当真?!”景玄起身,随手将帛书扫落在地。
    早就知道她信口开河会惹来祸事!这该死的丫头……
    “纵解氏信口之言,然秦皇已信之,奈何?”老者言辞咄咄。步步紧逼。
    事实如何并不重要,咸阳汇聚了大批方士,真要占星卜筮,根本轮不上一个女子,最多让她穿上巫女的衣衫,出席呼风求雨的仪式罢了;或者她医术那么好,入宫为医女也不是难事。
    景玄摇头,索性不去听,转身要走。
    不行,不能送她去秦!绝对不可以!
    去找解忧……告诉她。安排她立刻离开。
    再不走,只怕要被这群想刺秦想疯了的谋士们绑着送去咸阳了。
    “匿美于此,将为大祸!”老者疾步追出去,厉声喝道。“冢子不见息之妫乎?!”
    转过湘帘,老者猛地一怔,剩下的话噎着,一句都没能出口。
    斜堂外,重华岩的飞瀑旁,立着一个娇俏的女子。
    一身白衣溅血。鬓发微乱,临着湍湍激流而立,濯洗着手中一柄雪亮的匕首。
    老者怔过之后,愈加地兴奋,就是这样的女子啊!
    素手执匕可行刺客事,血溅衣襟尚不改容。
    得到这样一人,真是,天佑荆楚啊!
    解忧回过头,抬手掠下被风吹得飞扬的发丝,微白的唇轻轻开阖,“息之妫……?”
    虚浮的脚步慢慢挪近,目光闪烁,抬眸看看景玄,轻轻苦笑:“息夫人?楚之文王夫人息妫?”
    是你们楚人害得息国亡国绝嗣,害得息妫沦为亡国的女子,怎么还有脸面在这里言之凿凿地指责她?!记不记得,陈国的公主,息侯的夫人,从未主动开口与你们的文王说过一句话?!
    年老的谋士分明从这少女的眼眸中读出了这样雷霆万钧的控诉,心头一凉,下意识连连倒步退后。
    但再抬眼时,那少女黯淡的眸中却只剩了哀凉。
    她刚冲刷尽血迹的小手抬起,抚着自己惨白的面颊,淡淡笑道:“忧并无桃花夫人之貌……”
    老者驾轻就熟地开始相劝:“然夫人身怀二技,足以……”
    “媚上?”解忧淡笑,定定看着面前欢喜得近乎疯癫的谋士,眸色漠然。
    她会的,何止二技?三十年时间,数不清的****夜夜,她星夜不眠,学着所有想要学会的东西。
    她曾付出性命的代价,为的可不是来这里为他们达成这个不可能达成的心愿的。
    不要再逼她,她心中的恨意从来不曾熄灭过。
    痛如镂骨,哀若无期。
    隐忍着前前后后数十年的困顿和不堪,足以将任何一个人逼疯;即便还没疯,却也不远了。
    “忧忧。”景玄将她拉到身旁,护在一旁,颤着声抚慰,“无过儒生之言,何须动气?”
    解忧一手还笼在袖内,捏着那枚冰凉的竹简,却不知从何说起。
    斜堂内的谋士们纷纷涌出,灼灼的目光聚在她身上,这样情形下,她如何能够从容地取出那枚竹简,转述那名剑客的话呢?
    解忧叹息,手一松,竹简落回袖袋内。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了,这药经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来斜堂找景玄商议呢?又为什么、要听到这些议论呢?
    她早该走了,在拿到竹简的那一刻。
    从来孤独,从来落寞,百身莫代,万劫难赎。
    她方才做什么去指望旁人?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才不会放弃自己。
    “诸君所言,良策也。”她轻轻笑着,这样应允。
    随着这一声轻如飞羽的回答,堂外众人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当真将訇然的瀑流声都盖了过去。
    众人满意地散去,堂前流水淙淙,尽助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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