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卫战-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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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好像有些恋恋不舍?”身后有人似乎是在调侃,却带着几分认真。
邵子卿慌忙转身,面上已经带了嬉笑:“殚精竭虑数日,好不容易相中这一样贺寿的物件,转眼就泡了汤,子卿正在害怕如何面对您呢?我未来一年的俸禄,这些时日都被罚得七七八八了。”
身后门首处,陌孤寒一身紫衣锦袍,探究地盯着邵子卿:“你好像对于我这几日交付给你的差事颇多怨言?是不是在心里怨愤我占用了你逛画舫陪佳人的时间?”
若非是在大街之上,邵子卿怕是就要跪下请罪了,他连连摆手,暗自有些心惊:“哪敢哪敢?子卿断然不敢因私废公,为了长安子民安居乐业,为了皇上千秋江山,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陌孤寒一声轻哼:“少拿你哄女人那一套口是心非的甜言蜜语来蒙骗朕。”
………………………………
第三十章 太皇太后口谕
店里掌柜见邵子卿送走了褚月华,哪里肯放过这样两尊一看便财大气粗的财神?忙不迭地追出来,拱手道:“这幅绣图两位公子若是不喜,老儿手里还有一副绣作,堪称精品,两位贵人可以过目一下。”
陌孤寒兴致缺缺,淡然道:“不必了!”
掌柜仍旧不屈不挠,向着身后伙计连使眼色:“快些将那副《独钓寒江雪》拿出来给贵客过目。”
陌孤寒已经一只脚踏出了门口,又生生顿住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几个字原本他素来不喜,但是现在却是他的心头好。
他的名字来源便是起于此。当今太后原本只是先帝宫里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诞下他那日,听说漫天飞雪,是个冷寒的天气。先皇自诗词中信手拈来这一句诗,给他赐了名字。太后为此郁郁寡欢了许久,以为这名字不吉利,更无半分霸气,他在皇上心中定是没有半分地位。
后来,他出类拔萃,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是先皇告诉他,此诗妙在“独钓”二字,为何渔翁独钓的不是鱼,而是江雪?那便是志向不同,心怀有多大,志向便就有多大,成就也有多大!
先皇摸着他的头,意味深长:“孤寒,你是想钓鱼,还是钓江山?”
所以,陌孤寒顿住了脚步。
伙计已经飞奔着捧过一方长条樟木盒,掌柜忙不迭地打开木盒,取出那副绣图,展示给陌孤寒看:“公子请看,这幅双面绣图磅礴大气,而又意境深远,绝非寻常凡品。”
掌柜察言观色,看陌孤寒的气度,便知道绝非泛泛之辈,所以一不提绣工,二不言出处,只讲意境。
陌孤寒斜过眼尾,眉梢间便多了一抹惊艳之色。
掌柜见他顿住脚步,立即奉迎道:“门口风急,公子请移步雅室,慢慢品赏。”
陌孤寒转身便将那副绣图抄进手里,完全展开来,呈现在面前。整幅绣图只有一种颜色——灰,天空是暗沉的灰,山石嶙峋是峥嵘的灰,远山笼罩在暮霭之中,是朦胧飘渺的灰,江水瑟瑟,是闪着磷光的灰,江边芦苇荻花,深深浅浅,是萧瑟的灰,江边一叶扁舟,是历经风浪摧残,腐蚀厚重的灰。
一种颜色,却是几十种绣线,层次多变,而又融合难分,似乎是雾气凝结而成的海市蜃楼,而非一针一线的刻意雕琢。
最为与众不同之处,乃是那披蓑老翁,并非是端坐孤舟之上,随波逐流,而是弃舟登峰,盘膝高踞于一方嶙峋挺拔,白雪皑皑的江峰之上,手中鱼竿上垂下来的鱼线夸张地垂至江心之中。便是这匠心独具的一点,令整幅逍遥山水的飘渺之作,有了遗世独立,独钓江山的磅礴大气。
陌孤寒觉得,这幅绣作的画样不应出自绣娘之手,此人胸有乾坤,当是名家!
“掌柜!这幅绣图朕要了!”
……
月华从南诏布庄拜别邵子卿之后,径直去了绣庄。送给邵子卿的锦袍已经做好,一尘不染的月白,前襟处银线绣展翅鲲鹏,下摆河山锦绣,袖口处也细细密密地绣着如意纹。绣娘们仔细地熨烫过了,无论绣工,还是样式全都无可挑剔。月华将它包好以后,拿回了家里,准备下次再见到邵子卿的时候,亲手交给他。
回到家中,天色刚刚昏黑,香沉和魏嬷嬷正在厨房里忙碌,香澈将晾晒好的绣线仔细地缠成穗子,归拢到月华的针线簸箩里,见到月华歪头一笑,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一直闪烁着怯生生的羞涩。
这个丫头小的时候受过一场惊吓,胆子较小,总是跟一头受惊的麋鹿似的,惹人怜爱。
月华将带回来的水晶虾饺递给她:“热烫的时候口感是最好的,一咬一汪油,直翘舌头,改天带你出去吃。”
香澈接过来,兴奋地笑脸通红:“小姐吃过了么?”
月华点点头:“快些趁热吃吧。”
香澈晶亮的眸子里欢喜满溢:“谢谢小姐。”
果真像一只小鹿一样蹦跳着出去,径直进了厨房。
月华刚刚坐下,便听到门外马蹄声疾,蓦然起身,瞬间心如擂鼓,以为是邵子卿。
她支起耳朵听,那马至门首处一声长嘶,停了下来,隐约有人跃下马来,然后叩响了院门。
厨房里的香沉扯着嗓子喊:“香澈,看是不是邵公子?”
香澈正在摆放碗筷,应声出来,一溜小跑地去开门。月华惊慌地整理整理头发,暗自咬了下唇,心里竟然如揣了兔子一般,乱跳不停。
香澈打开院子门,却惊呆了:“请问您找谁?”
“请问这里可是褚月华小姐府上?”声音尖细,拿腔拿调,并不是邵子卿的温润声音。
“正是。”香澈说话的声音怯生生,又有些犹疑:“您是哪位?”
香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谁呀?”
“太皇太后有口谕,烦请月华小姐接旨。”
香澈慌里慌张地打开大门,回头喊道:“是宫里来人了!”
屋子里的月华大吃一惊,宫里怎么会来人?专程寻到这里,找自己又是福是祸?
香澈已经撩帘走了进来,满脸兴奋:“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太皇太后有口谕。”
月华的心便“扑通”一声掉落下来,顿感不妙,太皇太后的口谕?太皇太后专程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她不敢耽搁,满怀忐忑地走出屋子,抬眼看,院子里是一位蓝灰太监服饰的白面公公,约莫就是三四十岁光景,见到月华,弯了眉眼,抬手一拱:“月华小姐有礼。”
对方竟然这般客气,月华有些受宠若惊。太监传旨,有皇命在身,见了高官权贵都是可以平身不拜,今日见了自己虽然只是拱拱手,但是也亦是极给脸面的。
月华慌忙福身还了一个礼:“见过公公。”
那太监身量不高,腰间系着白玉钩黑带,看来在宫里是个吃香的,也惯会察言观色,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物。他对着月华微微颔首:“杂家此行是专程来传太皇太后懿旨的。”
月华立即心领神会,一提罗裙,跪倒在地,叩首道:“草民褚月华恭听太皇太后懿旨。”
太监神色一敛,端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宣道:“传太皇太后口谕:宣褚将军之女褚月华本月初八日辰时进慈安宫觐见,钦此。”
太监拖长了话音,声音尖细,听在耳中好像指甲剐蹭铁板一般令人极不舒服。月华的心就一直在往下掉,好像是暗无天日的百丈深渊,一直在向下,永远到不了尽头。
“月华小姐,接旨吧?”太监好心提醒道。
月华感觉嘴唇有些麻,不听使唤。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是怎样说出口的,但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是完美得无懈可击。
“月华接旨,谢太皇太后恩典。”
后来香沉几人站起身,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她的头还有些懵。她以为离开了常家,太皇太后将不会记得自己,自己与那个暗无天日的紫禁城也再无瓜葛。
这时候的月华,正在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太皇太后的传召,犹如一盆冰水,冲着她劈头盖脸地泼下来,淋了一个透心凉。
魏嬷嬷在身后拽拽她的衣服,她方才醒悟过来:“劳烦公公辛苦这一趟。”
魏嬷嬷已经将两锭白花花的银子恭敬地递上去,太监却并不伸手接:“月华小姐太过客气了,能为您效劳跑腿儿,这都是杂家的荣幸,哪敢收您的赏?”
太监愈是客气,月华愈是心惊,她巴不得他趾高气扬地将自己一顿训斥,鼻孔朝天,不将她褚月华看在眼里。须知这些阉人惯会揣摩上头的心思,他这样带着巴结的口气,已经彰显了太皇太后的态度。
“一点茶资而已,公公千万莫嫌弃。”
太监袖手装了,笑得愈发殷勤:“初九乃是太皇太后大寿,今年虽然不像整寿那般排场,太皇太后也交代一切从简,但是朝中有头有脸的王侯将相也都会前往赴宴恭贺。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唯独邀请了月华姑娘提前一日进宫,贴身伺候,这不仅是脸面,更是天大的福分哪。”
月华嘴角抽搐两下,强作欢笑:“多谢公公提醒,公公有心了。”
太监退后半步,仍旧客气得很:“奴才叫荣禄,就是在太皇太后跟前跑腿当差的,虽然不及寿喜公公得太皇太后器重,但是月华姑娘届时若是有什么吩咐,可差人寻奴才。”
魏嬷嬷见月华有些失魂落魄,笑得也牵强,慌忙命香沉赶紧烹茶,口中连声道谢。那荣禄谦让着便出门上马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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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相求
月华强撑着笑脸送走荣禄,便一屁股跌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心乱如麻。
香沉知道她的心思,将茶端上来,软声哄道:“小姐莫上火,喝点菊花蜂蜜水解解燥渴。”
月华只呆愣着不说话,有些失神。
“只有不到六日了。”魏嬷嬷小声嘀咕,掰着指头算,心里好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六日怎么了?”香沉忍不住出声问。
“太皇太后寿辰,这可是盛宴,届时满长安达官贵人,宰相王侯都要莅临恭贺。如此风光露脸的场面,服饰自然寒酸不得,须好生计较,也不知道这六日时间能否准备精细了。”
月华正是心烦意乱,心口闷得透不过气,想发火,魏嬷嬷说的又是情理之中,反驳不得,扭身便赌气进了屋子。
香沉第一次与魏嬷嬷顶嘴,气哼哼地道:“咱家小姐的心思魏嬷嬷难不成不知道么?这样的节骨眼上,您还忙着撒盐。”
魏嬷嬷不甘心地想辩解,干张张嘴,香沉已经跺跺脚,不放心地追进屋里。
月华正坐在床上,伸手抚摸着床角那套月白锦袍出神,见香沉进来,害怕泄露了女儿家心思,慌忙扯过一旁的锦被遮盖。
“有什么好怕人的?”香沉三两步走过去,蹲下身来,将双手搭在月华膝盖上,仰起头看着月华,满眼热切:“邵大人在京城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白衣相士,艳惊长安,走在大街上,掷果盈车,哪个女人不爱?”
“胡说!”月华被一言戳中心事,慌乱地轻叱,掩饰道:“怎么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小姐,”香沉摇着她的手,对于月华的斥责不以为意:“听说邵大人风流,红粉三千,可是他在您跟前那般拘谨,经常慌乱得手足无措,依香沉看来,他对您是十成十有几分心思的。”
月华想起他的若即若离,苦涩一笑,有些落寞:“你多心了,邵大人只是见我可怜,略施援手而已。正如你所说,那是天上皓月,高山仰止般的人物,京中三千红粉尚且入不得他的眼,我自讨没趣做什么?”
“那当今皇上更是高不可攀的神仙人物,太皇太后还不是一样就中意于小姐吗?小姐怎的就这样妄自菲薄?在香沉的眼里,小姐您蕙质兰心,又是有情有义的热善心肠,万里挑一的妙人儿,谁若是能得小姐青睐,托付终生,才是千百年修来的福分。”香沉攥着她的手,微微使力,眸中满是期盼:“难道您就甘心真的进宫,一辈子埋葬在那红墙里的脂粉堆里吗?”
月华的手忍不住一颤,有些气苦:“我不甘心又能怎样?我满以为逃脱了常家这个牢笼就可以相安无事,谁曾料想,今日又祸从天降。”
香沉仰着脸儿,屋子里已经掌了灯,映照得她的眸子一片晶莹璀璨:“小姐,去寻邵公子,求他给您一个主意。他满腹智谋,一定会有办法的。”
“好生冒失!”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即便不成,也没有憾事,是不是?脸面能当得什么?”香沉继续劝说:“或者是,一骑快马,径直北上,到边关去寻慕白少爷。反正,就是不进宫。香沉一想起那日那昏庸无道之人在大街之上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辱小姐,就恨得咬牙切齿。”
月华的心开始动了,先是轻轻地颤动,后来便跳得激烈,怦然有力地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