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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坐在对岸的企鹅-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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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可惜我没有躲到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去安静地舔伤口,反而继续蹦来蹦去,任由各种故事情节,把伤口撕裂,越撕越大,越刻越深。

我和宠物猫谁也没开口。

我仿佛听到这样的对话——或者,不是仿佛,是从猫咪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复杂的心情,和我自己的倒影。

“澎澎确实很伤心——”

我也很伤心。

“你该对她好一点——”

我只是在模仿你的冷漠吧。

“其实,你该好好和她谈谈的——”

不,在这之前,我想先听你说——

“至少,对以前的一些事,对她说声抱歉——”

没错,我想听你说,抱歉,面对面的。哪怕,只是抱歉,两个字。

“有些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再强求了——”

是吗?如果你终于这么说的话——

“还没有错过的,一定要把握住,不要到以后,让自己再后悔——”

野猪拉稀!我终于看明白了一个单词,在那个“装着糖粉末的瓶子”上,拉丁文,Piper。这些天植物学没有白看,我真高兴,好好学习,哈哈,学习跟我可好了!

Piper,胡椒属。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二十七节 怪异的魔羯座

獾子找到我和阿维的时候,我正在吹嘘那天认出了瓶子上的拉丁文。

“你们就在这屎地方干屎活啊?”獾子待在标本室门口,体会着屋里的闷热。

“热啊?热风吹雨洒江天,比你有气魄。”我看了那厮一眼,多少有点生长环境优越,在山上实习就经常抱怨的,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不怎么喜欢他,温室的花儿。

“别废话,有本事你去非洲解救难民去。”獾子也顶了我一句。

“遍身尼古丁者,不是种烟草人。谁知口中烟,颗颗皆辛苦。”看见那厮又叼着烟屁,我也开始顶他。

“得了得了,一见面就比较犯二的功力啊,你们?”阿维看出苗头不对,出来打圆场,“大夏天的,大家气儿都不顺,算啦,是吧?”

“算啦?‘蒜辣’吃韭菜。”我撇撇嘴,不再理獾子。

“啊,这个,韭菜,是吧?‘九菜’,指的是油菜、青菜、菠菜、油麦菜、大白菜、小白菜、圆白菜、空心菜、滑溜溜的木耳菜,哈哈!”阿维也不甘示弱地跟着犯了犯二,然后转向獾子,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的,跑到学校找我们啊?”

“也没什么事,就找你们喝点酒,聊聊天,”那厮略微停顿了一下,“哥儿们有点郁闷,失恋了。”

我以为他在说我,用的手法名称暗合一种暗器,叫含沙射影的。

“你别装CH3OH了——甲醇(假纯)。”我没回头,自己跟自己说。

“他好像,已经喝多了,你就别招他了。”阿维路过我旁边的时候,小声跟我说着。

“喝多了他就能招我啊?”堆积的郁闷,引导着我故意扯开嗓子喊。

“你——”獾子刚想说什么,只往前迈了两步,就蹲在了地上。

呕吐。

夜风有一点冷,灯光明媚的立交桥上,獾子蹲在路边。

那厮蹲在马路崖子上,双脚并拢,两膝微微张开,手臂托在膝盖上,任由双手无力地下垂着,脑袋则埋在两臂之间,看不到脸,也听不到声音。

“我再也不要看一个成心打算喝醉的人喝酒了。”我小声对阿维说。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再折腾的劲头。”

“问题是,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将近两小时了啊,我怀疑他是不是能这样睡着。”我蹲下,模仿了一下獾子的姿势,“这样,蹲着睡觉。”

“瞎掰呢!”突然獾子含糊地喊了一声,“我,我出芽呢!”

夫出芽者,442辞典中专署名词是也,特指人之大急进行泰半之形象,栩栩如生兮,措辞妙哉,市井之俗语称之曰“拉屎”者也。

“你要不要换个地方啊,休息一下?”阿维凑过去问。

“你别管,我就是要出芽,我便密,你别管。”

说完这一句,獾子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重新归于了安静。

这次,那厮保持着这个姿势,真的睡着了。

我和阿维合力用自行车把獾子往回拉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那厮醒来,发现我们正把他往单车的后坐上搬,于是笑了起来。

“哈哈,真邪恶,看醉鬼发疯有意思吧?”

“歇着吧你。”阿维拍了他一掌,推起了自行车。

“真没劲,我自己没看成醉鬼,不好。嗯,阿维啊,你跟你小维姐姐关系还不错么?那我岂不是没机会看你喝醉了?”獾子那厮开始说胡话。

“没机会了,谢谢谢谢。”阿维没回头,专心推着车,应付着。

“那你呢?”獾子转向我,“什么时候把企鹅骗到手啊?我觉得,澎澎那个姑娘不错啊,可惜你看不上人家,哈哈,真邪恶。”

我皱了皱眉头,没理他。

“我不怎么了解你们说的猫咪,不过显然嘛,人家根本不跟你玩。要我说,你也是有病,跟我一样,放着自己送上门来的姑娘不骗,哈哈。”

“省省吧你,少说两句废话。”我冲獾子说着,不满,而且烦躁。

“我说的是事实啊!”那厮借酒撒疯,不肯停下,“你说你,你不练刀,不练枪,偏练剑(贱);你不练上剑,不练中剑,偏练下剑(下贱);你不练金剑,不练铜剑……”

又咳嗽,然后呕吐,只吐出了一些胃液,酸酸的。

“叫你少说两句的,哼哼。”

“反正,你自己后悔去吧!澎澎对你不错,你偏偏,哈哈!”獾子擦着嘴角的污迹,扯着嗓子大声说。

我就讨厌魔羯座这个德性!虽说獾子是比较怪异的魔羯座。

阿维连使眼色,让我别理他。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轻轻对阿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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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咴儿要去厦门,是么?”

“是吧。”

“他说,近来你的事挺不顺的,有点郁闷?”

“反正他都告诉你了吧。”

“实习啊,考试啊,总之都是比较麻烦的,还有,骗姑娘,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你不要给自己定的要求太高,那样的话,是虐待自己。”

“我从来就没定过什么要求。”

“说的就是啊!所以你看见别人得到了什么,就也想要得到。这就是你没有自己的要求,所以才会这样。又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别人的东西的。”

“我哪有想要什么啦?说得我跟贪得无厌似的。”

“反正,没事的时候你自己想想,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什么是你确实能得到的。”

“喂,别跟我说这么深奥的话,好不好?老师我见得多了,教育别人我也会。”

“我没想要教育你。算了,反正你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吧。”

“我哪有不愿意……”

电话听筒里,隐约传来了手机的铃声。

“有点事,先不跟你聊了。”

“好吧,你忙。”

“嗯,开心一点。Bye…bye。”

“白。”

第三卷 大三了 第一节 澎澎不愿见我

假期在我和阿维汗流浃背的辛勤工作中结束了。

植物组的老师给予了我们肯定,并且希望我们能考虑在植物组做课题。这是阿维计划中的一个步骤,然而我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

报到的那天,阿维从植物组拿了一些复印的资料来。

“你真打算这么干下去?”

“随便干干,哈哈,”阿维笑起来,似乎没说实话,“我倒是觉得,反正你也心灰意冷不打算骗企鹅了,不如立志于科研事业,这样死心塌地的,倒有可能和卢可一决高下啊。”

“谁说我心灰意冷了?古人说的好,外表冷漠,内心狂热,那就是我。”

“还古人,少犯二了,你最近不是连琴都不弹了么?”

“我是陪着你折腾这点植物忙的哎,同志!不过,前两天,猫猫和咴儿已经从厦门回来了,听说她们乐队的MTV反响不错,可能有机会继续发展吧。”

“你还对你的猫念念不忘么?我打赌你不会狠下心来和咴儿抢女孩的。”

“算你狠,被你猜到了。”

“因为,你有自知之明,抢不过啊!”说完,阿维远离了我几步,然后笑起来,“那澎澎呢,你也能狠下心来不顾她的死活么?”

“我又不是慈善机构,哪顾得过来这这那那的人的死活啊!”

“别废话,澎澎不一样的吧,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拒绝见我啊,估计真的生气了。”

“你难道,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阿维把“又”和“对不起”几个字读得很重,拖得很长。

“想知道吗?”我眼露凶光,磨刀霍霍,秣马厉兵,龇牙咧嘴。

两个多月没见澎澎,似乎对于格斗的技巧,已经陌生得像上个世纪遥远的年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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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阿维不说起澎澎,我也不会浑到“狠下心来不顾她的死活”的。

问题是,这一次,澎澎真的不想见我。

电话不接,家里没人,宿舍没人,猫咪都不知道她在哪,就像人间蒸发。

甚至,她的手机,还在我这里没有还给她。

于是那个炎热而郁闷的暑假里,每天回家的时候路过澎澎家,我都会刻意地抬头去看一看,看那个永远黑着灯拉着窗帘的窗口。

直到,有一次里面亮起了灯光——

站在门口,我按门铃,然后等着。

一分钟,或者两分钟。

没有一点反应,于是我再按门铃,并且竖起狼的耳朵,努力听。

结论:门铃大概坏了!

然后我发现防盗门根本没锁,于是我打开那层墨绿色的钢铁,轻轻地敲了敲里面有点弹性的木质门板,手感不错。

“稍等!”里面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

如果在屋子里点灯的不是澎澎——刚刚在楼下我反复设想的——是她的亲戚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人,我就说我是家教中心的,做一个家庭教育方面的调查的,然后“惊诧”地发现我的调查表丢在某地了,于是仓皇逃窜。

好在,里面是澎澎的声音。

“哪一位?”随着脚步声,女孩已经到了门口,和我隔着一块木板,发问。

“呃——”是撒个谎骗她开门呢,还是说实话,我需要选择,五秒钟的思考,“呃,澎澎,是我。”

“……”

“终于找着你了。”

“……”

“好了啦,你总不能一直躲着我吧?我又不是鼠疫。”

“你走……”门的另一侧,女孩说。

“但是,我有些话,应该跟你说明的。”

“我不听,我不想听。”

“澎澎,我——”

“我不听!你走!你走开!”

女孩的喊声,把我吓到了。

之后将近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们就这么默默地站着,在一扇木板的两端,不说话,想着各自的事情,却又都不愿意离开。

“喂,喂?”女孩在里面,试探性地问着。

“嗯,我在。”

“你、你听好,”听得出,女孩呼吸的声音很重,很沉重,好像费了很多体力,来做这个决定,“我只说这一遍,你听好。”

“嗯,我在听。”

“你听好,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发生就发生了,不去管它了,谁也不去管了——”

“好啊,以前——”

澎澎不理会的我回答,用重重的语气压制住了我的话,而继续说她的:“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了,不会再打扰你,也、不想再见你了,所以,你走吧……”

我不说话。

原来夏夜,竟然也可以如此冰凉。

“你没听见吗?你走吧!”

澎澎像是用尽了力气喊出的这一句,之后,门的另一侧,是女孩跑开的声音,踉跄,凌乱,匆忙,慌张。

是这样的结果吗?原来如彼。

都市里污染后的天空,只有几颗黯淡的星星,隐约能够看见。

织女…河谷二…天津四…还有大角…不错……

至于为什么不肯离开,一时间我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不愿意这样草草收场吗?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要把琴拿出来弹吗?不要。感觉总是不大一样的,不是弹琴的心情,不像当初,离开宠物猫以后那个慌乱的夜。原因呢?是因为这里没有路旁的银杏树吗?

蝙蝠…很好…某种灯蛾…壁虎…还有不得好死的白纹伊蚊……

我告诉自己,我喜欢的女孩,应该是猫咪;至于澎澎,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无所谓曾经距离的远近,因为,从一开始,就一直把她当作朋友。

仅仅是朋友,不是别的什么。

无所谓得到,也该无所谓失去,因果报应,罪有应得。

很好,獾子撒酒疯那天以后,就传来那厮胃出血的消息,阿维听了皱了皱眉,说,那就叫“醉”有应得。

那么,我该小心,以免和獾子一样,胃出血胃溃疡什么的。就像从前某个没水准的校长主任之流的讲话,“前车之辄,后世之师”。

紫茉莉…开了很多花…月见草…还有丰花月季…木槿…长春花…石榴…大丽花……

好吧,既然不愿意离开,那我可以等。

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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