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 完结+番外-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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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太子尚未发声,颈上已遭了一记手刀,当即软软的倒下去,被一个玄甲兵卫接住。
明黛被松绑,秦晁也被扶起来。
玄甲兵卫之首对秦晁抱拳,淡声道:“烦请秦大人同我们走一趟,主上对大人尚有些话要说。”
秦晁忍着身上的痛,恭敬道:“是。”
被松开的少女见他要走,几步赶上来:“我也要去!”
秦晁不表态,看了玄甲首领一眼,玄甲首领略一思索,“吾等自会送郡主回府,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小人。”说完,他转身出去安排人手。
她还想争辩,秦晁冷声开口:“回去。”
她眼珠一瞪,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属于明黛的面具终于破碎。
看着太子被带走,明媚压下心中怒火,低声道:“难道这事就算完了?”
秦晁瞥她一眼,淡淡道:“这事完不完,怎么才算完,我们都没有资格置喙。”
明媚嘴唇轻动,却又无从辩解。
秦晁打了打身上的灰,声音很轻:“恐怕,圣人也更愿意将此当做一件家事来处置。”
“知道的人越多,闹得越大,即便圣人此刻不发作,也难保日后不会借题发作。”
明媚翻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秦晁哼笑一声:“你不是总说我卑劣无耻?我这种卑劣的人,自然最擅察人心的阴暗。”
破天荒的,明媚没有反驳他。
眼前的男人,当真下了很大很大一步棋。
从他在冬猎场为了明黛公然打架开始,这步棋就已经开始了。
他不仅成功报复了楚绪宁,也让所有人知道他为明黛痴狂,为了明黛可以做任何事情。
可谓是一箭双雕。
然后,借着圣人最关心的水利之事,让金身像出现。
当今太子与先太子的事,一度令他不安。
当年,借着宫中做法事修庙宇,他曾写了一封罪己诏,悄悄藏在先太子的庙中。
仿佛这样,先太子便可知道他的懊悔与无辜,可以放过他。
可是,这封手书不见了。
金身像上的生辰八字是先太子的,便让太子立马想到了以前的事。
所以,他借机去了一趟太子庙,终于发现那封手书不见了。
其实,太子并不确定金身像的盒子里藏着什么,是秦晁帮他确定了。
太子不想让圣人打开盒子,他必须将东西拿出来。
秦晁是御前红人,又一直处在事件当中。
结合种种前因,太子自然会选择先钳制明黛,再勒令他做事。
可是,太子也没有那么傻,至少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现身。
朝中本就暗云诡谲,谁都可能是幕后黑手。
所以,秦晁才故意演了那一出——根本不在乎明黛,只想尽快脱身。
与明黛的婚事,一直是太子的心头刺。
他喜欢明黛,却因为明黛知道了他的秘密,不得不对她下手。
他其实并不确定明黛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明家人。
但从事发到现在,明家完全没有借此事向他发难的苗头。
时间久了,太子难免生出猜测。
要么,明黛根本没告诉明家这件事,要么,是她告诉了明家,但明家决定将事情隐瞒下来。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太子来说都是好事。
尤其,此事可以证明明黛对他并非无心。
所以,当秦晁表现得毫不在乎一心逃命时,终于刺激了太子,让他现身。
整件事情里,处处都是他动的手脚。
明媚垂下眼,嗫嚅道:“圣人会惩处太子吗?”
秦晁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原本,太子借明黛来要挟他拿回金身像,只是一个猜测。
但即便只是一个猜测,他也不可能让明黛冒险,所以他主动找了明媚,希望她配合演一场戏。
令他颇感意外的是,明媚一向与他不对付,此事上却答应的很痛快。
她只在意一件事——伤害明黛的人,能不能得到惩罚。
马车被劫持只是一瞬间,弄不好就会受伤,但从头到尾,她都在安静扮演明黛,明明至今厌恶他,还要昧着良心与他同乘,装出在乎的样子。
秦晁笑了笑,像长辈哄孩子:“做错事的人,当然会受罚。”
明媚皱了皱眉,没说话。
秦晁扫她一眼,谈不上关心在乎,只怕她真的受了什么伤,他不好向明黛和明家人交代。
毕竟这场戏,连明靖都蒙在鼓里,只能靠明逸和三叔配合。
秦晁顶多是在戏里动了些手脚,真正设局的,是元德帝。
思及此,秦晁轻咳一声,依旧操着长辈的口吻:“身上没受伤吧?”
虽然联起手来演了戏,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此化干戈为玉帛。
明媚依旧讨厌他。
她冷冷的扫他一眼:“劳您关系,我好得很,还是紧着自己吧,毕竟那几脚,也不是踹在我身上。明黛宝贝你跟宝贝什么似的,你若身上挂彩,只会招她担心。”
秦晁嘴角勾了一下,不与她计较。
明媚也不想多呆,迈步往外走,嘴里嘀咕:“也不知道她宝贝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两章,应该就可以大结局啦 ̄ ̄ ̄ ̄ ̄没有看懂的小伙伴,这个情节本来也没写完,还有交代的。
我终于可以写番外了!
感谢在2020…12…31 23:31:45 ̄2021…01…01 23:5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哪儿来这么多如果 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0、第 140 章
太子这一昏, 直至白昼来了又去,天色又暗时,才悠悠转醒。
入眼是自己寝宫的床帐, 太子愣了一下, 飞快起身, 看到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元德帝。
太子浑身一震, 破庙里的一切都随着意识复位而涌现。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中滋生攀升,太子的手紧紧拽住闯入,恨不能自己从未醒来。
然而,元德帝已经听到了他的动静。
“醒了?”
太子僵在床榻上, 并未动作, 也没敢答复。
只见床榻前的屏风上有人影轻动, 元德帝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了进来, 一直走到床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僵坐在床榻上的太子。
他的手从身后拿出来, 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封文书。
元德帝手腕一扬,手中的文书坠落到被褥上,紧跟而来, 是他低沉的质问:“你要找的, 是不是这个?”
即便没有展开, 太子也认出这文书里写了什么。
这是他亲笔写的,罪己诏。
太子背脊佝偻, 连头都不敢抬, 拽着被褥的手隐隐发抖,连看着那封文书的视线都渐渐模糊。
完了,他完了。父皇知道了这件事……他知道自己犯的大错了。
元德帝目光阴沉的垂视太子, 缓缓道:“你既想要,来找朕要便是,又何必暗中做这么多事?”
这句话语气平平,甚至听不出明显的怒意。
但在此刻的太子听来,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太子猛地掀开被褥,几乎是滚落下床,“父皇……”
“父皇,您听我解释……”
元德帝并未阻止太子说下去,可是太子言至于此,却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他撑在地上的双臂控制不住的颤抖,连带整个身子都在抖。
怎么解释?如何解释?
……
夜色幽幽,明逸从城外赶回来,第一时间见了秦晁。
“黛娘已经到了山庄,都安顿好了。我父亲留在那里,我便先回来了。”
秦晁抬手为他斟了一盏茶,真心诚意道:“多谢。”
明逸看着面前的茶,放轻了声音:“秦兄,圣人做此安排,会不会还有后招?”
秦晁笑了笑:“你担心?”
明逸当然担心。
那金身像,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封死的盒子。
圣人在拿到金身像时,就已经看到了里面的手书。
而后,他将秦晁与明靖叫去商议许久的,就是对这手书的处理方式。
元德帝的原话是,若想要一件东西无法示人,却又不可损毁,该如何?
明靖不知深意,未能答上,但对一手安排此局的秦晁来说,这个问题就简单多了。
他反问,陛下是想它暂时无法示人,还是永远无法示人。
元德帝默认了前种情况。
所谓的盒子有精妙锁扣,一时间取不出里面的东西,其实是秦晁出的主意。
金身像出土后便送到了元德帝手里。
理论上来讲,哪怕是过手的秦晁和明靖都不该知道里面的东西。
倘若元德帝想私下处置了此事,大可直接找到太子,又或是宣称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他向二人问起这话时,秦晁就知道,元德帝可能要设个局。
明逸叹了一声:“放在之前,你大可装作不知情。可眼下,太子露面被圣人抓个现行,倘若圣人有心偏袒太子,那你……”
秦晁笑笑:“你是担心,陛下怕我知道了太子的事,想要堵我的口?”
明逸点头,正是如此。
秦晁饮了一口茶,轻笑声同茶水的热气一同化作袅袅白雾。
“圣人与太子是亲父子,若按父母天性来说,圣人的确有可能会袒护太子,从而为了维护太子的名誉,来堵上一些人的嘴。”
“可即便是父子亲情,一旦掺杂别的东西,也是说变就变的。”
秦晁抬眼,望向幽暗的夜空,喉头吭出一声笑:“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
太子浑身冰凉,始终没能给出一个解释。
从他决定瞒着元德帝做这一切开始,他就知道,此时一旦被发现,将会是他们父子之间永远无法抹去的裂痕。
自古帝王多疑,即便他们是父子,也容不下这种隐瞒与欺骗。
可……可要他坦白,他也做不到。
元德帝静静地看了太子许久,沉沉的叹出一口气,终于主动开口。
“仅看这罪己诏,朕倒是愿意相信你诚心悔过。”
“除此之外,你的所作所为,无一处彰显你的悔过。”
“元岱,明家女外出遇袭,是你派人去做的,是不是?”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明家姑娘,想要娶她为妻吗?”
“今日,你能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对你喜欢的人下手。来日,为了谋求别的东西,你是不是,也敢对更亲近的人下手?”
太子猛地一颤,对着元德帝重重口头:“儿臣不敢!”
随着这一声出口,他好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害王兄,更不想害明黛。可、可当儿臣知道明黛暗中查探当年的事时,儿臣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元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这时候,你倒是知道惊惧懊悔了。”
……
明逸大约懂了秦晁的意思。
元德帝身为帝王,肩上担负的比寻常的父亲更多。
太子对他来说,不止是亲儿,更是要继承他一切的储君。
自古夺位之争的惨烈,皆是从猜忌陷害而起。
父亲担心儿子迫不及待要除掉自己登位,却又随着年龄增长,越发眷恋权势与生命。
同样,儿子唯恐自己哪里出错犯忌讳,被帝王看在眼中,心生不满,另作他选。
明逸道:“依你所见,圣人会为此事责罚太子吗?”
秦晁果断道:“不会。”
明逸一怔:“为何?”
秦晁眼神轻垂,敛去几分暗色:“因为此事,本也不因他起。”
“不过……”秦晁再度抬眼,眼中暗色褪去,变作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若我是太子,只会希望元德帝借此事重重责罚自己,而不是含含糊糊就此揭过。”
明逸眼珠轻转,深色了然。
倘若元德帝真的只是因为此事恼怒,那痛快罚过,反而可以干脆的就此翻篇。
但若他按下不表,那此事就还没完。
从此之后,若太子再有背着元德帝行事的举动,都会引来元德帝猜忌,料想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同样的道理,一旦太子在协理政务上有任何来自于元德帝给的挫折,他很难不怀疑,这是否是元德帝对他不满的暗示。
时间越长,父子二人之间的罅隙只会越严重。
……
早已屏退左右的寝宫内安安静静。
看着跪在地上无言可辩的太子,元德帝终是闭上眼,发出一声叹息。
“起来吧。”
太子的不安与惶恐在这一瞬间凝住。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一寸寸向上,望向面前的父亲。
原以为,面对他的该是一场狂风暴雨。
可是,当元德帝轻轻地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太子也并未觉得松了一口气。
元德帝并未看太子。
他似在一瞬间苍老许多,只剩叹息。
“琅儿的事,朕比任何人都清楚。朕知道,他并非你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