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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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你是不是能把自己活活冻死?!”
“……”姜雍容看着他,忍不住一笑。
风长天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还笑,笑什么笑?!”
“不是……”姜雍容道,“我倒不知道风爷这么能唠叨,跟鲁嬷嬷有得一拼。”
风长天:“……”
风长天:“!”
唠叨!
苍天啊,大地啊,他好好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然活活被逼成了一个唠叨大妈!
他把姜雍容抱起来往床上一抛,在姜雍容挣扎间捉住了她的脚踝,褪去了她的鞋袜。
她的脚细细巧巧,肌肤白得像雪,冰得也像雪,全然就是用冰雪雕成的,让他直有一种错觉,好像手一握上去,它便会化在他的掌心里。
姜雍容只觉得他的手心灼热,被握住的地方又酥又麻,脸上止不住地发烫,咬牙道:“风长天,你快松手!” “
她不知道,风长天最受不了的就她这副薄嗔的模样,脸颊绯红,眼睛里像是汪了水,只要一眼,就能让他周身热血沸腾。
他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
姜雍容:“!”
一颗心顿时慌得不成样子,响声如雷,姜雍容连声音都发颤了,“风、风长天,你、你别乱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风长天握着她的脚踝,把她的两只脚往怀里一塞。
还“嘶”了一声,皱起眉毛,“啧,这哪里是脚?根本就是两块冰!”
姜雍容:“…………………………”
“给你暖脚,不算乱来吧?”风长天带笑瞧着她,“你想到哪里去了?”
姜雍容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双脚的知觉一点一点恢复,感觉到他温热的肌肤,肌肤底下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肌肉,以及肌肉底下砰砰跳动的心脏。
她数着那心跳,慢慢平衡了。
哼,跳得一点儿也不比她的慢。
并且,好像有越来越快的趋势,胸膛的肌肤也越来越烫了。
不妙!
姜雍容拉下一点被子,果然见风长天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明显炽热。
“风长天,”姜雍容立即道,“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唤回了风长天的理智,“想什么?”
姜雍容慢慢缩回了脚,裹进被子里,然后道:“我在想……要不要回京城。”
“回京城?”风长天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你还是想去查你爹?”
“事情已经清楚明白,还用查么?”姜雍容苦笑,“我只是想弄个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父亲为什么要陷害忠良葬送国土?
先帝和傅知年为什么明知推行新法需要时间却还是急于求成?
这些事她想不明白,会一直想下去。
而答案就在京城,并且只在京城。
只有回到京城,才能解开她全部的疑惑,也才能帮助新法真正在全天下推行。
可是一旦回到京城,什么天大地大,四海为家,风花雪月,阅尽繁华,就全都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幻梦。
那个梦太美好了,她不舍得放弃。
风长天看到了她的困惑,也看到了她的挣扎,他正要说话,前院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啼哭,“我的天爷哟!这可怎么办呐!叶哥啊你醒醒啊!”
是李妈的声音。
姜雍容脸色一变,急忙跳下床,趿了鞋就同风长天往前院来。
叶慎的房中,韩妈提着铜壶,热水洒了一地,正坐在床前踏脚上哭天抢地,床畔站三名侍卫,正是随叶慎一起来的三名侍卫,此时一个个脸色灰败,眼睛通红。
叶慎仰躺在床上,端端正正和衣而睡,一动不动,唇上没有半点血色,脸色白里带青,难看到了不祥的程度。
风长天伸手试了试鼻息,再探了探脉门,无奈地对姜雍容摇了摇头。
姜雍容脑子里“嗡”地一下,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回大小姐,叶哥……早就不行了。”侍卫哽咽道。
“胡说!”姜雍容斥道,“周大夫明明已经治好了他,他这两天一直在我身边!”
“叶哥是骗您的。”侍卫道,“叶哥中毒之后强行运功,毒素已入心脉,周大夫说他若是一直卧床静养,也许还能再活个十天半月,但叶哥说他来北疆是为了保护大小姐,与其在床上等死,不如最后尽一尽职责……”
说完,三个大男人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有什么东西又冷又硬,一直从胸膛梗到咽喉,让每一个字都说出来都变得异常困难,姜雍容的声音低哑:“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叶哥说,将来如果见了二公子,替他回禀一句,‘叶慎幸不辱命。’”侍卫抽泣道,“他还说,如果大小姐问起,就告诉大小姐,他能侍奉大小姐,是三生有幸,死而无憾。”
姜雍容站在当地,一阵恍惚。
从京城到北疆,叶慎一路相随。
在城外,叶慎为了保护她,引开了北狄人,战至浑身浴血,一身是伤。
她从北狄归来,他跪在她的面前,脸上满是自责。
在督护府,他嘴角溢出发黑的鲜血,挥剑挡在了她的身前。
——“大小姐就拜托风爷了。”
这是他给风长天的最后一句话。
——“天冷风寒,大小姐请善自保重,属下告退。”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以为那是随口的一句叮咛,就像他以前做过许多次的一样。
却没有想到,那是道别。
最后的道别。
第120章 。 回京 他的梦想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云川城的人们有多熟悉姜雍容; 就有多熟悉叶慎。
姜雍容给孩子们上课,叶慎便静静扶着剑立在屋外廊下。
姜雍容在城门口施粥,叶慎便守在姜雍容两步外的距离。
天虎私塾的马车奔驰在云川城的大街上; 人们一看到车辕上坐着的叶慎,就知道车里是姜雍容。
他仿佛是姜雍容的影子; 哪里有姜雍容,哪里就会有叶慎。
但从今往后; 姜雍容知道; 云川城所有人也知道; 她的身边再也不会有一个叶慎时刻守护了。
私塾的正院里白漫漫一片,灵堂设在正厅中,人们一拔拔地过来给叶慎上香。
风长天也走过去上了炷香; 望着叶慎的灵牌,喃喃道:“老叶,多谢你一直尽忠职守,你放心,从今往后有我呢; 我会好好看着你们家大小姐的。”
后院有零落的琴声传出来; 风长天不大通音律,只觉得一声比一声更让人觉得难受; 心里像是坠了个秤砣似的发沉。
忽然“铮”地一声; 琴声断绝。
风长天来到后院; 推开房门。
姜雍容坐在琴案前,鹤行琴山脉断了一根琴弦; 她白皙的指尖上沁出了一滴殷红鲜血,格外醒目。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用帕子拭去了那滴血; 血染在帕子上,像是开出一朵鲜红的梅花。
风长天走过去,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握住她那只手:“雍容,你不能太难过。不然我可是会吃醋的。”
姜雍容的心里像是梗着一块冰,每一记呼吸心都是凉的,又凉又硬。但他的胸膛温暖,鼻息也温暖,姜雍容闭了眼睛,泪水划过脸颊,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声音哽咽,“我很后悔,是我害死了叶慎。”
是她自命清高,不愿意用手段从金伯口中逼出真相,所以才会踏入杨天广的陷阱中,叶慎为了保护她,所以才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现在想来她真是可笑啊,明明已经站在了战场上,却嫌砍杀的姿势不够优雅而不肯挥刀,身边的人为了让她活下去,只有去死。
“那照这么说,害死他的人应该是我。”风长天沉吟道,“是我把你拐出了京城,他才会跟到北疆。还得把你哥算上,是你哥派他来的。不对,真正该怪的是他老娘,他老娘当年若是不生下他,他又怎么会死?”
“……”姜雍容,“这种时候你还要开玩笑?”
“这可不是玩笑。”风长天道,“照你这么个算法,俏娘的孩子夭折也得算在你身上,因为你把他带进了城,害它的孩子从小失去了父亲。”
姜雍容:“……”
风长天将她抱紧了一些,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你哥派他到你身边的时候,他可以选择换一样差事。你要来北疆的时候,他也可以选择不来。那日在督护府,他也可以选择不强行运功……你明白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命运。”
姜雍容的泪水流了下来。
因为她明白风长天是对的。
叶慎到了最后一刻,也是自己选择了静静道别。
笛笛一脚踏进房中,见姜雍容埋头在风长天的怀里哭泣,赶紧把脚收了回来,还轻手轻脚替两人关上了门。
姜雍容的泪水汹涌而出,把风长天的衣襟打湿了一片。她哭得抽抽噎噎,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这样放任自己痛哭是几岁时候的事了。
“咳,别太过份啊。”风长天见她哭得差不多了,道,“将来爷死的时候,你的眼泪要是比今天少,爷可就得掀棺材板了啊。”
姜雍容给他逗得破啼为笑,拿袖子盖住脸,擦净了泪痕。
当衣袖放下,脸庞重新露出来时候,她的神情重新平静下来,眼神比以前更加宁定,甚至还多了一丝坚实的意味。
她慢慢地、清晰地道:“长天,我想回京城。”
风长天正打算给她拧把手巾擦脸,闻言一惊,“不成亲了?!”
“回京城成亲。”
风长天顿时松了一口气,拧了手巾过来递给她:“能成亲就行。”
“……”姜雍容,“回京城成亲,结为夫妇的可就不是风爷和姜夫子,而是皇帝风长天和姜家嫡女姜雍容。”
“那又怎样?反正都是我们两个。”风长天嘻嘻一笑,揽住她,“只要跟我成亲的是你,在哪儿成,怎么成,怎样都行。”
姜雍容靠在他温暖的怀抱,脸贴着他的胸膛:“长天,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回去?”
“唔?”对于风长天来说,不管雍容为什么想,他首先要解决的是“雍容想”,既然雍容想,那还有啥说的?掳起袖子就是干!
不过雍容既然问了,他也很配合,问,“查你爹?”
“这只是其一。”姜雍容道,“我把北疆交给了邬世南和穆腾,可他们在朝中无人,万一朝廷为难他们,他们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叶慎。”
姜雍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朝廷政斗不见刀枪,却比真刀真枪还要危险一万倍。我已经将他们带上了战场,自己却一走了之,那未免太对不起他们。”
风长天抚了抚她的头发,她靠在他怀里只有这么一点点,双肩娇弱的一捏就能碎,可上头却担着整个北疆万民的祸福生息。
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你要去京城替他们扛住风雨,让他们可以好好在北疆修通河道、容纳北狄、推行新法?”
“不单是我,还有你。”姜雍容深深地望着他,“你是皇帝,是他们最大最稳妥的靠山,有你在,他们才能安心治理北疆。我们在北疆所做的一切,才不会白费。”
风长天“嘶”了一口凉气,像是牙疼似的,“雍容,我可以回去当那劳什子皇帝,但有件事我绝对不会再干了。”
姜雍容猜到了:“……奏折?”
“对!”风长天一拍大腿,“爷打死不会再看了!”
姜雍容点头:“好,我来看。”
风长天立即道:“我也不批。”
姜雍容:“我来批。”
风长天打蛇随棍上:“早朝我也不要去。”
姜雍容道:“若无大事,也不一定要天天上朝,三五日一上便可。”
风长天摇头:“三王日也不行,我一想到要去听那些老头念经,头都大了。”
可除非是甘当昏君,哪有不上朝的皇帝?
姜雍容想了想,只好道:“事情总有法子解决,就算你上朝,我保证你不用费神管大臣说什么,可好?”
风长天目的达成,立刻露出灿烂笑容,紧紧抱着她:“好,好得很。”
“长天,对不起……”姜雍容靠在他怀里,心中有一丝内疚,“我明知道你的梦想是走遍天下……”
风长天笑了。
他的雍容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笨。
整个天下他早就走遍了,那算哪门子梦想呢?
他的梦想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跟她在一起。
跟她一起走遍天下,当然是好,跟她一起回京住进皇宫,也很不坏啊。
当然,这话他一定要摒牢一点,不能说出口。
因为……她越是内疚,他便越是有机可趁哈哈哈哈!
*
两个月后,姜雍容再度看到了京城。
一年多不见,它的城墙依然巍峨耸立,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以为最后那一瞥便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