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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花间色-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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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芍药低下头,没跟去,这次她是真的哭了。


第147章 惋惜
  ————————
  能在二十出头便代白衣剑雪楼庇护君王左右,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森寒风雪中,明谨竟感觉不到原来在屋子里都能感受到的寒意。
  单手推着轮椅,梨的另一只手也放在明谨肩头,掌心不轻不重,内力输送平稳,能让明谨如今这残败羸弱的躯体缓缓承受,且慢慢带她到了此地风景最好的地方。
  “这里是淘沙朝崖,我不知道谨姑娘是否觉得好看,但,我们楼内的人多喜欢此地。”
  明谨没有急于评价,只是坐在轮椅上,以肉眼囊括这雪海似崩非崩却覆盖广袤黑土的澎湃山境,以灵魂去触摸灵山之顶屹立不倒的清冷孤独。
  “山海入境,如大浪淘沙,以矛盾淬无上锋尖,才是武道。”
  明谨说了,梨听了一惊,动动嘴唇,道:“红尘入世,似崩雪覆界,以冷静断是非黑白,才是人间。”
  这话,大抵是白衣剑雪楼创派的立派宗旨,但没有具体的文字描述,全看楼中弟子自行感悟,她生长于其中至少二十年,也才懂了,没想到这个初初到此地的人竟也懂。
  明谨偏头,略莞尔,“不入人间便能得道的武道,那是仙人圣人,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圣人。”
  她是带着一种调侃的语气说的,可梨没有生气,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似惊叹,似惋惜,似心痛。
  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奸臣之女心痛。
  明谨读懂了她的眼神,偏过脸,声音温软,“梨姑娘定想说若我能习武道,那就好了。”
  梨轻轻扣住了轮椅推把,道:“我不喜用她人的伤口去提醒她理应疼痛。”
  明谨嗯了一声,然后贴靠着椅背,看着近在咫尺的悬崖,也看着悬崖下雪海潮浪。
  “其实我小时候试过偷偷练武,那时候我已不知被多少人称赞过书读得好,我自信,偏执,总觉得没有什么是我学不会,可自我偷偷握起我母亲的佩剑,我才知道有些事情那么难。”
  “经脉不通,内血淤积,才挥了几下剑,双臂关节就有了损伤,笔都拿不了,疼得一宿一宿睡不着,我记得那次祖父看我的眼神特别可怕,我以为他是惋惜我不知爱护自己……母亲抱着我,哭着哄我说练不了剑也没关系,这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像不了她,可以像我父亲。”
  “我那时已然懂了一个人若真去做自己不可为之事,做不成是痛苦,不得不去做是更深的痛苦。”
  她说的像是武道。
  其实不是。
  “你若是害怕,可以哭,我不看你。”
  梨说道,然后就背过身
  明谨转头看她一眼,笑了下,然后左手覆在眼睛上。
  人生至此,十八许,至友断绝,难抿仇怨,既不得见至亲,亦被至亲负离,生死之期,旁无他人,她自己决定。
  若死。
  苍雪覆绝顶,又有何处是她葬身之地?
  其实,她也是怕的。
  因为太孤独了。
  ——————
  那天,梨听到了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女子哭了,但后来许多年后,她才恍然想起来,那竟是这个女子此后余生唯一一次为他人所知的哭泣。
  哪怕这一次是为了她自己的生死。
  ——————
  次日,院子里的鼎炉在寒气中生烟袅袅,梨提剑靠着柱子,遥望着远方大雪纷飞。
  屋外的芍药等人静若无声。
  屋内,白衣剑雪楼的楼主已经准备好了材料,看着眼前在药浴中皮肤蔓延红脉的明谨。
  那药,药性极大,以巨力摧毁藏在骨骼跟筋脉中的秘毒。
  痛苦,极痛苦。
  但她要求明谨理智。
  “接下来我给你输入内力,教你导引通脉之术,其实,我只是引导,你自己是主体,全看你意志,若你能坚持,我也会坚持。”
  明谨连牙齿之间都已有血渗出,她只能看着对方,一双眼如红瑰化血丝浸润在池水中,既血腥痛苦,又绯然潋滟。
  楼主与她对视着,教导了脉术,却发现明谨的眼神里闪过了什么。
  楼主垂眸,淡淡道:“鬼谷通脉之术,断代的绝学,我白衣剑雪楼有,但是异端,没用过,你还敢继续么?”
  明谨与她对视片刻,那一瞬,楼主几乎确定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眼里有惊涛骇浪,也有深渊秘境,但她决断如斯,只闭上眼,微颔首。
  于是定了她往后余生的第一轮乾坤。
  没多许,屋中蔓延而其浓烈的血腥味。
  ——————
  三日后,芍药等人实在是压不住内心焦躁,只能以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天狗就主动问这三天一直也等在屋外的梨。
  “那个什么红蛇郎君,梨姑娘你拷问出了什么么?”
  梨瞧了他一眼,天狗顿时讪讪,正要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却见梨用未出鞘的剑柄在前面的雪层上写了一个字。
  苏。
  “是他?”芍药瞬时露出吃屎般的表情,咬牙切齿:“这天底下就没几个好男人,呸!”
  天狗跟拓泽默默不敢吭声。
  梨倒是不提自己得知这个结果时很是波澜不惊,不是因为她早知那位苏慎之不是好人,而是因为她本就没太关注对方。
  不过她也没跟这几人多说,因为楼内有人来报——褚兰艾来了。
  梨微皱眉,提剑掠影而去,在外风雪盐亭拦住了褚兰艾。
  褚兰艾随手将腰上佩剑释在桌上,道:“师妹亲自来拦人,看来果然是真的,她真的在这里?”
  虽然谢明谨在白衣剑雪楼是绝密,但拦不住这个人,毕竟对方也是楼中弟子。
  梨:“不必试探我。”
  褚兰艾微偏头,“我知你戒备我参与其中,但请信我,今日我来,单纯为她生死……至少我在意她的生死。”
  梨不说话,对于这位师姐,她不全尽信,虽然对其他人,她也差不多。
  褚兰艾没有强求,倒是顾自告知了一个消息,“言苏两家的案子于昨日平反了,在监察院内狱的言太傅已出狱,并官复原职,苏缅大人亦复原官位,但因已故,是以补偿其遗族,言家赐……至于赵太傅则是被下了狱,也算是报应,但这个案子还在往下查,毕竟当年的怀庚之变牵连甚广。”
  才半个月就调查出了结果,这个时间很尴尬,也很敏感,能让一些人品出很多味道,她觉得若是谢明谨在这,她们肯定很有得聊。
  她们都是为政治而生的女子,可是……
  褚兰艾倏察觉到梨皱眉了,愣了下,她才发觉自己的话很让人误会,眉心微簇,她眉宇间的清冷淡了几分,多了三分歉意,“哦,虽我是故意想让师妹你告诉谢明谨,不过并无意嘲讽她。”


第148章 融白,武林(新卷,武林卷了)
  若是谢明谨在这里,估计为了避免她在此地的消息外露,也不会差人跟外面打探消息,她自是故意把消息带上来的。
  但也没有以谢远的处境来嘲讽威逼的意思。
  “她是她,谢远是谢远。”
  褚兰艾还是最近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倒也不是非要让谢明谨知道,就是觉得这也算是一种成长。
  她无意隐瞒,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梨还未说什么,倏然一惊,转头看向密阁方向的后院悬壁悬钟。
  钟鸣起,哀思长鸣。
  “有让我白衣剑雪楼惋惜的人……逝去了。”
  吃惊之下的褚兰艾第一时间是怀疑,所以下意识去观察梨的神情,却是一怔,因为看到了无边的寂寥。
  倏尔,她自己也怔神许久。
  谢明谨,是真的死了?
  ——————
  褚兰艾自知自己可以回白衣剑雪楼,但不能亲自接近楼中密阁,她的身份终究敏感,尤其在这个时候。
  为了自己父女,也为了白衣剑雪楼的避嫌,为了杜绝后患,她必须如同来时一样去也隐秘。
  所以她在亭中站了一会,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靠近密阁,一来是没有信心让楼主答应她进去,二来她也知道自己跟谢明谨没什么关系,没那个立场。
  缄默片刻,她握起剑,对着密阁方向弯腰作揖,心中浮现一句。
  如果你非谢远之女,如果你我早已相识,或可成知己。
  但这人世间哪来那么多如果呢。
  她叹了气,转身下山。
  梨在原地看了一会,见到了一身血腥而出的楼主。
  但没见到谢明谨。
  梨站在原地,看着芍药等人站在门口不敢踏进一步,但门内血腥气翻涌,逼退了这山绝之巅的冰雪之气。
  屋内光火昏暗,似暮气,似哀鸣。
  她忽然回想起一句话——一个人若真去做自己不可为之事,做不成是痛苦,不得不去做是更深的痛苦。
  不得不去?
  是否在当时,谢明谨就已无求生之欲了呢。
  所以她,必死!
  梨认为她的师傅琴剑双绝,是能观唯美苍雪而思天地无涯之人,一身气质不染烟尘,但染了血,就多了几分烟火气。
  她的眉头锁着,似在为难什么。
  “师傅。”梨上前行礼。
  这一代的白衣楼主代号为琴,当年历练于世,外人都称她为琴白衣。
  琴白衣看了梨,似是自语,似是恍惚,“我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师傅以前见过她?”
  “不知道,也许见过她母亲,但也许是见过了当年还年幼的她……是个婴儿吧。”
  婴儿跟现在是分辨不出的,除非有明显的体征,或者……体质?
  武道之人,其实认人以根骨。
  梨何其敏锐,察觉到了,还没问,琴白衣就靠了柱子,轻叹一口气。
  “蝶恋花……原来出了两代天人合一的根苗,却都毁了,这背后的人好毒的心肠。”
  “难怪简无涯不忍杀她……奇怪,简无涯这个人,我怎也觉得在哪里听过。”
  “还有,好像当年有人抱过她来楼中求助。”
  如果是一般人顾自喃喃自语,言语如此飘忽,旁人定会觉得此人乃痴障之人,可她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她是清醒冷静的,冰若璇玑,只是迷惘,且并不避讳自己的迷惘。
  淡淡若有所思,浅浅观雪叹凉,始终没提屋中逝去之人。
  梨先是错愕,后平静了,问:“求师傅您么?”
  “不,我当时火候不够,那个人求的是你师祖,可惜,你师祖当时也只能给风筝续第一次线,却不能补全风筝上被断了的龙骨,却也没想到她能飞这么久,这么远。”
  “今日,是第二次。”
  梨想,后面的话是不是——可惜失败了。
  隔着敞开的门,芍药终究鼓足勇气进去了,过了一会,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梨不喜这样的死别,顿了下足,提剑往外走,忽见到幽庭外的悬崖平台,雪层上有一层轮椅车辙痕,原本辗到了棕黑土地,露了秋时落败的草梗,但又被一层细软的白雪覆盖。
  恍惚中还可以见到三日前坐在轮椅上背对他人却面对悬崖雪海孤独哭泣的羸弱女子。
  但那又怎么样呢。
  时间,终究会覆盖一切。
  “红尘烟火,匆匆俗世。”
  她低低一句,拿起了剑,看着这把新剑,她习惯了有一段时间,终究念想那把年少时被师门长辈赐予的故剑,断了剑,心中藕断丝连。
  可是……不断不立。
  手指微推,剑柄推送,锵,一片雪花飘落,融化时露出底下的新刃,显刃上剑徽刺字——融白。
  “断代续往,岁月融白,方可见春晖。”
  那一瞬,为斐武道击溃辟断的剑道之心终于顿悟。
  一片通明。
  而这一日也是这一年最后一场雪。
  终究未成灭顶雪灾。
  也是这一年的尾后,春节之前,长达多年的朝廷党争正式撕到了明面上。
  ——————
  四年后,昭国南部东梧州,东梧州乃昭国最大的一个州省,地域辽阔,风土富饶,自昭国建国起就因武道发源于此地而成为武林江湖传统意义上的疆域。
  但正如国家一般,岁月日久,兴盛衰弱起伏终有期,它也曾巅峰,也曾谷底,却仍旧如草原燎原之后的点点生机而再度繁茂起来。
  “十四年前武道断代,四年前武道自祁连山蝶恋花再起领袖,百家争鸣,百宗争霸,我武道终于再次兴盛起来,不过它的兴盛并非一枝独秀,乱世出英豪,若不是西北边疆起大荒之乱,若非东南七省邪道中兴,朝廷也不会任由我们再次壮大,说起来,也算是世事无常。”
  州府太一城临岸码头停靠了一艘船,船上几个武林人打扮的人物,其中一个大抵有些阅历,跟师弟们言谈中交托了一些武林的信息。
  “前几日我还瞧见雪鹰堡跟刀岭堡的人前几日在流光雨瀑那边打了起来,好生热闹。”
  “虽三庄鼎立多年,一向不和,可为何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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