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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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和太子、瑞王两位相比,母族并不显赫,得老皇帝喜欢也就是因为脾气不错,同人都能处的不错。
此刻忽然从昏迷中乍醒,说出这样的话来,直接就肯定了吴昭仪之前指控谢珩的话,众人心里免不得一阵盘算,谢家这两兄弟,大概是要倒血霉了。
“刺客?”
赵毅一听到这两个字,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你什么时候遭了行刺,怎么之前没说过?”
赵帆低声道:“父皇日理万机,儿臣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叨扰父皇。”
这人刚一说完,吴昭仪立马抱着他哭道:“皇上!帆儿惯来是个懂事的,今日这事若不是因为差点丢了性命,也绝不会闹到皇上面前。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是气不过啊,堂堂的皇子,竟然被谢家逆臣家中一个小小平民给打成了这样……”
自从赵帆醒转,开始示弱之后,吴昭仪也不再强求着老皇帝一定要把谢家怎么样,殿中形势亦是瞬息万变。
被打的血淋淋的赵帆再次开口道:“今日是儿臣急躁了,当街纵马伤了人,也应该要受到严惩。大晏如今正缺良将,谢将军……请父皇莫要怪罪谢将军……”
“我的儿啊!”
吴昭仪抱着赵帆喊了一声像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压低了声音一个劲儿的哭。
“堂堂一个幌子,这么委曲求全像什么样子!”赵毅皱眉道:“既然是追捕刺客,刺客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在谢珩府中?”
这母子两看似处于弱势之中,老皇帝对她们的态度却明显的好了很多。
赵帆欲言又止。
赵毅沉道:“谢珩!”
虽只有两个字,老皇帝的态度却明显要比一开始的时候冷硬的多。
谢珩仰头,大笑道:“四皇子说臣家中女眷是曾经行刺他的刺客,这话也着实可笑了些。”
“臣府中之人全是皇上赐下的,唯有一位少夫人,柔弱无力,连剑都提不动,如何能刺杀四皇子?”
赵帆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那就要问谢将军府上那位少夫人是如何做到的。”
赵毅沉声道:“去谢府,把人带过来问话!”
谢玹身子忽的往倾去,谢珩伸手扶了他一把,抬头道:“朝堂之事,何必危及家中女眷!”
赵毅还未开口,殿中众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有人出列道:“谢珩这分明是心里有鬼,他府上那位少夫人只怕早已经闻讯而逃!”
“谢珩平时行事嚣张也就罢了,可如今胆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折辱四皇子,其用心……着实险恶啊,请皇子微四皇子做主,以正视听!”
“谢珩此人手段狠厉,让他掌兵护国,恐怕我等性命都难保……”
“今日之事若不严惩,四皇子岂非白白让人打了?请皇上严惩谢珩!”
“臣附议!”
殿中大半的官员都出列躬身请命,余下的那些人都是默然不语,想要置身事外的。
顿时,殿中人的言论都是一边倒。
谢珩拂袖起身,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冷弧,他看着老皇帝,刚要开口,殿外内侍匆匆入内传话,“启禀皇上,谢府少夫人温酒到了!”
谢珩忽的一顿,回眸看去,殿门大开之际,一身风雪的少女身后狂风呼啸,刮得她青丝衣袂胡乱飞扬,明明是一身狼狈的模样,此刻逆光走来的,却叫人一瞬间心口乍满。
温酒真是疯了。
谢珩想。
可他有些想笑,这大晏的轻狂客大抵都到了他们老谢家。
“温酒参见皇上!”
温酒也不跪,只是弯腰行了一礼。
她站在谢珩身侧,听见少年低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再旁边的是谢玹也看了过来,大约是因为被外边的风冻的脸都僵了,温酒面上并没有什么惧意,反倒看起来十分的镇定冷静。
她声音不轻不响的,“两位兄长蒙冤受辱,温酒在家中岂能安枕?”
谢珩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收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中众人回过神来,都是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温酒忽的转身,看着满身鞭痕的赵帆,“这位……便是四皇子?”
“放肆!”吴昭仪厉声喝道,声音随着刮进殿中的北风不断的回旋着许久未去。
当真是气势过人。
赵帆也在看着她,目光久久的停留,灰暗不清。
“到底是,还不是?”
温酒脸僵着,手上紧紧的揣着那个包裹,水不停的往下滴,冷的几乎没有知觉的,可她不敢放。
那是他们谢家的命。
老皇帝旁边的王良开口道:“那是当朝的四皇子。”
“好。”
温酒对上赵帆的目光,“不知四皇子方才的说辞是什么?即便是要我们谢家满门倾覆,也得把罪名说个明白!”
她从前是很怕赵帆,每次见到这个人看她的目光,那种浓重的占有欲、像是收藏物品一般的感觉都让她十分的恶心。
她前世死在这个人手中,不久之前也险些命丧他手,可此刻,她身侧有谢家的两个少年。
不能怕。
亦不能退。
今有满腔愤恨,哪管它日后如何?
赵帆看了她一眼,开口道:“父皇……儿臣看清了,当日行刺儿臣并不是此女子……”
赵毅皱眉,面沉如水。
“当日确实不是我行刺四皇子,而是有一黑衣人在长平郡挟持我,逼我带他逃生,险些要了我的命!”
温酒忽的开口,殿内一片死寂里,她再次开口:“昨日我入宫匆匆一面,那人便要追杀我至将军府,我原也不知此人竟是当朝的四皇子……”
赵帆冷声打断道:“满口胡言!”
“若是胡言,哪来的证据?”
温酒怒而抬眸,忽的把手里的包裹重重的砸在殿中央,一时间包裹散开,众人一看,面色齐刷刷的白了……
第95章 今日之仇,来日双倍奉还
雕龙玺印滚到白玉阶前,玉碎声惊破殿中静谧,众人慌忙跪下,赵帆和吴昭仪也同时以头贴地。
众人惶惶,唯恐难承天子一怒。
谢珩和谢玹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温酒,眸色难掩惊诧。
“两个月前,这个人忽然出现在长平郡挟持我为他带路,谁知,隐入山林之际,竟有数十个黑衣人追杀而来,缠斗之际此人落下山崖,这东西便是他当时不慎落下的。”
温酒僵着一张脸:“民女不识,这证据到底是何物?”
都说无知者无畏,她今日就装着无知,无畏那么一回!
温酒声量不算特别高,只是此刻殿中安静,便显得她说的话无比清晰。
“大胆温酒!竟敢……竟敢……”
王良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匆匆下了白玉阶,险些栽倒在地,哆嗦着手把地上摔碎了的雕龙玺印捡起来,呈到皇帝面前。
赵毅一见,顿时面色铁青。
几个眼尖的近臣都看出来了,有人低声道:“这不是前些时日……宫中失窃的玉玺吗?”
众人更是不敢贸然出声。
当着皇帝的面把玉玺给砸了,还问这到底是什么玩意的姑娘,谁惹得起?
温酒不解的问道:“玉玺?那是做什么用的?”
无人接话。
她便继续道:“民女死里逃生便一直留着此物,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指认此人,谁料想此人竟是当朝的四皇子,一见我便痛下杀手,一路从皇宫追至将军府……民女不知大晏律例哪一条写着:皇子要杀人,你就要站着任他刀刺剑砍!”
“温酒!你如此污蔑于我,到底居心何在?”
赵帆忽而起身,压低了声音同她道:“息事宁人,或许还能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温酒忽的受惊过度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又站不稳,便倒在了殿中央,眸中满是惶惶之色,“你要杀我灭口,只管杀便是……为何非要这般害我两位兄长?”
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她倒在地上,满身风雪浸透衣衫,又惊又怕的,看着好生柔弱可欺。
谢珩上前一步,俯身将她扶起,皱眉道:“有皇上在,岂能由他只手遮天?”
温酒看着她,颤着嗓音喊了声:“长兄……”
众人看着一阵心头突突,方才还是一怒之下就能把玉玺当石头砸的人,一转眼,怎么就怕成了这样?
一直闷不吭声的谢玹忽然开了口:“堂堂皇子带着玉玺从帝京跑到偏远的长平郡,被人追杀,挟持民女逃生,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不等赵帆出言反驳。
谢珩道:“大金夜攻安阳城,屠杀十三万人,说他是临时起意,可有人信?”
失窃的玉玺忽然就成了赵帆带出去的物件,前段时间老皇帝病重,有了要传位的谣言,太子与瑞王争得人心大乱,赵帆却在那个时候消失不见,帝京城的形势刚稳回来,这人恰好又出现了。
原先并看不出有什么蹊跷,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若是真的联系到了一起,岂不是……
众人闻言越发心惊。
且不说赵帆原本的打算是什么,如今谢家兄弟这话,已然把赵帆带玉玺出逃和大金夜袭安阳城的事联系在了一起。无论四皇子如何申辩,老皇帝心里必然也有了疑虑。
偏生温酒在此刻,再添一句,“大金屠杀安阳城之际,十三万人悉数命丧。敢问同在安阳地界的四皇子是如何生还的?”
“贱人!你再敢胡言乱语!”
只有赵帆一个儿子的吴昭仪登时就压不住了,完全忘了仪态,疯了一般朝温酒冲过来。
在她动手之前,谢珩已经握住了温酒的手腕,顺势推了吴昭仪一掌,顷刻之间的功夫,吴昭仪便连退了数步,宫人连忙去扶。
吴昭仪哭道:“皇上,一定是他们存心陷害帆儿,有心构陷!”
断了一臂的吴成峰也站了起来,“皇上!谢家这几个都是乱臣贼子,刚入帝京才几天,就敢这般挑拨,用心何其险恶!四皇子可是您的亲儿子啊,您一定要信他!”
老皇帝眸色晦暗,一直没开口。
“用心险恶之人,尚知国存方能家安。”
谢玹面无表情,语气寒凉,“所谓天家之子,携玉玺奔千里不知何为,青天白日便能杀人灭口,大晏江山,能存几载?”
声落,满殿悄然无声。
方才那些个要将谢家人问罪的官员们个个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跪地的姿势极其僵硬,胆子小些的已经瑟瑟发抖。
“反了!真是反了!”老皇帝缓了半刻也没把怒气压下去,怒而起身,“把赵帆拿下!”
“父皇!”
赵帆匆匆迈步走向白玉阶,“儿臣是被冤枉的,儿臣……”
太子赵丰面色未变,开口道:“四皇弟,你受了什么冤屈?你快说啊,父皇一定会明察秋毫的。”
赵帆闻言,顿了一下,殿外的侍卫鱼贯而入,顷刻间就把他押住了。
吴昭仪和吴成峰齐齐惊呼,“皇上!”
“吴成峰擅自带兵入城,削去官职,打入天牢,吴昭仪教子无方!”老皇帝沉声道:“从今日起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赵丰和赵智同时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
一众大臣也跟着准备开口求情,架势都摆好了。
赵毅冷声道:“但有求情者,一并问罪!”
议政殿重归一片沉寂。
老皇帝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赵丰和赵智身上,“太子还有何话要说?”
“儿臣……”
赵丰略有迟疑,“儿臣以为谢将军一家因此蒙冤受屈,父皇应当、应当……”
赵毅没等他说完,“瑞王,你呢?”
赵智面色也十分难看,“儿臣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以四皇弟的为人,应当不会犯下如此弥天大错,还是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详查为好。”
赵毅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侍卫们压着几人往外去,温酒往旁边退了退,赵帆经过她面前时,停下了脚步,目光阴狠的看着她,嗓音发哑地说:“今日之仇,来日我必双倍奉还!”
第96章 三人一家
满身狼藉的温酒抬头,对上赵帆的目光,“国法只断公理,你要记私仇,大可不必在明面上说。”
她平生头一次无畏无惧都用在了这个时候,硬气得让赵帆哑口无声,群臣皆惊。
侍卫们把惊愕不已的赵帆等人压了出去。
殿中央,一直跪在地上的素衣少年也有些撑不住,整个人都往前栽去。
“三弟!”谢珩连忙伸手去扶,同时开口道:“敢问皇上要如何处置我等?舍弟文弱,又被吴成峰砍成了重伤,再不医治,只怕撑不过今天。”
赵毅道:“传太医!”
“不必。”
谢珩一口回绝。
他扶了血迹满身的清冷少年起身,嗓音越发的漠然,“若是皇上还未想好如何降罪于臣,臣便先带舍弟回去治伤了。”
赵毅面色僵了僵,随即挥了挥手。
“臣告退。”
谢珩扶住谢玹,喊了声“阿酒”便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