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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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看着那两行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北州那边,大雪未歇,祸乱又起。
谢玹站在城门上,看着天地间苍茫成一色,树根野草全都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瑟瑟寒风刮过贫瘠之地,到处都是被大雪压垮的破败屋房,紧闭的城门后,只有寥寥无几的巡逻士兵。
满路冻死骨无人收,老老少少们挤成一堆取暖,依旧在瑟瑟发抖。
“大人。”丰衣迎着寒风走到谢玹身侧,着急的劝道:“那些丧心病狂之徒马上要杀过来了,您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谢玹到了北州之后,当地的官员都眼巴巴的盯着他带来的米粮,先前两天还做做表面功夫。
过了几天,发现这位谢大人是真的奔着灾民来的,为数不多的钱粮都全都发给了受难的百姓们,等着发国难财的那些个蛀虫就不愿意了,仗着手中有人,又恰逢北漠兵犯大晏,朝廷根本就顾不上这边,直接就举了反旗,下令杀人食肉,泯灭人性。
谢玹在粮草快要发完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些人要生变数,带着一众灾民撤到了这座荒城避难。
大雪掩盖了一切,没有吃食,也没有取暖之物。
这里原先的百姓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幸存的那些个也是最近才跟着谢玹扯到这里的,能吃的草根树皮都啃光了,眼看着撑不下去。
足食环顾四周,也开口劝道:“大人,这么多人的性命岂是您一个人能管的过来的,还是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回京复命……”
谢玹没说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凉下去。
“大人!”
丰衣足食齐齐面色一紧,刚要继续说话。
城墙上放哨的忽然喊道:“谢大人!那些人追来了!”
谢玹抬眸看去,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色茫茫间成千上万的人正朝这边急奔而来。
两边僵持了三天,那边究竟还是按耐不住了。
夜袭。
想一次全都解决干净。
少年面无表情,沉声吩咐丰衣足食道:“过去让他们别慌。”
“可是大人,这城门破败根本就拦不住那些人,城城中又是些饿的爬都爬不起来的,您此时再不走,恐怕……”足食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丰衣拉住了。
后者道:“大人这么做自有大人的道理,咱们听大人便是。”
丰衣说着,拖着足食往下走。
谢玹回头,同城门上仅剩的几个守卫道:“你们也下去吧。”
几人朝他行了一礼,什么都没说,就撤了下去。
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话不多,但是每每行事果断利落,且从未有过私心。
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偏偏要同他们这些命如草芥的灾民站在一处。
这些人下了城门之后,窝在一处取暖的灾民们纷纷抬头看向了独自站在高处的谢玹。
少年紫衣官袍,被寒风吹得翩翩欲飞,即便是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官帽依旧带的端端正正。
明明是荒城野地,只因他站在这里,便成了世间少有的好风景。
谢玹冷眼看着那些人里城门越来越近,面上半点变化也没有。
他不紧不慢的伸手,从袖中取出那只白玉短笛,放到唇边,低低的吹响。
初时并不成曲调,片刻后,渐渐的汇聚成了上次生辰,长兄曾唱给他听过那几句曲调。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笛声散入风声中,渐渐飘远,散入周遭众人耳中。
带着数万人杀过来的北州太守戴建同一听这曲调就变了脸色,离着数十丈便勒马停步,抬手示意众人止步,“等等!谢玹此人素来心机深沉,这时候怎么会独自一人站在这破城门上吹笛?”
底下的谋士接话道:“他吹得还是什么便是人间好时节的曲调,若不是脑子饿坏了,必然就是其中有诈!”
这主仆两人对视了一眼,所见相同。
“太守大人!”其中一名随从有些看不下去,上前道:“有一出戏叫空城计,不知您可听过?”
戴建同没说话。
那随从道:“空城计中,至少还是一座好好的城,城门不曾破成这样,里头的人也不至于饿的站都站不起来!谢玹早就把朝中大臣得罪了个遍,根本就没人会来帮他。当下应当尽早将他杀了,才算稳妥。”
戴建同摸着胡子想了想,有些动摇,又不敢妄动,皱眉开口道:“不急在这一时,再看看。”
于是,一时间万余人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只得站在城门下,仰头看着那神仙似得的侍郎大人,听“便是人间好时节”的悠扬曲调忽的一转,变成了杀气四溢的《十面埋伏》。
谢玹站在城门上俯视众人,面色丝毫未改。
戴建同等人却忽然头疼欲裂,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栽下马来,一众坐骑也开始撂蹄子。
“太守大人!”
“先生小心!”
“这到底是什么妖术?”
一瞬间,众人扶的扶,拉马的拉马,立刻就乱成了一团。
戴建同捂着耳朵,一边踉跄着往后退,一边恨声道:“谢玹果然有诈!都往后退,给我乱箭射死他!”
众人连声连声,手忙脚乱的往后退。
弓箭手拉弓如满月,纷纷瞄准了城门上的清冷少年。
谢玹迎风而立,纹丝不动,笛声依旧如同魔音灌耳。
“给我射!”
戴建同厉声下令,下一刻,却是他口吐鲜血,猛地倒了下去……
第473章 披星戴月
“太守大人!”
谋士等人失声惊呼,却见戴建同嘴角血迹不断渗出,一直玄色箭羽从他背后穿透胸口,正中要害。
片刻之间,人就到了下去,强撑着回头看去,惊声问道:“来者何人?”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无数马蹄声惊破飞雪尘埃,身着玄甲的将士黑压压的一片朝这边疾驰而来。
当先一人,黑衣玄甲,手提银枪,纵马飞跃过一众乱民,一枪将戴建同从地上挑至半空,穿透了他的心脏。
鲜血染红了银枪上的红缨,来人却恍若未见一般,抬眸看向城门上的清冷少年,扬唇,微微颔首道:“墨羽营先锋——叶无痕,问三公子安!”
她肤色偏黑,一双眼眸却极亮,五官精致秀美,雪花纷纷扬扬拂过她身侧,荒城野地也少了几分清寒之色。
谢玹站在城门之上,慢慢的放下了唇边的白玉笛,收回袖中。
少年负手而立,朝地下的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过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叶知秋勒马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众乱民,朗声道:“叶某奉命平定北州,想活命的弃刀剑,自退百步,想死的……”
她甩开戴建同的尸体,抬眸看着银枪上的血迹,杀意顿起,“且上前来!”
三万墨羽军断了一众乱民的后路,只留出一个能通过四五人的口子。
带头作乱的戴建同被叶知秋杀了,几个谋士和底下的小官吏们,顿时就没了主意,陷入惶惶不安之中。
片刻后。
有人带头弃了刀剑,就往后退,不安的说着:“将军!我们都是被逼的!我们都是被逼的啊!”
叶知秋坐在马背上,俯视众人,什么也没说。
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弃了兵刃,开始往后退。
“你们怕什么!”一直跟在戴建同身后的谋士忽然开口道:“他们这些人又不比我们多!来的又不是谢珩!有什么好怕的!”
夜色渐渐乌沉,众人都有些看不清眼前到底来了多少人。
耳边风声如狂,那谋士的声音越发拔高了,“今天你们弃了兵刃就是败者,日后若是朝廷清算旧账,你们都是乱民,照样会被定罪,父母儿女一样会被牵累!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那些原本要弃了刀剑的人闻言,不由得犹豫起来,看了叶知秋和一众墨羽军,又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人数上并没有劣势,未必会输。
“我平时最烦这些乱喊乱叫的!”
叶知秋闭了闭眼,直接将手中银枪掷了出去。
银光一闪之间,枪头直入那谋士的心口,直接贯穿了身体。
众人愣了片刻,随即陷入无尽的骚乱。
叶知秋纵马越过众人,伸手将银枪拔了出来,面沉如水的下令道:“弃刀刃退百步者活,如有反抗,杀!”
墨羽营众将士齐声道:“得令!”
暮色沉沉之间,鲜血染红了积雪。
厮杀声惊破狂风,残刀乱箭落了满地。
城门内的灾民相拥而泣,瑟瑟发抖。
唯有那紫袍玉带的少年依旧身姿卓卓的站在城门上,迎面的风都带着血腥味。
他岿然不动,看着城下拼命厮杀,仿若天上人,静观人间事。
这一场厮杀,一直延续到了后半夜。
北州乱民在训练有序的墨羽军面前根本记忆没有反抗之力,死的死,降的降,就这样结束了这场荒唐闹剧。
谢玹站在城门上,看着那些人对叶将军跪拜求饶。
叶知秋理也不理,转头同随行的墨羽军说了声,“后边的事交给你们了。”
调转马头就到了城门口。
守门的那些个难民不认识她,只看见她方才杀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这会子见她近前来,怕的全身都在抖。
谁也不敢给她开城门。
叶知秋一手提着银枪,一手勒着缰绳,满身的血污,身后是堆积如山的死尸,和火光缭乱的灯把。
她抬眸看着那纤尘不染的三公子,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谢大人,我连夜披星戴月而来,劳烦你开开门。”
这人素来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
自然至极的模样,也叫人生不出什么别的意思来。
偏偏谢玹居高临下,看着她被火光笼罩着,冰天雪地似乎也多了几分暖意。
他抬了抬手,沉声道:“开城门。”
守城门的那些灾民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就照做了,破败的门打开的那瞬间,外头的火光照入,点亮了众人的眼眸。
叶知秋打马而入,进城之后便翻身下马,飞身跃上了台阶,只转眼间,就到了谢玹面前。
“三公子!”
她唤了一声,在少年身前两步止住,持着银枪的手不自觉的放到了背后。
身后一众手持火把的士兵们都没眼看叶将军这模样,纷纷别过了眼。
谢玹拱手,朝叶知秋作了个揖,难得的主动同她说了两个字,“多谢。”
“你这……”
叶知秋想要上前扶他,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又看见自己浑身的血迹,默默的在自己袖子擦了两下,没擦干净就算了,还越擦越脏。
她愣是没好意思去扶,这般纠结的模样,半点没有方才对阵时的果断之色。
就这片刻的功夫。
谢玹已经恢复了站姿,面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叶将军一路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我不累!”叶知秋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我一点不累,不用歇息,真的!”
谢玹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叶知秋却怕他不信似得,“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同北漠打的时候,好几天都没合眼,这真不算什么!”
三公子眸色微暗,不由得问道:“边关苦战未休,你来了北州,那长兄现下如何?”
第474章 抱
“他?”叶知秋想起临行前,自家小主上受了重伤面无血色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跟谢玹说,便随口接了句,“他啊……受了点伤,而且那边没他不行,所以就让我来了。”
她着实不是什么会撒谎的人,满脸都写着“千万别再问我了”几个大字。
生怕三公子再多问两句,就撑不住了。
谢玹看着她这神色,不由得皱眉,“受了伤?多重的伤?向来只有他伤别人的份,这回怎么……”
“三公子!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是没看见还是怎么的?”叶知秋无奈的打断他,话锋一转,问道:“我这浑身的血,你怎么不问问我受没受伤?哪里疼什么的?”
谢玹看着她,一时无言:“……”
“算了算了,我就当你看我一眼,就是问了。”叶知秋抬袖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很是认真的回答道:“方才在下面被人刺了两下,受了点小伤,不是很疼……”
她说这话的时候,忽然看见三公子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立马改口道:“但也是有点疼的。”
谢玹闻言上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银枪递给了身侧的侍卫,刚要开口问叶知秋哪里受了伤,一抬头就看见她眸中倒映着盈盈火光和掩不住的笑意。
他顿了顿,随即又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吩咐身侧的随从道:“叶将军远道而来,方才又受了伤,带她下去休息。”
“哎……”叶知秋也不知道哪句话又惹三公子不高兴了,急的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偏生她难得见谢玹一次,又不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