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烟暖雨收-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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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放的是较为生涩的古籍,平日里洛鸿影忙于国事,也很少会看这些书,内监们偷懒,最里面的几层也便疏于打扫。
我悄悄溜过去,没有人跟着,我来到书静嬷嬷说的那排架子,蹲下身,在最后一排的倒数第三本书上停住了目光,那时一本十分不起眼的旧书,久的连封皮都剥落了,就算扔在书堆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它,估计用来烧火都会嫌潮。
我咬了咬牙,伸手去抽它,竟然没有抽动,就像是长在了书柜上一样!
只这一下,我就意识到它可能是真的有问题,于是较了力气用力去抽,“咯吱咯吱……”就好像打开了一扇古老的木门,它旁边的几本书竟然朝两边退去了,露出一个半尺宽的方形小格子,那里面有些昏暗,似乎躺着一些类似书信的东西。
我哆哆嗦嗦的伸手拿出来一封,立即整个人都怔住了,那竟是安子亦的字迹!
我缓了一下,立刻又把另外几封都拿出来,那泛黄的信封上,竟然都用熟悉的字体写着“易落亲启。”
安大哥,他竟然给我写了这么多信……那上次洛鸿影给我看的那封模糊不清的又是什么东西?他真的在骗我吗?
我的眼泪吧嗒一声落到地上,打破了我的思绪,而与此同时,我竟听到了有人走近的声音。
我立刻慌了,手忙脚乱的把信塞进衣襟里,又慌手慌脚的把那本书塞回去,看着一旁的书又都退回原处,心里才安心了些。
抓起扫帚假装扫地,刚走一步就看见面前站着一双脚。
紧接着是一个尖细的男人声对我说话,“你是哪儿的小奴才,不干活躲这儿偷懒来了是不是?”
这声音我不熟悉,也不敢抬头,把腰埋得深深的,使劲扫地表示自己好好干活。
那内监见我不说话,更神气了,好像平日里被主子欺负的气都要撒到我这样一个比他资历小的人身上。
对我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着,我也只好点头哈腰听着来表示自己的乖巧。
他倒是越说越上了瘾,我腰酸背痛,心里又急着,万一水漪进来发现我不在房间里,那就完了。
我正盘算着要不要把他打晕的时候,又听见有人说话,“你们做什么呢?”
这一句话,差点让我把手里的笤帚都扔了,那竟是容兼的声音,我心里暗自叫苦,容兼你不老老实实的陪着洛鸿影上朝,跑到御书房来做什么。
容兼的脚步声走进些,我心里紧张,轻轻向后退了一步,容兼似乎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叫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身旁那见风使舵的家伙立刻谄媚的凑上去,“容总管,奴才是方草啊,您不记得了,上次我还……”
“没问你!”容兼打断他,又朝我走了一步,“你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你,抬起头来。”
我上一刻还在偷笑方草这个名字太女气,下一刻就发现容兼问的人是我,自己也有点傻了,我若是开口,容兼一下子就能听出我的声音,若是抬头,几乎就是自寻死路,怎么办怎么办……
容兼见我不说话,又走近了一步,“我让你抬起头来!”
我真的有些慌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怎么办,怎么办……
容兼又走近了一步,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抬手要来摘我的帽子,我惊慌失措向后退了一步,容兼立刻察觉不对抬手来抓我,我知道自己论武艺是万万敌不过容兼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侥幸赢了他,也不可能在不被他看到脸的情况下逃出去。
思绪只在一瞬,他已经伸手过来抓我,我叹了口气决定认命了,果然,我这样的人天生就只有被害的命,一旦做点什么坏事,都会立刻露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呼和,“陛下驾到!”
此声一出,屋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容兼立刻停手,快步走了出去,我身旁的方草也跟了出去。
我迅速闪身躲到高高的书架后面,从缝隙中偷偷的看书房正厅中的情况。
所有人都跪拜给洛鸿影见礼,洛鸿影旁若无人的坐到书案后,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就吩咐容兼把奏折拿给他看。
宫娥奉了茶水点心,其他干活的内监都退了出去。
我看着他们往外退,也快走几步混在内监群里溜了出去。
出了门,我就疯狂的跑,躲到御花园一个无人角落里,才觉得安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缓了许久,我从怀中掏出藏着的书信,四封信,每一封都是安大哥的笔迹。两年了,原来他真的给我写过信,而我却对着一张团团黑墨来敷衍我的东西,伤心了那么久。
信封口已经被撕开了,显然,洛鸿影是看过的,我选了信封里最陈旧的那张,该是最早写的,颤抖着手抽出来,那熟悉的字体瞬间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使劲用袖子擦着眼泪,瞪大眼睛去看纸上的字。
丫头,
见信如唔。
一直不敢给你写信,心里却十分惦念,又怕你见到我的书信会惹得思乡情切,斟酌再三,还是有些事情必须和你说。
我知道你此去锡戎必定心中无数苦楚,但我必须告诉你,有些人,比你的痛苦更甚。
启彦的阴险狠毒,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他决定将你送往锡戎之后,怕初澈会对他不利,提前下手,让人通知他和亲的消息,并说你已经同意离开他。
初澈难掩怒火,旧毒复发,着了启彦的道。
你可知道,在你困于初浅宫中之时,初澈正被囚禁在天牢之中,受毒发蚀心之苦。
我去送你离京之时,很想对你说出实情,但是我知道,若是我那时说出,所有人都会死,中原与锡戎,再无宁日。
我看着你狠心想要忘记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与你,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若是洛王子能够善待与你,为兄也算是安心了。
丫头,我知道你若是见了这封信,定会恨我没有告诉你实情,你若是想怪我,那就尽情的怪吧,只是一切已成定局,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第一百六十章 爱上你,让我措手不及
我的眼泪已经把衣襟全都打湿了,下面长长的话,我一个字也读不下去,心里好像被一把刀狠狠的剜着。
我使劲揪着自己的衣襟,把手抓成青紫色,浑身都在哆嗦着,终于忍不住,将藏在心里已久的两个字说出了口,“师父……”
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是我误会了你,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师父,你现在还好吗?
想到这,我发了疯一样的去拆其他的信,去看关于师父的消息,手哆嗦着,连拿一张纸都不利索,终于,在一封信里看到了关于他的消息。
启彦本意直接夺了他的性命,而他毕竟是初浅的哥哥,在初浅的百般苦求下,我离开中原的第二个月,他被启彦从天牢中放了出来,武功尽失,整个人颓废消瘦,奄奄一息。
安子亦和安千叶用了自己毕生所学,又请遍了倾世名医为他诊病,都无法让他恢复半点。
他每日做的,就是苍白着面色,坐在安府里我曾经最喜欢的小花厅,一发呆便是一整天。
终有一日,他留下一张字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安子亦撒下人去寻找,却毫无踪迹。
那字条,只说要来锡戎找我,再无其他。
我看到这里,已经傻掉了,他说要来锡戎找我,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见到他?难道他病的太重死在路上了?还是他来此之后被洛鸿影发现已经秘密的除掉了,再或者,他被洛鸿影抓住,像是书静嬷嬷一样吊起来饱受着折磨?
我不敢想下去,怕自己会疯掉,又强忍着心慌看了其他两封信,却再也没有提到他,只是些关心或歉意的话。
在最新的一封信里,安子亦说他成亲了,无奈与父母亲和整个安家的压力,娶了那位一直在等他的肇小姐。
我心里暗暗的希望他幸福,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心好像已经疼的要停止跳动了,师父……你在哪?原来李淮柳说的辞官而去,竟是如此这般的辞官方式。
初浅,你好狠的心啊。
到最后,我和师父都还是输给了善良,输给了那些我们一手扶持起来,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而他们反过头来,连一张假笑的面具都不愿意带,就把我们推向了万丈深渊。
师父……你还活着吗?你在哪里,为什么聪明如你,武艺超群如你,却敌不过那些阴险奸佞之人的算计,是我们真的太傻了,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我抱着那些信,泣不成声,好像这两年来所有的眼泪都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悲伤毫无保留的冲击着我,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着些什么,只是觉得身心俱疲,生无可恋。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唤我的声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我挣扎着站起身,远远的有人举着火把,高呼低喊,“皇后娘娘。”
我愣了一下,才注意到天已经漆黑,而我,依然穿着内监的衣服,躲在花园的小角落里,脸哭的像个铴锣。
火把正朝我的方向慢慢过来,我偷偷把信塞回衣襟里,压低身子向后退,只两步,便撞到什么东西上。
我心里一沉,我知道身后阻挡我的是个人,听呼吸声,该是洛鸿影。
我不知所措,怔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一双大手把我扳过来,我被迫转过身,看到那张眉目端正的熟悉的脸。
他低沉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你在这儿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默不作声。
他继续说:“你回答我。”说着竟抓起我的胳膊,那力道几乎要把我提起来,“我让你回答我,你在这干什么?”
他满是怒火的眼睛让我心里慌了神,人一怂,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他见我怂的像个闷瓜一样,使劲缓了口气,似乎在压抑着心里的火,然后轻轻放开手,对我说:“你没事就好。”
然后他转身想要离开,走了两步,回头看我还呆呆的站在那,皱着眉头对我说:“回去。”
我想要迈步,腿却已经痛麻了,在地上蹭了一下,就挪不了步子。洛鸿影转身回来,矮身把我扛在他的肩头,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走过那群打着火把的人,沉声说:“都回去吧,找到了。”
我听见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着,“陛下不是找皇后娘娘吗?怎么会带了一个内监回去?陛下不会是……”
“你小声点,别胡说……”
我被他搭在肩上,他结实的肩膀把我的肋骨硌得生疼,他却大步流星的走着,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进了凤昭宫,他依然没有把我放下来,而是直接进了房间。
水漪迎上来,“娘娘您还好吗?”
洛鸿影低喝一声,“滚!”吓得屋中所有的宫女内监都跑了出来。洛鸿影回头对门外说,“今天若是谁敢进来,格杀勿论。”
然后,他推开内间卧房的门,走进去,又“砰”的一声关上。
那关门声一响,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他把我放下来,我被他扛得气血倒流,头晕眼花,扶着桌边缓着气,等我能看清一些事物,才发现他的面容近在咫尺,带着毫无掩饰的怒意。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明显是强忍着保持平静,“你堂堂一个皇后娘娘,偷跑出去,扮成内监,深夜都不回来,难道不需要对我解释一下吗?”
我的身躯笼罩在他高大的阴影里,整个人都有些慌张了,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他似乎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声音大了些,“你说话啊,你别以为你哭了我就舍不得训斥你,是不是我太疼你了,让你这样胡闹!”他说着伸手去扯我头上的帽子,胡乱丢在地上,“穿着内监的衣帽,像是什么样子,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他边说,边抬手撕扯我的衣服,似乎是不想让我穿着内监的衣服。
然而这一扯不要紧,我藏在衣服里的信一下子掉了出来。
洛鸿影停了手,低头看着地上的信,眉头立刻皱成一个疙瘩,“今天在御书房的内监,果然是你。”
看来容兼还是认出了我,我已经无法再瞒下去了,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所以,这些书信,果真是你有意在瞒着我的?”
我以为他会掩饰或否认,没想到他丝毫没有闪躲,直截了当的回答:“是。”
只这一个字,我的眼泪汹涌得像决堤的河,一下子朦胧了所有的视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沉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