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半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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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抬起头,“这是陆七先生叫的外卖。”
前台不疑有他,“稍等一下,我现在联系陆助理。”
片刻,小姑娘一脸抱歉,“小姐,陆助理正在开会,秘书长叫您先将外卖送上去。”
我心下顿喜,着实没想到这么顺利。
电梯直达顶层,我将外卖提到总裁室门口,总裁室门前一身穿正装的漂亮女人朝我伸出手,“给我就好。”
我将外卖递给她,四周张望了遍,杵着没动。
那女人见我还不走,端声问我,“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抬头正看见走廊第三间房门前的牌子上写着‘会议室’三个字。
但整条走廊十分安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我下意识问道,“会议开了多久了?”
那女人脸色一沉,二话没说拨了一通电话,五分钟后,我被数名保安扔出星华公司的大门。
我哭笑不得,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陆孤城发短信屏幕就亮起了他的来电。
我接起来,语气轻佻,“陆总,五分钟前,我被你家的保安架出你家公司大门。”
电话里头霍然传来他起身的声音,“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现在在哪?”
我笑起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陆七说你经常忘记吃午饭。我给你打过去了,在秘书小姐那。你去拿了,也有陆七一份,你得吃完,否则我以后可不会再送了。”
他默了一会,“你上来,或者我下去。”
“你别!我要回工作室了!”
他轻笑道,“这么大老远跑过来,确定不是为了见我?”
脸皮这东西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了。
“才不是!”我哼道,“你先去吃饭,我真的要回工作室了,拜拜。”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冲到路边拦了辆的回到工作室。
五分钟后我收到他拍给我买给他那份午餐的照片。
一整个下午我心情都非常美丽。
白萧萧调笑我,“照这样下去,你爸是差不多要嫁女儿了。”
我嗔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她未理我的话,掐着我的脸道,“真羡慕你!”
我拍掉她的手,坏笑起来,“哟,红鸾星要动了的节奏!”
她失笑,“动个屁,我都怀疑它淹死在银河系里了。”
说罢她拿出一本书,这是我们工作室自制的宣传杂志,她翻着每一个宛如仙境的地方,“婚礼要在哪里举行,土耳其?巴黎、哥本哈根还是布拉格?”
我抽出她怀里的书丢到一边。
她自顾继续道,“我比较喜欢哥本哈根,每个人心中都像安徒生那样存着一个童话世界,不让它受世俗影响,永远呵护心中完整保留该是件多美好的事情。”
她笑起来,“我以后也要在哥本哈根举行婚礼。”
我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是说红鸾星淹死在银河系了么?”
“它会复活的!”她大叫拍掉我的手走出办公室。
我拿起宣传杂志翻开哥本哈根那一页,这是个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童话世界,如果真在这里结婚,似乎,还挺不错的。
六点下班时,我接到陆孤城的电话,“我过来接你。”
白萧萧还在整理东西,抬起头来笑道,“出去等吧,看你都要飞起来了。”
我吐了下舌头冲出工作室。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
这竟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
那等她整理好东西锁上门出来的短短几分钟,成了我这辈子最后悔莫及的时刻。
第他泯灭的夭夭045,他携罂粟来过(1)
我四处张望,等候陆孤城的出现。
所以身后起火时我并未第一时间发现。
嗅到烧焦味,我猛地转身,工作室里透出大片火光,我霎时定在原地。
风吹过,抖得我全身发凉。
“萧萧,萧萧……”我念着她的名冲进去,因为当时装修这工作室用的大多都是实木,大火弥漫一接触到木头攀沿得就特别迅速。我进去时被正面烧过来的火舌舔了个正着,我猛地丢了身上的外套迅速趴下来。
这一抬头,便看见浑身是血的白萧萧靠在桌角,瞪大瞳孔一瞬不瞬盯向我这边。
在这漫漫能烧死人的火光里,我感觉不到一丝滚烫的热。
我匍匐到白萧萧脚下,我的手颤得厉害,我想抱抱她,可无从下手,她的心脏上插着一把匕首。
我捧住她的脸,轻轻拍了拍,“萧萧,醒醒,失火了,我们得先逃出去。”
我驮着她走出办公室,将要到门口,蓦地被绊了一跤,我摔向地面,她摔在我背上,我别过头,正对上她那双——无法瞑目的眼。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跪在地上,发狂将她抱入怀里,她身上是热的,心口上汩汩流淌的鲜血也是热的。
我摁住她的伤口,我想唤醒她,我觉得她只是睡着了,可出口成了沙哑的‘啊’。
陆孤城的出现成了我唯一的救赎,我无助盯着他,抱着白萧萧哭成一条狗。
消防车和救护车同时抵达。
白萧萧被架上救护车,我迅速跟上去,陆孤城寸步不离跟着我。
坐在白萧萧身上的护士不停做心肺复苏,可二十分钟过去了也始终没有复苏的迹象。
我红眼用力推开护士,从她手中夺过除颤仪,“我来!”
时间一分分过去,我按压着白萧萧的胸口怒吼,“你醒过来,醒过来!”
白萧萧的手从身侧滑下去,护士顺着她的手摸上颈部,忽地轻声道,“已经,僵了。”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空了一切,眼前一黑猛地栽下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白萧萧在哥本哈根举行婚礼,醒来时我摸到自己脸上湿了一片。
楚小莫守在我前头,见我醒了,轻声唤我,“希望……”
我转头对她一笑,“萧萧呢?”
她眼圈霎时红起来,咬着唇没说话。
我的视线又一次模糊起来,我掀开被子下床,“带我去见她吧。”
她拦住我,使劲摇头。
我甩开她的手,“你不去我去。”
她后头追上来想拦住我,我抓了一个护士问了停尸房的位置,快步过去。
楚小莫拦不住我,停尸房门口哭着道,“你不能见她。”
“为什么?”
我话刚落停尸房的门被打开,白萧萧的妈妈从里头冲出来,不由分说攥住我的头发,浑身剧烈颤抖,“你还有脸来,你这个杀人凶手,把萧萧还给我!”
我被她口中一句‘杀人凶手’刺得心口狠狠一疼。
楚小莫护住我的头用力将白母的手掰开,激动吼着,“希望不是凶手!她不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出去外面等陆孤城,是不是,她就不会死,还是我和她一起死了?
白母嗓子尖锐,“她就是凶手!刀上全是她的指纹!”
我猛地抬起头,定定瞧着失去理智的母亲,“阿姨,不是我捅的。”
我越过她想走进停尸房看看萧萧,白母挡在门前,“你有什么资格见她!你给我滚!”
我咬着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那双恨不得杀了我的眸子,绷紧脸极力解释,“我真的没有。”
“我呸!”她抬手指着我,“这几年萧萧为你做牛做马你没有一丝感恩,是,她是为你办事的员工没错,可没有她你的工作室能走到今天?你等着吧,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她说完走进停尸房重重甩上门。
我缓缓蹲下来,用力攥着胸口的衣服,深吸着气可里头仍有什么堵着,叫我始终喘不过气。
我捏起拳头使劲捶向胸口,楚小莫按住我的手,哭得岔气,“希望,你别这样!”
我仰头望向天花板,“可我、好难受。”
“言小姐,我是警局的纪警官。”
我抬起头,看着来人的脸,眼泪登时顺着眼角滑下来,我无助喃喃,“帮帮我。”
纪彦明定定瞧着我,朝我伸出手,“好。”
我握住他的手,随他去了警局。
因刀上只有我的指纹,加上我又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顺理成章成了目前唯一一个嫌疑人。
纪彦明在我对面坐下,“说说当时全部的情况。”
我垂眸回想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眼泪毫无预兆掉下来,“那天六点下班,我男朋友要来接我,萧萧最后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就让我出去外面等我男朋友,她一会整理完了锁好门就出来。”
便是那短短的几分钟。
“我就出去外面等,就几分钟的时间,工作室起火了,我冲进去的时候,白萧萧满身的血坐在地上,心口上插着一把刀。”
纪彦明面无表情,“也就是说,你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我摇头,“我不确定,但我捧住她脸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有谁能为你在外面等你男朋友的时候做不在场证明?”
我愣了愣,摇头,“没有。”
我抬头望着纪彦明,着重咬了‘真正’两个字,“纪警官,我只希望你为我查出真正杀害萧萧的凶手,无论花多少年。”
言罢我起身,一名女警官将我带出审讯室。
陆孤城迎面走来,将我揽入怀里,“我会查清楚的。”
我睁着眼靠在他怀里,脑海中闪过上次在深海阁里裴清妍那双阴狠的眼,不由自主捏紧他的衣袖。
因他来接我,我得以不被扣留。
我想去医院看看萧萧,陆孤城二话不说带我过去。
停尸房里白母不在,我站在白萧萧身前端详她许久。
我要将她的容颜深深刻进脑海里,“昨天,她和我说,她以后要去哥本哈根结婚。”
“她还说,每个人心中都像安徒生那样存着一个童话世界,不让它受世俗影响,永远呵护心中完整保留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啊,不让它受世俗影响,该是件,多难的事情。
我弯下腰在她心口上落下一吻,“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的。”
以我的一切起誓。
回到黎样,我洗完澡躺下便睡,陆孤城将我搂入怀里,我闭着眼睛,可过了许久也没能入睡。
后半夜,陆孤城小心翼翼从我身侧离开,我竖起耳朵听动静。
他接了一通电话,“继续往下查,不惜一切代价。”
闻言我的心口微微一颤,他重新躺回我身边时,我的身子僵的更厉害了。
翌日清晨,我被一声‘希望’吼醒。
我木讷望着眼前的陆孤城,他将我抱得很紧,“你刚刚做噩梦了。”
我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声的冷汗,可他浑身的温度并未让我觉得暖和,我下意识推开他,他皱紧眉头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在怪我。”
我愣住,惊慌摇头,“没有。”
他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面对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我是在怪我自己,如果当时我没有自己一个人先出去,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陆孤城温柔吻住我的眼睛,“这和你没有关系,该死的是那个凶手。”
我吸了吸鼻子圈住他的腰,“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我能感觉到他身子微微一顿,继而更紧搂住我,“别说傻话,我们一起承过诺,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他轻哄着我,“还早,再睡会。”
他的话像定心丸,让我在这一瞬间得到慰藉,我终于安心靠进他怀里。
我很累,这一觉直教我睡到下午一点。
白萧萧的葬礼在三点举行。
我醒来时陆孤城并不在,我也没有找他,收拾了下出门前往殡仪馆。我拉下帽子掩住脸走进去,白母跪在白萧萧遗像前撕心裂肺的哭泣,她的身旁围着几位妇女,安慰她不要太难过,节哀顺变。
我站在来送她最后一程人中的末端,看着她的尸体进行火化,恍若回到工作室的那场大火里。我的脑海里像重播的电影闪过一帧帧岁月里不可复制的画面,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叫做‘白萧萧’的女人会在我偷懒没有修图的时候掐着我的脖子要我交出照片。
我泪流满面,紧抓着胸前的衣服慢慢蹲下来。
身旁有人扶住我,“节哀顺变。”
我说不出话,只用力点头以作回应。
那人似乎看清我的脸,惊叫起来,“你…你是言希望?”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殡仪馆里足令所有人听见。
白母第一个尖叫着朝我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对我拳打脚踢,紧接着又有混乱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一个人的拳打脚踢变成很多人的拳打脚踢。
耳边充斥着满满的咒骂声,我没有反抗,跪在地上只透过人群看着那道还未烧完的火光,心口的疼似乎被身上的疼分担了一点点。
可就在我心甘情愿承受一切指责的时候,我的腰被人揽住,一道身影覆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