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冒牌王妃在长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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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音的手一抖,扯掉了步云夕两根头发,无视她的哀嚎,纠正道:“是谏言的谏。他是皇上最年幼的弟弟,深得皇上器重,生母便是裴太妃,先帝四妃之首。皇上的生母在皇上登基前已仙逝,如今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以裴太妃为尊。”
原来如此。步云夕点点头,之前太过冲忙,很多事情没来得及问,这会趁机问:“对了,为何你之前说你主子死了,你也活不成?这没道理啊,事出突然,你主子被乱党牵连枉死,与你何干?难不成还要你陪葬?”
步云夕明显感觉素音的手顿了一下,沉默片刻,她才缓缓道:“忠勇侯是裴太妃的二哥。去年底,太妃忽然命人送信回肃州,说靖王已到适婚年龄,要从族中选一位适龄女子嫁与靖王。忠勇侯自己虽有好几个女儿,但除去已嫁人的,剩下的那些,长相实在……忠勇侯只好在宗室中找了个未婚配的侄女,过继到自己名下。”
素音顿了顿,又接着道:“裴云笙不但姿容出众,且弓马娴熟,正是最适合的人选。一朝飞上枝头,或许换了别的女子,会很庆幸,但裴云笙并不乐意,因为她早已有心上人了,得知此事后要死要活的,奈何忠勇侯许了她家里很多好处,她父亲便铁了心,把人送到侯府了。”
步云夕心道,靖王位高权重,忠勇侯自然是乐得做他岳父的,“然后呢?与你有什么关系?”
“裴姑娘出逃了好几次,都被捉了回来,还试过自尽,还好发现得早。从她被送到侯府那日开始,我便被侯夫人选为她的陪嫁丫鬟。夫人千叮万嘱,要我看好裴姑娘,成亲前不管她出了什么幺蛾子,我都逃不脱关系,我家是裴家的家生子,全家上下十多口人,生死全捏在裴家手里。”
步云夕终于明白了,只要裴云笙一出事,不但素音,她一家大小都得跟着遭殃。再想想死去的裴云笙,不同的身世,同样的遭遇,她和自己一样,都有一个坑人的亲爹。
自己倒还好些,一个不乐意,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扔给步步金自己收拾,但裴云笙这种闺阁女子,命运全不由己,到头来还枉送了性命。她这一死,连带素音也被无辜牵连。
她忽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之前穿上裴云笙的嫁衣,只为借金吾卫之手躲开步二和那些江湖中人,这会豪情顿生,一拍梳妆台便道:“你放心,裴姑娘的死,虽是意外,却因我而起,我绝不会不管你死活的,今晚我好好演完这场戏,明儿再走。”
素音朝她感激一笑。
发髻梳好了,素音替她抹了头油,插上一根简单的步摇,“要是一会靖王问起,就说凤冠在动乱时落轿子里了,想他也不会在意的。”又从铜镜中端详了她片刻,“姑娘天生丽质,不上妆也美得很。”由始至终,她都没有问步云夕一句她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为何被人追杀。
沉默片刻,她以一种近乎诱惑的声音,看着镜中的步云夕道:“你一出靖王府便会被人追杀,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留在此处当靖王妃?至少……在确保你已安全之前。”
房中一阵静谧。
步云夕看着镜中的素音,脑子有点懵。
外头忽然一阵喧闹,一大群人簇拥着靖王到了,嬉笑着要闹新房,幸好有人出来打圆场,说今天王妃受了惊吓,不要再为难她了,那伙人这才散去。
素音牵过依然懵懂的步云夕,将她安置在床榻前,取过喜帕盖她头上,“从现在起,我便喊你王妃了。”
喜帕垂落,眼前一黑,步云夕才猛地惊醒,这都哪儿跟哪儿?她明明是为了逃婚,才从焉支山跑到长安的,怎么转头就莫名其妙和别的男子拜堂成亲了?
她揭起喜帕,一把攥住素音的袖子,只觉脑子里一团乱麻,太多问题想问,然而冲口而出的却是,“等等,万一他要跟我洞房怎么办?”
素音抽出袖子,重新替她盖上喜帕,小声道:“你想多了。”
“什么意思?他身患隐疾?还是……喜欢男人?”她还要再问,门已吱吖一声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步云夕赶紧把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听到素音朝那人见礼,随后那人用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道:“你就是素音?今日真是难为你了,幸好有你拼命护着王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忠心可嘉,忠勇侯府的人,果然不一般。”
素音没料到他会称赞自己,怔了一下才道:“王爷谬赞,这是奴婢应该的。”
素音退下,房中只剩下两人。步云夕心中有些忐忑,担心自己这个赝品会露馅,毕竟素音一家大小十多口人的性命全押在她身上。
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响,似是烛火的跳跃声,随即那人缓步靠近,在她面前站定,离得如此近,她闻到一股馥郁的熏香,喜帕被轻轻揭起,她的心也随之跳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看看这个靖王究竟长什么样,刚成亲便死了老婆,也是倒霉催的。
不料眼前只有一团黑。
步云夕眨了两下眼,还是漆黑一团,只依稀看到一个黑影杵在自己面前,她终于意识到刚才这个男子把灯吹熄了。
第3章 这种以退为进的拙劣技巧,……
黑灯瞎火的,别是有什么不轨意图,步云夕下意识地把双手护在胸前。
“王妃可安好?今日那场祸事来得突然,让你受惊了。”那人的声音依旧让人如沐春风,透着诚恳的关切。
“还好,些许惊吓,不妨事。”步云夕定了定心神,因担心步二叔他们,于是问道:“今日那场动乱后来如何了?都死了些什么人?捉到人了吗?”
靖王轻叹一声,“死伤足有百多人,多是看热闹的百姓互相践踏所致,真是无妄之灾。对了,王妃从肃州带过来的人,今日死伤不少,我已命人好好抚恤,另调了些了人手过来,都是府里有经验的人,你先将就用着,不够或觉得不合适我再另行安排。”
死伤那么多人,步云夕有些恻然,也不知步二叔他们如何了,不过凭他们的身手,应能全身而退。此时她的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男子的轮廓清晰了些,身姿挺拔修长,面容却仍模糊。
靖王又歉疚地道:“大喜的日子,却让王妃担惊受怕了一天,还好你没受伤,不然本王实在难辞其咎。对了,明儿一早还要进宫给母妃请安……”
“进宫?”步云夕吓了一跳,刚才素音可没提这一茬。
“母妃自十六岁进宫,至今二十多年,一直没回过肃州,偶尔肃州老家的人进京,才难得见上一面。如今王妃到了长安,母妃心中甚慰,宫中生活清苦,还请王妃以后多进宫陪伴母妃。”
步云夕敷衍道:“应该的应该的。”
靖王轻笑一声,心情似是不错,“那王妃不如……早些歇息?”
他的身形才一动,步云夕腾地站了起身,“且慢!我可不会与你洞房!”
房中的空气似一下子凝固,靖王刚抬起的手僵硬地举在半空。
步云夕觉得这会自己应该摆出一个高姿态来,于是挺了挺胸,正想说“我要休息,你可以退下了”,然而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几声。
尴尬……
好半晌,靖王似乎轻轻哼了一声,两手负在背后,悠悠道:“看来王妃是饿惨了,也是王本疏忽,只顾自己在宴席上吃喝,忘了王妃辛苦了一天。”
他缓步走出门外,命人给王妃送吃的来,吩咐完便走了。
靖王才走,素音便进来了,看到屋里黑灯瞎火,忙把烛台重新点燃,奇道:“谁把灯吹熄了?”灯一亮,又看到桌上喜秤、酒壶杯盏等物仍整齐地摆在原位,更加奇怪了,“怎么连合卺酒都没喝?”
步云夕正因刚才自己的肚子丢了脸而耿耿于怀,哼了一声道:“怕不是长得太寒碜,不好意思见人。”
素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定是刚才没亮灯,所以你才这么想,靖王的姿容可是冠绝长安的,不知多少权贵家的千金小姐倾慕不已。”
步云夕嗤了一声,论姿容,世上没有谁可以和玉书哥哥媲美,“对了,刚才那人说明儿一早要进宫见他娘亲,这可怎么整?”
素音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是早就料到的,“无妨,裴太妃又不知道裴姑娘长什么样,只要你行止得当,她是不会怀疑的。”
步云夕奇道:“那难道除了你,就没人见过裴姑娘了?其他下人呢?”
素音垂了眸子,有点难过,轻叹一声才道:“说起来,裴姑娘这次出嫁,可真是时运不济……”
女儿嫁给靖王为妃,这对于裴家来说,是光耀门楣的事,忠勇侯原本想亲自到长安送嫁,但安分了几年的突厥人最近不时有异动,上月刚抢掠了一个边陲小镇,他不敢贸然离开,只好让长子长媳陪着裴云笙上京。没想到送嫁队伍走到半路,裴世子便染了时疫,几乎送命,好不容易才捡回半条命,但继续上路是不可能了。
世子夫人无奈之下,让送嫁的下人和护卫一分为二,一半继续护送裴云笙到长安,另一半则和她一起留下照看世子,待世子完全康复再回肃州。这一下便耽搁了整整一个月,是以裴云笙赶到长安时,已是大婚的前一日,根本来不及提前见一下裴太妃。随行的护卫不得入城,在城外歇息一晚,第二日便回肃州复命了,其它侍婢、下人,在今天那场动乱中死伤过半。
“那些没受伤的,许是靖王嫌晦气,又或是格外体恤吧,让她们不必再跟到靖王府了,留在驿馆照顾伤患,待她们康复后一起回肃州。”素音顿了顿,脸上终于有一丝笑意,“所以,除了我,没人知道裴云笙长什么样。”
此时有下人送了吃的进来,步云夕嚷了句饿死老娘了,一阵风卷残云,“好吃好吃,素音你也过来吃。王侯贵胄之家,果然样样是好的。听说宫里连块地砖都是金子铺的?有生之年能进宫一趟见识见识,也是赚了。”
素音噗嗤一笑,“我也没进过皇宫,不过宫里冬天会烧地龙,铺的应该是白玉砖吧。”她取过玉筷,双手递给步云夕,“王侯贵胄之家的夫人,吃东西可不能用手。”
步云夕悻悻将手中的炙羊肉放下,接过玉筷。
有东西下肚,脑子也变得灵活了,她坐直身子,正色对素音道:“你方才说的话我想过了,我还要留在长安一段时间,你需要一个靖王妃保你一家大小,而我也需要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既如此,咱们约法三章如何?我假扮裴云笙留在靖王府,我要办自己的事时,你当尽力掩护我,将来我要走时,你也不能拦我。”
她还要留在长安继续找杜玉书,而整个江湖的人则在找她,留在靖王府假扮裴云笙可谓上上策,没有人会想到她竟躲在靖王府。至于素音,待她要走之前,制造一个意外让裴云笙死去,那时裴家应该不会再追究素音的责任了。
烛火摇曳中,素音的双眸如宝石闪耀,她倒了两杯酒,举杯朝步云夕道:“好,一言为定。素音在此谢过姑娘了,先干为敬。”
步云夕哈哈一笑,素音这种爽朗果决的性子颇对她的胃口,“一言为定。”
说罢举杯就饮,素音的纤纤玉指却挡在她的唇边,“王妃,酒不是这样喝的,应该这样。”
素音在步云夕对面坐下,右手端盏,左手五指并拢挡在脸前,下颚微抬,轻轻抿了一口,举止优雅,气度华贵。
她放下杯盏,对目瞪口呆的步云夕道:“自我被侯夫人指定为云笙姑娘的陪嫁丫鬟,每日嬷嬷教导云笙姑娘宫中礼仪时,我都要在一旁跟着学。宫廷规矩繁多,事不宜迟,今晚我会教你行、坐、跪、拜之仪。”
银月如勾,白天的暑气已散去,有丝丝清风拂面,夹着淡淡的月季清香。
李谏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脑子轻灵了不少,刚才那女人身上的桂花香,差点没把他熏死,他忍得难受,好几次想捂住鼻子。
他缓步往自己书房走去,轻轻哼了声,那个女人,居然在他面前耍花招,什么我可不会与你洞房,这种以退为进的拙劣技巧,多少年前他就不玩了。
“殿下,请用醒酒汤。”进了书房,春晖呈上醒酒汤。
书房中只点了一盏小小的羊角灯,李谏懒懒靠在胡床上,扯开胸前衣领,好让自己凉快些,“宴席那边如何了?”
春晖回道:“除太子提前走了,其余宾客还在畅饮。对了,寒柏已经回来了。”
李谏说传,须臾,一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快步走进书房,见过礼后双手呈上一根利箭,“查看过了,那些箭上都刻着金吾卫的标记。”
李谏只瞥了一眼,“太子若真要我死,又怎会这么傻让金吾卫出手,这不给自己添麻烦吗?这是哪位有心人想出来的?也不动动脑子,栽赃栽得这么明显。”
太子掌管金吾卫,金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