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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与佛子连个麦-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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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昭撩起眼帘,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引得姜砚恨不能将这些精妙的道法一股脑的全然道出。
  姜砚目中神采奕然:“阿昭,前朝开国之主尚无为之治,使得民生自化,创数代盛世。”
  他性子仁善,幼时就喜欢研读道家著作,兴许受此影响,接手朝政后就显露无为而治的理念。
  然……无为而治适合如今蒸蒸日上大齐吗
  姜昭面色不改,心中却已经升起了质疑。
  然而还未待她开口,盘腿坐于一旁的顾以观,手挽拂尘,含笑赞许道:“陛下聪慧,上古之时舜帝以无为治万邦,不推而往,不引而来,不烦不扰,而民自富。”
  这老道忽然扬声高呼,俯首大拜:“盛世在望,君王明圣!”
  随着他一声高呼,周遭道童全然匍匐叩首,山呼万岁。
  姜砚弯了弯眉眼,已有几分自得之色。
  这一幕落入姜昭目中,竟使得她生出一种难言的恐慌。
  倘若君王身侧皆为佞臣小人,只知以巧言令色之语迷惑君王,大齐此后焉能有盛世光景
  她的手垂落在衣裙之侧,恐慌忧心间,早将裙摆揉得杂乱不堪。然不过片刻,姜昭便笑着抬眸,对着姜砚道:“皇兄圣明。”
  顾以观听见这位贵主的附和,掀起眼皮,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据他所了解,这位长公主可并非是什么喜欢拍马溜须的人,甚是可以说是极为不喜这等事情。本以为此等场景,定会惹得她心生不快,倒是没想到是这般的反应。
  他回想起曾看她面相时,那贵不可言的气运,登时就有些不安起来。
  皇家之事他并不在意,可如今君王爱道,予他所需所求,予他千金富贵,让他拥有取之不尽的稀世草药,他可是爱极了这个君王,恨不能让他长命百岁才好。
  顾以观左思右想,倒是觉得要将此事告知王符一声,毕竟这位长公主与君王兄妹情谊颇深,若是真有一日有了什么变数,以这位长公主对他与王符的态度来看,恐是极为不善。
  在这老道思忖之时,姜砚听得自家皇妹的赞许,心中也是颇为妥帖。成为君主之后,他常与姜昭因王符而生分歧,其实他是不愿如此的,不过一为同胞手足,一为肱骨近臣,他哪个都不好抉择,便总盼着他们有一日能冰释前嫌,好不为难他。
  如今眼看着姜昭对王符等人的敌对之意渐少,他自然是喜闻乐见,便屡屡嘱咐王符借此机会,相互交好。
  这位年轻的帝王,颇为天真的以为,他这两位各怀鬼胎的亲近之人,终会一同与他打造大齐盛世。


第72章 不敢细想,却又难以遏制地去细……
  这日天色尚早; 姜昭便一直陪着姜砚在道场打坐。
  她本最不喜这般枯燥无味的事情,但思极如今她须得讨得皇兄宠信,便耐着性子装出淡泊乐道的模样。
  云蔺同她说过; 王符顾以观等人焉能如此猖獗,不过是因为得了君王的信任才能拥有这等权力,若是有一日君王不再信任他们; 这些佞臣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
  回宫前; 姜昭曾细细考量了如何让姜砚不再信任这些人,一时之间却没有好的计策,但她却有办法; 让姜砚更为信任她。
  譬如顺着他的心意; 行他所乐衷之事。
  姜昭瞧着身旁打坐得津津有味的姜砚,又再度打起来精神。
  期间,有一道童上前,在顾以观耳畔嘀咕了几句。不过片刻,顾以观便称他在民间的道观有要紧事要处理; 向姜砚告罪辞去。待顾以观走后,姜砚似乎觉得今日打坐悟道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也提出了要离去的意思。
  姜昭见此; 顿时如觉大赦一般地起了身; 她也想着回宫用个午膳了。不过姜砚有意留着她一同用膳; 便让她随着圣驾一道去了贞观殿。
  如今的贞观殿依旧是皇后的寝宫,但如今的皇后却已然换了一人。
  迈入殿中见到王皇后时; 姜昭颇为亲热地唤了声“皇嫂”。
  正在殿中绣花的王皇后,忽而闻得这么一声,忙回头瞧去,就见姜昭含笑走来; 顾盼间自有一种动人至极的神韵。
  她弯了弯眼,熟稔地嗔道:“你个没良心的,现在才想起来见我了?”
  这位王皇后是忠烈之后,由于满门皆死于战场的缘故,幼时便常养在太后膝下,算是姜昭的半个阿姊。
  昔日先皇觉得王皇后贤良淑德,性子颇佳,日后又无需忧心外戚干政,便将她指给了姜砚为太子妃。夫妻二人青梅竹马般地长大,本就有了几分情意,故而婚后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不过一年,就诞下了如今的储君。
  姜昭自己性子不佳,却颇爱温柔如水的女郎,和玉是南瑶是,眼前的王皇后更是。
  眉目温婉,娴雅端庄,虽不是十分姿色,却依旧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王皇后见姜昭与姜砚同来,便唤人在殿中多备了份碗筷,挑得还是姜昭惯爱用的琉璃器皿。她被养在太后膝下,又不似姜昭那般野性子,素来是太后说什么便是学什么,倒是将太后的温婉贤淑学了个十足十,一时之间,姜昭真是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待到姜砚入座,三人一道用膳。但也不知是否是姜昭的错觉,她发现她这皇嫂瞧见皇兄时,本是柔情似水的眸子,却渐渐冷了下来,反倒多了几分疏离。
  正待她要细察,王皇后眉眼含笑地朝她琉璃碗里夹了菜,嘴里还念叨:“阿昭瞧着越发清瘦了,既然回了宫,要多养几两肉才好。”
  姜昭收起了探究的眼神,嘻嘻笑道:“我回宫过除夕,想多住些日子再回府,皇兄皇嫂可莫要嫌我烦呀!”
  她这次回宫便是借着过除夕的由头,那会儿姜砚和王皇后也是念及她没了驸马,府中清冷的缘故,才让她先在留仙殿住着。
  王皇后笑道:“左右宫中寝殿多,也不缺你吃住的,怎会嫌你烦呢?”
  闻得姜昭言及除夕,姜砚撩起眼皮,忽而道:“今年皇家多乱世,朕听顾道长说,若是运势不济应当借吉日设宴除厄。朕思来想去,觉得此次除夕夜宴需得大办。”
  他看向王皇后,已是打定了主意,嘱咐她:“梓潼为后宫之主,此等事便劳你忧心一番了。”
  “喏。”
  王皇后敛眉应下。
  见他们如此疏离,姜昭颇感怪异地微蹙烟眉。
  也不是未不曾见过他们情意绵绵地相处过,怎现下就变作这般模样了?
  她猜想其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曾知晓的事情。
  姜砚闻得王皇后的答复,淡淡地一颔首,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指腹间的酒杯微微转过一圈。
  他欲言又止的:“你赐柳彧毒酒之事,在朝中引起诸多朝臣不满,女儿家的手段……着实不改如此狠辣才是。”
  姜昭闻言,登时警觉得微微绷紧了身子。
  姜砚突然提起此事,是要敲打她的意思?还是见不得她插手此事?
  如今她再难全心全意地将眼前这位君王当作自己的皇兄,一时间,难免心思百转,想到了诸多的可能。
  她忙掩目哽咽道:“皇兄为何要如此看待我,我不过是因为那点夫妻情分,见不得他死无全尸罢了。”
  姜砚诧异:“当真如此”
  姜昭眼中含泪,满目凄然:“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赐将死之人一杯毒酒!”
  这般解释有理有据,远胜于朝臣的刻薄之言。姜砚当即便露出了愧色,连连斥责朝中儒臣妄加揣测。
  王皇后见此,也忙来安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姜昭。
  姜砚温声道:“阿昭,你也知朝中儒官那性子,恐是容不得你以女儿身手握两营兵马,才会屡屡恶言中伤你。”
  他神色温雅,所言更是温和至极,可姜昭掩面听着他的话,却觉得心底一片冷然。
  他的好皇兄啊,终究还是忌惮起她手里的兵权了。
  说了这般多,左右还是想要回这两营兵马。
  姜昭抹了抹泪,仰头看向姜砚,神色愤然地恨声道:“皇兄,这些糟老头子很是可恶,父皇将兵权给我,那是因为我是姜氏的公主,不论如何心都是朝着皇兄的,可这些臣子总要想方设法地从皇兄手里要走这点官权,那点兵权的,指不定心里坏得是什么鬼心思呢!”
  有柳彧和谢良逼宫一事在前,姜昭不信姜砚不对那些朝臣心怀戒心。毕竟比起将兵权放在朝臣手里,明显是放在她这个公主手里的危险性更为低一些。
  姜砚闻得姜昭这番话,果真沉默思索了片刻。
  逼宫那日的惨状尚且历历在目,他深刻地记得那人头攒动,剑指龙座的光景,深刻到他至今想来都能心生恐慌。
  他慢慢抬起眼帘,与先皇一般无二的明眸,荡出了一抹细微的恐惧。
  “阿昭所言甚是,这世间诸多人,唯有你不会害我。”
  姜砚为自己受人挑拨而对姜昭生有猜忌,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愧疚。
  …
  在贞观殿的这一午膳,让姜昭觉得颇为艰难。待姜砚走后,她收起那些惺惺作态的神色,忍不住直起身子,发鬓间的攒珠凤头钗随之轻颤,摇漾出细长的流光。
  她原先是不知的,她存于心尖最为宝贵最为珍视的兄妹情谊,竟然是可以如此轻易地被人挑拨的。
  姜昭觉得心寒,她想着哪一天,这情分被这么一点点地被消磨干净后,她与皇兄又该会是如何可怕的光景。
  不敢细想,却又难以遏制地去细想。
  王皇后见她神采黯淡,知晓方才姜砚的一番话着实是伤着她了。便劝慰道:“阿昭,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你皇兄如今偏爱与王符顾客观之流厮混一处,早就糊涂了。”
  她说这话时,极轻极柔,却无端透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惨淡。她在劝姜昭,可更像是在劝自己。
  姜昭心头沉重。
  “皇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王皇后摇了摇头,勉力笑道:“阿昭你多虑了。”
  殿外柔软风光,今日是难得的暖阳,长风拂过,勾起殿内香帐浮动。
  姜昭将鬓边飘浮的碎发挽到耳后,心间微叹,帝后不睦,往大里说是有碍国祚,可往小里说也不过是夫妻间的私事。她一外人,着实也不好意思细问。
  这时,长廊传来罗裙曳地窸窣声响。
  殿内二人转眸探去,只见贞观殿的宫女匆忙地挽帘入内,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娘娘,太子爷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王皇后骤然起身,眉宇间的柔和与从容全然褪尽,她焦急得厉声斥道:“不是让你们看好太子吗?你们便是这样做事的吗!”
  她急的不行,呵斥了几句,也不愿再多费口舌,当即就唤了宫里的太监宫女去寻太子。着急忙慌间,就顾不得还待在贞观殿内的姜昭了。
  太子丢了,身为母亲的王皇后为此忧心如焚,姜昭自然是理解的。她不好干坐着,也唤上了紫檀等人一道去找太子。
  太子名唤姜祐,年仅十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但姜昭想着她这小侄子性子安静乖巧,颇似幼时的皇兄,应当也不会一声不吭地随意瞎跑,就拦住了方才被王皇后训得瑟瑟发抖的宫女。
  她道:“孤问你,近来太子可有什么异状譬如喜欢去哪里玩乐,或是喜欢上什么东西?”
  这宫女许是太子的近侍,瞧着也不算大,这会儿心知闯了大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见贵主问话,她是想要答复的,不过哭得太狠,以至于话到嘴边,却融着哭腔叫人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姜昭瞧着又是嫌弃又是好笑,从袖口里取出一面方巾。
  适时正是晴光映雪,辉泽潋滟的光景,这朱唇皓齿的贵主立于贞观殿的台阶上,抿唇笑了笑,她眉眼微弯,将这面方巾轻轻放在了哭得狼狈的小宫女手心。
  满庭清辉似落红尘之中,仿佛也是深爱于这等艳夺天光的容色。
  那年岁不大的小宫女瞧得发怔,竟也忘了先前的恐惧,一时就哭不出声了。


第73章 此后洛阳禅宗的盛衰,全已付于……
  小宫女歇了哭声; 将方巾攥在手心,只拿衣袖擦了擦满脸的泪痕。
  她怯怯地道:“谢过殿下。”
  收拾过情绪后,她的口齿清晰伶俐了许多; 姜昭总算是听清了她的话语。
  那小宫女抬眸瞧着眼前的贵主,半是羞涩半是感激地继续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捡了只猫儿养在东宫,谁知惊扰到了圣人; 便被丢去了; 恐是太子殿下还惦念着,偷跑去寻了。”
  宫中总有嫔妃喜好养着些猫狗解闷,以致年年下来; 宫里便有了大大小小的窝。这些猫狗窝隐匿于偌大的洛阳宫城内; 倘若是毫无目的地去找,恐怕找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找不到的。
  但这于自小在紫微城撒欢儿的姜昭而言,却是简单至极呀。她眸子微弯,笑了一下。当即说了几处地儿,差人去寻。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 姜昭便听着有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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