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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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种快乐。
在这少女生气的同时,程知远背后,那条黄蛇也终于溜了下来,完全把它山剑用尾巴卷了起来。
“嘶嘶(我来了)——!”
赔钱货的尾巴卷着它山剑的剑柄,一溜烟的窜上程知远的右手,三两下就缠的紧绷,霎时间,程知远的眼睛中涌起青白的精芒,身边的地狱苍潭,开始涌现一缕又一缕的涟漪。
这些涟漪逐渐扩大,最后,化为涌动的低矮喷泉!
河山鼓剑!
大地游龙势!
鬿月愣了一下,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瞬,无数的寒泉都被冲上天空,浩大的地脉龙气怒啸而起,与寒泉居然诡异的合一,而反过来变成了它们的助力!
大地游龙化为苍泉水龙,那些枯海之树在八条水龙的翻覆下尽数崩溃,整个小地狱开始逐渐摇晃,并且如山崩天溃一样,竟然隐隐传来裂隙生出的声音!
鬿月长大了嘴巴,脑袋里嗡鸣一下,两颊顿时涌上微红,却不是欢喜而是气的,直是结结巴巴,双手颤抖,压制的更为艰难,同时“恶狠狠”的“骂”道:
“你…你你…你敢骗我!”
她之前对付那些人间高手显得游刃有余,而且还有一种女魔王的感觉,可现在那种感觉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发现自己算计的有差错,因为她确实没有想到,一个低微境界的仙人,居然能越过那么大的差别,和自己僵持到现在!
甚至还暗算了自己!
“起!”
程知远的声音沉稳浑厚,整个苍潭枯海都在震颤,这片小地狱如一座大湖,不断摇晃扭曲!
碎!碎!碎!
河山剑晃动,黄蛇吐着信子,而鬿月的压制力越发衰弱,她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未曾完全长开也不可能完全长开的苍白胸脯,虽有衣物的遮掩,却依旧有不大起伏,而此时,因为呼吸的变化,起伏便如春风拂过波澜,泛涟漪般上下轻摇。
而程知远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梦幻,且遥远。
“杀气不上天,阴风吹雨血,冤魂不入地,髑髅哭沙月,人命固有常……”
这是当年剑图睚眦所“说”的话,亦是催动睚眦衔剑之杀意的要诀,之前不久,程知远动用过几次,威能一次比一次厉害,而这一次,显然也没有让他失望。
它山剑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而嚣器剑与洗血剑的嗡鸣与愤怒,同时变得愈发高涨,连带着剑气剑威,都开始衍化一种“锋利幻境”!
万剑银霄,鬿月的眼中忽然见到剑的尖锋,她身旁的那些枯海树伸展枝桠,然而梨花同时化为万剑,她不能阻挡,这时候她才发现,刚刚把程知远压在这里,看似是自己的高招,事实上,却没有料到他的后手。
结果现在,被动是自己!
“你又骗我!”
鬿月已经连续三次被耍弄,心态大崩,而程知远在她松懈的这一瞬间脱困而出!
“可不怪我!蠢姑娘!”
龙吟沸腾,嚣器洗血瞬间同出,斩出凶猛无匹的暴烈剑气!
黑暗中,浑邪乌檀的半个身影被剑上的血色雷霆映照出来,他手中的刀被斩的嗡鸣作响,程知远转头一剑,手中两剑叠了一次,于是可怕的剑鸣就压到了他的脑袋上!
不得不说,匈奴人确实是有一股子狠劲,刚刚都受了那种重伤,生死关头,此时稍微有点好转,居然立刻就来偷袭,果然是富贵险中求。
然而结局往往不如人所愿!
浑邪乌檀惨叫一声摔向远处,他自己蹬腿倒退而出,并不完全是程知远的剑气导致,而他在刚刚那一下,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换来的是自己的脑袋依旧完好保存在脖颈上。
这一次没有用索鬼神,因为之前已经用过三次,这才创造了此时的上风局面,当然程知远对于浑邪乌檀的好运气早有预料,毕竟这家伙是长生之地的绝世天才,那些长生神灵,不管是面子上还是里子里,好歹都要分一些运数给他才是好的。
运气有时是至关重要,而程知远自带诅咒的负面状态,虽然与运气没有太大关系,但诅咒这种玩意么,多多少少还是会对冥冥中的运势走向造成些微的影响的。
浑邪乌檀难杀,这是预料到的事情,不过刺掉了他的一只眼睛也算是没有白来。
不要你性命好歹也给你多留点疤,好教你下一次见到我时晓得绕道!
小地狱的裂隙被浑邪乌檀的逃命所打开,程知远顺势就跑了出去,而鬿月则满是狼狈,眼睁睁看着程知远走脱,而那双漂亮的青白眼睛也拿不到了!
这怎么可以!
她毫无犹豫,此时居然催动了剩下的小地狱之力,寒泉碎片开始向人间蔓延,黑匣子的缺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残破,浑邪乌檀逃出去之后流窜向山野,而程知远也无心恋战,只是跑了两步,忽然站住了脚。
程知远有些愕然的望着天空,直至鬿月沾着寒潭的水,来到了阳世,看到本来逃跑的程知远居然站住不走,而且又转了回来,她也有些愣了。
但下一刻,她的心瞬间就宛如沉入到无底深渊。
因为天上,忽然响过一道沉闷的雷声,音色自然。
紧跟着,风雨滂沱而至!
鬿月眨了眨眼,望向程知远,而很巧,少年同时也向她望来。
一仙一鬼,少年少女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有三个呼吸。
程知远指了指天上,因为不能笑,所以只得叹了口气。
“夏天常有雷雨,建议多看看天气预报。”
说罢收二剑留一剑,它山震动,仙人气势,顷刻须臾,为之一变!
谁喜风雨?
谁喜晴空?
…………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喜晴》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被认可的人
赵迁半死不活的被紫燕骝驮着,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至这匹良驹放慢了步伐,赵迁才得以喘息,才有空闲时间抬起头来,仰望着那片被阴云遮盖的苍天。
时间已经至黄昏,然而天边最后的一缕光也被遮盖,浩大无情的风雨在这个时间倾泻而下,虽然盈不可久,但这种暮时风雨的猛烈程度,必然是在寻常大雨之上。
汇水成溪,对于这种级别的风雨来说,不过是半刻就能完成的任务。
紫燕骝想要回去,它猛地一晃身子,赵迁便噗通一声摔在泥水里,那华贵却并不繁杂的王族袍顿时变得脏兮兮,湿漉漉。至于紫燕骝想要回去的原因则十分简单。
它不喜欢呼雷豹,而程知远之前说,要把呼雷豹作为坐骑。
虽然它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被挑选出来作为战马用的,而且猛士配龙驹也是正常,但它心头还是憋着一股气。
马也会挑主人,如果在没有参与那场马战之前,紫燕骝作为一匹各方面属性还不错的良马,或许会作为祭祀时使用的“王家御马”而一直被豢养着,平时最多也就是帮助赵国王室拉拉车之类,偶尔也能撒开蹄子跑一跑,而且平素里吃住都有专人打理,连婚配都被包了,这样的日子其实想想好像也不错。
但是经历一次战斗,克服过怯懦之后,所暴露出来的,往往是热血与躁动。
怯懦者大部分都是被压抑的太久,即使也有先天因素,但却不代表他们的心中没有愤怒、热血、躁动。
这需要刺激才能唤醒。
紫燕骝抬起了后退,随后砰的一下把抓住它尾巴的赵迁踢了个跟斗。
就在刚才,见到这匹良马转身后,赵迁就半是惊慌半是震恐的爬了起来,想也不想一把就攥住了紫燕骝的尾巴,并且还不断向后面拉扯。
老虎的尾巴摸不得,而马,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尾巴同样摸不得。
“你!你这孽畜!站住,给我站住!你要去哪里!”
“我乃赵国王长孙!你这…孽畜,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刚从地狱逃出来,你还要回去?!你…你连你主人的意思都不顾了吗!带我回宫,回宫!”
赵迁虽然被踹倒,但他好歹也有些修行,加上刚刚那一蹄子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把他踹死,虽然有紫燕骝蹄下留人的原因,但如果是呼雷豹踹的,那即使是相同状态的一蹄,却足以让赵迁在地上多躺一二刻。
紫燕骝踱步转身,打了个响鼻,晃动了一下马尾,态度有点不屑,并且眼神中全是鄙视。
胆小怕死?或许是的。
赵迁面色苍白,呼哧呼哧的喘息,大雨把他的衣袍都彻底淋湿,加上泥水滚了几下,此时的赵迁可以说狼狈至极。
他瞬间就回忆起当年,当年他母亲虽然得宠,但是在王室内依旧不被人喜,尤其是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他们认为自己的母亲毫无德行,且过于妖媚,平素里言行举止略有放荡,不堪为太子妻妾。
由于宗室的这种状态,导致赵迁的童年在阴影中渡过的比较多,他回忆起,那时候不论自己做的再好,再是绞尽脑汁讨那些王室宗亲的欢喜,他们也是永远板着一张臭脸,甚至那种眼神都带着嫌恶。
他们给自己定性的是油嘴滑舌,无君子之风。
而相对于赵迁,原本就喜爱读书的赵嘉显然更受到王室宗亲的欢迎,其实赵迁自己也羡慕对方,赵嘉的母亲是良人,德行性格也没有什么问题,他自己本人勤奋好学,又有君子之气度,不论是出生,还是身份地位,亦或是学识渊博,人品性格,胸中城府,自己都远远不如这个兄长。
压抑,压抑,虽然在旁人看来,赵迁被蔑视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那时候的少年人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
好在,转机很快就来到了。
赵迁的母亲受宠爱超过了赵嘉之母,加上不久后赵嘉的母亲病逝,赵迁之母成为太子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赵嘉的王长孙之位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保不住了,于是最后的结局,自然就是赵迁成为王长孙,而赵嘉名义上是给他搬了个清静的地方,以保证他的学习,事实上,不过是一种变相软禁罢了。
而后来,赵迁去各个地方搜罗古籍,甚至包括迫害萧菽,这些都是为了在他爷爷,也就是现任赵王面前刷起好感度,想要让他们遗忘赵嘉,从而记住自己。
能够成为赵王的人,不是只有兄长一人。
我也可以!你们凭什么说我不行?
这数年以来,对于兄长的羡慕与仰视,最终成为了嫉妒与仇恨。
“你…你这个畜生!你也…你也看不起我!”
赵迁的手指都在颤抖,无比剧烈,且愤怒的甩着浸水如溪的袖子,踉跄的向前走!
“你不过是给人骑的一匹马而已!你也敢看不起我!谁都看不起我!我是赵国王长孙!我就是三代以后的赵王!我要下令扒了你的皮!”
赵迁的舌头都发麻,声音狂吼,甚至一度穿透了风雨,而紫燕骝显然不管什么长孙不长孙的,它此时想到的,是程知远当时把赵迁救出来后的动作,再联想到眼前这个小子,心道如果离开,他又被抓走了,自己的主人又要陷入危险去救他。
所以紫燕骝就找了个大树下面躲雨去了。
而赵迁一个人,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就看着这匹小马三跑两跑的溜到不远处去了,全程根本没有搭理他。
天地浩渺,然自己却形单影只,事实上,从头至尾,也只有彭喜是真心待他的。
那些门客不过是看在赵偃的面子上才给他恭维的话。
如果真的有一天落魄,连王长孙这个身份都失去了,恐怕到头来不仅仅是一匹马,恐怕是一只麻雀都能在自己头上拉屎。
他这么想着,忽然身形有些摇晃,那是一口意气全都泄了,宛如被抽了脊梁骨,他的脖颈深深的垂下来,张大口,面容扭曲,雨水从他的头发上如瀑布般的灌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在哭。
在大雨中淋了很久,直至天上的雷霆越来越响,最后有一道惊雷打过。
银瓶乍破一样。
赵迁跌撞着向那颗大树下走过去,到紫燕骝的面前,忽然猛地一扯它的缰绳。
“走!你走!你不是要回去救他吗!来,一起去!走啊!”
王长孙的疯魔举动着实把紫燕骝吓了一跳,小马想了想,这个家伙实在是有些不对劲,万一回去了还被那个诡异的女孩弄死了,那自己岂不是要被主人讨厌?
于是马口一叼,赵迁的袖子顿时被扯住,紫燕骝把他向后拖,而赵迁则是疯狂挣扎:
“你刚刚不是还要去的吗!我和你一起去!来啊!我是赵国未来的王!我是王!你知道吗孽畜!你敢对王不敬!我给你下命令,命…啊!”
话还没有吼完了,紫燕骝突然松嘴,原来是觉得他太烦人了,所以转身一脚给他踹到了地上。
赵迁捂着肚子,凄凉的滚在大树根边上,身躯蜷缩,像极了风雨中无家可归的落魄野兽。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斩鬼!
圣人与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