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4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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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生死,自然和人是浑一的,人的生死变化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既是生者也是死者,六年前幽冥入世,死人与活人都在为一点点的利益争斗不休,那死人与活人还是没有区别的。”
金天君王瞪着眼睛,但他不能反抗这位金人,这位是指点了浑邪大单于的人,也是白马胡巫的老师。
更是匈奴人眼中的“天主”!
“诶,你不能理解我,就像是春秋时代,庚桑楚的弟子不能理解庚桑楚一样,但是庚桑楚可以让他的弟子去找老聃,但是你们,我又应该让你们去找谁呢?”
“这世上没有超越我的人,我想倾听万物的道理,于是就都能见证,道尊们的话语也为我所闻,于是你们就很悲哀,如果我的道理你们都不能理解,那么你们就永远与大道无缘了。”
“还是说寻找荧惑道尊那个女人呢,她喜欢征战与杀戮,但对于真正自然的道却知之甚少,她只是一个道的傀儡罢了,用强大的武力来掩饰她那孱弱至极的精神……”
金天君王不满道:“强大的精神虽然可以引动天地的共鸣,甚至隐隐触及于道,然而过于强大与融入,却也会失去自我与天地同化!”
金人道:“是啊,这正是因为你们的境界低微,所以看到的只有可怕的事情,高一层的人能在生死之间看到突破,这就是掌握了大破灭的人了。”
“生死有五重变化,每一次的变化都是彻头彻尾的蜕变,你们看不到大破灭,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到。”
祭天金人用最平淡的语气来说着最让人愤怒的话,但对于他来说或许本就是这样。
金天君王:“过去的宗师,不敢像是您这般说话。”
祭天金人:“你说的对,因为他们眼中有太多未知。”
“而我,当我苏醒的时候,眼中所见到的,便是如此世间。”
祭天金人一言一行都带有天地的道韵,颛孙师则是问道:“你这是给予我们公平?”
“你想要问什么道?你既然说世间一切的道理你都已经通晓,那我的道理,你又有什么必要来问?”
然而祭天金人却是道:“错了,世间很多道理,我虽然通晓,但是世人自己也有不符合大道的逻辑与解释。”
“就像是树叶上的脉络,一条一条的延伸蔓延,大小粗细各不相同,但是它们却都是从一根主干延伸出来的。”
“所以我要问你,什么是仁义?”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但是仁义二字,儒家八派却是各有说法。”
“你的仁义呢?是站在这里,阻挡匈奴入侵,这就是仁义了吗?”
“你自认为是仁义的君子吗?”
颛孙师道:“恩者仁也,理者义也,真正的志士仁人都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而损害仁义,为了成全仁德,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
“我未必是一个君子,你提到了庚桑楚,那么春秋时期那位庚桑楚也说过,世人都以为他是大贤者,但他自己却不认为,并且很反感。他的弟子不能理解,所以才有了后来他的弟子南伯子拜访老聃一事。”
“而你也未必是一个小人,因为你们不理解小人的意义,用我的道德来约束你们那是不正确的。”
“就像是让擅水的濮人去走蜀国人的山路,那么濮人肯定走的歪七扭八如同鸭子一样了。”
“鱼儿跃出水面,是为了呼吸到天地中的气,当然也可能出于其他的原因。毕竟子非鱼而不知鱼之乐,你们不懂君子的意义。”
“我是一个士,曾经是卑贱有罪的人,是仲尼教导了我,于是我成为士。”
“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
作为一个“士”,临到危难的时候,就要把自己的生命拿出来,看到有利可得时,便要考虑一下应该不应该得。
祭天金人言道:“你是世人以为的君子,而你自己不过是在走自己的仁义。”
“这就是你的仁义啊,简单质朴,但很有道理,你认为应该阻止我们,所以你来了。”
“但是……”
祭天金人道:“鱼争相投水,人争相求道。争相投水的鱼,掘地成池便给养充裕;争相求道的人,漠然无所作为便心性平适。所以说,鱼相忘于天下里,人相忘于道术中。”
“所以你是‘畸人’,就是不同于世俗而又等同于自然的人。所以说,自然的小人就是人世间的君子;人世间的君子就是自然的小人。”
“你是见不得生死的人。”
颛孙师气的笑了:“你这也和公孙龙子一样都是诡辩!君子从来只有人世间的君子,自然是自然的蒙昧,难道你是要标榜,汝等披发而左衽之人,都是自然的君子吗?”
“那如果是这样,自然的君子恐怕要低劣于人间的君子了,因为你们的这些行为,我们在尧舜禹三代之后,就已经结束了!”
祭天金人道:“尧?尧的时候,意而子拜访许由。许由问他,尧把什么东西给予了他?意而子说,尧对他讲,让他一定得亲身实践仁义并明白无误地阐明是非。”
“所以许由骂他,说是尧用‘仁义’在他的额上刻下了印记,又用‘是非’割下了他的鼻子,他已经不能游处于逍遥放荡、纵任不拘、辗转变化了。”
“这是小仁义,我看清了你的仁义,很不错的仁义……但太小了,也太狭窄了。”
“如果把自己作为施展仁义的筹码,那么从头到尾,你只有一次施展仁义的机会,舍身者,小仁义。”
祭天金人说完,径路圣子手中一柄剑飞来,被他操纵,压在颛孙师眼前!
“杀身成仁?”
带着疑问的声音,又像是最后的试探与询问,颛孙师叹了口气,而那柄剑压到脖颈上的时候,止住了。
就像是有一个人站在这里,握住了剑柄!
随后,剑尖调转,嗡的一声反向斩了回去!
“人所以灵于万物者,仁也。”
“死物问仁,惠施问鱼,何其可笑也?”
天地之间,声音不知其所来,诸神惊诧,又见一只手掌显化,虚幻蒙昧之间而出,云烟缭绕,反手一抬。
整片恒山大野,尽起剑气!
第七百三十二章 比于列星
风雨在卷起,这片平地升起大浪,天神开始退避,因为对面出现了天帝级的气息!
嗡——!
剑气撕开这片乾坤,匈奴人手中的兵器都被抽走,但同时赵国军队的兵刃也被镇压下来,万物众生都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
金行之气冲击着祭天金人的躯体,见证大道的伟力化解着这些金行气,但是程知远一指落下,祭天金人的力量就在缓缓降低。
“压制了我的形骸,是因为我的形骸乃是金铜所铸造…”
“气息与境界不相符合,河底的青鱼却藏着鲲鹏的力量,真是怪异啊,说剑人。”
祭天金人看破了程知远的状态与名讳,只是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通晓一切。
“神游之法,西极之国的妙术,于是你在天地之间来去纵横,闲庭信步…”
那柄飞剑击在祭天金人的身上,顷刻间被崩开一个豁口,随后坠落,被径路圣子收回。
“托载于形骸,而撕扯着精神,看似是返本归真实则落入下乘,登上高天巡游雾里,循环升登于无穷无尽的‘太空’之中,但依旧不能摆脱世间的困扰。”
“神游实在是荒诞的法术啊,如果真正能够做到精神出离而身融天地,那么便是万物皆于我为一,万物又无不是我,忘掉自己的存在却又能随时想起,于是身体与精神在顷刻之间就能出现在天上天下的任何一处,这才是真正的神游。”
祭天金人的话很平静,而程知远此时道:“说仁义就好了,其他的道理自有其他的人会去验证,你说的这些话看似是在教导别人,在指引方向,事实上则是给众生套上枷锁。”
祭天金人发出疑问:
“你就是六年前将道尊斩下的人,你是四象学宫的大祭酒,那么你刚刚的话,可否做出解释呢?”
程知远盯着祭天金人:“你这么聪慧,难道不能知道吗?”
“不,我只是想知道所谓的‘正确答案’。”
祭天金人如此说着,而程知远便是道:“原来你是知道你在做什么的,而所有听闻你声音的人却毫不自知。”
“你错了。”
祭天金人道:“我只是在我所知道的道理中,告诉他们最贴近于大道的道理罢了,世间诸般道路,仙人也罢,神人也好,圣人道人,真人贤人,无不是在追求大道的路上。”
“最后一切都是殊途同归,就像是南海的暴风会刮来大雨,天空中的水汽聚集也会变成大雨,那么大雨都是一样的,万物无不在浑天之内,天之南的光芒也并不比天之北的光芒要特殊一分,照耀的温度不同只是因为太阳运转的位置有了差异,但是所谓的道,是‘光照耀在世间’。”
“这才是最后的结果。”
“世人祈求大雨,天雨降临,又何必管它是从何处来的呢?”
“所以,大祭酒还请和我论道,如果你赢了…”
祭天金人道:“那么此次雁门之战,我将不会动作,而是尊奉你告诉我的道理,同样,金天君王与径路圣子也不会再参战。”
“什么!”
金天君王陡然大怒:“您怎么可以这样…”
但是下一瞬间,祭天金人身上散发出辽远的气息,对他道:“顺应自然,如果他的道理辩论过我,那么这一次我便不是顺应自然,于是便应该被削斩,我不动手,你们两位天神也不该动手,尊奉自然的道理,而白马与龙神与对方对应。”
“天地间的阴阳是消涨的,我的话也没有说完。”
金天君王看着他:“如果您赢了?”
祭天金人道:“如果我赢了,那么今日,雁门关将会成为尘埃,万物众生,凡南世在此镇守的一切都将湮为尘土。”
“死和生均非人为之力所能安排,犹如黑夜和白天交替那样永恒地变化,完全出于自然,而我赢了,那我便是昼夜更替。”
“北方在中土南世的人看来是永夜的黑暗,苍茫的烈风带着寒冷的圆月,那么南世就是昼,昼灭之后,大夜降临,雁门关落。”
程知远道:“你的意思,你不动手,仅仅是一念就能改变天地的变化吗?”
祭天金人道:“我正相当于人间的道尊。”
“道尊已经被我击退了一位,她的道性也已经消失了。”
程知远盯着他:“如果你是无所不知,那么你能看到我身上带着的‘道’吗?”
这句话落下之后,祭天金人似乎正在查看,但是很久很久,没有太大的动静。
两位天神的眼睛也逐渐睁大。
而程知远则是道:“看来你看不出,所谓无所不通晓,也只是相对的。”
对于这个事情,祭天金人道:“你身上带着一枚‘道’,但却是看不见的道,我知道了,是还没有明晰的大道,那么我想要更改条件,如果我赢了,还请你把那枚大道给我,雁门关,我依旧不打。”
这句话出来,两位天神则是有些惊疑不定。
什么叫做带着一枚“大道”?
他们不能理解,甚至难以形容自己的想象。
但程知远对这些条件不屑一顾。
程知远:“你打也无所谓,我已经明白了你们这些家伙的本领,同为仙人,我是活物而你是死物,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你已经不是流水,自然腐朽无比,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谈任何条件。”
这句话顿时激怒了两位天神,但是大宗师却很平静:“我不是死物,或许我曾经是,但现在并不是,死或者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我既是生者也是死者,生者的定义无非是形骸与精神,何必拘泥于肉体?”
“结果是正确的。”
程知远则是道:
“结果是正确的?好,一切一切,对于世人来说,确实是有道理的,蒙昧者不需要过程而只是祈求答案,答案是好的那么一切就都是好的。”
“但我问你,一个人饿了肚子,你要让他吃饱,于是他去吃肉也能吃饱,吃稻谷也能吃饱,然后吃人肉…一样能吃饱。”
“所以你认为,只要能吃饱就行了,食物的来源不重要,但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无所谓的,但对于另外一些人的来说,那是绝对不会吃的。”
“伯夷叔齐听说西岐有贤者前去拜访,但是去的时候周文王已经死了,周武王盛情的接待了他们,并且希望他们留下来当官辅佐,但是伯夷叔齐却大失所望,他们看到的是,周王不满于商王的治理,于是就要去效法成汤的事情,扣住了马匹去进谏最后离去。”
“于是他们再想,成汤也不能作为贤人,于是在周王灭了商朝之后,他们饿死在首阳山不吃周粟。”
程知远看向祭天金人:“他们两个在你看来,结果是愚蠢的吗?”
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