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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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向四方!
八柄锈剑断掉,八个兵尸的头颅同样直接飞起!
尸血喷涌,尸身倒地,四周七零八落躺了一片尸体,程知远的剑尖上滴落尸血,但衣衫上却半点尸水也不曾沾。
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也!
这一幕惊人景色,直是让怂货开心果看的张大了嘴巴。
“好…好厉害!”
这个小果子顿时蹦起来,哇哇大叫:“不用死了,不用死了,程知远是个大高手!嘤嘤嘤!”
黄蛇嘶嘶嘶嘶的鸣叫,配合着开心果一起唱,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所谓庶人,平头百姓,离得远了杀不到,但是靠这么近,画个圈,十步之内,转眼须臾,人头落地。”
程知远的剑上涌起清辉,那些血色如水般滴落下去:
“我是第一次遇到妖,怎么不出来见一见?”
“我很好奇,你长的好看不好看啊?”
调侃的话用冰山脸说出来就是一种极大的嘲讽。
这就好比五杀之后疯狂给对面打问号一样,对吧,看不懂你这个操作啊。
送人头什么的,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好拒绝啊。
四周仅存的尸妖们没有了动静,程知远见到这些尸妖都失去了心脏。
此时,黑暗中仿佛出现了乌鸦的叫声,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沉闷的声音。
“扮猪吃虎…可不好。”
程知远听到这句话,冷冷道:“虎彘相距何等之远,如南辕北辙。”
黑暗中的沉闷声音发笑,带着一种失算,又有一丝嘲弄,它隆隆的仿佛滚石雷鸣:
“说的不错,是我走眼了。”
妖,藏匿在黑暗的深渊中,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开始对程知远提出一个问题:
“我这里有三个词,一是迎新弃旧,二是节外生枝,三是糊钱换脸……你知道这对应人间哪三种大罪吗?”
黑暗中的妖带着一种玩弄的感觉:“答对了,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程知远想了一会,回应道:
“迎新弃旧,是忘恩负义;节外生枝,是见利忘义;糊钱换脸,是贪财无义。”
黑暗中的妖,笑的越来越大声,四周仅存的尸妖扑通扑通的倒下。
“无义无义…无义无义……义谓天下合宜之理,世有四颂,礼义廉耻,义乃己之威仪。”
滴答的流水声,外人听不见,无边的黑暗宛如深渊,里面有一条扭曲的长影。
妖异非常。
程知远的脖颈侧方三寸之地,出现了一柄黑色的剑。
嗡——!
锵——!
剑与剑相交错,嚣器剑猛地一个龙翻压在黑剑上,随后如白龙般向前斩去!
火花迸发,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倒退,黑剑消失,紧随其后,一双阴冷的眸子渐渐出现,带着一种惊疑。
模糊的人影浮动着,似乎难以理解程知远为什么会发现他。
“从黄厉一战后,我看攻势就已经不用眼睛了,剑者,心之刃也,你手中的剑…无比冰冷,因为死人的心是冷的。”
“剑这种东西,若是心意不合,则破绽百出。”
程知远两指压剑,目光森冷,另一手落剑于身前,剑尖朝东。
“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你也该回答我一个问题。”
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程知远的手指弹了一下嚣器,叮的一声,清脆无比,就像是山泉落地。
此音在黑暗中回荡开来,蔓延着,似风于谷中盛怒。
“我还以为是山神成了邪祟……现在看来倒是我多心。”
程知远望着深渊,右手向后拉剑,左手覆于剑上。
“你告诉我,一柄剑…食人心作甚?”
第五十六章 认识一下,以后你和他就是同事了
吃人心的是剑,剑成了妖,或者说是沾染了过多的妖血成了这副模样。
程知远不懂妖是如何成型的,但这不妨碍他看透对方的来历,那柄黑暗中扭曲的长影,在深渊中蠕动仿佛触须,痛苦的嘶鸣着。
“死人的心是冷的,剑成妖,真的还能被称呼为剑吗?”
“宝剑蒙尘,便不再锋利了。”
程知远的剑上,清辉与血色纠缠,庶人剑境中衍化的势,专为杀生而出。
开心果在程知远的肩头上瑟瑟发抖,它看到黑暗中的模糊人影,那就像是众生心底最原本的,对于晦暗而衍化出的恐惧之形。
“程…程知远,这个山上的妖,就是这个妖把我们和梁鹊分开了吗?”
程知远摇摇头。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三个词汇,三个结局,三个无义,还有丢在路边的山神石偶,如果自己所料不错,那这狐祁山上应该有三个妖。
黑剑妖对应的应该是节外生枝。
自己和梁鹊走着,如果没有去拿山神偶,那么就不会被落单盯上,这就是节外生枝,因为自己的一个动作而产生其他的结果。
“呵呵呵呵……”
黑暗中的模糊人影走踏着,低沉的笑声带着自嘲,也有对于程知远的痛恨。
“剑者心之刃也…说的好啊,说的真好,可这天下尽是无心无义之辈!”
“去死!”
黑剑再度劈出,来势凶猛!
锵——!
嚣器剑平斩,剑尖压在黑剑剑刃上,一镇,一崩,一挑!
嗡声大作,风语剑鸣,霜锋飞落,嚣器剑直接把握着那黑剑的手臂斩了下来!
黑剑落地就要逃窜,结果下一瞬间,嚣器剑当的一声将它戳在地上!
剑尖颤响,震达泥土之下。
程知远看着这柄黑剑,神情漠然,当然如果他还能笑的话,此时肯定会露出一个标准的嘲讽笑容。
不过再想想,这样好像反派,那就算了。
“虽然是一柄妖剑,但想来,你应该也有自己的名字,这样,不忙的话?认识一下我的剑?”
程知远看见黑剑上的血液汇聚起来,化作一只血眼,剧烈蠕动,它发出声音:
“不,我很忙…”
程知远呵出口白气,摆摆手:“不不不不,你不忙。”
他弹了一下手下压着的剑刃,清泉般的叮声又响了起来:
“认识一下,我的嚣器剑,嗯,嚣张的嚣,凶器的器,你以后和他就是同事了。”
……
山野村庄,三个娃娃带着梁鹊和陈津三人抵达庄子里面,砍柴的樵子乐呵呵的背着柴禾从两人身边走过,猎户的肩上扛着刚刚打来的野兽,今天庄子里似乎是什么节日,这附近山腰上的很多户人家都向着这里涌来,不时可以见到从外面匆匆到来的行人。
从三个娃娃的口中得知了出声孩子的位置,梁鹊三人便立刻前去,到了那一户人家的门口,陈津亮出了星宿府的牌,询问他们家是不是生了个大胖小子。
在这片世界的这个时代,女子揽衣袖干活的情况不在少数,毕竟儒门虽然为三上门,但还没有发展到让天下的公侯王都尊奉他们,并且儒门之中还分八脉,对于女子与男子的各种礼仪,远远没有古华夏时代来的严苛。
毕竟这是一片有道有法的天地。
妇人从外面回来不久,招待了星宿府的来客,屋子也很简陋,基本上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铺上的那个娃娃。
唇红齿白,安安静静,也不哭闹,眨巴着眼睛看着客人,这让陈津一喜,对梁鹊道:“应该就是这个孩子了,你看,多神异啊。”
梁鹊不说话,目光上下打量着四周,这小屋子里空气也不是很好,自然是不能和星宿府相比较的。
她的目光落在窗口的外面,不少人戴上了一种木头面具,似乎在欢庆着什么。
各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梁鹊见到外面的在面具上画着斑纹,身上糊了一些泥巴,外貌似是老虎,模仿着某尊神人,她的目光微微眯了眯,回转过来,落在屋内那大胖小子的身上。
陈津和那妇人攀谈,并且话语之中说星宿府寻找一个拥有极高资质的孩子,现在看来,她家的小孩很可能就是要找的娃娃,妇人听见这话,有些惊喜,但更多是手足无措,对于星宿府要带走她家孩子的事情,她摇头道自己不能做主,一定要等家中男人回来才可以。
陈津当然没有让她直接交出来的意思,闲谈中得知她家男人是外面祭祀山神的主祭,今天是每年一次的祭神日。
“赵国似乎没有这种节日吧,这是吴越之地的祭祀习俗。”
梁鹊忽然开口,目光从娃娃的身上移动到妇人的脸上,直勾勾盯着,似乎要看出个花来。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是啊,因为我们以前是越人,是后来逃到赵国来的,大约三百多年前,吴国和越国发生战争,当时越国败了,我们的祖上就是从那个时候逃到这里来的。”
她说着,低了低头:“狐祁山的人以前不是赵人,但现在已经是了,毕竟都已经三百多年过来了。”
梁鹊点点头:“不错,以前不是赵人,现在是,毕竟都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像我也是的,以前也不是赵人,现在却在赵国做活计。”
妇人好奇道:“姑娘是?”
梁鹊:“我祖上是郑国大梁人。”
她说着:“保留了自己的习惯……越国人多祭祀之行,信奉鬼神,同时擅长剑术,三千越甲威名震动世间三百余年。”
“只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也擅长剑术呢?”
梁鹊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下来:“说起来,郑人不善剑,我算是比较例外。”
话语落下,她手上的宝剑忽然出鞘!
一声春燕长鸣,只看赤霞满屋!
妇人的脑袋被一剑劈飞,身躯快速干瘪下去,当中的精气流逝殆尽,那头颅上,一张脸孔已经被搅的面目全非!
陈津豁然站起,他不会觉得是梁鹊突然发疯滥杀无辜,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妖!”
手中四棱铜锤拎起,他猛地转身,一脚踹飞大门,后面顿时有数个村民被那力道震到地上,外面的祭祀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每一个村民的手上,都提着一柄兵器。
其中,大多数…为剑。
“程知远,动手!程……”
陈津大喝,让程知远迎战,然而两句话喊出没有动静,他眼角余光撇回,猛然见到梁鹊横剑在“程知远”的脖颈上。
她身上与剑上皆是红霞滚动,春燕之影在屋内飞舞,那四周的墙壁缓缓坍塌,化作尘埃随风消散。
这股神异的变化,源自于她的剑势。
落魄红尘,四时皆春!
第五十七章 神思铁面
剑刃贴着皮肤,锋锐轻轻嵌入肉里,红尘之势弥漫,如霜雪般攀上肩头。
梁鹊的眼睫上也盖上一缕红霜,清亮的眸子中饱含杀意。
“梁鹊,你……”
“开心果”吓得面色变化,梁鹊呵呵的笑:“别梁鹊梁鹊了,叫的这么亲热,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扮演者,玩的开心吗,移花接木的手段我碰到不是一次了,你当我瞎的?”
梁鹊手中的剑发出嗡鸣,如高傲的燕子,蔑视着眼前不自量力的假货,它的剑刃只需要再轻轻一压,这个家伙立刻就会妖头落地。
梁鹊早就知道这个程知远是假货了,首先从开心果讲的笑话就一清二楚。
开心果虽然讲得笑话不好笑,但是却不会讲杀人之类的故事,更不会讲鬼故事。
迎新弃旧,节外生枝,糊钱换脸。
三个鬼故事,三个词汇,正好自己这边上山的也是三个人。
也就只有陈津这个二愣子听不出来,不过这家伙虽然对于信息情报忽略掉了,但是关键时刻抡锤子却不含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梁鹊嘴角咧开,森然冰冷:“你可能不知道,程知远不会笑。”
“程知远”的眼神平静,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慌乱:
“原来是这样,世上还有不会笑的人……他是面瘫吗?”
这个假货似乎恍然,但又叹道:
“不过这不重要,现在你应该着重对付这些村民。”
陈津听得一脸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喝道:“这家伙是假的?!”
“为什么我没看出来?”
梁鹊盯他一眼,悲哀道:“这就是为什么高福那蠢货都是金牌,而你自诩聪慧却一直是乌牌的原因!你这观察力和记性连鱼都不如!”
陈津瞪着眼睛:“我……日了狗!不对,那你快杀了他啊!”
梁鹊从假货的脖子上收回宝剑,她的身边红尘涌动,那些尘土中,无数的春燕之影不断飞舞,仿佛勾勒着人们回忆起过往中最美好的时刻。
她瞥了陈津一眼:“我说你观察力连鱼都不如,你还不相信!你还不懂吗,这个假货之前所说的三个故事,其实是在提醒我们。”
“现在要对付是村民,这个假货,她不会走的,因为她还需要我们的帮助。”
陈津愣了一下,梁鹊冷哼道:“堂堂山神,被斩了